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天下(第一卷)恼情思+番外——粼波儿
粼波儿  发于:2010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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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该知道,当初我对柯子卿没手下留情,日后有交集也别拿此事挑衅,至于萧剑……”燕清粼语气一顿,“你年长,多劝着点。”

  “翩明白,主子放心。”翩抬头一笑,“昨日飒又收到北辰来的密函,主子打算如何?”

  燕清粼闻言眉头一紧:这东方慕平最近这么闲?不仅暗派心腹来大燕寻他,近半年更是每月一封密函发到北辰的夕午粮庄,搞什么鬼?如让他大哥东方筱澜知道,给他安个通敌之罪也不为过,到时岂不功亏一篑?

  略为一思量,燕清粼放下青瓷茶碗:“莫理会。”

  翩儿疑惑:“主子,您未免……”太绝情了吧?

  “北辽与我大燕本就是敌国,若以前,我自不在乎,可现下成了储君,总不能再任性,拿大燕百姓性命开玩笑。而慕平,终究也有自己的责任,我们岂能如此自私……”

  “可主子舍得?”

  燕清粼摆摆手,没有说下去的意向,翩儿也不好继续,可今儿个既然说开了,死就死这一回,索性都问了:“那容儿呢?”

  燕清粼看着昨夜刚写的词,慢慢推敲,应付道:“他该是拿早膳去了吧,你去厨房寻。”抬手喝口茶。

  翩儿翻个白眼:“翩儿问主子何时临幸他!”

  “噗──”,来不及咽下的一口茶全喷了出去,好好的一副墨迹顿时不堪入目。

  “咳、咳、咳。”不知是喝的太急,还是被那句话给吓的,燕清粼呛得一脸通红。瞪着急忙跑到身前顺气的翩,艰难的道:“你、咳……你是不是做宜轰院头牌上瘾,咳咳……大清早的欲求不满?扯了半天都是这些事情。莫非要跟我讨他去,共赴巫山?”

  “主子!”哎呀呀的轻啧了两声,翩儿倒是笑得很开心,通常这种情况下燕清粼不会暴走,“你别笑话翩儿,容儿那片心主子怎会不知?”

  燕清粼一脸凝重:“容儿伶俐,应该有自己一番天地,我怎舍得让他做禁脔?你休在这儿唯恐天下不乱!”随即给了翩儿一个暴栗。翩儿大声呼痛,嬉闹间却看见沐容一脸苍白的立在屏风处,顿时收了声。

  燕清粼觉得奇怪,回身一看,不禁愣在当下:他何时来的?心里一阵恼,因着萧剑和其他影子护在外面,警惕心也弱了,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

  翩心下了然,悄悄移向览窗,悄无声息的跃出去,正好拦住来请燕清粼去暗盟的飒,对上飒的疑惑,翩默默一笑,未再言语。

  ******

  “容儿,我……”燕清粼一句话未说完,沐容将早膳丢在一边,猛地冲过去箍住燕清粼的腰,脸埋入他的颈窝,身体间密不透风,胸口相贴,紧得都能感受彼此失控的心跳。

  沐容心里一酸,明明知道自己不及柯子卿,不及东方慕平,可就是不想放手。从来没有人像燕清粼一样对他关怀备至,不看轻他,怜惜他,信任他,甚至栽培他。

  可是,不够。

  从第一次闯进燕清粼的怀里,他就晕晕然了,尽管知道燕清粼骄傲固执,随性自由,永远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所绊羁,像风一样,纵使过尽千帆,也不带走半点波澜,可一旦离开他,沐容就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千里追他而来,只为守着他,可燕清粼明白?

  虽然嘴上说得容易,可是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让燕清粼心痛,温热的气息激起阵阵轻颤,燕清粼环住他的腰,轻声安抚:“容儿容儿,莫哭莫哭,告诉主子怎么了,可好?”

  容儿抬首望来,梨花带雨,美丽的双眸含着份凄凉:“主子嫌我出身烟花之地?”

  “唉,傻瓜,凡世多尘埃,有几人干净?容儿于我,是心性最清静之人。”燕清粼抚着他头发说道,这容儿想到哪去了?真是小孩心性。

  容儿迟疑了一下,柔软的唇落在燕清粼脸侧:“主子可曾喜欢容儿?”燕清粼正要张口回答,沐容抢先说,“主子只要说是或否。”

  燕清粼苦笑一声:“是。”

  看着沐容开心的又要泫然欲泣,内心自是一番计较。这几年,有沐容在身边,燕清粼不是狠心肠,自然了解他的心意,但先前经历如许多的变迁,燕清粼也觉得疲惫。该遗忘的遗忘了,该珍惜的却未曾抓住,燕清粼心里自嘲:莫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抚上沐容俊逸出尘的面孔,燕清粼俯身到他耳边轻声道:“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有这番情态,因为,我会生气。”

  或许是喜悦来的太快,沐容呆呆的望着一脸调笑的燕清粼失了神,燕清粼叹一口气,一手稳住他后颈,轻柔的吻上那抹朱唇,安抚着,唇舌纠缠,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稍稍分开。

