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霖是什麽人都无所谓, 总之, 李立死定了!”阴霾在夏晓明稚气的脸蛋一闪而逝。
　　“你看著办,”夏威利耸了耸肩。“我要回去睡觉。”
　　夏威利走出医院门口, 先点了支烟解瘾才坐上自家的轿车。
　　“夫人, 放著少爷不管行吗?”驾驶座的夏洛克按下车窗。
　　“晓明我不担心, 倒是程霖……”夏威利打散嫋嫋上升的白烟。“李立忒也做得过份了。”
　　“要不要……”
　　“夏家的家训是: 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夏威利熄掉烟, 懒洋洋的说。“我们负责当观众就行了。”

　　变奏青春 08

　　病房里, 骆风和欧阳净心情沈重的代回家拿东西的夏晓明看顾昏睡的程霖。
　　“李立是什麽人?”欧阳净握紧拳头又放开, 来回踱步。 施暴的凶徒刻意避开程霖的脸, 但他的身体从脖子往下, 都是被人残暴吮咬凌虐的痕迹。 别说夏晓明, 连他看了也心痛如绞。
　　“毋庸置疑的, 是个变态。”骆风上回到酒吧找欧阳净时, 见过那个留著黑人曲发的男人。
　　“他……”
　　细碎的嘤咛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骆风和欧阳净忙俯身察看慢慢移动头部的程霖。
　　“医院?”半睁的眼里有著麻醉效力未消的疲倦, 可是程霖的神志很清楚。“为什麽……”
　　“有人通报你倒卧在一条後巷, 是警察送你进来的。”骆风恰如其分的解说。
　　“没事就好, 我们都快急疯了!”欧阳净的关切之情溢於言表, 他平日吊儿郎当, 实则是四人中最热心肠的。
　　程霖吃力的想抬起右手, 房门在这时被打开了。
　　“是晓明。”骆风笑著让出位置。
　　“哎呀! 霖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夏晓明扮卡通人物的怪声, 摇著玩具熊毛茸茸的熊掌。“霖霖, 瞧, 我来看你了……”
　　“无聊……”程霖低声说。
　　“就是怕你无聊才把它带来的。”夏晓明不以为忤, 转身对骆风和欧阳净做了一个道谢和送客的手势。
　　“我们下午再来。”骆风拍拍欧阳净的肩膀。“让程霖好好休息。”
　　骆风和欧阳净走後, 夏晓明把熊放在枕头边, 拉了张椅子坐近程霖。
　　“觉得怎麽样? 有没有哪里痛?”夏晓明不避嫌的拨开程霖的发丝。
　　“我很困……”程霖乏力的闭上双眼。“你回去。”
　　“正好我也累了, 我陪你。”夏晓明趴在床缘, 帮程霖盖好被子。“昨天没看到你, 我担心的一夜没阖眼。”
　　程霖没有多余的体力赶人, 而且夏晓明的存在为洁白得几近神经质的病房注入了温暖； 他听著夏晓明均匀的气息, 不久即进入了眠梦统驭的国度。
　　夏晓明这一觉睡得很沈, 程霖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令他安心。 两个小时之後醒来, 他的疲劳已一扫而空。
　　“真是的……”凝视抱住绒毛玩具熊的程霖, 夏晓明怜惜的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就是爱逞强。”
　　霖霖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诚实一点, 夏晓明无可奈何的想。 看, 你不是很喜欢小熊吗? 亏它来找你时还被你骂无聊……
　　我受够了, 霖霖。
　　我永远、永远不会再放你一个人回家。 我要一睁开眼睛就能够看到你, 我要每天和你一起吃饭, 我要时时刻刻都感觉得到你, 所以, 觉悟吧! 程霖, 不管你接受也好, 讨厌也罢,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而李立……”夏晓明的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疯狂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流窜。“我要让他在地球的表面消失。”
　　“如何?”欧阳净轻声问从病房出来的夏晓明。
　　“警方来录过口供, 霖霖说不知道袭击他的是谁。”
　　“怎麽会?”欧阳净不信。
　　“他是不方便说吧, 毕竟私下改装枪械是犯法的。”骆风转移话题。“他的身体怎麽样?”
　　“因为伤口的关系, 轻微发烧。 而且, 他一直觉得很困……”夏晓明拿出手机, 打了个电话给夏洛克。
　　“我有事要办, 你们……”
　　“当然一起去。”骆风笑了笑。“程霖是我们重要的朋友, 没理由这样放过李立。”
　　“没错!”欧阳净磨拳擦掌。“一定要教训那个混球!”
