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芳记 第二卷(穿越)————沙与泡沫
沙与泡沫  发于:2010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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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奴忙答应,和香云收拾完东西就帮他准备。一会儿送进两件棉袍,他们一人手拎一件让他挑选。

青色那件绣着同色云纹。另一件淡黄色水绸,下摆有朵白莲,清艳不俗。区小凉选了黄的。

香奴香云又帮他把一应配套的鞋袜饰物都选好。真像要嫁他一样尽心尽力。

35.花落尘香风满楼(下)

下午宫里传话,皇太妃留宴,花半羽要晚些回府。

区小凉食不甘味,没吃几口就停箸不食。香奴远远站着不上前收拾,明摆着嫌他吃得太少。他无奈,勉强又吃了点东西。

香奴这才撤下残羹,和香云抬进浴桶,帮他擦洗,香云还热心地替他把手脚指(趾)甲全部重新修磨了一遍。

两人一边忙活,一边偶尔对视,在区小凉看不到的角度抿嘴偷笑,似也在为他高兴。

区小凉全身被搓得红通通的,连耳朵眼儿都被香奴用什么东西仔仔细细地掏了半天。他心里怪怪的,总觉得自己像头挨宰的猪,被屠夫褪毛挖脚地洗剥个干净。

头发干后,香奴给他穿戴整齐,陪他去花半羽的寝殿。香云留在小筑,防花半羽此时回来扑空找不到人。

区小凉别别扭扭地走在路上,心里直打鼓,颇有些畏首畏尾,几次腿肚子转筋想打道回去。

怎奈香奴堵着路,一个劲儿地劝,去吧去吧。听在他耳中,仿佛是在说,早死早脱生,你就安心地去吧。

他无奈咬牙继续走,悲壮地想,死就死吧!早晚得挨这一刀儿!

转念再一想,不对啊,他这是去和花半羽上床,怎么会想得这么可怕?他又不是要领教满清十大酷刑,犯得上吗?

他双拳紧握,风潇潇地走到花半羽寝殿。

花半羽贴身的那两个侍童正在整理床榻,看到他们,连忙行礼,回说王爷还没回来。

区小凉进退不能,脸上可以烙饼,恨不得天上当场掉下个馅饼砸死他。

香奴拉住他,镇静地对他们说:“祝公子在这儿等王爷,你们好好收拾一下。”

那个大侍童马上明白过来,请区小凉在几旁坐下,给他上新茶,礼数十分周到。然后他拉着尚懵懂的小侍童开始忙碌。

他们从偏殿拿来全新的床帐被褥,整个换过一遍,火盆中加了新炭,又要熏香。

香奴一见止住他们:“公子不喜欢熏香,你把这瓶水四处喷喷,床上多喷点儿。”说完他从袖中取出一瓶玫瑰香水,交到大侍童手中,又教他用法。

这孩子!区小凉彻底无语。

他不过偶尔说过喜欢玫瑰香味儿,这个香奴竟一直记在心底,现在更是特意用在这里!他也太专业了吧?不过,他又不识字,能从那几百瓶香水里挑出这个,也真够有本事的。

大侍童好奇地按照他教导的方法四下喷了些,用去小半瓶。寝殿内顿时玫瑰花香四溢,熏得几人都有些微醺。

香奴收好香水,到处看了看满意。他向那两个有些迷惑于这芬芳香气的侍童道了受累,才向区小凉行礼告退:“小的明早来接公子,公子千万别自己走到别处去了。”言下似极不放心。

区小凉脸上发烧,含糊答应。香奴和其他人一起退出去,带上门。

他的安全问题自出了那件事,早已被花半羽高度重视,现在他也有了四名隐卫。不过区小凉并没有再尝试和他们勾通。

一个丁九,已经让他心凉到底,他再也不想自寻烦恼了。

花半羽从宫中回府,直奔留香小筑。

香奴候在月亮门上,早已等得手脚冰凉。他向蕊王躬身行礼:“王爷万安,祝公子已经在寝殿相候。”

花半羽一怔,随即大喜,随口称赞他差事办得好,要花雨记着回头赏他和香云。说未完,他已转身回寝殿。步子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花雨花雪跟着,也都满脸笑意。

