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微笑 第七卷+未来卷+番外————拉克西丝·杨
拉克西丝·杨  发于:2010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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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空笑了笑:“要你连夜从龙凰城赶过来,难为你了。”

  “没什么。”银发男子淡漠地吐了三个字,有种爱理不理的冷淡。

  司徒空打量着他多年未变的神情,微微地笑:“别站着,坐下吧。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不要紧。”男子边敷衍似的回答着,边又在保镖的搀扶下就坐。

  坐下后,姿势还是那么端庄肃穆。

  等司徒空也隔着茶几坐下,男子定神后,缓缓动起缺乏血色的薄润唇绯:“你上次提起的西亚淘金热,我查了下,确实有这样一件事。那次淘金热因为三名矿工死亡而告终,但是从那以后,那一带就非常乱,现在通往西域的商队都不走那条道了。”

  司徒空点了下头,斟酌片刻,一如既往地微笑:“有一批南国的宝石流入了本国,你有办法拿到那批货吗?”

  男子垂下眼,淡淡地轻叹:“你想要那批宝石?”

  “没错,”司徒空干脆地道,“最好不要让它落入别人手里。”

  “没问题,我来安排,一周以内,我就可以把那批宝石交给你。”

  “谢了。”司徒空点头,既而又慎重地思考了一会,“查到那个人的下落了吗?”

  “查到了。”银发男子冷冷地说,“我可以完全掌握他的行踪,你想怎么做?”

  司徒空轻轻蹙眉,冰色的眼泛起一丝肃杀的寒光:“没了他,西亚的贸易会通畅很多。”

  银发男子微微抬头,静静地注视着司徒空一会,而后又半垂下眼:“你最好不要干预这件事,否则多少会有不利的流言。这事,我有把握,你可以放心。”

  “嗯。”司徒空轻轻一笑,不乏自负得意的神色。而后,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穿白色和服的清冷男子,不禁笑道:“你这,也都是为了皇羽门吧?”

  银发男子转向窗外,仿佛醉入明媚的阳光中,渴求着温暖似的哀伤眼神怅然若失:“不为皇羽门,我还能为什么?”

  PART、2

  君臣礼,将军还比皇帝大

  “司徒空,尹将军要回来了,你备好防弹衣,最好再练个十二金刚护体神功,我怕你抵挡不住。”

  记得被小戒硬逼着上线玩网游《永恒之塔》陪练级时,神奇地出现在游戏里的兰郁棠和他私聊,刚这么警告过他,隔天,尹正的原子弹就投到了泷仪宫。

  “我跟你说过,扶桑那个地方不能打,一打肯定闹革命!你怎么想的!”

  彻夜工作的司徒空刚觉得自己有点耳鸣,感叹年纪大了,却被这惊天动地的怒吼震得差点耳聋。

  这下,脑子更晕了。

  “我就是怕你在扶桑那块地方无聊,憋久了万一跑去攻打彧罗泄愤,那就更麻烦了。”打着哈气的司徒空回答得很是敷衍了事。尹正瞧他这态度,怒气便直冲九霄:“彧罗早就好打下来了,那是块风水宝地!”

  司徒空无奈地摊摊手:“我并不缺风水宝地。”

  “但是,收了彧罗,嘉兰整个大陆控制起来就容易了,你懂不懂?!”

  “我不懂,你懂。”司徒空的话听起来虽然有点无赖,不过脸上却挂着淡定的笑容,打量脾气急躁的将军搁下,摇摇头,“军事战略上的事,当然是你这个常胜将军比我有远见,有策略。不过么——”

  “不过什么?”尹正盛气凌人地挡在司徒空面前,年已二十九岁的他又高了不少,却纤瘦如柴,虽然常年驰骋沙场,却没见他练出半点肌肉,此刻就像根杆子似的竖在那里,在司徒空看来,就是一副讨打样。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会放电的眼睛往尹正脸上一扫,马上就吓得尹正起一身鸡皮疙瘩。

  “彧罗一打恐怕就是一年半载,你不准备回来,迎娶你的新娘么?”

  这一说,弄得尹正有些局促,尝尽了司徒空狐狸的一面,却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暗算他,且一刀就见血。

  他别扭地转过脸去,故意踱向别的地方:“他……还好吗?”

  司徒空淡淡笑道:“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皇羽门的规矩我跟你说过,像他那种人,整天和肮脏的勾当打交道,就像丢了一块白玉在污水里,染不黑,却也被污水吞没了。难为他熬了那么多年,你再不出手,我看他就要香消玉殒了。”

  想起前几日见到的皇乙轩,不禁皱起眉头,即使实实在在看着那副身影,却总觉得隔天似乎就可能听到他病逝的消息。

  “皇羽门是个沉重的背负,尤其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每天看尽人性的丑陋,精神上的摧残胜过肉体上的……”

  年轻的将军笔直地站在窗前,亦如当年威风凛凛。只是深深的眸没了轻狂,微微蹙眉时,更显得深沉暗幽。

  十年了,又有哪一天,他不是拆成分分秒秒,数着过的?

