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鹰教 不爱娃娃————单弦琴
单弦琴  发于:2010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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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长,或者叫感动。那之后,他一直很困惑,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面,是否也有两个自我。如果有,

那该怎样分辨?


"你不配!颜修,你什么都不是,风大哥只是好玩,你也当真了,你算什么东西?"
阳小纯尖叫。她费尽心思,找到一个颜修,希望能挑起风琰对她的危机感觉,想不到反倒是他,成了她

拌脚的石。风琰抱着颜修的时候,那散发在空气中温柔的心意,她隔半里路远都能感觉得到,这让她丧

失理智,让她发疯、发狂。


"他爱的是我!他爱的是我!我才是他的妻子!"
阳小纯说着,几步抢到颜修面前,一把抓起他的领襟,"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颜修微微皱了皱眉,女人耍起泼来还真是不可理喻。
"麻烦你松手,你这样弄得我很不舒服,小纯。"
阳小纯伸手就是一掌。"我要去告诉教主,我要他将你凌迟处死!"
颜修没有躲,洁白的右边脸颊顿时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他缓缓的转头,"你不是教主,也不是我的神。

"
"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颜修揪住他离去的手腕,"你疯了,你连你的风大哥也不顾了吗?"
阳小纯看着颜修,眼中满满的,全然恨意,她一字一顿道:"教主只有风大哥一个子嗣,却有成千上万的

教众。"
"真要告发?"
"你等着死吧!颜修,没有人能从我手中抢走风大哥!没有人!"
"阳小纯!怨我不得,是你自己找死!"
"啊--"
夕阳西下,桃花花瓣纷纷扬扬,突来的这蓬血雨,染红了天际,染艳了桃花。
固执少女的身体,软了下来。
阳小纯的死在教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晚,颜修被阳长老遣人带走。阳长老本欲对他就地处决,遭到执法长老言燮的阻止,"此事殊不简单,

理当从严调查,公开审判。"
小纯是在风琰府上出的事,这一审查,谁都知道会牵扯到哪个身上。阳长老年事已高,本不欲把事情闹

大,而且那样,自己也不一定就能占到便宜,这些年来,关于颜修和他女儿的风言风语他也听多了,丢

不起那张老脸,只道杀了颜修泄愤就好,怎料会有人替他强出头?


而言燮这一压,果然就压出一桩冤案来。
风琰站出来自首,他说阳小纯是他杀的 。
至于原因,他却表达得语焉不详。
最流行的版本,莫过如此:说是风琰对颜修、阳小纯两人抓奸在床,他气愤不过,一手毖了淫妇,逃了

奸夫。
事实倒是真的出入不大,只是这是非黑白--
当然,也有人怀疑风琰、颜修之间另有奸情,毕竟那么长时间,这世上还没有不透风的墙呢。不过风琰

在教中,一向威势鼎盛,尤其现在本可让颜修替死了去,他既然站出来承当责任,教众无有不服,哪还

有人敢对下面的事翻三翻四。


自始至终,风琰在对阳小纯这件事上,都坚持了两个观点:一、他没有道出原因;二,小纯的死是他的

责任。就是这两点,在接下来的众多公审上,他硬是把一张白脸唱成了黑脸。不知道根据什么原理,人

们从第一件事情上得出的结论是,阳小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失手杀死了她,他不欲提起她的丑事,

因为愧疚也为心疼。她是他的未婚妻子,过往不堪回首,月明中;第二点,他深爱他未过门的妻子,他

背起杀她的罪名,欲与她一同赴死。


最后,因为阳小纯的死,风琰得光荣。
这些都是流传在天鹰教外围的说法。事实上,集结教内权威人士,对风琰还有过一次秘密的审问,记录

档案被当作教务文件重中之重的收藏了起来。

审辩的双方是天鹰教风教主和他的儿子。
风琰说,我爱颜修。阳小纯知道真相后,一时无法接受,欲杀颜修泄愤,我措手杀死了他。
包括三大长老在内的各人听了顿时议论纷纷,教主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你这个不肖子,看着你娘走了,你就这么好欺负你为爹的吗?"风教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孩子他娘去世

得早,他一把屎一把尿把风琰拉扯大,真的也很不容易。


"我天鹰教一向不拘一格,我不认为我爱上一个男人有什么过错--"
总之,从这天开始,风琰光明正大的承认了他与颜修的关系,而且,因为一个原因,他取得了在场大多

数人的支持,"根据教令,天鹰教教主职务也不一定非得教主世袭传承,将来,你们和你们的后代将更有

机会赢得教主一职。"


天鹰教本算不得江湖上什么明门正派,大家行事嚣张乖戾,但求尽自己的本性而为之,像那翱翔九天的

苍鹰,天下有什么能束住他的翅膀呢?世俗的条条框框在这里体现的本来就少,现在更是被风琰从天上

到地下的狠狠晃了几晃。


以至于到最后,大家差点忘了正事。
有鉴于风琰他身份特殊,而且死不认罪,执法长老言燮宣判:天刑。
风琰需光着身子绑在那悬崖绝壁半个月。该处鹫鹰出没,是个极为凶残险恶之地,还没有人能够坚持下

