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司堂墨谪
司堂墨谪  发于:2010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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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

 

  他此时的这副模样还有那已经顶在头上的破尘之名只叫他头疼欲裂──

 

  该死的!

 

  他扮谁不好,偏偏扮起了自己儿子。这下好了,被人误认又糊里糊涂的将事情搅得让人越发的相信起他就是破尘。

 

  头疼哪头疼。

 

  他现在究竟该要如何是好哪?

 

  “尘儿,十六年了。你终於又回来了啊!”老王爷看著呆楞中的玄宁,以为他是一时接受不了事实的真相。

 

  为了照顾儿子的情绪,老王爷强忍下上前抱住儿子的冲动,微笑道:“尘儿,你该洗把脸让为父的见见你的真面目了罢?”

 

  “对啊对啊,你这一张脸涂的是枯黄无比,真是半点也看不出父王的俊逸风采呢。”一旁的秋铭听著王爷这麽一说,也是咧开了嘴。

 

  心下想著,这据说比他慢了半刻出生的‘患难兄弟’一副枯树条儿般的模样,真不晓得他洗净了面孔之後该会是如何一副面貌呢。

 

  原本正准备推托的玄宁听著秋铭这麽一说,顿时便软了心答应了下来。

 

  秋铭……唉,他竟是他的儿子。

 

  若是娘子还在的话见到这小子定会感念痛哭的罢?可是那该死的吟风原却仍不知所踪。

 

  自己十六年来甚至不知道还有这麽一个儿子──若是知道自己有一个这麽优秀的孩子,他定会无比骄傲的!

 

  这小子,端的是一个练武奇才啊!

 

  更难得的是他好武,好而及之勤。惟如此方能登大乘之境……

 

  想来,会有小王爷好武厌文一说,该是这孩子自知晓自己身世起便全心习武所致罢。(- - 这秋铭是四岁便开始习武的……莫不成他四岁就懂事了?-
-||干脆设定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世得了)

 

  唉,自己从未为这孩子做过什麽,甚至不知自己孩子还活於世上……如此为父,著实叫他汗颜哪!这又叫他如今怎麽拒绝得下这孩子的所求与愿望呢?

 

  玄宁深吸了口气,唤过了一旁的福伯。

 

  在听闻事情真相後,福伯甚至未来得及为之感到震惊便先为玄宁感到欣慰了。

 

  他一直担心的就是自己故去之後玄宁该如何生活,担心他无法适应王府中的明争暗斗。

 

  但如今他有这小王爷的身份,自己也就不必为他担心了……

 

  欣慰之下,福伯却并未想到老王爷当年为何会遭到追杀──这朝堂之上权势之中的斗争,可远远比那王府之中的下人争斗要残忍上百倍有余哪!

 

  “福伯,可以麻烦你端盆水来麽?”玄宁微笑的询问道。

 

  “呵呵,是,‘小王爷’。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福伯笑著回答,末了还对玄宁眨了眨眼。

 

  玄宁看著福伯开心的笑容,不由心中又暖了三分──这个老人,可是全心全意的将自己当做孙子看待的。

 

  如今自己这莫名其妙确定的小王爷身份,若说最开心的是王爷本人,则福伯的欣喜定也不遑多让。

 

  

 

  对著面前的水盆,抬头又看看众人期待的眼光。玄宁不由叹息。

 

  唉,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小白脸的身份了。只盼没人将他再看做那娈童模样也就好了……

 

  深吸一口气,玄宁开始清理起自己的这张蜡黄脸。

 

  一层层撮洗,直至脸上再没有那涂料粘腻的感觉。

 

  玄宁又沾了少许的水,将长长的刘海掠到两旁,觉著没有什麽遗漏了这才一甩头发挺直了腰板。

 

  唔,还是洗干净了涂料的比较舒爽哪!

 

  被涂料折磨了半年的玄宁此刻乍一洗去那粘腻的感觉,顿觉得天地间的和风抚慰是无比的亲切爽朗。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向著自己流动,玄宁不由绽开笑颜──

 

  刹那间,众人只觉气息凝滞,连风都忘了原本的行动,纷纷涌到玄宁身旁跳跃穿梭。

 

  “……道是明眸醉人面,不及一笑倾城颜……”痴痴的,那原被好酒迷醉的醉常生痴望著玄宁的笑脸,口中只是不断的念著所谓一笑倾城。

 

  呃?

 

  玄宁被眼前这阵仗吓迷糊了。看著一旁痴望著自己的好友还有另一旁眼神同样迷离的秋铭以及站在书房正中的王爷福伯。

 

  这……他长得没那麽吓人罢?想他半年前那副模样虽说是小白脸一样,但也算是入得眼的容貌罢。怎麽今儿个一见他这副模样都吓成了这般?

