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雅 第三卷 一枕清霜————舟火
舟火  发于:2010年04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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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努力维系着他们曾经所有的一切联系。

 

 

  早晨的时候,喊雅起床;伙房有尝鲜的时候,送份点心;路过昙天书门的窗户的时候,会对坐在里面发呆的雅说话。

 

 

  ……少爷不要璃…璃可以到哪儿去……——就像当年第一次见面说出口的话一样。

 

 

  雅若是不要璃,璃就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璃这辈子,就是只被雅需要,永远和雅在一起就够了……

 

 

  所以,当雅知道用白眼对他翻的时候,他只有开心,而当雅开始骂他的时候,他简直…… ……

 

 

  雅肯和他说话就好!哪怕是骂他的!哪怕是骂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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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足足用了半年,才将雅洁冻的心融化。

 

 

  而当雅吻上他的唇的时候,他想,他或许是看见了天神!

 

 

  从此,他更是再不肯离开上雅半步,从市西南庙到傅府,从迤逦坊到昙天书门。

 

 

  害怕,雅会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认识其他比他更重要的人……他不能接受!

 

 

  雅是他一个的!他想要雅!

 

 

  可他却不能……不止是因为雅可能不能接受,还有因为自己…… ……

 

 

  自己是污秽的,手上沾满血腥,连身子也不干净…… ……

 

 

  可是,雅终究没在身边停留多久。

 

 

  雅被招进了宫,成了太子的侍读。

 

 

  而这一切,都是父亲安排的。

 

 

  父亲,不要让我恨你。从你抛弃了他和母亲之后、从你让我的手沾上血腥、从你让我成为雅的弟弟开始…… ……

 

 

  最终,我却还是恨上了你……

 

 

  于是,他开始参与到晴云的计划之中。

 

 

  没所谓的不是吗,反正母亲的遗言里没有父亲你。

 

 

  一切都很顺利,之前晴云几乎准备了有三年的根基。这一切,他都有曾参与过。

 

 

  包括后来的他官至二品,并且逐步掌控了傅府的局面。

 

 

  可那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展开行动了,他收到了一封父亲曾经安排在皇宫里的撰组的密报。

 

 

  雅竟然、雅竟然和太子…… ……?!

 

 

  这怎么可以!雅是璃的!雅应该是属于傅璃的!

 

 

 

 

 

血沐英雄 外篇 之 梁云央

 

 

  


  显德五年,冬。

 

 

  坐镇梁王朝后宫的王皇后自从用过御赐的午膳之后身体就不舒服,半个时辰后腹内便绞痛不止。皇上急召太医进殿,太医院首座方太医诊断后表示王皇后是要早产了。

 

 

  如此足足折腾了有六个时辰。次日凌晨,凤仪宫里才响起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五皇子正式降临,皇上赐名为云央,册立为太子。

 

 

  三个月后,卓王返京,重新开始辅佐君王。卓王妃则留在卓王城,未曾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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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篇 之 梁云央:

 

 

  我自从自己有记忆开始便是父皇定下的太子,将来的皇上!

 

 

  但是皇宫里的人、甚至包括我得母后都并不以为然。因为自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也明白自己拥有多么破的一具身体,一具连王太医也摇头的身体。

 

 

  王太医说,你这身体能活到十五岁那就已经是奇迹了。

 

 

  我想我创造了奇迹,今年我活到了十六岁。

 

 

  真是可喜可贺!

 

 

  原以为这样的我理应当满足了,可我却想活得更久。再活一年吧,十七岁……不,十八岁!……或者二十岁……对,活到二十岁也许我就会满足了吧…… ……

 

 

  如同往年一般,今年我的生日宴也是大肆庆祝,就像唯恐这生日宴便是我的祭奠一样。梁朝的皇宫广宴宾客,就连姚国、习风的皇族也远道来参加。讽刺的是,宴席的主角——我,却必须规规矩矩地躺在药房的床上斋行,荤腥不碰、滴酒不沾,以确保我还能再多活一年。

 

 

  但显然,已是有人等不及了。

 

 

