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质法医纯情事(出书版)+番外 BY 伽蓝雨
  发于:1970年01月01日

关灯
护眼

  什麽?西瓜?

  听见小易的碎碎念,苏致信眉头一挑,狞笑:「同学们,今天辛苦了,休息一会吧,我请大家吃东西。」

  说著他打开用途很可疑的小冰柜的门,从里面一堆残肢断臂之间,拿出来一个──西瓜!

  苏致信顺手将刚刚切完人头的手术刀送到水龙头下面冲了冲,「喀嚓」一声,将西瓜砍成两半,露出里面血红血红的瓜瓤,再俐落无比的 几刀下去,整个西瓜被切成了三角形的瓜片。

  几个学生见怪不怪的拿过西瓜就啃,苏致信很「好心」的举了一片血红的瓜,送到小易脸上来:「来来来,吃西瓜。」

  「呕──」小易捂著嘴冲出了教室。

  一个男生老神在在的推推眼镜,「老师,他终於吐了。」

  「呵呵呵呵……」一群变态对著人头啃西瓜,实验室上空回旋著低低的笑声……

  「大哥啊!呜呜呜,呜呜呜──」小易跟在宋源屁股後头,哀求:「别让我去B大跟踪苏老师了好不好?他他他……呜呜呜……」

  「没用的东西!」宋源一脚将小易踹了个山路十八弯,「我就不信他有那麽大能耐,等我亲自来看看这姓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欺负 到我的人头上来了!」

  其实说起来,宋源和苏致信有很多地方是相似的,比如宁死也不肯吃亏,再比如对自己人极其护短。

  不过,现在宋源可没有想到这些,他只觉得这姓苏的惹了他了,宋少爷混了这麽多年,终於遇到对手了,浑身上下爱掺合的火苗腾腾的烧 将起来,跃跃欲试。

  於是宋源亲自上阵,领人在学校、诊所,乃至苏致信住的社区都安插了眼线,几个星期下来,终於把苏致信其人摸了个大概。

  还真是个大概,苏致信的日常生活,绝对的中规中距。

  宋源坐在桌子前面,烦躁的翻著手里的几张纸,那都是手下小弟呈上来的「跟踪报告」,没有一样可取的内容,今天苏致信上午在哪里上 课了;中午有哪个女老师送来了爱心便当,哪个女学生送来了爱心甜点;下午又去了哪个实验室锯死人骨头;晚上回去开诊所,撵走了几 个没病装病,只想一亲苏医生芳泽的狼女们。

  如此等等,都表明,苏致信是一个再平凡不过,普通不过的──一般人。

  宋源火大,这苏致信到底是什麽人?连他派出去的人都查不出丝毫漏洞,为什麽连自己老爸宋六都要让他三分?

  说是故人之子,可据他查的结果看来,苏致信父母健在,父亲是退休的大学教师,母亲是摄影记者,并且两人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经移民海外,彻头彻尾的高级知识分子。怎麽看,和宋六这个黑道枭雄都搭不上半点关系。

  宋源好像陷入了一种执念中,他早就已经忘了自己是怎麽和苏致信扯上关系的,忘了谁划了谁的车,谁砸了谁的玻璃,谁整了谁的小弟,也忘了苏致信是救了他还是藉机报复了他。

  他只是想知道苏致信到底是什麽人,迫不及待的想把他那道貌岸然的知识分子面具撕下来,看看里面藏了个什麽样的真实面目。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但好奇心一旦成了执念,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宋源就很麻烦,他纯粹是被好奇心折腾的。肝火上升血压降低,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当真应了那句:「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了。

  某晚,宋源亲自带著望远镜,趴在苏医生诊所对面的墙头上,我就不信,本大爷亲自出马,还抓不住你的小辫子!