五天。天鹰教刑法上面是这样说的,若天判你无罪,将赐你往生;若天断你有罪,你将尸骨无存。说得

好听,实际上已经等同于变相的死刑。


颜修当时还被囚禁在水牢,那一晚,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如何。他为什么要杀了阳小纯?又对风琰的拳

拳情意怀着怎样的感想?
送风琰上刑的那天风很大,在悬崖上吹得猎猎作响,残阳胜血。
颜修说:"你何必如此待我?"
风琰说:"我爱你,修。"
被链条锁着,风琰的身型有些狼狈,一头青丝被风拂得乱糟糟,因为不能伸手整理。他的眼睛比正夏夜

空中最烂的星子还要亮,饱满、深睿、坚定。

"我派人调查过你的背景,你知道么?颜修。"
"咦?"
颜修注视着他,曾经有一个人,在天鹰教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毫无保留的爱过他。天地为证,他在崖上

的身影是这样的眩目,动人心魄。就连那块锁链下被撕扯开来的破衣布条,在强风簌簌下,都是如此

的--英姿飒爽。


"你都查到了什么呢?"
风琰略显复杂的看了一会颜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小纯。也许你接近我,怀着一些叵测的原因,

但是我愿意赌,颜修,因为,我爱着你。"

"你不该的。"
风琰那时,他到底没有理会到颜修那句话的真正含义。很多时候,正是我们自己,造就了自己的死亡。
十五日后,风琰历劫归来。英明更甚从前。熬过天刑的人,在天鹰教中享有不死的权利。创教至今,他

是第一人。
第二个是颜修。这是后话。
第003章
第三章 集会
"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少爷的客人都到齐了。"
颜修抱着偌大一个古筝,气喘吁吁。
"少爷经常这样和他的朋友聚会吗?"
"罗嗦什么!这次连柳堂主都到了,你打点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听说他老人家快要升任护法长老了。"老

仆的语气满是艳羡,在他的心目中,护法长老是顶大的一个官了。想到人家的风光,对比自己主子的惨

淡,老仆的言语透出伤感。


老教主去世后,少爷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新任言教主封他一个有名无实的堂主职务,现在居然要去开

妓院维持生计,老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看着颜修,怎么也想不明白,少爷他留着这个刺杀教主的罪

魁祸首做什么。唉!那些大老爷们的事啊。


老仆的眼中同时又带着一丝畏惧,眼前瘦弱的男子,居然能熬过一个月的天刑!抛开恶劣的环境因素不

说,单是一个月不吃不喝--这事实在诡异得紧,越想,心中越凉,凉飕飕的。


"柳如风?护法长老?教主他不是指任给瑶红了吗?"
言燮由执法长老一跃而为教主,空出来的职位即时由一个浑身透着神秘的女子接任,瑶红。
老仆没有答话,实际上,阳长老的位置同时也空了出来,他一来年事已高,二来痛失爱女,于不久前淡

出总坛--这些,颜修却并不知道。而一个并不得宠的主子手下的老仆,他的这些消息多半是道听途说,

一知半解,自然也没法跟颜修解释。他领着颜修穿过匆匆的走廊、花园,到了院子外围的大厅,他吩咐

颜修在后面等着,"呆会看我手势,我叫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


"恩。"
前厅的喧哗一阵盖过一阵传来,颜修把古筝放在桌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怔怔出神。
那夜后,风琰果然守信留下了他。
与想象不符的是,他待他居然十分友好--也不能说是友好,风琰在这件事上表现得高深莫测,他也拿不

准他到底什么态度,自那夜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风琰一面。他被安排在柴房,需日夜辛勤劳作。便是现

在,他的手也还带着不惯的伤痕。


这让他痛苦。他的心被囚禁,牢笼狭窄布满荆棘。他宁愿风琰的态度更明朗一点,不管朝着哪个方向:

好的他固然不敢想象,坏的他也欣然接受。比起再不能见他一面,那些都显得微不足道。他不止一次求

过总管,希望能把自己调到风琰身边伺候,总管一边应了,一边却迟迟没有回音。


风琰今日宴客,他这个候补琴手这才被翻了出来。
颜修思绪紊乱,同时急切,满怀希冀。
不一刻,老仆在门后招呼,"该你上场了。"
颜修神色一整,忙拿起琴跟着。
大厅中气氛浓烈,热闹正当时。
风琰坐在主位上,多日不见,俊朗依然不凡。
颜修的到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众人惊诧者有之,羞脑者有之,愤恨者有之,表示不能理解的更是大有人在。厅中中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过后,纷纷扰扰,窃窃私语,顿时如同一口炸开了的大锅。


原教主身死,言燮大权独揽,谁都看出这件事情殊不平常。风琰作为风教主唯一的儿子,不但不苦心营

营,寻求东山再起,反而终日放浪形骸,夜夜笙歌艳舞,现在居然还把刺杀教主的元凶招揽到了府上,

谁都料不定风琰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颜修看见风琰,心神荡漾不能自制,呆了一会,他盯着自己的脚尖,踩着大波斯地毯,慢慢的步行到了

