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红错
红错  发于:2010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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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好久没看到你了。"
  一杯冰水放到男孩面前,塞莉娅依旧笑得灿烂。
  来未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别说你了,迦日和你姐姐都很少看到,差不多--"她自顾自地点了点下巴:"有个把月了吧,呵呵。"说着,她低下头自嘲地笑笑。
  听到她提起迦日的名字,来未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我要走了。
  半晌,他低低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上午十点,正是酒吧里人气最冷的时候,空荡荡的木屋子里只有塞利娅和他自己。
  "什么?"她没听清楚。
  是--"我得走了。"来未正视她讶然的目光,纯净的眼里容不得她半点质疑。
  "喂,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来不及整理好脑中的疑问,他却已经重新背上了背包,立定,转过头来,一脸无邪的笑,继而,安静地走了出去,连塞利娅的问候都抛至脑后。
  "什么叫--你得走了......"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只因为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从这以后,再也不会再看见他了一般。
  搭乘南下的列车,来未无力地将头倚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哪里都是空荡荡的,不管哪里。
  他闭上眼睛,姐姐温暖的笑会浮现在眼前,然后变得模糊,每当他想努力去勾勒她柔和的笑容时,到最后,总会变成她绝望的脸,怔怔的大眼,布满泪痕的脸孔。
  还有,她颤抖着将刀子毫不犹豫地丢向自己,她冷漠地弗开自己无助的手,僵硬的表情。
  到了今天,即使寂寞,即使孤独,即使心口沉得喘不过气来,他也没感受到什么叫做后悔。
  来未,你的心比蝎子还要恶毒,比九尾狐更会蛊惑人!
  呵。
  他笑了,如往常般甜蜜。
  不是这样的,姐姐,我不是这样的。
  母亲去世后,便退掉了在平城的房子,回到出生地,依着母亲留给自己的地址,来未找到了新的落脚点。
  豫景园。不过是一栋20来层的高楼罢了,哪来的园。
  踏出21层的电梯,左右看着门牌号,然后缓缓走向楼道的尽头,整个走廊成T型,最尽头有两座住户,分居T横杠两端,所以刚出电梯的时候看不到这两户的大门。
  而此刻,摸索着钥匙准备开门的他,身旁还静静站着一个人,同样的举动,却飘来几抹淡淡的好奇。
  丹放觉得自己这十几年总是在和一件东西过不去,就是钥匙,无论是家钥匙,车钥匙,还是柜子钥匙,他总会在一转眼间将它们丢得一干二净。
  点儿背不能怨社会。
  嘀咕着,身边却愣是出现了一个人,悄无声息,形同鬼魅。
  扭头去看,丹放细细长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生面孔。
  但是,长得真纯洁。
  长得,真纯洁。
  纯洁。
  丹放想笑,轻吐一口气,吹掀额前几缕懒洋洋的发丝,不明白自己何以用这样的字眼去形容一个,嗯,刚搬来的陌生人。
  也许他们年龄相仿。也许我比他大。丹放还在想着,却蓦地发现,不知何时,刚刚身边那个纯洁无比的小子已然没了身影。
  没有听见开门关门声,没有走路的声音。仿佛他,不曾来过。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笑了。
  砰的丢下沉重的背包,那空荡荡的声音像网一样将他紧紧束缚。
  一室一厅,对独居的人正合适。
  来未站在厅堂的中央,通透亮敞的大窗户毫无保留的将阳光尽数撒进屋内,也将这屋子里的每一寸空虚都照射得无所遁形。
  他感到无力,扯起嘴角想笑,但是一切都变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现在,很难笑出来。
  他不会强迫自己不去想姐姐,也不会在自己想她的时候阻止自己的思绪,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她的身影浮现在脑里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变得模糊了,精力无法集中,他甚至想不起希柚她--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
  几经寻觅,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E-mart。来未推着大型购物车,漫无目的地穿梭在一架架高大的列物柜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将各色物品丢进车内,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拿过什么,以至于结账的时候,营业小姐哭笑不得地拿着东西一件件问他:
  "先生,这包48袋经济型帮宝适还需要吗?"