 

  莫不是这半年来天天涂著个蜡黄脸,以至那涂料把原本那小白脸模样给彻底的染成了个枯树条儿一般?

 

  看著盯著他发呆的四人,玄宁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玄宁不知这半年来日日听风,换得如今单纯沈静的性子与习惯,补全替换了原本那与容貌完全不符的气质。

 

  更兼昨夜经历了旋风裂体以及化风期的身体改造,如今的容貌比之半年前,又是俊美了三分有余。

 

  如今的他,叫见著的人无不以为那是一个风般的少年──灵动,柔和。自然,便是生气,也不过是阵风般,一拂便过。

 

  

 

  是日,王爷大是欣喜,吩咐下人,以收得义子为名,邀请各位好友来府,今晚不醉无归。

 

  是夜,玄宁被王爷以当朝宰相为首的好友们纷纷围住。看著他那与王爷相似的气质,比之王爷更为俊逸飘洒的容貌,有心之人自然将事情猜到了三分。

 

  其中几位王爷的知交更是知道其中缘由,与王爷喝得更是开心,自然,玄宁被灌得也是晕晕忽不知天南地北。

 

  “唔,义父……我想先去休息休息。”被人灌得迷迷糊糊的玄宁此刻只想找个清净地方好好休息一番。

 

  他从前从没机会体验这醉酒的感觉,想当年他也是号称千杯不醉,与那老酒鬼不相上下的酒坛子。

 

  当然,按照醉常生的说法──他那是灌酒,只管将酒往肚里倒。而他则是品酒,细品慢尝享受酒味酒韵。

 

  当时他听著这酒鬼的话只当他是喝酒喝坏了脑子,如今经历了这半年听风看风的经历,对他这话倒也明白了几分。

 

  想来,在品酒上,那老酒鬼的意境倒是比他强上了不止三分。

 

  凭著半年来每日走向後花园的习惯,玄宁糊里糊涂的就走到了平日里坐著的那株柳树下。

 

  拍了拍脑袋,玄宁想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但一阵和风吹来,又扶起了他的随性性子。

 

  头晕就头晕罢,反正也只是一晚的事。

 

  还是……好好享受这夜风的好。

 

  看著悬挂在半空中的圆月,迷离间,又回想起当年与妻子相遇,也是在一个月圆的夜晚。

 

  还有无数个不在妻子身边的日子,他也总是这样望著天上的月亮,想念著那在远方独守空房的爱妻。

 

  “燕儿……”不觉间,他已在喃念著爱妻的名字。

 

  一阵风吹过,带过一丝酒香。

 

  “怎麽了?又想你娘子啦?不过是几日不见而已……”

 

  如他往日在想念妻子时一样,醉常生的调侃声在不远处若有若无的响起。

 

  呵呵,这小子,就喜欢装神弄鬼。

 

  “老酒鬼,别装神弄鬼了。你明知道瞒不过我的。”

 

  也如往日一般,他也回敬了那小子一句。

 

  “啧啧,知道你功夫比我好,也用不著这麽打击我吧?”

 

  仍然是往日的对话,但醉常生的语气有些不对,似乎……是在压抑著什麽。

 

  但醉得迷糊的玄宁自是没有那个气力去思考这些问题。

 

  “嘿嘿,打击你又怎麽的?来看我这个怨夫你应该忘不了带上瓶酒来安慰我的吧?”

 

  他早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了……啧啧,桂花酿。真不晓得三月独有的桂花酿他怎会在这节气上随手一瓶的。

 

  “恩哼,酒……自然是有的,只是你知道是什麽酒麽?”

 

  压抑的声音愈盛,只感觉随时都要爆发一般。

 

  “哼,就你小子能带著什麽好酒?还不就是你那宝贝似看著的桂花酿?”玄宁迷迷糊糊的看向醉常生,却只觉得他的表情似乎颇为怪异。

 

  “喂,你小子怎麽了?还不把酒拿出来啊?怕我喝光了你的桂花酿还是怕喝输了我啊?”玄宁笑笑著用平常与之斗嘴的话来激他。但却没有了平日的效果。

 

  原本以为醉常生定要不服输的回嘴,却见他此刻满脸的激动。走到了他的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锤,然後质问道:“你个家夥,这些日子是死到哪里去了?!”

 

  呃?

 

  玄宁一愣。

 

  “什麽死到哪里去了?”

 

  醉常生闻言翻了个白眼:“你个玄宁,还没酒醒哪?!”