  苏医生诊所里面,依旧亮著那盏橘红色的灯,苏致信靠在椅背上,歪著头看书,他没有戴眼镜,领带被扯松了,衬衣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里面一小块皮肤,被灯光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他脸上的线条本就很柔和,只不过因为平时眼神太过凌厉,眼镜片太过冰冷,总给人一种冷硬之感,而此刻苏致信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再加上那格外温暖的灯光,彷佛和白天换了一个人似的。

  宋源趴在墙头咬牙切齿,果然是个老狐狸,你到底还有多少面目啊!

  他想起自己中枪的那个夜晚,扶在自己後脑上那只温暖但坚定的大手,那柔和的橘红色灯光,和自己恍惚间看到的那个洁白的,彷佛天使羽翼一般的人影。

  宋源产生了一种错觉,他简直要以为救了自己的,一定是这个灯光下的苏致信,而不是白天里那个气焰嚣张、尖刻冷漠的苏致信了。

  苏致信显然没有觉察有人趴在外面对著自己腹诽,他倚著椅背看书,用一只手支著额头,扯松的领带斜斜的搭在肩膀上,眼睛里看著书,头脑里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沈,周三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上午两节大课,下午一节大课,还要指导研究生的实验。

  整整八个锺头站下来,说话说的脑子里都嗡嗡直响,脚软头晕口干舌燥,没有胃口吃晚饭,只灌了一壶浓茶,这才觉得清爽些。

  想睡觉,可这资料却不得不看完,他自从进入四月分以来,一直在做自己的博士学位论文报告的开题,一些基础工作,比如资料的汇集分析,半点马虎不得,工作再忙,拿如今流行的话来说,时间就像乳沟,挤一挤,也总会有的。

  又如他的某位恩师说的,学习,要以三余为之,所谓三余者,冬者岁之余,夜者日之余,阴雨者时之余。

  苏致信苦笑一下,当初听老师如此碎碎念,不过当个笑话来听,哪里想到自己还真的有这麽用功的一天?

  苏致信其实并不是个太勤奋的人,别人是七分勤奋,三分天才,他最多只有两分勤奋,七分天才,剩下的那一份,不过是小聪明。所以当他不得不努力读书的时候,一般都是皱著眉头,很不情愿的。

  其时已经是夏初了,夜晚很凉爽,宋源整个人软趴趴的伏在墙头上,看著苏老师在温暖的灯光下昏昏欲睡的打瞌睡,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困乏了起来,老话说得真没错──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

  终於熬到夜里十一点锺,苏老师打著呵欠落下诊所的防盗门,开著蹩脚的二手车风驰电掣、歪歪扭扭的呼啸而去。宋源也迷迷瞪瞪的溜下墙头,回家睡觉。

  边开著车,边骂娘,真是没劲透了,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但那姓苏的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没做,就连一个上门被宰的病人都没有!这苏致信,难道真是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

  自从宋源上次险些被人要了小命之後,宋六就再不放心儿子一个人住在外面,他虽说自来是不溺爱儿子的,但事关宋家独苗的性命,还是半点马虎不得,日日都严令宋源回老宅过夜,另派了手下保护。

  宋源近来一次比一次回家晚,宋六不免问起儿子都去做了什麽,宋源哼哼哈哈和他老爸打太极,只说最近场子乱,捣乱的加倍多起来──我很忙的哦!

  最近场子的确是很乱,宋源倒也没算说谎,老头被儿子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忽悠忽悠,也信了两三分,只觉得儿子长大了,不愿让自己多管,而且从宋源小的时候起,他就从来不是溺爱的家长,当下也不再多问,暗地里却派了人手,进进出出的暗中保护著儿子。

  几天之後,宋六手下的保镖回来覆命,说是少爷近些天总在B大医学院附近来回出没,每天晚上就摸进一处居民区,在社区里一家名叫苏医生诊所的附近蹲著,也不知是在干什麽。

  宋六听了,皱眉沈思,半晌又咧开嘴笑,笑了笑之後,又皱眉头,脸上的表情翻来覆去,精采万状。

  老头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子,之後下令,把儿子身边的保镖数再加一倍!

