纯爱夺情 下————代号虎
代号虎  发于:2010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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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晚,临睡的时候,哥哥和我一起上的楼,我还在房门口和他道了晚安。早晨起床之後,我径直去厨房吃早餐。厨房里除了赵妈,别无他人。

  等了一会仍不见哥哥下来。平时他都会比我早坐在餐桌边。赵妈将餐点一一摆放在我面前,我说道,等哥哥下来一起吃。

  赵妈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还不知道吗?东野搬出去住了。”

  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消化这个信息。“搬出去住?”我呆呆地重复道。

  “唉!都搬出去好久了。”赵妈叹了口气,“看到你临走写的那张字条後,你哥哥一连好几夜都守在你房间等你回来。等了好几天之後,他什麽话也没说,就搬出去了。”

  这一刻,我只觉得,天空中最遥远的地方,隐隐响起了雷声,这雷声,翻翻滚滚,越来越近,隆隆作响,最後落在我的头顶,轰然炸开,击中了我的全身。

  一切,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的所作所为,没有解决掉任何问题,相反,还打破了原有的生活,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这一整天本来是打算在家好好休息的,但现在,我再也无法平静地待在家里。我想去找哥哥,问他为什麽要搬出去住。

  可是,在张口问他之前,我已经知道他为什麽会搬出去。我就是那个唯一一个没有资格这麽质问他的人。

  我的心情,再度变得极其沮丧。

  继续独自一个人的话,只会让我愈加无法忍受自己的胡思乱想,我决定收拾起书包去上学。有点事做的话,也许可以减轻我的焦虑。

  新学期刚刚过去一周,我并没有耽误多少功课。同学们以为我生病休假,显然,哥哥事先已经为我请了假。一进教室,就受到热烈欢迎,几乎每个人都来祝贺我的身体康复。在山村里的那些苦,总算没有白吃,我的身材变得格外的瘦削,完全符合大病一场的人的外形特征。

  虽然坐在教室里,我却不能专心听课。其实,我真正想做的事,并不是坐在这里,而是想去哥哥的办公室。既然把我找回来了,他也该搬回家来,就不该丢我在一边,不管不问。

  不过,会变成这种局面,比较理亏的人是我,实在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去找他评理。他的心中,一定也曾非常不好受。

  即使我体会不出当初他看到那张字条的心情,但是现在知道了,对家里人来说,那是场灾难。尤其是哥哥,他的心里,隐藏著对我的那样的感情,他所承受的压力和打击,肯定远远超过了任何人。

  我真是个冷酷的人,竟那麽轻率地就离家出走。离家出走,根本就不是件浪漫的事。只有象我这麽无知、冷酷、又任性的人,才会这麽做吧。

  整个上午我都在反省,并拿定主意中午就去找哥哥一起吃午饭。放学的时候,我毫不拖延地下了楼,一走出大楼,就看到一辆车横在正前方,哥哥就在那里,斜斜地依著车门,交叠著的双腿似乎修长得超出了比例。

  一切,彷佛又回到了从前。

  彷佛从前的一切,从未曾间断过,一直延续到今天。

  那是我的哥哥,傲慢又俊美的男人。无微不至地照顾著我,毫无怨言地被我利用,为我在学校赢得大把大把的人气。如果,他还能像以前那般待我,那该有多好。

  我跑了过去,朝著他讨好地笑了笑,问道:“你怎麽知道我在学校?”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瞥了我一眼,便一把拉开车门,示意我进去,随後自己也坐在我的身边。

  “我也正准备去找你呢。”我想让他知道我有反省。

  他伸展双腿,身子往後靠了靠,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视著窗外。等了一会,他仍然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正在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找个新话题的时候,他说话了,说话时看都没看我。

  “你又擅自离开家。”他缓慢又平静无波地说道,“我以为你无论如何已经学会事先告诉我。”

  我用心地把这句话揣摩了一两遍,听上去有责备我的意思。可是,又不确定他是因为我来学校这件事而责备我。然而。他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

  “早晨,吃早餐的时候,我一直等你下楼来。後来,赵妈说,你搬走了。”我也努力模仿他声音中不带任何情绪。

  他依旧望著车窗外,对我说的话恍若未觉。我也转开脸,静静地望著窗外,放弃揣摩他的心思。

  夏季虽已到了尾声,正午的阳光仍然十分灼人,大街上川流著无数漂亮的遮阳伞。好久没见到这麽繁华又俏丽的景致,我想到山村里我那顶麦!编织的草帽。

  山里难得见到热辣辣的骄阳,即使是在盛夏,气候也不十分炎热。我那顶草帽的用场,与其说是遮阳,不如说是用来遮雨。山间的清晨,最常见的不是日出,而是伴随著清冷的风,斜斜吹来的蒙蒙细雨。

  山里的天空也没有这麽高远,也不是这种难以直视的刺眼的湛蓝。晴朗的日子里,那个小山村头上的天空也是湛蓝的,那种蓝,是温润的,常常被薄纱般的轻云调和得分外柔和。山间的云,妖娆而多姿,羁绊著山崖,缠绵不去。当劲风吹尽云卷,裸露出的蓝天,似乎触手可及。

