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芳记 第三卷(穿越)————沙与泡沫
沙与泡沫  发于:2010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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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住面前这个清廋依旧的人,一时委屈、羞愧、憋闷、怨恨、痛苦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统统化做无声的痛哭。

作别香奴,区小凉面色阴郁,直觉过去像不散的阴魂又缠绕上了他,令他心境恶劣到极点。

丁九见他垂头丧气地出来,衣服前襟湿了一片,也不急着问他,而是帮他换了件干净的外衫,然后扶他上车启程。

行到镇外,丁九将车停在山道旁,邀请区小凉登高赏景。

区小凉奇怪他的好兴致,本没什么心情,但在他的殷切注视下却不由自主地微笑同意。丁九拉住他的手,沿山间小路向山上走去。

不高的土山,山坡上栽种的山栗、核桃正是挂果的时节,累累垂垂的果实压得树枝都弯了。

曲曲折折的巡山人小路异常安静,只有早起的小鸟在鸣叫。

清晨的薄雾弥漫在林间,空气清新潮湿。果实和泥土的芳香盈满口鼻,令人神清气爽。

一边漫步,区小凉一边做着深呼吸,心情逐渐好转。

丁九弯腰摘下一朵小白菊递到他面前,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微笑。

区小凉眼中闪过暖意,抻手接过花踮起脚亲亲丁九的嘴唇,然后把小白菊别在斗篷扣眼里,心情豁然开朗。

不过一刻,他们携手登上山顶。

向四野望去,只见满目红黄的树叶,飒飒摇曳,热烈缤纷。山间那条车马大道如长蛇般蜿蜒曲折,夹在树丛间显得宁静而寂寥。淡粉的天空里,是大片大片鳞状云朵,整齐得不真实,瑰丽得纯净。

“衣衣,你看!多美的山川,多大的地方,你可以自由地呼吸,还可以像热气球一样自由地飞。”

丁九指点着平凡却动人的自然风物,意味深长地对他说。

区小凉的眼睛澄净清澈闪闪发光,刚才的阴郁早消退个干净。他靠到丁九身上,感叹:“对啊,看不到尽头的天地,可以在里面自由自在地撒欢,而且是和小九在一起!”

丁九拥住他的身体,眼里闪动着柔情:“衣衣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会是最快乐的地方。”

“嗯,我要长出翅膀,一直飞,飞过这片山,飞过大海,飞到另一个国家!和小九快乐都老,快乐到月亮上去!”

区小凉伸开手臂闭上双眼,感受风从手指尖、脸颊旁吹过,带来丝丝清凉。

他现在,和丁九在一起,是自由的。想飞就飞、想叫想叫,没有人会阻拦他。因为丁九正陪他一起飞翔。

两个人的翅膀一齐振动,会不会飞得更轻更快,更容易到达他们理想中的任何地方?

有人陪,历经沧桑后,他才明白这个事实有多么重要。

俩人在弃车上船前绕路偷偷去看了暗香,不过并没有和他说话,暗香也不知道区小凉曾经来过。

暗香缁衣光头,完全一付出家人打扮。他的眼睛仍未复原,神志还清醒。他摸索着仔细清理茅草,加固被雨水冲损的坟墓,最后停在将军夫人碑前小憩。

夫人的坟齐整洁净,供着一捧新鲜的野花,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墓堆中显得朴素淡雅,一如她本人。

休息一阵后,暗香取出支竹笛吹奏了起来。笛音清亮,曲调平缓,无悲无喜。

他的面貌几年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生命似已停顿在那个纷乱的夜晚,不肯再继续向前行。他的脸上平静无波,暗淡无光的眼睛空洞地望向远方,睫染秋霜。

秋风瑟瑟,吹动他的衣服,粗糙的布料没有有多少皱褶,显出他竹竿一样的身形。

吹过一曲,他放下笛子歇歇,又吹了起来。这次曲子节奏更缓,几乎令人昏昏欲睡,他却吹得专注,商羽不差分毫。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不远处有人注视他的目光全无知觉。

“走吧。”区小凉默然放下车帘,对丁九说。

“不去和他说什么吗?这儿没外人。”丁九提醒他。

“不用了。”让他安安静静地陪伴想陪的人吧。区小凉心酸地想。

暗香并不希望有人打扰他和母亲的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白山黑水的等待,这就是结局了。原来,注定的命运竟是这般的残酷……

