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司堂墨谪
司堂墨谪  发于:2010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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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玄宁沈浸在与风为伍的欢乐中时,身体蓦地一松,撕裂般的痛苦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包裹在体外的风进入时的温和抚慰。

 

  变化来得太过突然,原本紧绷的精神在痛感消失时变得无所适从。疲惫的感觉一涌而上,迷迷糊糊的,玄宁倒到了床上──

 

  

 

  直到许久以後再次见到那个‘少年’,玄宁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为什麽原本该服下药就发作的旋风裂体会在那个时候发作?

 

  而那个少年很不负责任的甩给他一个让他吐血万分的答案:我什麽时候说过旋风裂体是服下药就发作的?紫府丹在进入你体内时先是化了你的内力,接著帮你重塑的身体,他的体力消耗过大当然要蛰伏一段时间咯!你已经很幸运了,是在化风期发作。要知道化风期时万风入体帮修炼者改造身体,那种疼痛比之旋风裂体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你体内紫府丹也同时发作用旋风裂体的方法接替了化风期的疼痛。让你不必承受两次痛苦。已经很便宜你了。

 


  只是……直到许久许久以後,玄宁才知道,那个他必须称之为师傅的‘少年’还是没对他说实话──化风期的身体改造虽然确实比旋风裂体疼痛数倍,但也仅仅不到半刻锺,而且体内还会有先进入的和风抚慰。比之旋风裂体的疼痛时间以及可能丧命的危险,化风期的疼痛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知道这件事後,玄宁曾郁闷得想不顾一切的去砍了他那所谓的师傅──可惜,他没那个胆量。

 

  

 

  (03 上)

 

  “小宁子、小宁子!”

 

  待玄宁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耳边不断的响著福伯的叫唤声,听声音似乎颇为焦急。

 

  “福伯?”

 

  迷迷糊糊的睁眼,透过挡在眼前的刘海看见满脸关切的福伯,玄宁只觉得头不住的发昏。

 

  为了不让福伯担心,他强撑著身子坐了起来对著福伯微微一笑。

 

  “小宁子,你没事吧?怎麽叫了你这麽许久才醒?方才你满脸煞白的样子可是担心死福伯了。”扶著玄宁坐直了身子,看著仍旧对著自己傻笑的玄宁,福伯只是皱著眉头直叹气。

 


  “福伯……我没事的,别担心。我只不过是肚子有些饿罢了。您从前不也总说我体弱麽?还不是我这张蜡黄的脸把您给吓的?别看我的脸色吓人,我的身子可好得很哪。”清醒过来的玄宁这才想起昨儿个半夜突然发作的旋风裂体之痛,明白福伯之前久唤自己不醒都只是昨夜疼痛过甚而导致的体力不支罢了。

 


  只是……玄宁想起福伯说的那句满脸煞白不由觉著好笑──这张被自己涂得蜡黄的脸竟还能显现出发白的脸色麽?

 

  呵呵。

 

  想著想著,玄宁不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宁子?你没事吧?你笑什麽呢?”福伯莫名其妙的看著玄宁在床上傻笑,被他忽发呆忽而发笑的模样搅昏了头。

 

  “呃,没事啦。”发现福伯在一旁愣愣的看著自己,满眼的关切。玄宁这才发现福伯也不过半披著件外褂,想来应是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脸色不对又发现叫不醒自己,这就一直守在床边的吧?

 


  想至此,玄宁不由觉得眼眶微热。

 

  这个老人家,自自己进入王府以来,便是真真的将自己看做孙子般的疼爱保护。昨晚福伯与他讲的一席话又浮现於脑海之中。

 

  若不是真真的将自己当做孙子来疼,又怎麽那般苦口婆心的给自己灌输这在世为人之道?

 

  若不是真真的将自己当做孙子来看,又怎会将他曾做过的诸般事情一一道与他听?

 

 

  看著那满眼的关切,简单披挂著外衣,在入秋的晨风里略略抖动著身子却仍守了自己不知多久的福伯,玄宁这才体会到,这被时势逼得不得不曾做尽恶事的老人是将自己看得多麽重要。

 


  之前他虽与福伯嬉戏有如祖孙,但心里仍旧记挂著自己是个已过不惑之年的成年人。

 

  虽失了武功仍不忘自己穿神剑玄宁的身份,与福伯之间仍是防著一重纱。

 

  今日看这老人这般关切的看著自己,将自己记挂得如此之重。玄宁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何谓祖孙之情,何谓……亲情!