三人走到殿门外,花半羽停下,忍不住向他们吩咐:“明日早朝你们递份假折,理由自拟。”

花雨花雪笑着答应,目送他进去。

区小凉坐在椅子里,喝茶喝得心烦意乱,坐立难安。正不知道怎样才好,就听见殿门一响,他赶忙回头,碰巧花半心也正抬头看他,他不由怔住了。

花半羽身穿早上出门的那套朝服,靠在门上,遥遥地向他注目,神情是区小凉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微微的喜,微微的惊,微微的得意和郑重,似乎所有狂喜的内涵都在他的脸上表现出来了。

停顿片刻,花半羽向区小凉走去。

翠金披风流畅的线条滑过光洁的地板,如惊鸿照影,美不胜收。

他的桃花眼亮如九天星子,里面含着温柔的笑意:“小衣儿肯让我吃了么?”

区小凉站起身,笑得纯真无邪:“小羊入虎口来了,大老虎的牙还在不在?”

他说得轻松,牙齿却在捉对打架,腿肚子的筋似被人抽走了,几乎跪倒。

“小绵羊乖乖,大老虎的牙早就等得要掉了,可是还能吃动小绵羊。大老虎会很温柔,很温柔。”花半羽柔声保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声音低沉,柔情似水。

铜灯下,区小凉打扮得素雅清纯,一身黄衫子显出他纤细挺秀的身姿。乌发如瀑,系着黄色珍珠丝绦,水样丝滑,光可鉴人。白里透红的脸,精致清秀,琥珀的眼蒙了水膜,带点委屈,似有不甘,却别样地魅惑。

这样的区小凉,让花半羽的心跳不自禁地加速,觉得眼前这个人现在竟意外地美丽动人起来,让他只想立刻拥他入怀,好好疼爱。

他抬手轻解披风,任那价值千金的华衣滑落于地,全然不以为意。

区小凉见花半羽芝兰玉树般缓缓向他走近,艳丽无匹的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意。漂亮的桃花眼中情意流动,火花四射,几乎将他彻底地融化。

馥郁的龙涎香气慢慢包围住他,坚定而温柔,如一丛丛海葵的触手扑天盖地而来,令他逃无可逃。

腿酸软得厉害,膝盖无力地一弯,他天旋地转地向地板栽去。

花半羽及时将他抱在了怀里,搂住他不住轻颤的腰肢,忍住笑和他对视。

花半羽一身紫色朝服和区小凉淡黄的软绸袍相挨,色彩极为艳丽,衬着黑金的地,有一种强烈的禁忌的美。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望到了对方眼底心里。呼吸可辨、心跳互闻,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

凝视着区小凉水雾迷漫的眼睛,花半羽慢慢向他倾过头去。

区小凉觉得那双子夜的眼在他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满天星斗占据了他的视野。

他紧张得似乎心都停跳了,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腿彻底软瘫,全身抖得像筛糠。

花半羽感到了他的紧张和胆怯,心里怜爱,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吐气如兰,耳语:“别怕。”

只是两个字,却像晴天霹雳,把区小凉从半瘫状态给劈醒了。

勇气回复,他迅速睁开眼睛,目光凶恶地一把拉过花半羽,用力吻上去。唇舌激烈地向他进攻。

花半羽抱起他,带他一起倒到榻上去。

黑底红莲的幔帐缓缓合拢,遮住淡金的轻纱和满榻春色。

黑帐忽地一抖,花半羽的朝服被扔了出来。接着在一阵清脆的响声里,花半羽的水色中衣也被抛在地上,发出响声的是一些制作精巧的玉扣。

一件件衣服不断地从幔内被丢出,散了一地。红莲幔帐不停地抖动,木榻却悄无声息。

花半羽忽然闷哼一声,低笑:“小衣儿不乖哦,看大老虎罚你!”