71.爱与不爱的理由(上)

在桐城渡口,区小凉和丁九租了条船,沿香江直奔香雪码头,准备和接应他们的人手汇合。

此时他们的心情和两年多前来时迥然不同。那时愁云惨淡,此刻云开雾散;那时忐忑不安,此刻心境平和。

已经看过一次的山水,也在这种心境下变得生动了许多。俩人也不催船家,让他便宜行船,遇上好景致还要上岸玩赏一番。

新皇正在大力推行新政,有得他烦的,照说应该没有功夫理他,他正可以最后再看看这个锦绣天朝。区小凉乐观地猜测,神经十分放松,和丁九一路上有说有笑。

船家见俩人神情只当他们是好友,并没有多想,还将他们安置在同一间舱房里。

这个安排正中一对有情人下怀,只是船上沐浴不便,区小凉又爱洁成癖。所以俩人几天来只能以手口相慰,不能不觉有些遗憾。

这天船泊临川,船家告诉他们说这里有座宝香寺,素斋最是有名。俩人一听顿时食指大动,流着口水下船进镇。

宝香寺素斋太过有名,因而每到饭点随喜的香客众多。他们赶到时,寺里早已人满为患。捐了香油钱,斋堂却进不去。小沙弥给他们发了竹木号牌,请他们稍停再来。

俩人无法,只得拼命闻了闻从斋堂里飘出的诱人香味儿,悻悻出寺闲逛。

乌瓦白墙,小桥流水,木芙蓉妖艳似火。临川镇挺大也挺繁华,丝毫看不出不久前曾遭到过战乱。

他们夹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漫无目的地闲逛。

行到中街,见有一处早早挂了两盏大红灯笼,绢底黑墨的一个“汤”字,不时有人进出。

俩人望见,然后同时回看对方,紧接着心照不宣地走进第一家成衣铺子买内衣。拎着小布包,他们不紧不慢地踱进红灯笼后的大院。

担心有传染病,他们进了只容两人的小汤池。痛痛快快地泡了一阵,出池相互帮忙搓下一身污垢,舀水冲净入池再泡,复冲出浴。

换上新内衣,仍着旧外衫,俩人顿觉通体舒泰,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长发湿搭搭地回到宝香寺,正好排到他们的号。小沙弥请俩人入座,奉上三菜一汤的晚斋。

菜是红烧素鸡、素烧丸子及香覃木耳,菜色或香浓诱人,或清爽可口,让他们胃口大开。

最奇的是那碗汤,里面水嫩嫩的豆腐丝半沉半浮在水晶透明的浓汁里,勺子刚一触就碎了,令人不禁纳罕厨子是怎样弄出来的这些细丝儿。汤汁味道淡远,食之回味无穷。

俩人几口将汤喝光,仍觉不过瘾,请小沙弥再添。

宝香寺积善缘深,小沙弥也是见多识广的,对他们牛饮般的喝法也不见怪,闻言再上一大海碗,揖手请他们慢用。

吃饱喝足,他们漫步回船。借夜幕掩护,俩人手指一直紧紧扣着,还不时交换着热烈的目光。

天已尽黑,船家正往船头挂夜灯,见他们并肩而来忙着打招呼。区小凉轻快地回应,船家又热情地询问他们游玩的经过,还杂七杂八地大讲自己过去在这里的见闻,大有长谈的架势。

区小凉心急如焚,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恨不能一步窜进舱房和丁九这样那样。丁九显然也不耐烦,干脆闪身进舱,不理会船主的唠叨。

船主见区小凉捂嘴打个哈欠,这才想起时候不早,忙结束话题道了晚安回舱休息去了。

眼见船主关门,区小凉心花怒放,疲态顿扫直扑舱房。

刚一进门,区小凉就被抱入一个散发着淡淡竹子清香的怀抱。

“小九……唔……”他的话被飞快地吞下。

丁九热切地亲吻他,将他搂得不留一丝间隙。区小凉的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伸手挽住丁九的脖颈,不出声地和他热吻。