  "先生,这盒120色snoopy色笔还需要吗?"
  "......那么这件女士全身瘦身桑拿服呢?"
  "......"
  直到后面长长的队伍开始有些躁动了,来未才拎过经挑拣后仅存四分之一的购物品,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红晕,更瞧不见半分尴尬地踱开。
  已经晚上9点。一手拎着大袋子,一手咬着凉冰冰的西瓜味冰点,来未克制无力感的侵袭,望着满街的繁华和交相辉映的灯火,他无所事事地漫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不属于他的,没有她的城市。
  以前天真地认为,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栖身所,然而一切不过是他在自作多情罢了,他没想要得到她的仇恨,但至少比疏离要来得好。她确实没有很他,只不过是变得面目全非罢了。
  还有迦日,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迦日那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还有他每每被自己整得瞠目结舌的表情,都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忍不住笑出来,一个白痴而已,呵呵。
  但是这个白痴,夺走了姐姐。
  来未有些茫然,他知道自己只是随便走走,凭自己的乌龟速度,是不可能走出5公里外的,也知道或许走一走就可以看到那个没有园子的豫景园,可就是这走一走,该往哪走他不知道。
  街上越来越冷清,夜越来越深,来未越来越对自己感到头疼。
  站在十字路口,来未手足无措。
  何绍愤怒地抹抹嘴,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刚刚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敢强吻他,当然他一个拳头就毫不留情地砸了过去,直把个妖娆的女人脸砸得鲜血淋漓。他讨厌女人浪荡的行为,说白了,他不喜欢女人肉乎乎的身体触觉,长时间残酷而僵硬的拳击训练,让他接触到柔软的东西时会有一种从脚底升起的肉麻感,腻腻乎乎,如同吃了一嘴的猪油。
  恶心,反胃,管他这种感觉正不正常。
  何绍长得很精,不是精致,也不是会算计人的狡狯,只是每个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很精练。大大的眼睛明亮得刺人,浓眉高挑,锐气十足。再加上一米八六的身高,轻巧的行动,总是掩饰不住的肌肉线条,是会让人有种危机感。对于女人,却是致命的吸引力,可何绍偏偏不领雌性动物的情。
  从小到大脑子里都被灌输了战斗的思想,战斗,不停地斗,斗到绝望都不能放弃。
  其实他的世界很单纯,单纯得让正常的男生无法接受。思春期毫无预警的来临,每一个蠢蠢欲动的男孩都张扬着去寻找交配的异性,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总是以女人开头,马子结尾。
  他有过冲动,发泄到了沙袋上,只因为面对异性,面对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他没法有任何感觉和想法。
  怪物。
  何绍自嘲,握了握拳头,一身轻松。
  当然在走惯了的拐角处,何绍没期望会在走烂了的十字路口看到这样的人出现在浓黑的夜色中。
  XXL的白色Tshirt,卡其色的短裤,肥大的裤口在Tshirt底缘露出来,雪白的板鞋,一双修长却干净的腿。干净,是的,白净而没有赘肉,不像女人的腿摸上去松软无力。脚腕细得不盈一握,小腿笔直,腿肚渐丰,但仍比不上自己的臂膀。瘦削干扁的身板,纤细的颈子,而他的脸,确是肉乎乎的。
  圆脸圆眼,薄唇,细挺的鼻梁,长长的眉毛平静得让人窥不出他心中的无奈,浓密的睫毛忽闪,偶尔划过一线讥讽。
  讥讽。
  黑夜中何绍鹰一般的眼睛炯炯发亮,无声无息地走近不远处的身影,看起来还不矮,1米78左右?