 

  想他当年虽有父母的悉心管教,但时时刻刻提醒著他作为武林世家的继承人该要如何如何,严厉的管教虽也是父母之爱的体现,但却总是让他觉得少了些什麽──

 

  “宁子?怎麽了?发的什麽呆?”看著床上径自失神的玄宁,福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

 

  这孩子……平日里总见他发呆,却不似方才这般,多了分失魂落魄的感觉,那藏在刘海後的眼仿佛也失了平日的光彩,多的分落寞叫人心疼……

 

  福伯不知道他为何失神,只道是自己昨晚与他的那番话说的太早了。

 

  枯黄的大掌抚向玄宁的头顶。

 

  还是太早与他说了那番话麽?

 

  终究是要说的啊,这世间本就是尔虞我诈的多,更何况这是王府?为了争权夺利多少人宁负朋友亲人?

 

  这孩子生性太过单纯,只怕那番话是将他吓得不小。

 

  但这人既在这王府之中,自己又是这麽一个糟老头儿。即便挂著个总管的衔,但若不是自己手腕够硬且有深得王爷的信任只怕这总管的名头和自己的这条老命早已糟践在那些想要伺机而食的家夥们手里了。

 


  累了、累了……

 

  若不是遇见这小家夥,自己怕是早就离开这王府了罢。

 

  但自第一眼见这孩子起,自己便再也放不下了。虽则相貌可怖了些,可自己看著这孩子却总觉著亲切无比。

 

  老天爷的缘分哪,叫自己晚年见著这麽个让自己放不下心的孩子……

 

  “福伯、我没事的,只是有些头昏。我……可以吃早饭了麽?”怕福伯担心,玄宁只说了有些头昏。察觉到那只轻抚著自己脑袋的大掌,方才真真感受到福伯深深关切的玄宁裂开嘴又扯出了他那副孩子见了会被吓著的笑容。

 


  能有这麽一个疼爱自己的爷爷可是从前的自己再如何的求之不得的啊。

 

  看著玄宁那骇人的微笑,福伯不由笑著摇了摇头:“当真没事了麽?”

 

  “没事的。”玄宁微笑。

 

  “起吧起吧……福伯去给你取早饭去。”笑著转身穿起衣裳打开门,福伯又掉头叮嘱了句:“多穿件衣服,入秋了,风寒。”

 

  这孩子,终究是老天爷赐的缘分。

 

  能在临老得了这麽一个叫自己疼入心底的孙子,便是再苦再累再要如何周旋,自己这、也是心甘情愿──

 

  

 

  三 (下)

 

  “福伯……”

 

  走在通往王府书苑的小道上,玄宁忽的想起什麽,扯了扯正走在前边的福伯的衣袖。

 

  “小家夥,怎麽了?”福伯转身看向玄宁,慈蔼的笑容写著满满的关爱。

 

  “呃,那个、福伯,那个伴读要做的都是什麽啊?”硬著头皮问出这个白痴问题,玄宁这也是逼不得已。

 

  毕竟从前的他是个人人追捧的大侠,又如何能知道这些事情。

 

  “恩?”听见玄宁的问题,福伯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放心吧,不会比你每天扫树叶困难的。”

 

  这小家夥,是在担心小王爷的脾性吧?依著他平日里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性子,今儿个会问这麽个问题,想来是从不与人接触,今日突的要他来当小王爷的伴读,心里不落底吧?

 


  难为这孩子了……

 

  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知道福伯是在调侃他那从来也扫不干净的叶子,玄宁也难得的跟福伯怄起了气。但他这神情看在福伯眼里却甚感欣慰:这孩子,总算是有些生气了。不似平日里那发呆的模样叫人看著担心。

 


  “呵呵,还跟福伯怄气啊?走了,再半个时辰小王爷的先生就该到了。”微微笑著看著玄宁,安抚的话语就如同对著自己怄气的小孙子一般慈祥。

 

  被福伯拉著手往书苑而去的玄宁也是感觉一阵温馨。

 

  

 

  王府的书苑同王府的花园一般,是个种满了四季柳的地方。

 

  柔嫩的柳枝随风摇曳,将柳枝嫩绿的颜色在书苑四散飘洒。

 

  淡淡的感觉包裹著书苑的四周,叫人全然觉不出一丝秋的悲凉。

 

  当福伯领著玄宁走进书苑时,第一眼看到的,除了这满苑的嫩绿枝条,还有一个随风舞动的身影──

 

  翩若惊鸿,狡若游龙。

 

  这是玄宁看见这个身影时的第一感觉。

 

  看那身影随风而动,飘洒俊逸。风也似的灵动。

 

  看那身影矫健多变,飒飒英姿。蛟龙似的潇洒。(- -始终觉得潇洒二字不甚合适)

 

  

 

  辗转腾挪间,舞动游离。

 

  剑气舞动时,豪气冲天。

 

  

 