他的声音暗哑,透着浓浓的春情。

随后区小凉惊呼,呼声却马上被堵住,闷闷地响。

区小凉的声音再度没有阻碍地出现时,却已是低低的呻吟,中间夹杂着花半羽急促的呼吸声。

他的声音时断时续,约一盏茶功夫,他忽然失声尖叫。

花半羽轻轻地笑,和他呢喃,声音如金玉相击,悦耳动听。区小凉羞愤地嘀咕,含含糊糊不是很气壮。

帐幔一开,区小凉的内裤被扔了出来,上面是成片的白浊。

“不,不要!……嗯……”区小凉的急切拒绝蓦地转为轻吟,似已无力再坚持。

花半羽没有说话。区小凉的声音却越来越混乱,完全变了调,和平日里的爽脆有天壤之别。

他的一条手臂滑出帐外,细细白白,遍布吻痕,手心汗湿,手指痉挛,握紧又松开,不知所措地张合。

“半羽!”他忽然嘶喊,声音沙哑。手猛地握紧,指节发白,然后又颓然地放松垂落。

过了片刻,另一条蜜色的胳膊伸出幔帐,将区小凉的胳膊拉回帐里。

花半羽哑哑的声音回味地品评:“小衣儿这里的味道和本人一样,好香。”

“……你,你,你……白痴啊!干嘛,干嘛吞……”区小凉似忽然清醒,结结巴巴地斥问他,恼羞不已。斥声响到一半,又被堵住,帐内安静下来。

花半羽忽地快乐闷哼,气喘吁吁地叹息:“衣儿,给我……”

没有人回答,区小凉不知怎地没了声音。

再过片刻,花半羽低哑地安抚:“别担心,不会痛的,小衣儿要乖乖的。”

区小凉仍是没有吭气。

重炼过的药香从帐中弥漫而出,花半羽的声音时有耳闻,似在极力安慰区小凉,他却始终沉默。

忽然,幔帐被打开,区小凉扑到榻边,狂吐不止。

花半羽挂起帘幕,黑着脸帮他拍背,轻蹙眉担忧地问:“怎么又吐了?你晚上吃的是什么,很难受么?”

区小凉冲他摆手,不让他靠近,吐得面红耳赤,头都抬不起来。

花半羽不理会他推拒的手,继续帮他顺了会气,见他不再吐,用被子裹严了他,唤侍童进来。

大侍童进门,先闻到一般酸臭,不禁吓了一跳。

他连忙返身找来清扫用具、漱口水、湿布巾,和小侍童一道忙乱了阵,全部收拾好。又在香炉中点燃了大把龙涎香,才躬身退出。

高悬的幔帐后,区小凉靠在花半羽怀里,脸色在铜灯下难看之极。

他悄悄看一眼花半羽,愧疚地小声道歉:“对不起,刚才不知道怎么就……”

“不用在意,那件事对你的伤害太大,是我的疏忽。”花半羽柔声安慰他,体贴地用手帮他擦去额上冷汗。

“不是你的责任,你这么一自责,我心里……你……怎么办?”区小凉几乎钻进他胸口里去,担心地问。

“无事。你累了,睡吧。”花半羽漫不经心地劝他,似对自己身体状况毫不在意。

区小凉抬眼看着他依旧温柔的脸,心里叹气,向被中缩去。

“小衣儿,不用这样,你刚刚吐过,已经很不舒服……哼……”

花半羽情不自禁地抑头轻哼,桃花眼迷离涣散,蜜色的身体僵在榻上,呼吸浊重。

铜灯照在他脸上,他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粉红,润泽的薄唇微张,玉齿如珍珠般闪亮。他的眼睑慢慢合上,睫毛轻轻地颤动,似是极为愉悦。

他美丽健壮的上半身沁出了薄汗,在浅浅灯火中微微反着光,如雕塑般令人赏心悦目。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花半羽忽而低吼,身体向上弹起。他的薄唇颤抖,晶莹的汗滴从额上滑进乌发,似极痛苦。

区小凉从被中钻出,手脚并用爬回他胸前,抱住他,两人一起喘息。

花半羽满脸红霞,睁开失神的眼睛看着抱紧自己的人,回抱住他拉高被子,声音沙哑地问:“没事吧,小衣儿?可是更难受了?”

