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鹰教 不爱娃娃————单弦琴
单弦琴  发于:2010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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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修笑。
"公子说笑了。小夜是小夜,他的话自然不会失了公子的颜色;如公子所言,也掩盖不了颜修的缺点,就

像他的手一样,再也盖不住一张完整的长琴。"


昱哈哈大笑。
小夜掀翻香案,撞倒一幕屏风夺路而出。
昱顿时惶惶作态,转身找风琰告罪。颜修留在原地看着,乐得清闲。风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边男子嬉

戏,任颜修将他的场面搅成一锅烂粥。

"爷,我看小夜的手是废了,日后再也不能为您抚琴,不如就把颜修留下来吧。若死了他,世间也就多了

一抔土。"
"他会这个吗?你怎么知道的?"
昱的脸色微微一变,"昱以为--昱以为--只要长了两个手都能做好那个--"
"哦!怎么没听你奏过一曲?"
昱扑到风琰怀中,娇笑,"爷真是坏透了,昱要伺候爷啊,才没有心思做那个--昱就是不明白爷啊,为什

么要那么宠着小夜?昱不管啦,爷你坏透了--"


昱说着话,总个身子已全然粘到了风琰身上,颜修看见他,他放肆的双唇,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般,在风

琰的脖子上、胸膛前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鲜红的噬痕。


他低下头去。听见风琰懒洋洋的回答道:"随便你啦。我原以为你会忍不住嫉妒要虐他致死,还准备好了

要看一场好戏--你不知道他原来是我的亲亲爱人吗?"


"嘻嘻,以前是以前,我何苦为了一个没了威胁的废人自降身价,而且又难看得要死,只有小夜那样的人

才会为了他发情。"
"是吗?"风琰愕然,他看着颜修,怀疑他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不然,为什么一直到现在,他还活生生

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看样子,这样的日子还将延续下去?


颜修也看着他。你怕了吗?
怎么可能?!
若怕了现在就杀了我。如你所见,我一直站在你面前。
"今天晚上不死,你就是我风府的人。"
伴随着风琰冰冷的话语,颜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多谢昱公子成全!"
"爷!"昱忧伤而又深情的看了风琰一眼,等不及想取颜修承诺给他的谢礼,"颜修,你现在能告诉我们,

是谁指使你杀了风教主吗?"
风琰的身子一僵。
颜修再三推脱,昱步步进逼。
"昱公子若真的想知道--你既饶我一命,我就对公子你一人言明。"
昱掩不住得意,想着他光明的爱情前景朝颜修走去。
不过片刻工夫,他的这具身体,便慢慢的在颜修的手下变得僵硬、冰凉。
事情是这样的,当昱把耳朵贴近颜修的嘴时,颜修的一只手瞬移到了他的头顶,一只向下捏住他的下

巴--这两只手,昱看见颜修举起它们时还戒备得很严,颜修只是以令人信任的迟缓,慢慢的将它们围成

筒状,接连在嘴上,表示这样只是为了使他的声音不外泄,以便呆会在风琰面前,由昱公子你一人得享

高功。昱无法表示异议--他侧过脑袋,接近的却是死亡。朝着两个相对的方向,颜修的双手一推一扯,

伴随一阵清脆的响声,昱的脑袋痛快的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角--原来是背,现在变成了胸;原来是胸,

现在变成了背--甚至没有来得及哼哼一声。


"愚蠢的人!不管是谁,知道答案对你没有一点好处。而应该知道答案的人,他们都知道得很清楚了。"
颜修捏着昱的后领襟,昱的身体像蝉蛹般从他手中滑了下去。他把长袍披在身上。"从刚才开始,我就很

中意你这衣服,还有,你的嘴很讨人厌,今天,它老是摆错了它停放的位置。"


第002章
第二章 过往
风琰刚认识颜修那会儿,闹得并不愉快。
当然,这不是他的错。天下百姓的眼睛雪亮,若真要对比,那真理和过半的支持者都该站他这边。因为

,那女孩是属于他的。真的。通常情况下,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如果不涉及到国恨啊家仇啊,那么都

能从女人身上找到原因。是的,他们之间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她姓阳,叫阳小纯。天鹰教世代相传,自

教主下,有三大护法长老分掌上下教务,作为教主不可或缺的肱股大臣,他们的威仪贯彻教内外。小纯

的父亲正是其中之一。


而且还是势力挺坚顽的一支。风琰他既然生为天鹰教少主,当然有这样或那样他该取承担的责任和义务

。就算不为巩固不为笼络,那天下还有更大的一条真理盖着他呢,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家上

的人,相互也都看对眼了,就给他们订下了这门娃娃亲。


她是他的未婚妻。
那时候阳小纯还只是个奶娃子。鼻下通常挂着鼻涕,因为多有侍婢伺候着,那个就比一般孩子家要清涟

、要透澈,缓缓的和那眼泪混在一起,竟彰显出一丝水灵之气。这是风琰的看法。他这时已经是个小大

人了,七、八、九岁,是一个连狗也都怕见着的年龄。他们的世界,有自己的规则,金戈铁马,在大人

见不着的地方,和着泥浆浅泽,翻滚出肆无忌惮的少年的壮志豪情。--风光的日子在这天突然打了个趔

趄。风教主和阳长老商量议定,风夫人把一块双龙古玦一分为二,你一半,她一半。也许若干年后,沧

海桑田变幻,你俩流离失所,凭着这块玉佩,能够上演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千里寻夫(妻)记。想象