  “福伯。”见玄宁二人来到,舞剑的身影飘然收手。对著福伯微笑作揖。

 

  这是玄宁第二眼看这少年,直觉中只觉这合该是一个江湖中的少年豪侠,举止间意气风发。尽显江湖本色。

 

  “小王爷,王爷不是吩咐过不要再舞刀弄枪了麽?即便要舞剑也不该在这书苑外头啊,要是叫一会来的先生见著了怕是要怪小王爷你亵渎书苑圣贤了。”

 

  “呵呵,不妨事的。我只练一会而已。”少年抬头微笑,正是瑞王府的小王爷秋铭。

 

  看了眼秋铭,福伯无奈的摇头。

 

  “只练一会,小王爷怕是半个时辰前便到了书苑的罢?”

 

  “呃……”被福伯一语揭穿,秋铭顿时无语,惟有干笑的挠挠头。

 

  “唉……”看著秋铭干笑的样子,福伯也不好过多责怪,惟有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王爷,这是玄宁。福伯的小孙子,是府里的一个小厮,身子骨不是太好,福伯只有把他安排到你这儿当伴读了。”说著福伯一把将我拉到了小王爷跟前。

 

  “诶?玄宁?”听到玄宁的名字小王爷不由得多注意了一眼,但旋及又皱起了眉头。

 

  玄宁看到小王爷的这副表情,不由苦笑了下。心下知道这小王爷听到玄宁这名头定然是第一个想到了自己的前身穿神剑玄宁了。但见著如今自己这满脸蜡黄的模样,又是失望透顶,自然皱眉。

 


  只是,玄宁不知怎的,只觉著不想叫眼前的少年失望。

 

  看见秋铭,只觉得仿佛见著了从前的自己。

 

  那般的豪气冲天,那般的少年风华。

 

  再加之眼前少年的模样竟有七分像他那被带往吟风原去了的妻子。遂对著秋铭,玄宁只觉著有种万分亲切的感觉。

 

  “小王爷,您听著我的名字想到穿神剑玄宁玄大侠了麽?”玄宁微笑的看著秋铭,心下却不由泛起几分苦涩和荒唐之感。

 

  只不过换了副模样,竟要这般尊敬无比的称呼自己大侠了麽?

 

  “恩?恩。”小王爷微微点头,脸上仍有些许不豫之色。

 

  想来是见著玄宁与名字的反差太大,心里仍对玄宁有几分反感。

 

  玄宁本想著如何让这小王爷开心些别满脸失望之色,但看著恩恩两声的秋铭,本就不擅言辞的玄宁也顿觉多了几分尴尬。

 

  场面就这麽不冷不热的僵了起来,一旁的福伯见此情形,不由摇头叹息。

 

  这小家夥,方才看他开口还以为他想要说些什麽,看来要他这麽快就适应与人交往,实是不太可能的事了。

 

  叹罢的福伯干咳了两声,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後,才道:“小王爷您就趁著先生还没到,继续舞会剑吧。有小宁子给您看著也无甚大碍的。只是千万别叫先生看了去,也别叫王爷知道了。明白麽?”

 


  “恩!”听福伯不准备将自己舞剑的事告诉父亲,原本略显不豫的秋铭顿时来了精神。连带著对一旁的玄宁也看著顺眼了几分。

 

  “小宁子,今儿个起你就是小王爷的伴读了,要好好照顾小王爷,知道了麽?”

 

  “恩。”玄宁微笑著点头,看著秋铭眼里少了那不豫,玄宁也不知怎的放下了心思来了精神。

 

  “好,就先这麽著吧。福伯先走了。”拍了拍玄宁的脑袋,福伯对小王爷微微一礼便转身离去。

 

  剩下二人的书苑顿时静了下来,怕是一旁的虫子走路都能闻得著声了。

 

  无奈之下,玄宁学著福伯干咳了一嗓子,对著秋铭垂首道:“小王爷您舞剑吧,我在这给您盯著。”

 

  “……”皱著眉头看了玄宁一眼,秋铭微哼一声算是答应了便转身又舞起了剑来。

 

  远远的站在一旁看著舞动间的秋铭,玄宁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想著要如何才能将秋铭放进自己准备的‘陷阱’之中──

 

  

 

  四(上)

 

  毕竟曾是光明磊落的大侠,玄宁对计谋一类事物所知不多。

 

  想了许久都未想出究竟该用什麽法子来引小王爷入他的套以免他受伴读之苦,无奈之下惟有先将这个想法放到一旁,专心的看起秋铭舞剑了──

 

  先前跟在福伯身後,玄宁并未仔细看过小王爷的剑招。此时专注一看,玄宁顿时将嘴角勾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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