区小凉累得只能以摇头回他。花半羽心里怜惜,托住他下巴轻柔地吻上去,极尽歉意和怜爱。区小凉头有些痛,咽部不适,困难地接受完他的抚慰,声音嘶哑地说:“水。”

花半羽给他端来温着的茶水,喂他喝了大半杯,自己也喝了一口。区小凉喝过水,感觉好受一些,疲倦在偎在他怀里,说:“睡吧。”

花半羽搂住他,轻吻他的额:“嗯,睡。”

两人都觉得疲累不堪,虽然各怀心事,却也很快睡去。

问菊轩事件,对区小凉来说,其实并没有留下什么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他知道自己这次,麻烦大了。

寝殿的白纸窗透着微弱的亮光,没有什么声息传出。

有冷风呼啸着扫过殿前空旷的青石砖地,枯叶被冷风卷起,拥挤着跑向隐蔽的角落。

武人灯的火苗熄灭了,潮湿寒冷的空气中,有星星点点的雪粒子掉下来,落在武人头盔和砖地上,渐渐积了一层。

更漏声声中,偌大的王府宁静安详,似一切都在沉沉地酣睡。

一个高大健壮的黑影从窗下离开,脚步踉跄地飞纵而去,雪地上只留下浅浅的足印。

一层层雪粒堆上去,慢慢覆盖了痕迹。

大地一片银白。

36.呕吐,是个问题(上)

早上香奴来接区小凉,时间并不晚,区小凉却已经出门正准备走回小筑。

香奴本来顾虑他承恩后可能会行走不便,半夜又下了小雪,道路湿滑,所以特意带来一顶软轿。

谁知区小凉只和他打声招呼,看也没看那轿子就提步开走,竟比平时走得都快。

想想他脸上那个没有什么温度的笑容,香奴轻松的心情蒙上一层阴影。他悄悄吩咐轿子回去,自己紧跑几步跟上区小凉,防他走得急滑倒。

花雨花雪早早候在寝殿外,准备先向俩人道喜后再去送假折。可是没等他们开口,花半羽就吩咐备轿,穿戴整齐准备去上朝。

两人都微愕,但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回想方才区小凉步态正常,他们不由都怀疑哪里出了差子,连忙准备,送花半羽入宫。

楼春深早就知道区小凉的计划,虽见天仍下着雪粒子,到底在家里待不住。好像不立刻去祝贺他,顺带再逗个趣,他浑身都痒痒,憋了些日子的闷气也出不来。

打点礼物来到蕊王府,他本是咬牙准备割肉的,哪知今天的蕊王府畅通无比,竟让他一路绿灯地到了区小凉面前。连那个从前异常刁难他的侍童香奴,都没有索要通关费。见他来访,只是不紧不慢地瞥他一眼,就引他进到卧室。

楼春深暗喜,看来鱼水和谐矣,连小鬼都变得好说话了。

进门见区小凉披着一件厚貂皮披风,靠在软榻上烤火,姿态慵懒。他不由大声笑道:“祝公子大喜啊!昨夜,一定是郎情郎意、雨露成灾了吧?瞧瞧,坐都坐不起了。”

区小凉被他的话噎得差点烫到手,坐直身体,叫香奴倒茶。

香奴紧闭着嘴唇,默不作声地上茶,退出。

发觉情形不对,楼春深忙敛眉,正色地低声问:“怎么,昨儿没做成?”

“做了,可是没能到最后。”区小凉抬起眼皮扫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回答。

“噢?原因是……”楼春深大感诧异,手摸下巴打量区小凉。

两个情投意合的大男人,欲火中烧下,竟没做到底,其中肯定大有八卦。

“我吐了。”区小凉呕得很,甩出这三个字后,以手支头,眼望天棚,当泥胎。

楼春深摸不着头脑,困惑地重复这个再平常不过的词:“吐……了?”

“嗯,吐了。他刚把手伸到我里面,我就恶心地吐了。”

区小凉干脆承认。在这个二十一世纪老乡面前,他没有什么禁忌。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某些想法应该彼此理解,他们之间没有几百年的代沟。

“你是说,你对性爱有心理障碍?”楼春深很专业地猜测。

“你别说那个词行不?”区小凉猛地捂住嘴,怒冲冲地瞪他。

“呃?你是不是对上次在小倌馆里……”楼春深被他瞪得连忙转向猜测原因。

“不是!我也不想再提那件事,反正你清楚就行了。”区小凉由瞪眼转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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