俩人靠在门扉上唇舌相依,缠绵悱恻地吻了很久,彼此胸中爱欲萌动,却又都因为担心会闹出动静而有所迟疑。

区小凉全身的血脉都在贲张,太阳穴那里的血流迅速得让他头晕目眩。他仰头困难地呼吸,听任丁九炙热的吻滑向他的喉结。

在丁九不断的轻咬吮吸里,他的身体一阵阵战栗,手指痉挛地抓住面前人的衣服。

他在黑暗中舔舔发肿的嘴唇,心跳失律,全身热得快燃烧起来了。

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区小凉颤抖着凑上去哑哑地小声说:“咱们,嗯,小心点。”

丁九会意,猛然抱紧他,吻变得激烈而充满欲望。

这个吻彻底点燃了他们的热情,俩人手忙脚乱地拴好门,扯掉彼此身上所有的束缚。

光滑结实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厮磨,让他们的爱欲升得更快。考虑到床铺会发出声音,丁九拽下被褥铺在舱板上,顺势抱区小凉躺上去。

倒在软软的褥子中间,他们相互爱抚,密密低语,深入地亲吻,越来越快活。

厚实的舱板平整坚固,板条中嵌了油泥,俩人在上面翻滚交缠,居然一点声响也无。

亲吻着丁九背部肌肤,区小凉的双手不住在他身上游走。

细致温柔的手法让丁九快感频发,他咬紧牙关不想泻出忘情的呻吟,那感觉却更加鲜明强烈。

在浓郁的玫瑰花香里,丁九的小腹渗出越来越多的汗水,身上也是越来越热。区小凉俯下头和他接吻,安抚他略紧张的情绪。

感受到区小凉的体贴,丁九虽仍在微微颤抖,却抬手去抚摸区小凉的脸,仔细柔情。似是碰到了哪里,他的身体一跳,手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区小凉小心翼翼地从背后向他靠近,再靠近……

丁九调整呼吸,极力放松身体容纳着他。

他这种无声的姿态撩得区小凉心潮澎湃,手伸到他的前面去。丁九那里早就湿了。区小凉亲吻他汗湿的肩膀,全身热血沸腾。

不大的木船被他们的动作弄得轻轻摇晃,俩人却全然不知,只沉浸地彼此的包容与给予中,眼中耳中唯有彼此。

区小凉觉得黑暗中全身都像在发光发热,丁九的也一样。他们像俩个发光体,不停地碰撞、摩擦,制造出令人眩目的光波。

这些光越来越灿烂,越来越繁盛,最后猛然爆开炸裂,瞬间的光芒明亮得似乎除他们之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他和丁九无声地喷发,快乐颤栗,亲密交颈。

无力地趴在丁九背上,区小凉急促喘息,腿不住地轻抖,大脑空白语言丢失。

丁九转回身将区小凉抱进怀里,头搁在他肩上,浑身大汗淋漓。

等到呼吸终于平稳一些后俩人才分开,炙热的液体流出弄得他们身上更加粘腻。

区小凉有些脸热,低头咬住嘴唇,暗喜天够黑丁九看不清他的表情。

多年隐卫练就的夜视眼却让丁九瞧得清清楚楚,见区小凉害羞更觉他可爱,吻吻他滚烫的面颊这才开始清理。

区小凉脸更热,伸手去抢那块帕子积极要做好优秀小攻应该做的工作,怎奈他身体绵软怎么也抢不过。丁九无声地笑,蹭他的鼻子羞他。

羞忿不甘令区小凉猛然咬住丁九耳朵轻轻啃噬。丁九身体一僵,呼吸乱了一拍。区小凉这才得意地松口。

丁九的耳朵特别敏感,稍微一碰就会有反应,这还是俩人成亲后不久被区小凉发现的,所以他现在就用这个来反击刚才丁九嘲笑自己体力差的玩笑。

停顿片刻,丁九忽地丢了手帕一把抱住区小凉亲吻上他的脖颈。舌热切地舔过他的锁骨,大手则抚摸上他腰间敏感带。

区小凉赶忙扭动身体躲避,一边用力推他。可是丁九抱得很紧,他没有推开反而因此让两个人靠得更紧密。

全身渐渐酥麻,区小凉徒劳无功地挣扎,却引得丁九动作更加猛烈,让他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来。

