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芳记 第一卷(穿越)————沙与泡沫
沙与泡沫  发于:2010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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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讲完经过,暗香从袖中摸出一枚圆圆的金属薄片,郑重地说:“劫匪虽然跑了,可是我在那天遇劫的地方仔细又搜了一遍,发现这个东西。”

区小凉接过端详,见那片东西似钱币中间却无孔,也比一般的铜钱要大一些,倒有点像是历史博物馆中见过的袁大头。牌子正面刻“江洋”两个大字,背面是水浪。他举起圆片就着光亮又看了一会,扭头对钱香说:“来,咬一下。”

“咬?”浅香发愣。

“对,喏,张开嘴,上下牙一合就可以。”区小凉耐心解释。

浅香呆呆地听命。

区小凉拿到眼前仔细观察上面的牙印,肯定地点头:“是银子。”

余下三人黑线。浅香额头青筋直冒,瞪眼:“你想知道是不是银子,为何自己不咬,让我咬?我是专门咬银子的吗:”

“这块东西经过那么多的手,好像还有血唉!脏死了,我怎么可能去咬它呢?”区小凉诧异地望他一眼,随手将银牌嫌恶地扔到桌上。

“你嫌脏就让我咬,你也太……”浅香额头青筋似要暴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想咬我吗?一路上你咬银子的事少干了吗,每次还不都是咬得开开心心的?现在我只是给你个机会让你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干嘛?早和你说过用牙去咬银子很不卫生,也不见你改,你现在凶什么凶?”区小凉十分不解。

“你……!”浅香气得目瞪口呆,端起茶杯漱口不理他。

暗香连忙调整一下表情,插话说:“据我所知,这块银牌是江洋帮的标记,每个帮众都会随身携带以便辨认。来的路上,我顺便打听了一下这个帮的情况,听说了一件奇事。”

“什么奇事?”区小凉支起耳朵,浅香也注意地转过头。

“就在今天早上,一个不知名的少年侠士单人独骑挑了江洋帮的总舵,如今江洋帮已是名存实亡。”

“也就是说,线索又断了。”区小凉沉吟。

暗香忧心忡忡地点头,手指下意识地捻动腕上佛珠。

几人一时都沉默起来。过了片刻,区小凉问:“这个江洋帮是什么来头,平日主要干些什么营生?”

“从前的江洋帮名不见经传,没有人清楚他们的底细。只是近两年才突然有了名头,也不见有什么正经营生,就是干些替人讨债的小活计,出手倒是大方。”

“嗯,看得出来”区小凉瞟眼桌上的银牌。

浅香搔头思索,早忘了和区小凉生气。暗香司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过了半晌,区小凉见日已近午,就让暗香先去休息,回头再讨论,自己去找柳夫人。

柳夫人听完事情经过,吃惊不小,也有些怀疑步留风。她皱眉小声问:“如果真和他有关,外甥,咱们该怎么办?”

“我希望姨娘要全力支持我的行动。首先,咱们要拿到步留风买凶杀人证据。其次,要保证所有人员的人身安全。既然对方已经宣战了,咱们再也不能坐视不理,甘等挨打了。”区小凉低声说,清晰而坚定。

柳夫人见他斗志昂扬,不由也兴奋起来,她认真考虑他的话,回答:“一切就按外甥的要求办。安全方面,我这边你不用担心,你姨丈年轻时训练了些护卫,现有十几个是我的心腹。你那边怎么样,要不要拨派些人手过去?”

“不用,我这边随从都有武艺在身,不怕他们玩阴的。证据方面,姨娘可有办法查到?”

“这个得从账上去查,纵然他掩盖手法再高明,总会留下些痕迹。另外,也可以对他盯稍,这事儿我找人办。”

“姨娘要小心,一切都要秘密进行,不要打草惊蛇。”区小凉叮嘱。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柳夫人答应,又迟疑一下问,“只是,真会是他吗?步留风平日行事谨慎,这杀人的事未免太鲁莽。,”

“小心些总没错,咱们就只当他是。”区小凉想想问,“他知道您叫我来的目的吗?”

