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雅 第三卷 一枕清霜————舟火
舟火  发于:2010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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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 ……


  雅…你说什么?我们要好好谈谈……


  滚……滚!滚滚滚滚滚!——我不要再见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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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新梁朝对依苫关的招安是成功了。但傅雅却再不见璃帝,璃帝对其的百般下旨,他都抗旨未遵。


  


  等离开依苫关,傅雅取卓王城暂居。不久,一队官兵团团围住了傅雅所居民宅,宣旨召傅雅觐见。同时,卓王城各城门戒严,防止傅雅再用金蝉脱壳之计。


  


  主子,怎么办?机锋问道。


  他要将我困死在他的手心里面啊!……我冷笑。


  要不是…我们再用一遍在依苫关的法子?……七巧犹豫道。


  在依苫关“江”字一线暴露了二十余人,现在全城戒严,你猜会损失几个人?……


  七巧咬唇不语。


  我拍板:此法不妥。


  


  民不与官斗。主子除非避祸桃源,否则一辈子都难牵扯得清……机锋沉吟说。


  难道要再去一次独格岛?!换了条腿搁着,六年隐居还不够吗?况且独格岛也非真正的桃源所在…… ……嗯……难道机锋你喜欢那里?让我想想……川络?……


  机锋刻板的脸上不见一丝裂缝:如今性命攸关,主子不要拿机锋开玩笑。


  切……正是因为没有一丝裂缝,才教人起疑。如此,我们还是去承旨去吧。我说。


  


  主子在说什么?难道是想通了要见璃帝了么?!七巧惊诧地问。


  唔…… ……


  主子,进宫容易;出宫难啊!机锋提醒说。


  或者你有什么办法可以保证我们逃得出去?我看机锋。


  没有……机锋哧下脸。


  那就是了,布下这等天罗地网——我再不见他岂非对不起他!——


  


  这一次我是正装谨慎地去见他的。他端坐在上首,我端跪在下首。


  一年三聚首,久违的缘分…… ……


  说叫我滚?不要再见到我?!雅……你今天是怎么来的?…… ……他高高地坐在上面,就像所有的帝王一样,无比空寂地问我。


  


  我温顺地低垂着头,而他享受着我的温顺。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蛇一样的寒意……就如同我曾经在旧梁朝的太上皇身上、还有梁云央身上感受到的一样,皇宫的确是个会侵蚀人的地方。


  他保有着我和他的距离,高高的清凌的声音回荡在殿堂里。只等我匍匐前进去索取他帝王的温暖。


  哪里有温暖?!皇帝向来都是冷的!冷的!冷的!!…… ……我讨厌的冰冷的触觉无时不刻地缠绕我,会让我想起曾经拥有的不快的记忆。我不要靠近!这样会把我也变得冷掉!……


  


  雅……顺从我…… ……


  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


  或许你喜欢学卓王爷?高高的声音轻蔑地笑着,你喜欢清懿苑那个地方?……


  


  高高的声音显然无比享受、也习惯了千金之子的身份。他与你的每句对话不是询问,而是决定。每一句你都不能反驳的要求。


  你怎么能反驳皇帝的要求?!


  但是……


  


  皇上,我抬起头,今天我来,是要拿回一样东西的。


  


  哦?什么东西?……他语气无谓。没错,整个梁朝、所有的奇珍异宝,全都是他家后花园里的东西。什么东西他给不起?!


  


  我抿了抿嘴笑了:我想拿回那块石头,三冥幽火。


三冥


  


  三冥之物,实乃三境冥一而化。其三境者,太乙、混元、上清是也。


  故凝一星幽火,号三冥幽火也。此硕,神物也。


  


  夜摩是骗我。他没有告诉我这是块宝贝,只是将它丢给我,嘱我揣在怀里——这东西便是三冥幽火。它在地府伴了我十年,保我十年生魂不灭。


  他还打算用这三冥幽火保下一神一魂一起万万年。


  


  万万年——夜摩给出的承诺。然而我现在却是知道,若是两心相背,纵有万万年又如何?!而两心若是相亲,哪怕一年…哪怕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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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请把三冥幽火还给我吧。我昂首微笑着,想象着殿上面对傅璃的自己也是一个皇帝的样子,至少,输人不输阵不是么。


  


  三冥幽火……傅璃的眼睛微微眯起,有些什么东西从他眸子里划落…瞬间全都看不见,机质的冰冷:是…三冥幽火……我想起来了…… ……


  


  他的冷漠更助燃我的怒火:既然皇上想起来了,那便请皇上赐还与我吧。皇上不是说,所有的东西、我想要的都能给我的么?


  傅雅…我能够给你——傅璃倾下身,冰冷的气息远远地蔓延过来。嘴角微微一勾牵起一个弧度——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


  …你是说皇宫么?我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傅璃!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我看起来……就是那么喜欢这个地方么?!……


  


  难道不是吗……傅璃好似单纯地疑惑地说,目光逐渐变得深远,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唯一一个永远陪伴在你左右的人。可是你呢?你的唯一却不是。不,你没有唯一!你的眼睛会一直不停地望向别人…姑子、霍青衣、梁云央、何如…… ……甚至是现在的机锋和七巧!你为了躲我竟然能六年不出世!雅……我改变主意了,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你说,好不好?