　　夏洛克赶到医院, 夏晓明交待他阻止警察烦扰程霖後, 接过夏洛克带来的手提箱, 偕同骆风等人出发到李立经常流连的酒吧。
　　“为什麽我非得打扮成这付德性?”欧阳净不高兴的扯著他刚穿上的宫廷式西服。
　　“我跟骆风和李立照过面……况且, 我们三个里头, 数你最像男公关。”夏晓明的话丝毫不留馀地。
　　“什麽意思! 骆风你来评评理!”欧阳净气得跳脚。
　　“你不穿, 难道要我穿?”骆风缓缓的道。
　　“这……”光想像骆风勾搭李立的情景, 欧阳净已忍不住一阵恶寒。
　　“为了程霖嘛……”骆风也不忌讳在场的夏晓明, 搂住欧阳净诱哄。“你只要把李立引到包厢, 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好啦!”欧阳净拉开骆风的手。“先声明, 我是在替程霖出气, 我……我可不是自己喜欢穿成这样!”
　　“行了! 又没有人说你喜欢。”夏晓明将他往门外推。
　　在经理室外等候的经理一见夏晓明, 马上趋前报告:
　　“李立到了, 包厢也安排好了, 一切就……拜托各位。”
　　“那个经理好像也挺气李立。”欧阳净边走边说。
　　“程霖很有男人缘。”骆风眨了眨眼。
　　“哼!”夏晓明认为还是没有的好。
　　“李老板, 好久不见。”欧阳净熟稔的搭讪。
　　李立斥退了阻拦欧阳净去路的手下, 用蛇一般的视线上下打量欧阳净。
　　妈的! 看个屁! 当心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欧阳净暗骂。
　　“你是……”李立显然对欧阳净发生了兴趣。
　　“只是个无名小卒, 李老板这等大人物大概不记得我了。”欧阳净眉花眼笑的坐到李立身边。“我姓欧阳, 单名一个净字。”
　　“小净啊……”李立不客气的将手放到欧阳净的大腿上。
　　小净是你叫的吗? 欧阳净心里把李立咒个半死, 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甜腻：“李老板, 我想跟著你做事, 讨口饭吃。”
　　“好啊, 叫大哥。”李立敷衍的应酬, 手不安分的移到欧阳净的腰间。
　　欧阳净深吸一口气, 克制住挥拳的冲动：“大……大哥, 这里不行……我们……”
　　咬了咬下唇, 欧阳净含羞带怯的在李立耳边低语了几句。
　　“哈哈哈……”李立非常满意欧阳净的提议, 全身骨头都酥了。“你真讨喜, 和某个不识抬举的笨蛋不同。 经理, 快去准备包厢!”
　　狗娘养的! 等一下要你哭都哭不出来! 欧阳净暗啐。
　　“唔……唔……”李立一进了包厢就迫不及待的向欧阳净求欢, 蓦地後脑勺被猛敲一记, 待醒来时已被人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嘴巴还贴著胶布无法呼救。
　　“吵死了!”欧阳净忿忿的踹了李立一脚。“是人就说人话, 你咿咿呀呀讲什麽!”
　　夏晓明丢开手里染血的砖头：“可能是在骂我们手段太卑鄙。”
　　“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骆风踩住李立摸过欧阳净的右手, 轻脆的骨折声传出。 他虽然脾气温和, 但是最不能容忍身边亲近的人受伤害。
　　欧阳净捉著李立的肩头, 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李立的左边脸颊立刻肿起。
　　“你以为程霖没有爸爸妈妈就可以欺负他了吗? 你这只蠕虫! 看清楚, 我们是他的兄弟, 今天非玩死你不可!”
　　“甘脆把他偷运出去, 卖到金三角当军妓好了。”骆风厌恶的看著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李立。
　　“有创意! 可是这种货色卖得了钱吗?”欧阳净置疑。
　　“恐怕要倒贴。”夏晓明打开夏洛克给他的手提箱。
　　“哇塞! 酷! 你会用这个?”欧阳净指著全套的纹身工具。
　　“插电……原料灌进这里……”夏晓明三人撇下双眼睁得老大的李立, 兴致勃勃的研究起来。
　　“好像是这样……哇! 好烫!”
　　“小心点。”
　　“好了, 可以了。”夏晓明拿著纹身笔, 歪著脑袋问:“纹什麽好呢?”
　　欧阳净无视李立抗议的眼神, 剪开他的上衣：“画只龟。”
　　“唔唔……唔……”李立拼命摇头。
　　“有意见呀!”欧阳净压住李立不让他乱动。“难不成你要我们刺精忠报国?”