“我没和外人说起过,对外只说我想外甥了。不过,大家谁也不是傻子,应该也猜到了吧。”

“那他最近有什么反应?”

“很高兴,还积极安排打扫房间,分派服侍的人手,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你会坏他大事,我也觉着有点怪。”柳夫人蹙眉。

区小凉若有所悟地点头:“照姨娘说,他的表现正常得过了份,那恰恰代表不正常。我现在更加认定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了。他一直这么处心积虑地想当家主吗?”

“那倒没有,他一向寡言,性子冷淡。因为是庶出,在家里也不太受重视。只是这几年,他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见人三分笑,喜好结交各色人等,处事日渐圆滑。现在在步家,人缘好得不得了,生意经也越念越会念,还真让人刮目相看。”柳夫人眉毛越拧越紧,几乎滴出水来。

“那么,最近几年围绕步留风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吗?”

“没有什么大变故,一切都是老样子。”柳夫人闷闷地回答。

虽然不清楚引起步留风产生巨大转变的原因,不过经过这次谈话,区小凉和柳夫人终于达成共识,决意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防范步留风,以确保步留云顺利登上家主之位。

8.一只乌鸦天上来(上)

第二早上自然睡醒,区小凉见食盒空空,心情更好,叠被理床。等暗香给他送洗漱用水时,见他早已穿戴整齐,长发束好坐等了,不由深以为奇。

早饭过后,司香拿来先前区小凉送去见面礼后,那几位夫人少爷的回礼。大家随意看看,分辨不出好坏,一堆收拾了。

区小凉歪在椅中琢磨步家的麻烦事,司香坐在一边绣袜子。暗香拉浅香到院子里散步,说是多活动伤才好得快。浅香不情不愿地被他拖着,一高一低地走,眼珠乱转,想找点好玩的。

他们住的是个带花园的挺大的院子,有十几间客房和下屋,现在仍是腊月,院中的花草并无一株发芽,到处枯黄发乌,实在没什么看头。

浅香正感无聊,忽见天空有一道黑影倏忽而来。似乎是只浑身乌黑的乌鸦。他不由吐口口水,大骂晦气,随手拾块碎石向上激射。

那鸟身子一歪,头冲下栽到草丛中。

浅香也不怕腿痛了,一瘸一拐跑到墙根把鸟拎在手里,再一瘸一拐地跑回来,喊他们都来看。

“这乌鸦……是乌鸦吧?长得还怪俊的,嘴是红的呢!”浅香睁大圆眼,新奇地戳戳鸟头。

四人对鸟都是外行,围着研究半天,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个什么鸟。不过,既然它全身黑漆漆的,应该是乌鸦没错吧!

“少爷,咱们把它烤来吃吧!我还没吃过乌鸦肉呢!”浅香馋涎欲滴地提议。

区小凉敲敲他脑袋:“吃吃吃,你满脑子馋虫啊?好好一只鸟,你打它干什么?要爱护自然环境,知道吗?”

作为环保主义者,他不太满意浅香的行为,不过当他看到那些密密绒绒的羽毛时,又打起了利旧的主意:“这羽毛不错,瞧瞧亮的!用它做羽扇,轻巧着劲也好,倒是难得的材料。”

浅香刚被他敲打过,却又见他说出这种话,当即再一次气得口歪眼斜。

另两人见他们已经开始讨论小鸟的后处理,均感无趣。司香打个哈欠,暗香转身想继续念他的佛经。

“你们见到我的黑珍珠了吗?”院门口一个人朗声问,声音清亮,带着少年的干脆。

四人回头张望,都觉眼前一亮:门洞处,一个十七八岁的红衣少年正询问地看着他们,面貌长得出奇的精神。

区小凉一见他的脸,刹那间竟以为前任步家家主从画上下来了。那少年细长的凤目眼光锐利,和曾在密室见过的那幅画上的眼睛一模一样。等仔细看,他才发觉认错了人。

这个少年身材健壮,血气充沛,没有画中人的飘渺不羁的气质,而是洋溢着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气。他浑身散发着的逼人青春,像熊熊火焰,把周围的空气都似要点燃了。他的嘴唇,红若涂朱,映衬得小麦色的面容更加生动鲜活。