  这些年,只听闻皇羽门背地里继续着的肮脏阴谋,却又何曾不惦记着在面对那些事时的小银,心里承受了多少?

  那样一个打从心底排斥阴谋诡计的人……

  “喂,有烟吗?”听起来,像是故意叉开话题。

  司徒空轻轻叹了一口气,视线回到电脑和文件上,手指勤快地动起来,“没有。”

  尹正一愣,回头大为不满:“你又没老婆管教……”

  “小戒让我戒掉。”

  “呵呵,他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管家婆啊!”

  司徒空默默轻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家的仆人们十年来都没见他们的皇主人笑过,那张日渐消瘦的脸始终是阴沉着的,那日益瘦弱的身躯也始终端坐在皇主人专用的房间——静思阁,似乎除了当今新皇召见以外,几乎足不出户。

  皇主人通常都纹丝不动地打坐,偶尔在庭院里散步,让皇刖冉陪同到西宅的图书馆去,那说明心情好。要是心情不好,有时可以望着院落里的莲,发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这种生活方式在皇家的人眼里到不稀奇,历代皇主人都经过残酷的试练,和孤老一生的誓言,维持着冰冷的心活在这世上。最多,不过是皇乙轩的忧郁让人不得不为他可惜。

  昔日意气风发的军人,怎么就沦落至此了?

  这天,皇乙轩不但到庭院里散步了,还让皇刖冉陪着下棋,输一局赢一局,常年缺乏户外运动让他体弱多病,积劳成疾,皇刖冉怕他累着,就劝说他回房休息。

  “皇主人,明天‘无限度’的人要过来,您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无限度”的人一来,就是三五天的折腾,各种隐秘流派的骚扰,各个委托人的交易,皇主人虽然不用出门,却随时需要决策判断,黑道上的事就是生死厮杀,凭他的性格,事情不结束,他就睡不着。

  “我不累。”皇乙轩眼神淡淡的,凝望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拾起一枚摊在掌心里,“黑子和白子互相瓜分着地盘,然后互相吃掉对方,看谁吃得多,吐得少。”

  他轻轻叹了一声,看着满子的棋盘,“这黑白两色,就像世界,被分成了两半。你说,我是在黑的里,还是在白的里?”

  皇刖冉听着这伤感莫名的话,却见感叹之人一脸的淡漠素静,爱莫能助:“皇主人,您还是去休息吧。”

  皇乙轩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捏住手中的棋子,而后,挥起大袖,将棋盘上的子一把抹散:“也对,这世界的黑白,已经和我无关。”

  他起身,在皇刖冉的搀扶下慢慢沿长廊走回皇玉庭,路经一池的红莲,不禁停住脚步:“今天是什么日子?”

  皇刖冉被他唐突一问,愣了半响:“1月20日,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

  皇乙轩沉浸在满目的红艳之中,轻轻地咬唇:“我要去九灵山。”

  “皇主人!”

  “准备飞艇,马上就出发。”

  皇主人过的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日子,不能轻易在外界露面,因此只有夜间上山。

  山顶上没有地方停泊飞船,晚上也不会开放缆车,所以他们只有徒步上山。

  不论春夏秋冬,酷热严寒,皇主人都只能穿一种服饰,代表身份的唯一服饰——白色的和服。

  宽大的袖子,长长的下摆,行动起来本就不方便,加上皇乙轩这两年身体越来越纤弱,爬山尤为吃力。

  皇刖冉顾虑山上风寒,好几次关照主人披上外套,皇乙轩却像没听见似的,一心只念着山顶。

  他不是不冷,而是冷惯了。

  山顶上风再大,他依然无动于衷,在龙桦树下伫立良久,轻轻地抚摸树干,他悠悠默叹,忽而觉得多年干涩的眼竟湿润了,急忙闭上眼睛,忍下了,却觉得心口痛得不能呼吸。

  而后,他慢慢步向悬崖边,面对明明只有无边黑暗的景致,却仿佛很陶醉。

  他一直沉静地肃立不动,白色的身影在黑夜里显得异常飘渺虚幻,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样子,皇刖冉看得心寒,忍不住劝道:“皇主人,晚上山顶很冷,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想再待一会。”他淡淡地说,其实已经冷得失去知觉。

  可是,这难得的机会,他不想那么快结束。

  不是每年的这个日子他都能来九灵山,皇主人的行动并没有那么自由。

  既然来了,就不想走……

  [“等不到你来,我就从悬崖上跳下去。”]

  狂,我好冷,只是这彻骨的冷,不是因为山顶的寒风,而是因为……你……

  零点刚过,他面对空茫无边的黑暗,微微地扬起了嘴角,没有人看见他一瞬即逝的笑容。

  狂……生日快乐。

  于是,仅仅只是在山上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冬日寒冷刺骨的湿气便让他病倒了。

  有御用的医师在旁看护,他躺了两天,病床上的他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死。

  [“这十年,你就慢慢熬吧,等什么时候疯了,你也就解脱了。”]