  真是的,儿子最近回家越来越晚,当真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

  宋源的确是回家越来越晚了。

  最近宋源经常在思考一个问题,是不是人人都有偷窥欲?要不然哪里来的那麽些偷窥狂呢?偷窥一个人,还真是会上瘾的。

  他觉得自己以前挺正常的,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变态爱好的一点萌芽,可现在,每每他看著苏致信一本正经,衣冠楚楚的从家门口走出来时,心里总有一种特别怪异的满足感:别看你现在人模狗样的,我可知道你昨天晚上在诊所里趴在桌子上睡觉,口水流了那麽一大滩!

  很满足,很变态。

  其实苏致信不只是每天晚上睡觉流口水,有时会有人来看病开药,苏医生为了钱,笑的还是很温柔的。

  第一次看见他咧开嘴笑的时候,宋源险些被吓得从墙头上摔下来──这人除了狞笑和面瘫两种表情之外,原来还会这样正常的笑!看来金钱的力量是无限滴!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家夥笑起来,嗯──还不错。

  苏致信晚上很少会戴眼镜,脸上少了那冰冷锐利的两块玻璃,整个人凭空多了几分柔和,不知是因为灯光还是因为什麽,连眼神都软了三分。

  宋源趴在墙头握著望远镜,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为了什麽才来的,只为了偷窥而偷窥。通过苏致信,他窥见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很多年来,与他完全隔绝的世界。

  宋源不怕被发现,所以他体会不到真正的偷窥狂那种紧张又兴奋,肾上腺素急速窜升的快感,所以,他还不算真正的偷窥狂。

  当然,这麽深奥的道理,宋源粗人一名,根本不懂,所以他觉得自己好端端的从黑道大哥变成了偷窥狂,心里很是懊恼,越是懊恼,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去偷窥,越是去偷窥,就越是恨上了苏致信──都是你害的,我现在变成偷窥狂了──典型的黑社会人士的逻辑方法。

  恨归恨,日子越久,宋源就越发发现苏致信的不一般。

  他本以为苏致信就是一个贪财的变态怪医,可日子久了,才发现,这人身上很矛盾。

  苏致信很喜欢钱,可有一次,一个乞丐靠在他诊所门外避雨的时候,苏致信打开门让那乞丐进去避雨,给他吃便当,给他沏了自己的极品茉莉花,明明是个年轻力壮、身无残疾的乞丐,但还是掏出钱包来给了他些钱,让那乞丐一直待到雨停,才关店离开。

  宋源趴在墙头上,冷风吹著冷雨浇著,好生羡慕那个乞丐!

  苏致信很受女性的欢迎,上至女老师,下到女学生,几乎成了B大医学院的全民偶像,差不多每天中午都有被装饰成各种心型的爱心便当吃。可他偏偏立身严谨,对每个人都很礼貌风趣,哄得她们笑呵呵的高兴离开,但从不对谁更加亲近,快一个月了,也没见他和哪个女性单独出去。

  就算应酬,也是和一群秃头凸肚的官僚或是老教授们,去的全部都是一些老头子才感兴趣的茶馆戏楼,时下流行的什麽泰式足疗、日式按摩、芬兰式洗浴,从来都不沾一边。

  苏致信很爱整学生,整的学生哭笑不得,可最後还是会说:苏老师是最好的老师。因为苏老师不管有什麽事,从来没有耽误过一节该上的课。因为苏老师非常护短,惹我不要紧,欺负了我的学生,老子让你吃不了兜著走!

  苏老师很懒惰,宁可每天吃难吃的外卖便当,也懒得做饭,可每次上完实验课,都是一个人留下来整理打扫解剖室,不像大多数老师那样,把自己带的研究生博士生当作廉价劳动力使唤。

  苏老师这样,苏老师那样……

  宋源觉得自己快得病了,满脑子转著一个人的名字,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名字──苏致信苏致信苏致信……