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一个绮丽的女人,她有一颗梦幻的脑袋,她喜欢把生活加工得波澜壮阔、迤俪浪

漫--风琰看着他状若痴狂的娘亲,很久以后才想明白,于他的私人财产中,突然多了这样一个活蹦乱跳

会吱吱作响的物事。他掩不住好奇,顺这娘亲留给他的线索,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潜进未来岳父

的府第,第一次见着了他未来的新娘,那个佩着半块残玉一身"水淋"的女娃。


这是他和那个女人故事的开端。平静而且老套。
小新娘慢慢的长大了,出落得如花似玉。
风琰对她虽不至热情如火,总算没有冷落了她,偶尔邀她寻芳踏柳,出入市集、舞谢歌坊,小日子像模

像样,在旁人眼中,不啻是一对金童玉女。

阳小纯一直极为依恋于他。
直到有一天,风琰从一个烟雨蒙蒙的雾境醒过来,他看着窗外春光明媚,赫然惊觉:自己似乎被他未来

的娘子冷落了。
他的厨娘风安伺候他用膳,不信,"少爷说的哪里话,这个世上还有女人能抗拒得了您吗?"
的确。作为江湖上声威显赫的天鹰教的少教主,风琰拥有熏天的权势--而且,他颜容俊魅。除了这样,

他想不出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还有其他。

风琰瞅着风安美仑美奂的身段,"你不是女人吗?"
"首先我得是你的厨师,"风安调皮的掀起嘴角,"而一个厨师可比您身边的女人珍稀得多。"
聪明的女人。
风琰傲然一笑。如果阳小纯真的有意疏远,他在乎的也不是事件本身,他只是不爽造成该事件的成因。
--怀抱这样一个极为不友善的原因,颜修出现在风琰面前。
"风大哥,这是颜修;颜修,风大哥。"
"风大哥。"
她叫颜修,叫自己风大哥。
颜修一袭白衫,修长儒雅,风撩着他的青丝体段,飘飘然有若谪仙人。
他的五官俊美不失英爽,眼睛灿若星子,氤氲裹着一股轻愁,明艳而又神秘。
风琰不得不承认,这个世上除了金钱权利, 还有另外一种东西能够打动女人的心。
像是颜修。
他单纯,平静而又冷漠,很容易挑起女子的母性情怀;同时,他又复杂,温柔而又辽远,叫人忍不住绕

着他细细发掘。--矛盾的产生,是好奇的开始。而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感到好奇的时候,通常又会是另

外一个故事的开端。


这太容易理解了。阳小纯她拿眼窥视着自己,再拿眼窥视颜修。这个女人正发动她的本能,预备做一个

红颜祸水。
"颜公子太客气了,你叫我大哥,我俩无亲无故,怎担当得起?"
"小纯既然都这么叫,对我,自然也没错。"
"本来是没有错的,不过小纯很快就要叫我相公,你也这样跟着叫吗?"
风琰私心一动:颜修--他叫自己相公。胸腔里微微有点发热,他跟着暗暗叫骂,自己这是发什么疯了,

若他是个女子倒也罢了!若他是个女子......

次日,游船。
颜修愕然,"你不是邀了小纯,要我作陪的吗?"
"那丫头,从小到大,对着她十几年,有什么好看的。倒是我们--嘿嘿--可以好好的亲近亲近。"
风琰昨天一席话虽然不是很有种,但行之有效。颜修不得不承认,眼前天鹰教这个骚包的少主,并不好

对付。
"也对,有些男人的话,女人不该在场。"
风琰恬淡一笑,不置可否。
颜修上了船,风琰吩咐船家摇起双桨,小舟慢慢的在波心荡漾开来。正是初夏季节。远处水天一色,江

面上不时有鹧鸪飞过,捕捞,停靠。
"一直觉得很奇怪--"
风琰看颜修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只好接着说:"你说这鹧鸪,它既然自己能够捕鱼了,又长了翅膀,为什

么还要飞回来渔船上呢?"
一个波浪涌来,颜修身体失衡,翻了手中清酒。
"颜修不中意这桂花酿?"
"我本不喜桂花香,但不至于因此打翻酒杯,失了礼数。"
他不习惯这颠簸的小舟也是真的,但看风琰一脸调笑的神色,他怎甘心让他取笑了去?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风公子要知道,有些翅膀,它长了却并不是用来翱翔天际的。"
风琰一脸惊愕状,"颜修怎不叫我风大哥了,莫不是嫌为兄的招待不周。"
颜修尴尬。他只道风琰他约了自己来,是要为阳小纯的事对自己晓以颜色,怎料他现在会绕着自己耍花