  "等等,"来未出声叫住愈走愈近的何绍,粲然露出甜美的笑,两个虎牙顽皮地跳现出来,何绍心紧了。
  他想,来未的脸一定很软,咬一口一定感觉很好,决不会像吃猪油。
  "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叫豫景园的地方吗?"来未的笑天真无邪,十几年如一日,纵使心痛到将自己粉碎,他的笑--他掠夺过来的笑容,依旧美丽温柔。
  那不是男人的笑。每笑一次,他就会痛一次,屡痛屡笑,屡笑屡痛。
  何绍笑了,笑得不留痕迹,只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眼里灼灼发光。
  是欲望。
  第二章
  是欲望。
  来得这么凶猛而急烈。何绍勾唇轻笑,直直地盯着他。
  来未圆眼一转,又笑,再次提问:"你,知道吗?"
  挑挑眉,何绍点头:"跟我走吧。"
  来未贪吃,寻路的时间,袋子里的面包饼干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袋包装精美的棍棍糖。
  犹豫着,他像是要戒毒一样,将整包糖果递向何绍:"送给你。"
  何绍望着他的笑容,有种被蛊惑的感觉,但他甘之如饴。
  "我不吃甜食,那是哄小孩用的。"
  哄小孩。
  我就是小孩。来未目光暗淡,小的时候,每次跌到哭泣之时,姐姐总会温柔地抹去自己的泪水,害怕酒精刺痛伤口,便塞给自己一颗棍棍糖分散注意力。
  到现在,为什么他还是不能放?既然离开了,又何必再执著下去?
  他不会哭了,至少在他再次哭泣的时候,棍棍糖已经不顶用了。
  看着他恍然的神情,何绍不自觉接过了他手中的糖果,动作间,碰触到来未细瘦的手指,刹那间的冰冷让他险些弹开。
  有趣。
  何绍变得迫不及待。
  越走越静,越走越陌生。
  来未站在黑洞洞的巷子里,终于再次叫住何绍,他不记得他有走到这种地方来过,放眼望去,幽深的巷子仿佛望不到头,连进来的巷口都变得遥远。
  "我不记得有这条路。"来未委婉的笑,看在何绍眼里只是更加妩媚。
  很久,都不见何绍说话,只是他望着自己的眼神却是陌生的熟悉。很久了,这样的眼神。
  "怎么,我很漂亮吗?"迦日的招牌话语由自己说出来,那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变态,搞不懂迦日怎么还可以每天将这句话说上五六遍。
  我很漂亮吗?
  我知道我长得很迷人。
  想跟我上床吗?那要先把口红抹掉哦~
  迦日,聒噪的迦日,面对女人就直摇尾巴的蠢猫。
  不等他抽回纷乱的思绪,下一刻,仅仅是一秒钟,他的唇就被狠狠堵住了。
  坚硬的牙齿蛮横地磨破了脆弱的双唇,热烫的舌开始粗暴地凌迟自己的。来未三年来第一次认真地睁圆了双眼,却只能被动地感受到一双粗糙的热手撩开了上衣,接着贴上了肌肤。
  何绍感叹唇舌交缠的销魂,感叹手到之处的如丝光滑,毫无赘肉的平坦,又不似运动员的紧绷,所以当他的手来到来未腰间时,忍不住紧紧一握,看看自己的左手会不会和右手鹊桥相会。
  禽兽。
  他接连毫不控制力道的揉捏直把来未痛得有种筋骨断裂的错觉,暗暗骂了一声,明白方才从何绍眼里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那样的目光,他也曾有过,但是远不如何绍来得直截了当。纵使他以为自己没什么不可以失去的了,但这并不代表何绍可以对他为所欲为,他太粗暴,来未不喜欢别人这样对自己。
  "喂,等等!"来未左右摇头,挣扎着逃开他炽热的嘴唇,于是何绍的吻落在他仰起的脖颈上,唇下经脉的搏动刺激了他,吮吻变相,利齿轻磨,引得来未一阵又一阵不适。
  "如果,我是说如果--"再扭,躲过他的吻:"如果你可以说出来你想做什么,我--啊!!"