厅中央。
厅中众人的目光,像利矢般朝他纷纷直射过来。
他调好弦,深深呼吸了几个对次,修长的手指覆上古筝。
"铮!"
慢慢奏响的,是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曲子,春江花月夜。
记得那一天
黄昏近晚时
你拿着我的手
漫步街头
晚风轻轻唱
那首不知名的曲目
是否也如同我一般
荡漾在你的心扉
车水马龙
灯笼游船
无花装点的夜晚
皓月当空
那些飘散在心底的
似花还似非花
在厅中担任司酒之职的,风琰的一干身下宠臣,打扮得花枝招展,翩跹有若蝶舞。听说风琰的此次宴会

,是为他即将开张的妓院造势,看来此话不假,他们劝酒,更像是卖春;而看那宾客饮酒,也和嫖客一

般没有二至。


一个大胡子抱着一个紫衣艳姝朝风琰口齿不清的喊话道:"堂主的私藏美艳绝伦,只是不知道,堂主的馆

子是否也是这等货色?"
风琰哈哈大笑,拟一个高深莫测的神情答道:"李大侠过誉了。蒙各位厚爱,我风琰又怎么会让大家失望

呢?"
大家心有戚戚,都喈喈作笑。
风琰接人待物的大厅建得颇为开阔,众人分东西两边,相对而坐。沿袭那古老诸侯时代流传下来的皇家

礼制,每人身前安排有一张低矮的檀木桌几,美酒佳肴,纷纷从后面端了出来,摆到众人眼前。天鹰教

的人,颜修还认识一些,偶尔能觑见几个相熟的面孔;占据厅堂左侧的,那些人却全然陌生,连同那位

所谓"李大侠",估计尽是一些土豪劣绅、江湖豪客之流。


琴音丁冬丁冬,响彻中厅,在各人心间,荡起了一个又一个迥然不相同的涟漪。
像是在颜修的琴音中撕开了一条口子,突然的一丝响动来得有些莽撞。
右边席位上,一魁梧的大汉嗖的站了起来,被拍打的桌面震得全厅嗡嗡直响。
"恕小的斗胆!我不知道风堂主打的什么主意,但这等以下犯上、残害教主之徒,我张三不屑与之为伍!

"
颜修的琴音一颤。
风琰深深的看了张三一眼,悠悠说道:"张大哥火气未免太盛,月儿,斟茶。"
立在张三身边的一个丫鬟应了一声,伶俐的倒了一杯水,递到张三面前。
张三形容大是怒怨,猛的锨翻了茶杯,"风教主不幸去世,我等都深感悲切。风堂主你何必如此?难道我

们作为少主你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粗莽汉子,如此不值得堂主你信任吗?"


风琰沉吟半晌。
"春华秋实,到了冬天,曾经繁荣的那些植草,便都将死去,埋藏在泥土中,孕育着春的生机。人同此理

。新的一代崛起,老的一代死去。张三,我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孱弱,心中满怀无谓的怨恨。这有违我处

世的原则。"


"好!好!好!谢堂主款待!在下酒足饭饱,先行一步了!"
张三一走,天鹰教一些有担当的血性汉子跟着走了个七七八八。更有甚者,有人站起来,把矛头直指现

任教主言燮,言语中含大不敬,表示愿意追随风琰,纵然逆反也在所不惜。


"少主的才智武功,放眼天鹰教,无人能及。少主你才是继任教主的正统人选。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只

有言燮才从中捞到了不应当的好处。他才是陷害少主你的幕后主使!这厮为人阴险狡诈,城府深重,以

少年之资问鼎总坛,干了近十年执法长老竟默默无闻!现在知道了,他一直从旁窥视着,像是一头盯住

了猎物的凶残豹子,一击即中。更有传言,他私下培植了大量的死士,"那人说这话时,有若实质的目光

打量过颜修,后者如坐针毡。"我们天鹰教的未来,怎么能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上?少主你只消登高一呼,

攻克言燮,入主总坛,指日可待。"


那人说得义愤填膺,头头是道。右边宾客中,不少天鹰教的人暗暗点头称是,大家都把探究的目光投向

风琰,看事态如何进一步发展。
风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来人啊,执杖!"
"风堂主!"
众人纷呼。
"尔等身为我教中人,更应该想着的是,该如何协助我教主,将我天鹰教发扬光大,立万世威名于江湖。

而不应该像文韬一般,妖言惑众,意图挑起内乱。我天鹰教素来宽大为怀,并非只有我一人,才能继任

教主,言教主文治武功都是上上之选,蒙家父护佑,此乃我天鹰教无上福祉。凡我天鹰教众,若有不服

者,先过我风琰这一关。"


一曲奏毕,厅中稀稀落落响起几声掌声,颜修看着风琰,心中满不是滋味。
也许在以往的宴会中时时有发生,看得出,风琰处理起这类事情来轻车熟路,面不改色。而且还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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