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誓————月名
月名  发于:2010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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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该为他心痛、不该为他心痛……那麽,便把心撕裂,就再也感觉不到痛了,将最深爱的东西破坏殆尽,就不会再害怕失去了。
  「唔……啊啊!」攀著他广阔的肩,乐清文只能任他带著自己沈入快感之中,无力抵抗。
  下身动作著,但他却寻了来,与他唇舌交缠,不够不够,多少都不够!
  由冰凉的地板,到他的美人榻。
  乐清文趴伏在美人榻上,双足站立於地面,而步云缺扶著他的腰,由身後一次深似一次的重复插入与拔出的动作,而他无人看顾的欲望依旧挺立著,一下一下地与榻面重重摩擦,痛楚混和了快感,就在他将要喷洒而出之际,步云缺却紧紧握住了他颤动的欲望,指尖甚至抵入了亟欲宣泄的出口,他撑起身子,虚软无力的声音说著:「放开……」
  「纪倵,你怎舍得弄脏这张美人榻?」
  模糊的眼帘映入的是娘亲的美人榻,一向纯白而透著淡淡光泽的暗绣布料,因为他的汗水而更显润泽,不、不,拔步床已经……而这是娘亲的美人榻,他不能!
  他不断摇头,汗湿的发丝贴上他的脸,步云缺轻轻地将之拨开,笑著。「我们不弄脏它,可好?」
  步云缺翻过他的身子,拔出自己的欲望,扶著他,看似要走向内室的脚步,却转了个方向,早已双腿发软的乐清文险些跌倒,他却牢牢地搀著,一手扫落了桌面上的东西,在静谧的深夜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不……」仰躺在桌上的乐清文推拒著他又欺上前的身子,不要。
  「不是这儿,便是美人榻,你说哪儿好?」
  推拒的手弱了力气,无力的摆盪在桌沿,冷却的身子很容易便又被点起火焰,燎原般的欲望炽焰烧灼著他所有的理智与情感,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乐清文即使启唇,也只能发出几近於哭泣的呻吟。
  突地,步云缺微微地笑了,停了激烈的动作,乐清文睁开泪光朦胧的眼眸,听见一道轻轻的敲门声,却那麽深刻地敲入他的全身,几乎连血液也为之冻结!