  我亲爱的皇叔卓王,联合兵部、吏部众大臣一同上奏,要求改太子,另立我那聪明伶俐的九皇弟梁仲。

 

 

  真好。如此一来,诋毁我不是父皇亲生儿子、而是卓王的儿子的谣言应该不攻自破了罢,母后对着我的眼,又会流露出依稀曾经的温暖来了罢。世界上只有母后一人真心疼我,我明白。我毕竟是母后怀胎十月所生下的孩子——那时候的我还是如此坚定认为。

 

 

  母后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心里没有她,不爱她;她第二个爱上的男人娶了她,将华丽的凤冠加于她的头上,却依然不爱她。

 

 

  母后曾经微笑着喃喃自语,也许她当初应该嫁与卓王爷的;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现在的卓王妃了……我可怜的孩子也不会因为母后我当初被人下药、早产,以至于现在的体质孱弱,得上这样的毛病…我可怜的儿啊儿!…… ……

 

 

  她现在依然坚持地认为下药的不是我的父皇,而是蓉皇妃、梁仲的母妃。

 

 

  不是么?!否则为何我刚一生下来父皇就赐为太子?——没有人会想到,就连当初的我也没想到:父皇下药让母后早产只是为了流掉自己的亲生骨肉,好让我狸猫换太子…… ……而这一切的一切,只仅仅为了留那个男人在他的身边;只单纯因为父皇嫉妒能与那个男人在山野之间悠闲过日子的卓王妃!

 

 

  是的,狸猫换太子。我就是那只狸猫!

 

 

  尽管有多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但真相却一直不停地重复在我耳边——那个我讨厌的男人;那个一直想废掉我这个太子的男人——卓王——其实是我的亲生父亲。

 

 

  知道这个惊天秘密的时候,我,梁云央,二十二岁。

 

 

  梁朝的皇太子,二十岁就已经有资格登基称帝了;如果旧皇帝不退位,二十二岁便有逼宫的权利了——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

 

 

  没有如梁仲的愿望,没有如大多数人的愿望。我不但没有死,而且从十六岁活到了二十二岁,活得非常得顺利。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遇见了他。在我十六岁的时候,被送进宫同我作伴的少年:

 

 

  傅雅。

 

 

  十五岁生日时候,父皇问我:央儿,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那神色悲悯的,仿佛在问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一般。

 

 

  我当然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了。那时候我躺在床上,气息奄奄。

 

 

  我不明白的是,我已经按照方太医的嘱咐,不跳不动,安安静静地、乖乖巧巧地,为什么我还会犯病,危在旦夕?!

 

 

  难道仅仅是为了验证“能活到十五岁那就已经是奇迹了”这一言?

 

 

  我在昏睡前拼得最后一丝气力对父皇说:我想要一个人作伴……

 

 

  我不甘心,为什么其他人身体都好好的,像九皇弟,甚至能外放出去拜师习武?!我要一个人陪伴,我要将一个健康人也拉到这令人昏昏欲眠的宫廷中!…… ……方宵五年前就出去闯荡江湖了……我一个人在行宫里,何其孤单?!

 

 

  第二年,父亲给我送来了两房侍妾,还有个通房丫头——芊芊。

 

 

  芊芊很温柔、很善解人意……可我仍是不满意!父皇会心地笑了。在我十六岁生日过后,终于送来个伴,便是傅雅。

 

 

  傅雅是十年前人人传闻的神童。应该来说,傅氏当时没有被灭族,其中有一半便是傅雅的功劳。

 

 

  依稀记得十年前,父皇着手对付傅府的时候;父皇面对折子里那汇墨楼事件的时候,眼神清澈得像琉璃。他笑笑对着恭手肃立一边的卓王叔说:这孩子……你怎么看?

 

 

  卓皇叔的眼神隐讳地朝我这边扫过一眼,好似未曾在我身上驻留半分:此子,不可小觑。

 

 

  父皇恍若未闻,在御书房里,对我笑着说:央儿,这孩子,给你做伴读可好?他还比你小两岁呢!