那么他该是步留云,小鬼的表哥了?看来很健康,不像是遭到暗算的模样,自己看来是多虑了。区小凉心里猜测,一时没答话。

暗香等被他的突然出现和英武的外表惊讶,顿了一下,也失去了回答的第一良机。

这番情景落在少年眼里,却觉有了另一层意思。他晶亮的凤目满是狐疑,挨个儿打量他们,目光忽然停在浅香手里的那只死鸟身上。

“是你们!你们杀了我的黑珍珠!我和你们拼了!”少年忽然失声怒吼,身如闪电冲过来。四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冲到近前向浅香一把抓去。

浅香骇然,连使几个身法躲避。

少年却连招势都没变,不知怎的手臂一长扣住了他的琵琶骨。浅香“啊”地一声,丢掉死鸟,脸色瞬间煞白,再也无力反抗。

“还我黑珍珠,还我黑珍珠!”少年凤目喷火,拼命摇晃他的身体。

“有话好说,不要伤人。公子把话讲清楚些!”暗香见他一招之内拿住浅香,武功之高,生平未见,也觉骇然。怕他伤了浅香,不敢硬抢,只是劝解。

少年气得朱唇颤抖,指着地上死鸟说:“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它就是我的黑珍珠!我养了两年,却一转眼死在你们手上。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到这里,手下更加了分力,恨不能捏碎了手中这个杀鸟元凶。

区小凉见浅香痛得冷汗直冒,而步留云则一付不依不饶的架势,这事又的确是已方的错,理不直气难壮,心里焦急,连声说:“你先松手,我们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快松开,你说怎么赔都行!”

“你赔得起吗?我要废了他武功,看他还拿什么随便杀人爱物!”步留云大吼,脸气得通红。

区小凉大吃一惊,心想不过一只鸟,怎么就要废人武功?这也太矫枉过正,不讲道理了吧?步留云怎么是这样一个任性霸道的人物?

他急忙冲暗香司香使个眼色,指示他们抢人,自己提前退到一边。那两人闻言早已按捺不住,得他主意立刻联手攻向步留云。

步留云正要发力捏碎浅香琵琶骨,见状大怒,不及再用力,拎了浅香单手迎战。

他招式精奇,内力浑厚,暗香两人一阵急攻也没夺下人,反被他趁隙反攻逼得不住倒退。两人心惊,凝神寻他破绽。奈何双方武功差距太大,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区小凉见他们吃力,刚想喊丁九救人,得到信儿的柳夫人恰巧赶到了,远远地喝止:“住手!云儿快快停下!”

步留云听见母亲声音,紧拍两掌逼退两人,扔开浅香,跑到母亲身边。

暗香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浅香,三人见他已痛得面无人色,左肩有鲜血渗出,显然受伤不轻。大家气愤塞胸,转头怒视那个小霸王。

柳夫人气恨恨地一点步留云额头:“你个闯祸精!刚回来就惹事!在外头还没打够怎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你祝家表弟!什么大事儿,值得你伤人?!”

小霸王全无知错的自觉,他拉住母亲的手嘟囔:“娘,他们杀死了我的黑珍珠!孩儿……”

柳夫人柳眉倒竖,伸手拧住他耳朵,步留云不敢躲,忍痛让她揪住:“还说?!这么大了,眼看就要成亲,却在外面混得心野了不回来!回来了又摆弄破鸟,鸟毛到处乱飞!还为这破鸟和表弟伤和气。你要气死我了!”