  十年了,这种日子可以结束了吗?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再去见尹正,只是麻木地等待着这个期限的到来。不知是在等一个答案,还是等自己的死期。

  看尽了世间了丑恶,看透了世间的人性,却发现,自己已被家族的枷锁铐住。

  如今的他,放不下皇羽门。

  所以,无数次的病魔缠身,他都熬了过来,家族的每个人都认为他撑不过几年,他却一撑就撑了十年。

  让自己冷漠地看待那些卑劣的行为,他再也不知道微笑的滋味是什么。

  最多,只是听着皇刖冉谈起小轩闹别扭的事迹取乐,慢慢地觉得,或许十年来陪着自己的,只有那个,自己的另一个人格——小轩。

  可惜,他不能与他交流。

  十年来,小轩出现的次数极少,一方面是药物控制了他的人格,另一方面是,作为“第二人格”,他其实在行动上非常有局限,必须服从皇乙轩原本人格的意志,当皇乙轩有着“不想离开皇羽门”的强烈意志,小轩也就会自动消除反抗的意识。

  总而言之,就像他自己说的,其实他和皇乙轩是同一个人,拥有共同的记忆,自然在情感和意识上会达成一致,不可能完全背道而驰。

  “如果我离开皇羽门,这身体就会慢慢失去行动力,要是小正知道我这样糟蹋这个身体,肯定会生我的气。”某一次,小轩这样说道,在皇乙轩不想笑的时候,他的妖娆也带着一份彻骨的冷淡。

  对于皇刖冉曾经骗过自己这件事,小轩的态度比皇乙轩直接得多,第一次把皇刖冉打得爬不起来,第二次把他踹到池塘里去,第三次罚他在屋外淋一夜的雨……久而久之,似乎也玩腻了,便渐渐不再折腾他了。

  小轩只有夜晚会出现,而永远不会在白天现身,所以通常情况,他都会在回廊边睡一整夜,要不然就让皇刖冉叫人给他按摩,因为皇乙轩经常失眠。

  随着体质日益变差,小轩的行动能力也下降了不少,最初总是能耍得皇刖冉团团转,慢慢的,越来越跑不快了,没到几步就被抓到,然后便怒怒地狠狠咬皇刖冉一口。

  “这个家伙真废真废真废!”他时常在庭院中生气地跺脚,咒骂自己的另一个人格,“病怏怏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可恶!真可恶!”

  于是,皇乙轩恢复本性时,有时会发现自己睡在院子里,不过对此,他也渐渐淡然视之了。

  这天,小轩突然和皇乙轩交替,吓得正搀扶主人回房的皇刖冉脸色大变,连忙松手退得远远的。

  “你、你怎么在白天出现了?!”

  小轩恶恶地瞪了一眼,甩甩长发:“我怎么知道,大概是他太累了吧,没用的家伙,这点小伤就撑不住了!”

  小轩比皇乙轩对伤痛的忍耐力强得多,同样,他作为“战士”的能力也胜过皇乙轩无数倍,可惜身体是共用的,如今他也没那么容易做剧烈运动了。

  “皇主人……受伤了?”皇刖冉愣了愣,上下打量,回想昨晚看着主人沐浴更衣时,还没见身上有什么伤口。

  小轩迈着娇气的步子,优雅而又婀娜地踱向长廊的尽头,晃着脑袋嚷嚷道:“内伤当然看不出来,笨蛋!前两天不小心在房间里摔了跤,扭到了肩膀,估计不想你们操心才憋着没说吧。这家伙,总是做多余的事,想得太复杂!”

  皇刖冉看小轩若无其事地闲晃,有些担心:“那,我马上叫医师来——”

  “叫什么医师,他爱憋就让他憋着喽。憋死拉到!”小轩像在说着别人的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成天往脑子里塞伤心的回忆,我都快被他憋死了!唉……等他想通肯去主动找小正时,大概人家头发都白了吧!我真不想看到小正白头发的样子呢,看了一定很心酸……”

  小轩一边肆无忌惮地嚷嚷,一边踱出了回廊,忽然在满园的红莲前停住了脚步。

  “说来……已经十年了啊……”妖媚的眸子忽而沉静下来,让皇刖冉忽然有些分不清,站在莲池边的,究竟是小轩,还是皇主人。

  这天,大批军舰飞过皇羽门本宅上空,站在庭院里抬头张望的小轩忽然兴奋地跟着跑了一段,结果被石头绊倒。

  就在他一边又怒骂皇乙轩无能,一边抬头寻找军舰时,屋檐上忽然掀起一阵狂风,银色军舰赫然冒了出来,驰骋于蔚蓝空际,光滑的舰壁上刻着狼头的标记,尾翼上有两个字——【豺狼】。

  “皇羽门的人听着,立刻交出你们的皇主人!否则本将军夷平你们大宅!”

  震耳欲聋的广播声响彻天空,狂妄嚣张的口吻透出主人独有的特色,就和银色军舰一样,冲击着人们的心灵。

  小轩微微地弯了眼,满脸邪魅的愉悦:“尽管投炮弹下来吧,我相信你不会炸伤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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