  隔着薄薄的衣衫,燕清粼感受着类似于肌肤相贴的温度,沐容紧紧地环上燕清粼的脖颈,颤声道:“主子主子……”

  那一瞬间,纠结了许多天的积郁消散了,燕清粼将沐容抱得更紧,温柔的应道:“我在我在……”

  第二十六章:泄密

  “殿下,您不能进去,将军正在休息!殿下,殿……”

  “滚!”一声喝斥,接着几声杂音,似乎有人被踹倒,接着帐帘一挑,闪进一个人来,冷冷的倚在门边注视着榻上斜躺的人。

  柯子卿从战报上抬起头来,有点吃惊。

  “殿下见谅,柯某身体不适,无法见礼。”

  “哼!你命还真大,这样都死不了。”燕清流鼻孔朝天,格外欠扁。

  “殿下所言极是。”柯子卿苦笑着,如果死了倒还干净,不用在这里与你燕清流周旋,说些无营养的话。

  燕清流神经大条,听不出柯子卿话中的讽刺,疾步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粗鲁的打断他的话道:“少废话,拿来!”

  柯子卿一愣:“什么?”

  “你……”燕清流顿时一张老脸红彤彤,“那个……清粼的密函,你……有的吧?”

  柯子卿一听哭笑不得:“殿下所言何意?若太子给您密函自会送到您手上,若是送到我手上的,自然是给在下的,怎好说拿就拿?更何况太子怎会……”愿意写函信给我?就算有,也不过是例行公事,提笔的当然不会是燕清粼。这话柯子卿吞到肚子里,苦涩的发酸。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不语。

  燕清流一愣,接着恼怒道:“怎么会没有?那你的伤药从何而来?我明明看到有使者前来,除了他,你道谁还愿意、谁有那个胆子救你?”

  柯子卿心下冷笑:兔死狗烹之事,也不足为奇,圣君想要除我,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才会有那些所谓好友同僚寻机落井下石,柯子卿命贱至此也算千古一迹了,倒不用你这失势的前太子提醒。

  燕清流见柯子卿把自己当空气,心中一恼伸手抓起柯子卿的前襟,不可避免的扯动伤口,柯子卿闷哼一声。

  “殿下莫以为这是在京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是西南大军的监军,不要做些掉身份之事!刘海!若军中之人寻衅主将,当如何?”

  柯子卿的随身侍卫刘海沉声应道:“回将军,按军法,当斩!”

  燕清流一听脸气的发黑,用力把柯子卿一甩:“你狠,我看你能张狂到何时!咱们走着瞧!”

  柯子卿大口喘着气,俯在床边不能动弹,刘海一看慌了,忙不迭的扶起他,查看伤口,幸好没裂开。

  “将军,您要保重啊,这监军大人老是跟您过不去,您千万别让他称心如意,赶快把身子养好。”刘海是柯子卿来边州后收的小厮,当时见他无家可归怪可怜,就给他入了兵籍,至少饿不死。

  柯子卿缓缓气,看刘海一副快哭的模样,勉力扯出一丝笑道:“放心,死不了。”只是心里又加了一句:他不让我死,我纵是挨尽千刀万剐也要受着。

  “哼,八成是监军害您,要不然怎么会好好的就……”

  “闭嘴!军中之事你不得乱议,万一动摇军心本将也保不了你!”柯子卿冷着脸道。这刘海不知死活,言语间得罪人也未必知,真是个二愣子。

  刘海自知说错话,忙低头认错,看到柯子卿脸色稍缓方道:“将军是不是想家了?海子跟将军这么久都没听您提过家中事呢,我娘曾说过,人一生病啊,有个什么灾啊,就特容易想家,呵呵。”

  “家?”柯子卿神色忧郁,“我哪还有什么家,一个孤家寡人罢了。”

  “嗯?”刘海歪着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心上人?”

  “什么心上人?”柯子卿好笑的看着他愣头愣脑的样子。

  刘海忙回神道:“哦,是这样,将军昏迷的时候一直呓语,一会儿是什么麒麟玉,一会是青什么玲的,好像难受得要命。”

  柯子卿一听,失神片晌,惨笑道:“是么。或许真的死了,倒不用这么揪心。”清粼,原来我死都不想你恨我,可如今境地,我该如何办?

  “将军莫要这么说,您不知道那日被人从战场满身是血的背回来,把刘海吓个半死。现下好不容易醒过来,您绝对不能说些丧气话!”刘海只有柯子卿这一个亲人,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柯子卿柔柔一笑:“他刚才踢你哪了?打不打紧?”

  刘海一拍胸脯:“我皮厚,耐打着呢,将军不用担心。对了,我该去端药了,要不然李大厨又要给您把药煎糊了!”