  隔著车窗,我侧著脑袋,再次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空旷又漠然的蓝天,心里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

  车子在一家餐厅前停下,下车後,我才看到开车的是秘书室的一位助理秘书。

  进了餐厅,跟著领座员进了预约的桌子。没两分锺,既没有点菜,也没有等待,菜肴几乎立刻端了上来,看来是订位子的时候点的菜。

  哥哥慢条斯理地调整著餐巾。我并不饿,可是,满桌子都是合我口味的菜,光是看著就让人胃口大开。

  这家餐厅,以前和哥哥一起常来。在山里,可吃不到这麽可口的菜。我一口接著一口,开心地品尝每一道菜,完全学不来哥哥那副细嚼慢咽,得了厌食症的模样。

  一阵手机铃声冷不丁地响了起来,我抬起头,哥哥拿起手机,对我说道:“我接个电话。”

  这股莫名其妙的客气劲儿让我摸不著头脑,便呆愣愣地看著他接听电话。他一直在听,最後,只说了这家餐厅的地址,便收了线。

  “有谁要来吗?”我问道。

  “茱莉。”他拿起水杯,微微饮了一口,然後看著晃著的水面,说道,“有一份需要立即签署的文件。”

  原来是工作上的事。我点点头,不再多问。不过,茱莉没有回美国,仍然一直待在国内的公司,这一点让我感到意外。我还记得,当初她是来国内度假的。

  茱莉进来时,我的眼前一亮,她的模样比我记得的更加漂亮的多。这让我意识到,我有多久不曾见到漂亮的姑娘。如果眼下就有一位和茱莉同样漂亮,又和我年龄相仿的女生,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立刻展开追求。

  “好久不见啊,晓渡,你还好吗?”茱莉亲切又随性地跟我打招呼。

  “我很好,谢谢。茱莉,你比我上一次见到你到底时候,更加漂亮了。”我笑眯眯地说道。

  茱莉笑著瞥了我一眼,便坐进服务生为她拉开的椅子。我注意到,她那一瞥之间,眼神似乎有著不寻常的锐利。即便是坐下来之後,我也能感觉到她在继续打量著我。

  我可以感觉到她对我的关注,不是那种投来直视的目光,而是那种经过精心掩饰的,貌似不经意地掠过的视线。

  也许是我的神经的进化,超过了我的大脑,我竟然觉得她的神情和姿态,对我有一种微妙的戒备。

  但这完全是没有理由的。我叫服务员再送来一份餐具,格外殷勤地建议她尝一尝好吃的菜。

  “我已经吃过午餐了。”茱莉朝我笑了笑,并举起一只手,让我们看她手中的文件,对哥哥说道,“真抱歉打扰你们兄弟俩用餐。上午去你办公室时,金秘书说你提前走了。我必须在下午上班的时候,带著这份文件准时到达合作公司的会议现场。”

  哥哥没有说话,伸手接下茱莉递过去文件夹和笔,随意地浏览一下,便签了字,合上文件夹,递回给她。

  “那麽──”

  “喝点果汁,茱莉。不用那麽赶吧?”我打断茱莉的话,要她多坐一会。

  她微笑著将文件放在一旁,伸手优雅地抚了抚膝上的裙摆,然後要了一杯和我面前一样的苹果汁。

  果然是我太敏感。我竟然再次觉得,茱莉原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似乎签署文件只是个说法,她本人更乐意和我们坐在一起聊天。

  事实上,主要是和我聊天。因为哥哥几乎是一言不发,除非点名问到他的时候。

  以前的话,我会嫌他像个闷葫芦似的。现在我觉得,像这样也好,安安静静不说话也挺好。免得一张口就是那些暴力又恐怖的话。

  离开餐厅,跟茱莉分了手。哥哥没提送我回学校,我便跟著他去了办公室。其实,我一点也不想下午再去学校。

  秘书敲了敲门,送进来两杯绿茶。等她关上门出去,我说道:

  “下午的课,我不想上了。我想待在这里,可以吧?”

  “嗯。随你待多久。”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递给我。我喝了一口,嫌烫,顺手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老金呢?”我问道,“昨天就没看到他。”

  老金的公开身份是哥哥的专职司机,实质上是位职业保镖,从哥哥接管他父亲的事业时起,就一直跟在哥哥身边。

  哥哥放下茶杯,侧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交叠起双臂,低头看了看他自己的双腿和裤脚,然後直视著我说道:

  “我调整了老金的工作安排,从明天开始,他为你服务。”

  “为我服务?”我实在吃惊,张口就想问为什麽这麽安排,话到嘴边立刻又咽了回去。

  不用问,我也该知道原因。说是为我服务,实际上是为他自己安插眼线才对。将老金安排给我,无非是加强防卫,防备我再跑掉。

  我点点头,说道:“其实,就算没有老金那麽高的职业水准,随便安排一个别的什麽人给我,我也会心满意足的。”

  他丝毫没有理会我的讥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说道:“别人我信不过。”

  我大步走到他面前,按捺不住地想让他立刻知道我的脾气。

  但我的肩却被按住了。

  我瞪向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眼中是气愤和不满。然而,哥哥的眼神,却不象压在我肩头的那只手那麽强硬。他一向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也最擅长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但此刻,那双深沈的眼眸却如深海浪涌,澎湃著灼热的情感。

  我变得迷惑起来,被这双深瞳紧紧地吸引住。

  “不是针对你。这麽做,是为我自己。”

  他说道。

  第36章 告诉我,谁曾有机会真正回到过去?