步留云不敢再回嘴,抱住他母亲的手只叫哎哟。

区小凉见事情已经这样,只得忍住气劝说:“姨娘松手吧,看表哥耳朵都红了。这事也是我不好,本以为是只无主的鸟,哪知原来竟是表哥的。表哥,对不起,我再买只好的赔给你。”

柳夫人松开手,仍拿眼瞪儿子。步留云揉着通红的耳朵,凤目一斜:“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告诉你,这是我在山里抓的,没得买!”

听到儿子说话难听,柳夫人气得又要拧他。步留云不想再受罪,闪身逃跑,一边跑一边还嘲笑他:“我才不要一只大蛤蟆帮我呢!媳妇我自己讨!”

区小凉的脸黑了。昨天晚上浅香好死不死,帮他挑的替换衣服就是那件金钱绿袍,腰上还配只黄荷包,不像癞蛤蟆像什么?

柳夫人早上见过这衣服,倒没多想,只觉花色怪了点儿。现在经儿子提醒,也觉着像,她瞅了那衣服两眼,忍了半天没忍住,“哈”地笑出声:“外甥,我不是说你。……你这……也太独特了吧!这身儿,看上去还真的很像那个东西啊……哈哈……赶明儿,我叫柜上缝几身好的。这件儿,你还是压箱底吧!不行了,我得走了,回头有大夫给你家浅香看伤,你接着些。”说完,笑得完全不顾形象,带着丫环走了。

剩下四人脸色难看地呆在当地,浅香忍痛道歉:“对不住,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区小凉咬牙,“快扶他进去看看伤。”

将浅香安置在床上,暗香解开他衣领。琵琶骨那里有五个血洞,血已凝固,伤口很是狰狞。四人对步留云的手劲都惊诧不已,暗忖他武艺实在是高强,嘴上却都没有说出来。

司香端盆盐水放在枕边,暗香给他清洗伤口,涂金创药。浅香照例叫得死人也要乍尸。

区小凉扶住他上半身,被他叫得偏过头,斥道:“你在杀猪啊?耳朵都被你叫聋了!”

浅香圆眼直翻:“切!你试试,恐怕比我叫得还响!”说完,叫声倒小了。

“刚才被他那样抓着也没听你哼一声,现在反而叫个不停。”司香端杯热茶,递给他。

“司香姐,刚才我英勇吧?”浅香一口喝干茶,嬉皮笑脸地问。

区小凉给他擦擦额上冷汗,心里难过,低声说:“对不起,浅香,我不知道表哥是这样的人。如果早知道,我说什么也……”

“不来这儿吗?少爷,你又妇人之仁了!夫人答应的事,你能不来吗?咦?少爷一直都叫我小浅浅的,怎么这会儿叫得这么正式?”浅香笑着掏耳朵。

四周一片静默,没人接他茬。

他看看区小凉沉痛的脸,只好丧气地说:“都是那只晦气乌鸦惹的祸!我也手闲,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的,干嘛打他的什么黑珍珠?总之,都是我自作自受,和少爷有什么关系?”

“是呀,少爷,这不关你的事。不过,会有人把乌鸦当爱物的吗?表少爷的趣味还真是……”司香不乐意地咂舌。

“你们确定那是乌鸦?”区小凉困惑,再次向他们求证。

“全身乌黑的鸟儿,不是乌鸦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凤凰!”浅香撇嘴。他对这场无妄之灾实在感到憋屈,对方若不是表少爷,武功又那么高,他才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善罢。

“别管是什么,明天咱们得去趟鸟市,再买一只赔他。不然,依表少爷那脾气,怕是有得气生。咱不能为只鸟,令将军府和步家有嫌隙。”暗香打断他们的猜测,慎重地说。

区小凉点头表示同意。步留云生不生气,他本来无所谓,可是这样会影响他当媒人的任务,耽误研制日化品的事业,所以还是尽早解决这个麻烦的好。帮这个小霸王找老婆,有得他头痛的!

浅香也深以为然,不顾伤痛,连第二天都等不及,在步府请来的大夫给他再次包扎上药后,拉着其他人直奔鸟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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