他惊讶地发现丁九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身体就又有了反应,那里又热又硬地抵在他大腿上。湿滑的液体粘在了皮肤表面,似乎也是火热的。

丁九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他胸前,烫得区小凉身体毛孔都开了。

感受到他无声的乞求,区小凉吻吻丁九汗湿的头发,主动躺回到被褥上。

玫瑰花香再次在黑暗中弥漫。丁九怜爱地贴紧他微微发抖的身体,在黑暗中准确地捕捉到他的嘴唇。

区小凉抱住他的脖子,感觉他的唇贴上来,抬起头和他细密地接吻。

狭窄的舱房里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渐快的呼吸和唇舌交缠的水声,俩人散发的热度似乎令整个空间都燃烧了起来。

在这样的热度里,丁九慢慢进入到区小凉身体的最深处……

区小凉仰头喘息,极力压抑住想要尖叫狂喊的冲动。

这是俩人岂今为止所经历过的最激烈的情事,无所顾忌身随心动,感觉强烈到失控。

在这一刻,区小凉终于明白古人造“欲仙欲死”这个词的用意了。

果然是……欲仙欲死啊,快乐成现在这样,真恨不得就此死去,就此结束一切。

俩人全身抽搐着倒在褥子上,都像是刚从水里出来浑身汗淋淋的。

区小凉于飘渺中偷偷地笑,觉得丁九今天还真是彪悍。

经过几年的磨合,他们这方面的生活很有规律,一般是一天一次,每次俩人各释放一次即可。像今天这样闹了这么久实在不常有,通常这样都是连着多天未做才会出现的状况。

在这方面,丁九始终对区小凉极体贴,可说是珍爱备至。一般他都不会主动,只有实在忍无可忍时才会有节制地索求。

因此,区小凉没有丝毫压力,反而让他对此事性致勃勃。

他果然是被丁九给惯坏了。区小凉笑得更大。这个人,还真是可亲可爱到让他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在他身上。

“吾爱。”

丁九哑着嗓子轻声唤他,一俟他抬头马上吻住。

区小凉惊讶于丁九的心思竟是和他一样的,他刚刚想到要吻丁九,却又被他占了先。

算了,他的爱就如这吻,总是不如丁九的来得早。

幸好,现在,他们的爱是同时存在的;今后,也不会改变……

第二天早晨船家来送早点,见区小凉神态懒懒地似没有休息好,就抱歉地解释:“临川这里江宽水缓,历来是泊船的好地方。只是昨夜水流忽然加快,才使船身动摇。客人不习惯吧?这可能是上游下了大雨,今夜当不至如此。”

区小凉昨夜在丁九怀里睡得很安稳,并没觉得和前几天有什么不同。他不纳闷地眨眨眼睛,看向丁九。

丁九一脸平静,没有说话只是回望了他一眼,目光闪烁。

区小凉仔细回想,不由失笑。送走船家,俩人悄悄商量看要不要今晚也让上游下场大雨。

船家奇怪,每夜他挑的停泊之处都是走了多少趟的熟码头,一直都风平浪静、清梦沉酣的。谁知自拉了这两位客人,时常船身动荡,令人睡不踏实。以至那位戴耳环的客人每每早上起床,都是一付睡眠不足的模样。

他心中歉疚,连连解释入秋雨水多,请他们谅解。算还船资时,他还特意少算他们的。

那两位客人却都是古意人,坚持照前议定的价格付了船钱,让船家心中十分不安。

等在香雪码头接应的海船已经到了,正在装货。区小凉和丁九顺跳板上船,找到船老大。

船老大见是久未谋面的二当家到了,连忙让人打扫舱房安置他们,又嘘寒问暖地互道别情。

区小凉见到故人也很高兴,拉拉杂杂地和他讲了半天才问他开船时间。船老大说货一装完就启航,大概是在入夜后。

区小凉点头,嘱咐他们小心装船不必着急。船老大答应,重新去组织监督装船。此次货物多为内陆的各种手工艺品,量大类杂,搬运时格外费事。

回头不见了丁九,区小凉奇怪,抓住个路过的水手打听。水手指指二层,说人在上面厨房。

区小凉更加纳闷,刚上船就奔到厨房,难道丁九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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