  每天不看一眼那个橘红色灯光下,特别柔和的侧脸,简直要连觉都睡不好了。

  苏致信的世界,是他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世界。

  说起来奇怪,苏老师其实很有些野生动物一般的直觉。被人天天盯梢跟踪将近一个月,虽说宋源做的隐蔽,但总归是有些觉察。

  这天苏致信坐在诊所里,两条长腿很没形象的翘在桌子上面,搂著茶壶喝茶,看看门外,那辆天天都在附近出没的黑色land rover又停在了路边。

  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只觉得是社区里新来的住户,後来见那车每每停在自己诊所附近,却从不见有人下来,又加上最近心里总是感觉毛毛的,好像有谁在背後盯著自己一样,不免心中起疑。

  苏致信放下茶壶,眉毛挑一挑,站起身来,走进了诊疗室的後门。

  因为这间诊所是一间三室两厅的民居改建的,阳台装的是诊所正门,在楼道里面,还有一道後门,苏致信也没有关灯,只起身从楼道里打开门,悄悄从楼後溜出去,藉著路灯的亮光,四下转了转──果然!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趴在墙头上,举著望远镜,对著自己的诊所看得正焦急呢,边看还边嘟哝著:「怎麽还不出来啊?便秘了?」

  苏致信冷笑,接话茬说:「你说谁便秘了?」

  那黑影「哎哟」一声从墙头上摔了下来,「你你你……」结巴之後就失语了。宋源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吓的声音都颤抖了。估计他被人拿刀追砍的时候,都没有这麽害怕过。

  晚上有些阴天,宋源待的地方又是暗处,到处都是黑漆漆的,苏致信根本看不清楚那个人是谁。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看清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这人是哪棵葱,只以为是寻常的变态,当下揪住宋源的脖领子,使出了一个过肩摔。

  别看苏致信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介书生,力气其实著实不小。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了医生的体力,尤其是法医和外科医生,一台大手术,七八个小时都得站著撑下来,寻常人物哪里有这等实力,更何况苏致信这一摔,出手俐落狠辣,一看就是实战经验丰富,加之一身医生特有的怪力,宋源又没防备,当下就被摔了个狗啃泥。

  宋源也是个人物,从小到大,打架斗殴无数,挨了这一摔,爬起来就下意识的一拳砸出去,砸空了,膝盖窝里挨了一脚,跪倒在地,背後又是一拳,再次摔个狗啃泥。

  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宋源简直被打蒙了,他记得自从把那个欺负了自己好几年的大个子同学打休克之後,就再也没有这麽被动的挨揍了,这苏致信竟然几秒锺之内把他打倒两次!

  宋源不是什麽有气节的英雄,有气节的傻英雄当不成老大,宋源很俊杰,识时务的那个俊杰,他被苏致信的一条腿压著脖子,半边脸贴著地砖,声嘶力竭的喊:「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苏致信坐在宋源背上冷笑:「那咱们就好好说说,先说你在这里,拿著望远镜,是在看什麽?」

  「看你啊!」宋源回答得特别铿锵、特别理直气壮。他就知道,犯在苏致信手里,胡说八道是没有出路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呃……」罪犯这麽爽快地就认了,苏致信反而有些失望,心中暗想,我还没有严刑逼供呢,你就招了,太没意思了!「那你看我干什麽?有什麽企图?给我老实交代!」

  这位还真拿自己当作是警察了!

  宋源「哎哎」叫了两声博取同情,换来的是脖子上压著的腿又紧了几分,放弃,老实交代了:「那个,呃,你有一天划了我的车……」

  「你说什麽?这怎麽可能!」苏致信恼羞成怒:「我开车的技术,那是……」想吹嘘两句,又觉得太过不切实际,改口道:「那是,是差了一点。但你也不能血口喷人啊!」

  「没有没有,我没乱说,我这里有证据。」指了指背包:「里面有停车场的录影带。」

  苏致信不客气的翻他包,果然有,口气不由得缓和了下来,问:「那你为什麽不直接拿了这个向我索赔?在这里偷窥是什麽意思?」

  宋源见苏致信的腿松了松,爬起来说:「这个,有些原因。」

  此刻月亮出来了些,正好照在宋源脸上,苏致信指著宋源的脸:「是你!」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