  


  我笑了:璃,你竟然还未长大么?想用一座宫殿来困住一个人??……璃…乖一些……把三冥幽火给我。我今天只是来拿这一件东西而已,并不打算在你的皇宫里面长住下去…… ……再者,它本就不是你的,你还我还不行么?——


  这是你送给我的,如今是我的东西。傅璃的手无意识地放在心口的位置……在那里么?我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璃面对着我的逼近,眼神开始闪烁。他不安…呵……他也终于不安了……或许当他坐上皇帝的宝座之后,就再没有别人能在王座前如此近距离地直视他的眼睛吧。他不安了……稍微近些的他眼睛里不再是无情、冰冷的气息也好了很多。


  


  可怜的孩子…坐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 ……


  不想再呆在这里吧?……


  不想回到从前么?


  …那个单纯的璃;惹人怜惜的璃;会跟在我后面蹦蹦跳跳的璃…… ……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在高高的王座上,眼睛越来越冷、心便越来越硬……


  


  放心,璃。这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别人打扰我们,乖乖地把三冥幽火还给我。。。


  


  我的手触上他的皮肤,好像感觉到他的表皮神经性地抽搐了一下。坐在王座上的他是不同的。我首次认识到,不论是冷漠还是热情都是不同的。


  手掌心完整地覆上他的眼睛,隔着一层膜,眼球能像心脏一般跳动。我能感觉到自己手心的灼热以及他的冰冷。他发出一声满足地叹息。我的手微微撤去,他随即像不顾一切的会被烫伤的肉一样,丝毫不在意会被灼去的皮和血肉,依旧坚定地迎上来,好似他迎的是太阳、是信仰……其实只不过是块烙铁——如果未经过火烧,铁也原是冷的。完全无法给他他所企求的一切……


  


  我的另一只手则摸到他背心的一块突起,笑了:啊,找到了……璃,你将三冥幽火藏得真好啊…原来在这里呢…… ……


  璃……怎么办?……我已经不忍心了呢——我在璃的背后突起处划着十字——要挖开这里,会不忍心的呢……我能感觉他背后肌肉的纠起,他的喉头上下滑动着,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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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动!我竟然发现我动不了!!——宫殿里的侍卫在做什么?!旁边的人呢?侍从呢?他们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别人?我只看见雅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视野里、眼睛里……晃动的都是他的影子…… ……


  好…真好…… ……雅的温热的手贴着我的眼睛,像是有暖暖的东西隔着手传过来了一样,我满足地发出一声叹息。


  我发现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无法控制地想要沉沦下去。雅的手微微撤离,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哪怕只是一只手——我竭尽全力地挣扎着,却发现习武多年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我的心愈加惶恐、我的脑子就愈加迷离。我感觉自己在和另一个我搏斗,身体和精神…… ……雅?……你在哪里?为什么我又感觉不到你了?……


  


  你呢?……在说什么?…… ……


  要我还石头?石头?!——不!那是我的!你亲手给我的、我的!我的东西!我绝不还给你!…… ……我的头尖锐地疼痛起来……我看见雅拿出一把匕首靠近我!……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


  


  我看见了一个妖怪!妖怪!……


  我背后的伤口裂开来了!流出了绿色的血…从伤口里面爬出来个大妖怪!背部剧痛!…… ……


  


  妖怪!妖怪——雅!————————


  


  雅!…救我!……


  


  哥哥……救救我!…… ……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年的冬天,我卷曲着龌蹉的身体,缩在床的最阴暗的地方……然后被那一双手一拉,曝露在阳光之下。


  


  那……就叫做“璃”吧……哥哥笑着,可是块非常漂亮的石头呢,透明得……就像水一样……和璃一样柔柔弱弱的…… ……


  


  我的脑子要爆炸了…所有的事都混乱了起来……从前的事、现在的事、现在的事、从前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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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冥之物,实乃三境冥一而化……傅雅嘴里念叨着,悠闲地离开皇宫。


  


  第一境为你生,第二境为你死生,第三境为你重生……傅雅手中攥着一块石头,眼中布满温柔,璃…三境之间,可曾梦见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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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生死生,置之死地而后生。


  


  主子,这样是否有些不妥?七巧把着扇子苦着脸问。


  哪里不妥?…我可是很满意自己的决定的。


  主子……七巧犹犹豫豫地开口,主子,你…不觉得自己像是把人吃干抹净的负心汉么?……


  - -|||||……不觉得。七巧,你不觉得你自己最近有些无聊?……


  你看,连机锋都已经动身去独格岛了……


  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找一个人嫁了么?…… ……


  


  主子……你好阴险…… ……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主子……你果然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哦…… ……


  嗯…… ……


  


  我说七巧,你这辈子真的不打算嫁人了?……我和夜摩还有些交情,不知道他和你们信仰的月神有没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帮你安排一段好姻缘哦^^


  真的?


  真的^^


  算了……主子自己的姻缘都变成这样…主子嘴巴里说的有些交情的朋友好像不太值得信任啊…… ……


  那是他故意要来搞破坏的…… - -


  


  那主子,那你说你和璃主子之间还有没有希望啊?……


  主子?……


  主子?…… ……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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