 

  “呃?酒醒?”玄宁努力的又拍了拍脑子,突然想起了什麽,脸色顿时一白。

 

  “你、你刚刚叫我什麽?”这一吓,酒已是醒了大半。

 

  看著玄宁呆呆楞愣的样子,醉常生仰天一笑:“除了玄宁,我还能叫你什麽?”

 

  

 

  七

 

  除了玄宁,我还能叫你什麽?

 

  一句话,将方才酒醒的玄宁吓得面无人色。

 

  想起自己之前模糊间与醉常生的对话,玄宁此刻恨不得咬了这根舌头。

 

  天哪!他起先都说了些什麽啊!

 

  嘿嘿一笑,醉常生掏出了怀里的酒壶往玄宁手上一抛:“别後悔了,自早上你拿出那块玉牌起我就猜想是你了,自从破尘死後那玉牌不是一直都戴在你的身上麽?而且……你一进书房就在那骂我,虽说王爷和铭儿听不著你的话,可你以为我听不著吗?只是……”顿了顿,醉常生饶著玄宁转了数圈,这才摸著下巴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竟变成了这副绝世美人的样儿,要不是你那身突然蹦出来的气质,我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养的娈童呢。你那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哪。”

 


  这醉常生边说边盯著玄宁闷笑,而听到娈童二字的玄宁更是牙痒痒的想咬人。

 

  叹了口气,玄宁无奈的摇头。对於这个幼时便是同穿一条开裆裤的好友,他本也没想过能瞒他多久,只是……这麽快便暴露了倒确实是他从未想过的。

 

  本以为还能瞒上一段时间,好待身份暴露之後好好嘲笑嘲笑他的,如今却这麽快就被他识破了,著实少了不少的乐趣。

 

  “唉……”叹了口气,玄宁一把坐回了柳书下,指了指旁边,示意醉常生也一起坐下。

 

  “我说……你怎麽知道破尘死了,这事我可是从未对人说过的。”靠著树干,玄宁边喝著桂花酿,边道出心里的疑问。

 

  “恩哼。”醉常生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被玄宁当水灌的桂花酿,细品了口,才道:“你家的事我有多少不知道的?破尘的事还是你有回醉倒了自个儿同我说的。”

 


  “醉倒?”玄宁闻言一把拎过醉常生的衣领怒瞪道:“开玩笑!我和你喝酒哪次有我先醉倒的?分明先倒下的都是你!”

 

  “都是我?”醉常生对著玄宁诡异的一笑,然後侧首望月道:“对,都是我,先倒下的……自然都是我。”边看著月亮,和著桂花酿,他还不住的笑著,时不时还用眼角斜了玄宁两眼,看得玄宁浑身不自在。

 


  笑了会,醉常生才慢悠悠的开口道:“尘儿啊……我说你是怎麽变成这副模样的啊?还跑到这王府来当小厮……”话未说完,就觉头上一痛,一转头就看见玄宁正满脸怒气的瞪著他。

 


  “尘儿啊,你又怎麽了?”

 

  “不准叫我尘儿!”玄宁死瞪著醉常生磨牙道。

 

  眨了眨眼睛,醉常生笑道:“我不叫你尘儿还叫你什麽?难不成还叫你玄宁?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吧?再看看我,玄宁的挚友,如果我再管你叫玄宁,若叫有心人听见,那下场可不堪设想哪。即便我们武功再如何高强,可是对著成百上千人的围攻,想要逃出生天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我、”玄宁还想争辩什麽,可是又想不出究竟该怎麽反驳他的这番话,惟有叹了口气,放弃了争辩的想法:“算了算了,你爱叫什麽叫什麽,反正我没有一次能争得过你的。”

 


  “呵呵,你知道就好。”看著玄宁怄气的模样,醉常生眼里的笑意更浓:“呵呵,现在你该说说你怎麽变成了这副模样了吧?”

 

  “恩哼。”

 

  翻了个白眼,玄宁将在雪山上遇见那少年仙长服食下那颗紫府丹以及那块识别身份用的玉简等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你怎麽跑到王府来当小厮了?”醉常生见玄宁将之前的事说的越来越长却总是对如何进的王府避而不谈,遂追问道。

 

  “呃……”听见这个问题,玄宁满脸尴尬之色:“这个啊……这就不用说了吧?”

 

  不用说?

 

  看你这副模样就知道肯定是件极为有趣的事,怎麽可以不用说?

 

  醉常生理所当然的摇摇头:“当然要说,你不给我解释解释清楚,我怎麽跟王爷说穿神剑玄宁玄大侠跑哪去了?铭儿那小子还等著你的宁氏剑谱呢。怎麽样?平白捡了个武学奇才的儿子,你小子一定在心里偷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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