 

 

  当时在场的还有傅雅的父亲,傅臣。他接过父皇给我的话,躬身道:这是傅雅的福分。

 

 

  所以说,傅雅的到来,是早在十年前便注定好了的。

 

 

  而我,终于在十年后,迎到了他。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一直在皇宫里默默地做我侍读的傅雅会改变了我那么多!

 

 

  一开始,他挽救了我的生命。

 

 

  然后,他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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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都不肯相信,天下间会有如此神奇的少年!

 

 

  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跪在御书房的地砖上,低眉顺目的样子。我也只能看到他头上黑亮的发,和相形之下刺目的白衣。他仿佛就这么一团,与天地融合,静固在了那里。

 

 

  父皇,这就是我的侍读,傅雅吗?

 

 

  我开口问父皇,成功地将傅雅的吸引力转到了自己的身上。我一向对自己特殊的嗓音很有信心。果然,面对我的声音,他也不能例外。但却在他抬头看向我的那一瞬,眸中失落一闪而过。

 

 

  不错,比起我的声音,我的长相只能算是平庸。而我也确实没有料到我将来竟然也会有去羡慕长着一张漂亮脸蛋人的那一天!

 

 

  不是么?傅璃,就长着一张如同女人样的脸。

 

 

  那日,雅将前往略洛湖。临行前,他却没有来和我道别。我能理解,毕竟他手头事务繁多,景元、谢奇都找他有事,他还要去行兵部一趟,我怎能怪他?!

 

 

  但却没有想到,那天下午,还是雅和傅璃交颈缠绵的一个下午!

 

 

  想到我独自一人坐于太子行宫之内,他们两个在七宝楼里风流快活,我恨不得将傅璃在京中所有的楼府全都付之一炬,狠狠地将他烧死在这里面!

 

 

  …… ……只是……傅雅会难过的;傅雅会悲伤的……不是吗?

 

 

  傅璃,我最憎恨的人,却是我所爱之人最疼爱的弟弟!

 

 

  傅臣啊傅臣!你何德何能?曾经在父皇座下摇尾乞怜,为保护傅府而殚精竭虑的你,所生下的两个儿子,一个将傅府在朝中树立了不败之地;另一个则把当今的太子迷得晕头转向…… ……

 

 

  愤恨不平,可我却不得不承认:我这所迷……也是心甘情愿——

 

 

  犹记得他第一次对我露出轻柔笑颜,是为我这一身病痛服侍茶药的时候。他说我这病是小时候种下的根,需还在年岁小的时候解了因比较好……大了,也就更难治了。

 

 

  真的么?!我一把拉住他,我这病还有救?!

 

 

  当然。他难得认真地讲解,却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你这还只是轻度哮喘罢了,如果是爱滋或者非典我可能就真救不了了。

 

 

  爱滋和非典为何物?难道是上古奇毒吗?身旁的方老太医早就按耐不住,滔滔不绝地向傅雅询问起来。而我,只能在床榻上看着,他顾盼间飞扬的神采。

 

 

  他,也许真是奇人,神所赐予我的奇人。

 

 

  才仅仅十四岁,便贯通古今典籍于胸。这可能不奇怪,毕竟他是声明远播的神童。只是没有想到,他还精通岐黄之术。有些地方连方老太医都自叹弗如。

 

 

  我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多少秘密被藏着掖着,隐隐地全都在这淡淡的笑容之下。他的毒术、他的奇门遁甲之术,竟是要在被逼迫无奈时候才会显露出些丝毫。

 

 

  是的,我就是利用的方宵给予我的几日春,还利用了宫中秘药——执康。无非是想见到他毒发一日时一样手足无措的样子。

 

 

  见他清冷的眼因蒙上水汽而湿润……见他彷徨无助地软倒在我身上…… ……

 

 

  便如同那一夜一样,我在林中拾起痛得蜷缩成一团的他,他昂起头,利齿咬上我的勃颈。痛得我皱眉,却更惊艳于他唇上犹带血,还迷蒙得不知所为的样子。如同一只幼兽,如此贴近我的心脏、我的血脉——而不是平日里的笑容即使温暖却依然孤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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