  天杀的!这禽兽咬他!
  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住自己的脸,来未发出痛的呼喊,本能地抬腿踢去,却被何绍灵巧地见缝插针,硬是挤进了他双腿间。
  不错,确实没有猪油的感觉。何绍满足的笑,即将爆发的火焰全数被来未看了进去。
  他以为心已死,就算身体被千刀万剐他也不会动容,但是此刻他发现自己没那么了解自己。
  果然,何绍精亮的大眼紧盯住来未微蹙的眉头,一手抓牢他的双腕,另一手稍嫌费力地扯掉他下身的短裤,只要来未一个扭动挣扎,牵制着他双腕的手就会毫不留情地加重力道,碎裂的痛楚让来未无语。
  "好,我告诉你,"笑意甚邪,单掌抬高他光裸的大腿,下腹紧紧贴上他的,不肯放过他眼里流出的一丝一毫变化,但何绍偏偏就是没有看到正常的恐惧。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害怕吗?
  有迷茫,有厌恶,有无奈,这是何绍看得出来的,但更多的东西他没法参透,于是懒得再管:"我要上你。"
  语毕,握牢他瘦窄的臀部,抵住下方闭合的洞口,再看来未,他只是眨了下眼,浑身颤抖着用那样一种目光看着自己。何绍莫名心悸,忽略他的目光,一鼓作气直抵他身体深处。
  "唔--!"来未没有尖叫,没有反抗,直是无力的将头倚上何绍精壮的肩膀,闷哼一声,忍受着下体一寸寸被撕裂的痛楚,一寸寸被刀剐的痛。
  禽兽。
  你住在豫景园?好地方。
  结束的时候,来未依稀听见那男人含笑的声音。
  真是抖得不像话。
  吃力地站起身,分裂的感觉彻底贯穿全身,左脚和右脚纠缠不清,几乎迈两步就是一个踉跄。
  看看前面,再看看后面,哪里都不会是自己的出路,作茧自缚。
  当他超出体能地蹭到灯火通明的地下通道时,明晃晃的光线让他有种错觉,他这辈子怕是找不到一个叫豫景园的高楼了。
  干脆坐下来,触及到了伤口,来未瑟缩了一下,抚了抚脸上被咬的地方,忽然轻笑出声。
  他放弃抵抗,放弃挣扎,只是执著地在何绍耳边呢喃同一句话:你这头禽兽。
  然而每一句换来的都是更凶猛的撞击和深入骨髓的揉捏。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化为灰尘。
  还有,他哭了。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哭,如果不是满脸湿漉漉的,他是不会相信。自己的泪水总要好过何绍的口水。
  禽兽?来未笑着摇头,还不算吧。
  外面天色渐亮,早上五点半,丹放从床上跳了起来,清水打湿了脸,驱走了体内萦绕的困顿。换上运动服,再次确定钥匙在上衣右边的口袋里后,随便拉了下筋骨,跳跃着冲出了家门。
  沿着清冷的街道跑过,路过E-mart,几步登上天桥,调整呼吸,腿上渐渐有力,转入地下通道。
  轻巧地穿过灯光,猛地停住,丹放扭头看去,愣了片刻,倒退了回来。
  有个男孩缩成一团靠墙而坐,脸埋进臂弯里,不过凭丹放一向过人的记忆力,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来未听见矫捷的跑步声呼地飘过,却又狼狈地停住,声音的主人向自己逼近,抬脸看去,正对一双细长的眼眸。
  眼中带笑:"嘿,是你。"很快,丹放的笑变得僵硬了。他的脸上有伤,嘴唇红肿,眼眶也红得一塌糊涂,再看看他身上,衣服脏了,露出的手臂上有抓痕,双手手腕两圈乌紫,原本洁白的小腿上满是划痕和灰土。
  "怎么了?"他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并再度绽放笑容。来未笑了,甜美淡然,摇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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