  望着刘海匆忙跑出去的背影,柯子卿没办法的摇摇头,拾起手边的战报看起来。看到有关划归大燕的几个州县休养生息政策的建议时,崤关一战的惨烈不可避免地浮现在柯子卿眼前,本来必胜的计划却祭奠着两千多兄弟的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柯子卿举手揉着发痛的额头,从哪里来的天兵天将竟能直接攻击大军软肋?若不是大势已定,这场仗谁胜谁负也说不好。可是,原来的统帅哲赛去哪了?难不成这场变故是他设计?柯子卿脸色一凛:凉庭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

  忽然觉得气息一乱,柯子卿戒心四起。

  “谁?出来!”凌空射出一枚银针。

  “当!”一把银剑突的横腰截断银针,从角落里闪出一抹人影,黑衣黑面。

  “你……”柯子卿吃惊的瞪大双眼。

  “看来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来人摘下面纱,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双手环胸立在当下,此人不是萧剑是谁!

  “不过你不用害怕,我这次不是来杀你。主子让我来问问你中埋伏之事。”

  “清……太子殿下,可好?”柯子卿失神半晌,只问了这么一句。

  “嗯?”萧剑一愣,“自然好得很,尤其是没人毒害。”

  柯子卿闻言脸色倏忽一白,断断续续道:“那就好,那就好。”置于身侧的双拳却紧紧揪缠着身下的毛毯,青筋暴露。

  萧剑干咳一声:“主子让我告诉你,此事应该与二殿下无关。纵然他骄纵,与你为难,但还不是如此不知分寸之人。”

  柯子卿苦笑,和衣起身走到案前,从暗格里拿出一个物什:“子卿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太子殿下不必担心。这是当日射向我的毒镖,萧侍卫可认识?”

  此毒镖长约六寸,尾段带钩,锋利无比,见血封喉,这是凉庭皇家兵器,制作方法从不外传,一直视为皇族荣耀而存在。

  “这是……七玄镖!那么说,莫非有皇族参与?”萧剑看向柯子卿,“可这也不奇怪,两军相战派皇子统领也很正常。”

  柯子卿脸色一暗:“问题就在于崤关一带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敌军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来埋伏?我大军本可以刀不血刃,谁知突然杀出一支精兵只冲旁侧主军,分毫不差,这才打了个措手不及,萧侍卫难道不觉得蹊跷?”

  萧剑略一思忖:“你的意思是说,自己人打自己人?”柯子卿因着之前与薛德走的过近,不少人参他,圣君念他忍辱负重才留他一命,但想害他的人绝不在少数,难不成有人公报私仇,借此战之机除掉了柯子卿?

  柯子卿眉头一蹙:“还有另一种情况。”

  “什么?”

  “计划被泄。”如果敌方提早知道大燕要从崤关入手,很有可能趁大军到来前派支精悍小队埋伏进来,若破釜沉舟杀了主将,必能让大燕阵脚自乱,那么局势便会利于凉庭。这是个妙计,以最小的赌注换大利润。

  “不可能!”萧剑一口否决。开玩笑,这次计划是燕清粼为给柯子卿军中立威设计的,由他一手交到柯子卿手上,而且看过后便烧了,怎么会有外人泄密?

  想到这儿,萧剑脸色突然一僵:柯子卿这便没问题,莫非,问题出在……主子那儿?

  柯子卿脸色同样难看:“都怪我不中用,竟然昏迷一个多月,现下你……”

  “此事要从长计议,主子他……他,禁不起。”萧剑恼怒的一拳砸上案桌:混蛋,到底是谁?

  “恐怕他明知是陷阱,却跳了。”柯子卿心下一痛:他不就是喜欢这样的游戏,或许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那我柯子卿岂非是那饵料么。

  萧剑却顾不了这许多,“你设法查查凉庭皇族那边的消息,我这便往回赶。”说罢身影一闪已无踪。

  柯子卿一声嘱托未来得及出口,只一手抓住颈上的玲珑锦丝袋,心痛得弯下了腰。

  锦丝袋中,是碎成两半的麒麟玉。

  第二十七章:欠扁

  扬州仙客居,天下闻名,美酒佳肴,令人闻之垂涎。

  小厮热情的引客到二楼,挑了个临街的座位,一席月白长衫的燕清粼,长袍一撩,优雅落座,右手中拿着一柄白玉骨扇,好一副风流才子相。

  “爷,要不……咱点好菜送回府吧?”西儿望着来来回回的客人,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安全,便温言劝道。这次出来没带其他影子护卫,万一主子遇到什么不测,老大还不得拆了他这几根小骨头!

  仿佛看透了西儿的小点子,燕清粼展颜一笑:“放心,我不会向飒告密的,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怕甚。是吧?”后面这句是对着一边直流哈喇子的沐容说的。

  在扬州城里闲逛了一天,沐容像只恶狼般的两眼泛绿,直溜溜的瞪着满桌酒菜,香气袭人,他的小肚子应景的“咕噜噜”响起一声,燕清粼以扇遮面而笑,顺手夹了块荷叶鸡给他。

  “谢主子!这菜闻着就香,恐怕只有这江南宝地才能有如此美味。”沐容乐颠颠的咬一口。

  “怎么,没吃过?”燕清粼又夹过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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