　　“那麽有学问的字我不会, 骆风, 你来。”夏晓明笑嘻嘻的要把纹笔传给骆风。
　　“开什麽玩笑,”骆风动了动手指, 由口袋里抽出解剖用具。“我的手是用来拿手术刀的……不如……阉掉他算了。”
　　李立听他们越说越可怖, 哪里还支持的住? 两眼一翻, 差点昏过去。
　　“你们都别推了, 我来。”欧阳净当仁不让, 拿起纹笔往吓得软趴趴的李立身上划去。
　　“你那个见不得人的刺青,”夏晓明收好摄录影机, 恐吓让他们整得死去活来的李立。“我已经录下来了, 你给我安分点, 不然你的照片很快会在各大媒体和网路上流传。”
　　他们大剌剌的走出包厢, 夏晓明对经理竖起大麽指, 表示搞定, 欧阳净趁势在喝得醉醺醺的李立部属头上打了几下。
　　“废物, 全死了吗? 老板在叫你们!”欧阳净对准其中一个的耳朵大喊。
　　看到对方从椅子上跌下来的滑稽模样, 骆风不禁莞薾。
　　走出酒吧後, 骆风停下脚步：“够吗? 会不会太便宜李立?”
　　“可惜, 刺青是可以用激光洗掉的。”欧阳净得意的回想刚才刺在李立身上的杰作。
　　“今晚只是前菜, 一天就把他弄死了, 霖霖玩什麽?”夏晓明森然的语气和他可爱的脸形成强烈的对比。
　　“说得也是。”骆风赞成的点点头。“不用送我们了, 你直接去医院吧。”
　　夏晓明开车离去後, 欧阳净睨著骆风道：“晓明和你都是一发起飙来就很可怕的类型。”
　　“还好会让我们发飙的事不多。”骆风凑近欧阳净的耳朵轻舔。
　　“回家……”欧阳净连耳根子都红了。
　　“我忍不到回家了。”骆风拉住欧阳净手, 欧阳净的装扮令他满脑子都是怎麽样把他压在身下的计画。“这附近有一家汽车旅馆, 里头的房间四面镶著镜子……”
　　“你……你……怎……怎麽知道?”欧阳净不由得口吃。
　　“我实地调查过。”骆风的态度自然得就像他在说的是地理考察。“换个环境能够增进情趣。”
　　“不……不要啦……两个大男人去那种地方……”
　　“我们来玩角色扮演。”骆风充耳不闻, 拽著欧阳净向闪著霓虹之处前进。“嗯……你当王子, 我就扮……绑架王子的魔龙！”
　　“喂……骆风……你偶而也听一下人家的意见吧……喂……”

　　变奏青春 09

　　夏晓明两手支颔, 给在晨光中睁开眼睛的程霖一个微笑。
　　“早安, 霖霖。”夏晓明柔声说。
　　“你还在……”昨天半夜醒来不见他, 程霖以为他回去了。
　　“嗯。”夏晓明抵上程霖的额头, 用自己的皮肤感受程霖的体温。“还有点发烧……霖霖, 我叫人做了粥, 吃一点点好麽?”
　　“不要, 我想睡……”程霖一听到食物就反胃。
　　“你没吃东西当然会累, 霖霖……吃一点……”
　　夏晓明劝得口乾舌躁, 程霖索性闭起眼睛不去睬他。
　　中午时分骆风和欧阳净趁学校空档过来时, 程霖又已陷入半睡眠状态。
　　“程霖不要紧吧? 他睡了几天了耶!”欧阳净把骆风拉到一旁。“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吗?”
　　“哪有可能? 我看是……心里上的因素。”骆风不胜担心。“这样下去不行, 要……”
　　“嗨! 小朋友们!”病房的门被惊天动地的打开, 一身皮衣的夏威利走了进来。“天气那麽好, 干嘛通通窝在这里?”
　　“嘘! 阿姨你小声点……”欧阳净摇摇手要夏威利噤声。
　　“小什麽声!”夏威利双手插腰, 先骂垂头丧气的夏晓明。“你太没用了, 要叫醒人的方法多的是, 白雪公主是被王子的吻唤醒的, 你不会是不是? 好, 我来示范……”
　　“哇! 不行啦!”夏晓明死命拉住夏威利。
　　根本是想趁机吃豆腐嘛! 欧阳净和骆风均想。
　　“你们……好吵……”程霖微微动了动, 锁紧了两道好看的眉毛。
　　“吵? 我说小子, 你要睡到什麽时候?”夏威利再接再厉骂程霖。“让这麽多真心关爱你的人焦急, 让李立逍遥在外风流快活, 你懂不懂有借有还的道理啊? 你是被周围的人宠坏了是吗? 小小挫折就受不了…… “
　　“你说够了! 老太婆!”程霖光火了。
　　“怎麽? 不甘心?”夏威利扬了扬眉。“你现在连站都没力气, 凶个什麽劲儿!”
　　程霖一言不发瞪著夏威利, 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哼, 你黑街那些朋友托我送这个过来, 祝你早日康复。”夏威利打开手提袋, 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放到程霖手边。“不过……你暂时没办法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