  如果说,过去的十几年岁月中,我一直表现得像一个凡事只懂得考虑自己,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的话,那麽,如今,我已经改变了许多。我变得敏感了起来,非常在意身边的人的心思。

  尤其是对哥哥。我不断地想起,他在找到我的那一晚所说的那番话。当时,我认为,他那番话所阐述的核心论点,是为了说服我承认和他在一起是命运的安排。

  可是,现在,就实际意义上来说,我们是分开著的。而且,这一回的原因在於他。因为,我已经被找回来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而他,却依旧住在公寓,只字不提搬回家来的事。

  他每天中午都和我一起吃午餐,一天不落。下午也和我一起回家,一起吃晚餐。甚至还完全象过去一样,两人一起在四楼消磨掉整个的晚上的时间。

  不过,重现过去的美好时光也就到此为止了。当我回卧室睡觉的时候,也就是哥哥起身离去的时候。他总是在家里待到我上床睡觉,然後回到市区里的住处。

  一想到一直睡在仅和我隔著一条走廊的这个人,在这麽晚的时间,坚持要离开家,去自己独这再次证实了我那过於自我的天性。我很宽容的忽略了自己先逃离他先抛弃他的事实,而对於他没有搬回来住的事耿耿於怀,甚至委屈万分。

  然而,不管怎麽说,那一晚,他千真万确说过那些话,那些关於他就是我的一生的预言,以及他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诺言。

  我不禁怀疑起来。他的言论和行为之间的差异,让我无法揣摩他真正的思想,也许,一开始我就错误地领会了他的意思。

  假使我是个急於投入他的怀抱的女人,那麽我会大胆地拿起这个疑问,迫不及待地去向他寻求解释和索取自己想要的答案。

  为难的是,我的状况有点尴尬,因为,毕竟,我不是女人。

  所以,後来一连几天,我不断地向自己做著各种解释。最终,我很通情达理地承认,命运显然已经不再要求他必须和我在一起。

  自一人居住的公寓,我就会感到难过。

  在我的面前出现的这些由我的出走引发的家庭问题,我对此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竭力尽快让自己融入往日的常规生活。

  可是,向我提供配合和热诚的,只有赵妈一个人。她让我确确实实地回到了往日的生活模式里。就连早餐的菜单,都一如既往地沿用著。

  我吃早餐的时候,她会坐在旁边,心满意足地看著我。偶尔叹息一声,说我回来了真好。

  我对她笑了笑。

  她感叹道:“已经好久了,没有这个家里的人坐在这张餐桌吃早餐和吃晚餐了。”

  我抬起头,再次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赵妈。”

  “你回来了就好。”她说道,“而且,自从你回来後,东野也肯回家来了,还会天天在家吃晚餐。”

  我没有说话,低头吃著点心。

  “只要你回来了,这个家会慢慢再变回原来的样子的。”停了半刻,赵妈继续絮叨著,并不在意我有没有回应。

  “东野早晚还是会搬回来的,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他是个单身汉,自己单独住也有他方便的地方。他也不会一直在外面住,就算现在劝不回他,等到结婚的时候,他还是会在这个房子里住。让我操心的是西林,这个家,有等於没有,整天在外飘。二十好几的大姑娘了,你爸跟你妈也从来想不到给她找个婆家。”

  赵妈好像说到了“结婚”两个字,尤其当她说到姐姐的时候,我差点脱口说出明佑康的名字。

  “姐姐交往的圈子里,不是有几个不错的男生吗?里面肯定也有姐姐中意的对象吧。”我边吃边含糊地说道。

  果然,赵妈几乎立刻说道:“你还记得那个叫明佑康的高个子男孩吧?”

  我耷拉著眼皮点点头。

  “我对那个小夥子印象真不错。而且,西林看上去也很喜欢他的。我一直以为他对西林有意思,因为有段时间他来我们家来得很勤。”赵妈叹了口气,“谁知道他始终一点表示都没有。後来渐渐也很少来家里了。我跟西林讲过,要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夥子的话,就算对方没有表态,照现在这个社会,女方也可以先表露出那方面的意思。”

  “姐姐怎麽说?”我张大嘴巴,忘了咀嚼。

  “唉!你姐姐脸皮薄。”赵妈又郁闷地叹息一声,“她讲大家是朋友,说多了反而尴尬。我是讲不过她。她就没有想过,万一对方也是脸皮薄,有那个意思却不好意思开口呢。两个人都不肯先走出第一步,就算有再大的缘分,也是空对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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