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茗一愣,即时收手,掌风有余,直向鹰绝天,鹰绝天又是一片殷红从口中喷出。
立在原地,迟滞地看着男人匍匐在地痛苦呻吟,思路混沌纷乱。
刻下身为潋祈尘扈从,当不该乱生是非,且虽不知鹰隼门为何派,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遑论这 “他”许是怒意正浓的寻找自己的时刻。
踟躇多时,夙茗终是上前数步,漠然道“你身住何处?我遣人送你回府。”
男人蜷起身猛咳几声,却不应声。
夙茗厌恶之情随着男人周身酒气更浓,最终禁不住回身离去。
不料鹰绝天出脚急速踢向夙茗脚踝,夙茗猝不及防,被鹰绝天撂倒在地,回首怒视,却见原本哀号的男人从地上站起,拍拍光袖,目光暗含深意凝望自己。
夙茗心生怵剔,立时起身相迎,不料脚踝猝然传来阵痛,以至未及立稳,身子便向前倒去,直落男人怀中。
“呵呵,美人,何必,大爷本不想伤你……”
在夙茗惊觉前,鹰绝天已眼明手快的点向夙茗几处大穴。
夙茗微蜷身,抵在男人胸口本想推开他的手缓慢垂下。
全身内力顿滞,只觉无力。
“你……滚开”
鹰绝天但笑不语,抬手拨开夙茗纵横于容颜的青丝,一张绝美脸蛋赫然在目,清丽似画中出水芙蓉,倾了一世彷徨迷离的绝色,挽起红尘流水中那抹幽幽光华,如痴似醉。
鹰绝天登时恍惚,手转而抚上少年脸庞,喃喃道“美人宽心,我不会伤你的”
话音初落,鹰绝天已横抱起夙茗。
夙茗脸色顿时一白,却仍作冷静。
“放开我!”
目光凌厉射去,谁料鹰绝天未生胆寒反而恍惚更甚先前。
当下把夙茗搁置于地,一手粗暴扯去夙茗腰带,往衣里探去。
“滚”
抑制下满心翻滚的恶心。
夙茗横眉冷对,鹰绝天却不似察觉,手滑入里衣,摩挲着温如玉,滑似锦的肌肤。
“滚开!”
夙茗抓住男人双肩意欲推开身上桎梏。
未料这般模样落入鹰绝天眼底却是欲绝还迎。
便缓下动作,手从衣中伸出,一把捕攫少年极力抗拒的双手,笑意猥亵如初。
“不必心急,我会满足你的”
微俯身,唇在夙茗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尽数在耳间潆洄,却只引夙茗胃中一阵翻腾。
“美人”
含住夙茗圆润耳垂,细细舔吮。
夙茗咬牙,目光四转,一种被践踏自尊的愤怒于心底渐浮。
当街被男人调戏,拥抱在怀,他甚至能感到周遭纷纷落于此处的目光。
心中一股幽怨扬起,待思绪少许清明,一声“祈尘”已脱口而出。
啃咬夙茗颈项的男人一顿,目光如炬缓缓抬起,唇角微扬,轻佻之意即刻流泻。
“潋家庄主的名讳?”
低声一笑,目光转下,先前被制伏的皓腕在自己宽大的手中更显纤细。
俯身便是一咬,夙茗猛然挣扎,却毫无结果。
“潋祈尘风流成性,出身江湖却知己无数,美人何必寄托于他?”
不顾夙茗冷眸相瞪,鹰绝天垂首轻吻他的素洁颈窝。
“刻下他定是与寒宵楼花魁寒柳温存。”
冷哼出声,又道“江湖第一美人都不及你,他却放着你与风尘女子缠绵。”
鹰绝天放开夙茗手腕,转下再度摸入夙茗衣里,此次却是向下游弋。
夙茗顿时惊悸,思绪几度回转却不见明朗。
“潋祈尘可谓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美人宽心,我鹰隼门虽无三大世家之荣耀权势,却也非等闲之辈,只要你从了我,我定会……”
语未道完,只听铮铮之音猝起以及剑光交错的刺目。
鹰绝天已不得动弹。
男人一惊,才觉自己已被点穴。
转过唯一能动的头颅。
只见自己颈上二公分有两把剑。
一剑之势竟欲砍下自己项上人头,另一剑则是适时阻止。
鹰绝天顿时冷汗涔涔。
这一剑竟悄然如斯,自己不曾有丝毫警觉。
若不为另一剑所挡,恐怕自己早已命丧黄泉。
可见使剑之人武功极高且擅于隐藏杀气。
事闹至如此,周身已一片惊叫。
不理江湖之事的烟花粉黛们早已惊悸得作鸟兽逃开。
偌大街上顿时只余四人。
鹰绝天顺势一望。
欲杀自己之人竟是“玲珑公子”潋祈尘!
而出手制止的便是寒宵楼楼主寒阙月。
“祈尘,莫冲动。”
寒阙月一脸温和,好言相劝素来稳重此刻却失常至此的好友。
潋祈尘闻言冷哼。
神色阴厉冰冷,何见平日处事圆润性情温和的“玲珑公子”应有的潇洒柔和?