枪。没种又狡诈的男人。
"哦我看风公子昨天愤愤,心里很是惶恐,不敢再有冒犯。"
"愤愤?我有吗?"
"那是颜修误会了,风大哥请!"颜修重新倒了一杯酒,"在下先干为尽,算是赔礼。"
风琰痛快的喝了。
"颜修说得对,风某受教了。想那鹧鸪世代如此,你能叫他怎样,不过听颜修语气,隐隐含有落漠,想也

和风某一样对它们怀有轻视怜惜之意,来,我们为它的愚昧,再干一杯。"


颜修一本正经的看着风琰。
风琰侧头,以示相询。
颜修轻笑。
"没有什么,只是风大哥的言语叫我想起了一句话。"
"哦?"
"天地将相,宁有种乎?"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听颜修的话,风某人倒有鼓动鹧鸪造反的嫌疑了。"
"真造反倒不见得。或许风大哥只是想要告戒它们,你们既然生为鹧鸪,就该老老实实为渔夫捕渔。"
风琰谈起鹧鸪,本意想要窥探一下颜修真正的意图及用心,想不到被他半遮半掩的把话题引到了疾风堂

与天鹰教未来教主之争上。他正色道:"这么说来,贵堂主对这教主一位颇有兴致?"


颜修饶有深意的看了风琰一眼,"谁都知道,风少教主英雄盖世,第七任教主之位又岂是别人说拿就能拿

走的?"
"而且,好在教主一职并不是只我一人有资格继任,三大护法长老、以及教中有能力、有贡献的人都可以

角逐,颜修你那样说话,倒是吓了风某一跳。"


权利之美好,叫人不择手段,如痴如狂。早在天鹰教建教之初,教中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前任教

主的嫡亲长子虽然有继承教主一职的权利,却在同时也规定了:为了在继任之际不至有动荡产生,影响

到天鹰教立教的根本,凡属教内中人,都可以在教主及三大护法长老的监控下,和继任教主来一场公平

的竞争,再对比平时对天鹰教的所作贡献,选出优胜者担任教主一职。


自上船伊始,风琰对他轻松调笑,颜修到这时才稍稍取回谈话的主动权,"是颜修的错。"
"颜修也有权继任教主呢,不是吗?"
颜修一脸惶恐,"风大哥莫要取笑我。颜--颜修名不见经传,若不是柳堂主差我运送钱粮北上总坛,一生

也无缘得见教主金面,更别谈像这样和少主在江上饮酒作乐--"


"南方多湿润,江河纵横,游舫也定当热闹不凡,风某邀颜修你来游湖倒是有欠考虑了。"
"北地凛冽,连这水也别有一番风致,只是,风大哥也见笑过了,颜修并不习惯这‘漂泊的生涯'。"
颜修看风琰脸上浮现出疑问的神色,接着又道:"天性始然吧,颜修自小就怕水。--很奇怪吗?"
"不奇怪。"
"尤其船上起伏动荡,说句不怕见笑的话,我都快一身冷汗了。呵呵。所以,风大哥不要担心自己的邀约

不够分量,对颜修而言,可是既惊险又刺激。"


"呵呵!"风琰轻笑,声音渐渐升高,进而放声大笑,"哈哈哈!"
颜修呆楞。
"我以为你要担心的不是这件事,要感到惊险刺激的也不是这件事。"
颜修看了风琰一阵,傻笑,"风大哥抬举了。"
你得承认,这个世上,有种人,他不适合装傻。颜修一直是儒雅的,恬淡而又温柔,睿智却又隐晦;表

情也很真实,以沧桑作低,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言笑,每一次面部肌肉的轻微耸动,都是生动而深

入人心的。这样的人,他要么纯,纯得像一张白纸;要么深,深不可测。颜修他无疑靠近后者,却同时

很好的融合了前者的动作特征。


像是这个傻笑。
只能说是可爱。可爱的人肤色极为洁白,酒光荡漾,反映到他脸上,晶莹剔透。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这

样虚幻的一个梦。可爱的人玫瑰红的嘴角微翘,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俏皮弧度,雪白的齿,点漆的眸,

他的跳动的眉告诉你:我的主人他要给你一个笑,一个傻笑,一个装傻的笑。全天下,你有见过比这更

好的笑么?


--全天下,你有见过比他更大胆的人么?他招惹了风琰的未婚妻子,还能若无其事的和你喝酒谈笑。
"脑袋瓜子倒转得快,难怪柳堂主叫你押送钱粮。"
天鹰教总坛虽在北方,在南方却有一个疾风堂,那里物产丰富,商业繁荣,是天鹰教有力的经济来源之

一。
两人虚晃了一阵,终于把话题扯到实处。
关于阳小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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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爱情。
时光女神挥动她的玉手纤纤,将那次两人泛舟的时间向后拨过去大概半个月轮,风琰曾对他说:"首先,

你得承认,颜修,你别不信也别急着否认,你得承认,我们为人处世,每个人都拥有一张善变的面具,

真诚的或者虚假的,漂亮的或者丑陋的,......。我们拥有这样一个表象,在他之下,还有另外一个自

我,细致敏感,胆小羞怯,极易受伤害,我们将它藏得很好,藏在最心底下,包裹着层层外衣。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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