潋祈尘收剑入鞘。
上前从鹰绝天怀中抱起夙茗。
当下往少年身上几处大穴一点。
夙茗只觉内力冲破凝滞,开始顺畅流转,前刻无力的四肢也越见好转。
“对不起。”
低声说道。潋祈尘极其细心的把夙茗杂乱的衣物整理妥当。
眸中淡出愁色,一丝迥异划出波光潋滟。
“嗯……”
轻声回应。夙茗只觉万般委屈因这句满含自责的歉语而齐上心头——那曾经无故受“他”泄愤时也不曾拥有的情绪。
低着头,依入潋祈尘怀中,如小孩般寻求着温暖与呵护。
“夙茗,不怕,我在呢。”
轻声安慰,手轻柔的抚着夙茗柔顺的发。
感受着那淡淡的体香扑鼻而来。
“咳咳。”
寒阙月顿时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打断二人甜蜜缠绵。
“这鹰绝天该如何处置?”
鹰绝天,鹰隼门第十二代掌门人的大弟子。
武功较其他弟子略强。却心术不正,时常沉迷于美色。
只要动人,无论男女,不择手段,也决心抢到手。
潋祈尘凝眸,目光冷冷掠过鹰绝天。
见得鹰绝天顿时冷汗淋漓,为其气势所折服。
“他?丢入秦淮河里喂鱼。”
言罢,便怀抱夙茗,运起轻功凌空而起,急速前往寒宵楼。
独留寒阙月仰天长叹“重色轻友”
把夙茗抱上床,细心地为其褪去鞋袜,夙茗一双美目转盼流光,四处打量。
方入寒宵楼,委实一惊。
先前一路走来,入眼皆是奢华糜烂的琼楼玉宇,以至心中笃定寒宵楼必不离浮华二字,不料这楼宇却是素雅不失恢弘,立于群楼间,极有鹤立鸡群的味道。
而此厢房亦承袭寒宵楼外廓的淡雅。
“寒宵楼由阙月一手打点,他素日喜爱清雅,因此装扮也颇有此味。”
似察觉夙茗心下所叹,潋祈尘率先开口。
唇角微勾,笑意融融,垂目细看手中皓如明月的脚踝刻下紫红一片,方绽的笑靥不免淡去几许。
夙茗面色微红,欲抽回足,脚踝却被潋祈尘紧抓不放,音色隐含局促道“我……我来便可……”
潋祈尘骤然抬首,夙茗受惊,美目顿时直眨巴。
“没事,我来”
转身自塌边木柜中取出一瓶白瓷瓶,拨开红丝包裹的木塞,倒出少许,抹在夙茗脚踝处揉捏,夙茗只觉原本火辣的痛楚被一股清凉所替,带着潋祈尘温热的气息,缓缓流转,虽微觉不妥,却不想出言拒绝,便斜着头,注视着神色微沉的男子。
不禁之间,嬉笑出声。
潋祈尘停下手边活儿,惊诧地望着夙茗。
夙茗讪讪转开视线,但仍知男子驻留在自己身上未去的目光。
“看什么?这般稀奇?”
“茗儿愿展颜一笑,可算因祸得福?”
夙茗闻言佯装生气地瞅一眼祈尘,乘祈尘疏忽之际抽回脚踝,径自卧下。
潋祈尘一时错愕,久久之后开怀大笑,直至夙茗冷目以对,才勉强抑制,讪讪正色。
为夙茗掖了掖被褥,又软声抚慰多时直至少年闭目入寐才起身往寒宵楼内部大厅步去。
寒宵楼格局为矩形。z
矩形分外,中,内三层。
最外是嫣行媚视的青楼,中间是供买卖情报之所,而最内层,当属寒阙月的私人领域,亦为寒宵楼最为隐秘之处。
“啧,你来了?我还道你已醉迷那美人的柔言温语中呢。”
寒阙月放下手中茶杯,见来人,目中浮起玩味,打趣道。
要知这好友表面是温文俊雅,高贵如莲的“玲珑公子”。
可事实上,他却聪慧狡黠胜于任何人。y
当自己熟知潋祈尘性子时,还不只一次的揶揄道‘若你玲珑公子是邪门中人,那江湖自有一番风波可兴了,如果哪天你心血来潮,可否芸芸众生都掌于手心把玩?’
可惜那次之后,聪慧如祈尘,哪还会有空隙让自己可揶揄他一番?
时机难求,狡狯男子当下运筹帷幄,明嘲暗讽齐齐相赠。
潋祈尘闻言无奈摇头。
挚友心思他哪会不知?
只是刻下心绪复杂,无暇与他对峙争论。
“软言温语?呵,他再脆弱,也不会示弱说这等话。”
“唉,祈尘,你往日风流才子之容被你搁哪儿了?那人儿的确姿可倾国城,不过……也不会这般难搞定吧?”
听出潋祈尘语中无奈,寒阙月再贪玩心切,也不便落井下石。
只是暗暗叹息,风流如祈尘,也会有如今为情所苦的一日。
情这一物,果然碰不得。b
“……暂且不说这事,我让你调查的资料,你可得手?”
“哼,你不信任我?早得手了,你这心上人,真是……心思简单的离谱。背叛那人逃离了组织,却不改名换姓,竟还保留‘夙’这姓氏,若非你刻意把他藏在偏僻的别庄,恐怕那人就要发现了。不过……说到此,那人似乎对你的心上人不同寻常……可惜我查到的仅限于此,不然就可以……”
“不用了。”g
潋祈尘淡然一笑。先前眸底的抑郁已一去而空。独余素日潇洒温和之色。
“他们的过往……我已知道大概……”
说着,轻声一叹,其中情愫纷繁复杂,听得寒阙月亦不免殷忧暗怀。
“那……你现在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