  江湖誓 三十一

  「少主?」门外,是试探性的轻唤。
  是巡逻庄园的守卫,定是方才的巨响……他看向步云缺,後者却只是笑著,低头吻上他胸前暗红的茱萸,他微微一颤,想要推开却始终无法如愿。
  又是一阵轻敲。「少主,刚才的声音是……您没事吧?」
  正想开口回答,原本仅是深埋在体内的欲望却又缓缓的抽动著,缓慢却深沈的,几乎就要拔出了,却又插入,刻意轻缓的动作却带起难以想像的快感,像是想要更多却又在这样的动作中得到莫大的满足,乐清文深吸了一口气,险些让情事的呻吟溢出口中,他连忙伸手捂住了嘴,但门外的守卫却还不死心的敲著门,他只能松开手,压抑著情欲的悸动,断断续续的说著:「我、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破了杯盏……」
  突然,身下一个强劲的插入,他几乎就要低喊出声:「唔……啊!」
  「少主?」
  「没事!你们快退下!」用尽全身的力气与仅存的理智,他终於轻喊出声,并让门外的守卫依言离去。
  听著守卫的脚步走远,步云缺轻轻地笑了,温热的手掌抚过因紧张而冒出些微冷汗的他的额头,像是赞赏又像嘲笑,乐清文拍开他的手,双手掩住了眼眸,步云缺敛了笑,被拍开的手分开他的腿,更深更深的插入,满意地听见他压抑却又渴望的声音。
  看不见的黑暗,让身体变得更敏感,所有的爱抚与亲吻都会让他轻轻一颤,但他却始终不愿松开手,不肯看向步云缺,好怕、好怕就这麽看了,会陷入到更深更深的地方!
  步云缺轻轻地吻上他的唇,像是诱惑著他一般的,只是在唇瓣上磨蹭著,逗引著他伸出自己的舌,明明害怕跌到更深的地方,却又无法放任步云缺一个人……该怎麽办、该怎麽办,只是这样想著,连心都剧烈疼痛著。
  思绪渐渐飘远,忽然想起武林宴的刀剑大会过後,他在那处小山崖上,静静地靠著步云缺的肩,问,什麽样的感觉才叫情动、什麽样的感情才叫爱情……懵懂的少年总想搞清这些无来由的问题,像是这便关系了一生一世,但其实他根本无须关心的,身为正道的他这一生早被决定,婚姻之事根本无他插手馀地,那麽,他为何又要关心爱情、了解情动?
  是不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终於松开了手,让泪水浸淫的双眸看向拥抱著自己的步云缺,而他笑著凑上来,吻过他的眼,即使是那麽轻的动作,却依旧让他落下了积累已久的泪水,原本置於桌沿的手绕上了他,靠著步云缺坐起身,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头,不让他瞧见自己的表情,却不再压抑自己的声音与动作。
  「纪倵……」吻著他的耳际,那是令人近乎著迷的呼唤。
  射入美丽身躯中的热液终究无法装载地从交合处流出,每一次插入便溢出一些,流淌在因两人激烈的动作而微微发出声响的桌面,乐清文依旧紧紧地攀著他的颈,像是溺水的人抓著唯一救命的木板,只是,他不是木板,而是执著地想拉著他一起沈沦的水鬼吧……步云缺不无自嘲地想著,却还是低头啃咬著他的肩颈,原本白晰的身躯已无多少完好,全是他留下的红紫痕迹,而乐清文挺立的欲望被夹在两人腹间,只是微微地摩擦,便无法克制地喷出白浊的精液,滴落在两人胸前,划出白热的痕迹,几乎失去所有力气的乐清文,只能靠著自己,任他在那温暖而紧窒的身躯中动作著,直到他将所有滚烫的欲望浇灌在乐清文体内,而他已似沈沈睡去,双手无意识地松开,疲软的身子便要往後倒去,步云缺赶紧抱住了他,爱怜的拂去他的发丝,划过他红肿的唇,如果可以,他不想放开!
  这辈子都不想放开……
  将他放倒在拔步床上,盖上锦被,只是看著那苍白的脸庞便感到心痛难耐,像是连睡著都有无限委屈般地微微蹙著眉,吻上他的眉心,他强迫自己不该再继续逗留下去,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入已透著淡淡紫与白的清晨浓雾中。
  当乐清文张开双眼时,不甚意外地看见药爷执著自己的手腕号脉,想著又要挨训,他索性又闭上双眼。
  「清文!」
  听这声音,他似乎仍是让药爷发怒了,於是他柔顺的睁开眼睛,轻轻地唤了声:「药爷,莫要动怒伤了您老人家的身体,这叫清文怎麽过意的去?」
  「你还会玩笑?」这孩子究竟是怎麽搞的,从小看著他长大,却从来不知道他是如此儿戏地看待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他竟会这样死心眼的执意,所以,这是不是代表他们都不懂乐清文……一思即此,本饱含怒气的声音也忍不住软了下来。「清文,不要这样。」
  「我没事的,是不是,药爷?」
  「清文,不能再这麽下去的,你的身子受不住了!」想起若和急急地将他拉来,掀开锦被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无法言语,为发著高烧而昏睡不醒的乐清文擦著身体时,他想起今早在药房外看见的步云缺,坐在树荫下像是想著什麽一样的出神,浓重的树荫压著他,像是所有的黑暗都凝聚在那儿了,直到看见自己走来,才那样强打精神的朝他笑著,他真不懂,这两个孩子为什麽只能这样彼此伤害?
  「不会有事的,药爷……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再也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只是这麽想著,声音便要哽咽。
  拍拍他的手,药爷只能摇头。「清文,药爷想帮你。」
  「那麽,便帮我,药爷,给我时间、给我更多力气,不要让我看来如此虚弱,假的也好,什麽办法都行……药爷,帮我!」他知道药爷顾虑他的身体,所以一直不肯用药,这几日若和端上来的无论是药丸或汤药,都是他平日吃惯的补药,那味道骗不了他。
  「清文……」他迟疑著,他知道乐清文想要的是什麽,但……「好吧,我知道了。」
  听见他的回答,乐清文才真心的笑了,连日来总是阴暗的房间,便像是照入了柔软的月光,只是,在这阳光炽盛的午後,那淡淡的光辉总是让人觉得太微弱了。
  真的太微弱了……

  江湖誓 三十二

  「那麽,夫人,我就先行告辞了。」
  「宁风,你来作客,我还这样麻烦你,真是抱歉。」
  「夫人说这甚麽话,宁风在鸣麒叼扰多时,如今不过帮忙送封信,谈不上麻烦。」
  「若不是庄主有事离庄,清文又卧病在床,我也……」即使步云缺好言相劝,苏静卉仍是深感愧疚。
  「请夫人宽心吧,清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而庄主离庄多日,想来也快回来了。」笑了笑,步云缺退後几步。「宁风告辞。」
  「路上小心。」
  目送步云缺离去,苏静卉看著那彷如故友的背影,不知为何,却想深深叹息……一旁自药房回转的竟菊低声说道少主仍然身子不适,药爷不希望夫人前去探视,以免少主又为了不令夫人担心而逞强,还请夫人见谅……正想挥手遣退竟菊,眼角却又见梅夫人与梅疏影款款行来,强打起精神,苏静卉笑著将人迎入厅堂,却在听见婚事的准备时,微微地恍了神,屋外明明春光正好,她却想起前几日探望乐清文时,他唇角黯淡的笑意。
  而那笑意,竟像极了方才离去的步宁风。
  也许,真的错了……走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步云缺笑著,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笑意却冰冷而凄凉,他几乎都要忘了,为什麽他与乐清文会走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明明是、明明是爱著乐清文的,不是吗?那麽为什麽会觉得伤害他比起呵护他更让自己感到满足?即使伤害他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所以他是不是想要留下一道名为永远的伤痕,镂刻在自己与乐清文心上,然後一辈子都不忘记,真的只想要这样?
  他真的只想要这样?为什麽只是想到这些,头就隐隐地痛著,也许,他该去问问越水烟,问问他自己下一步该怎麽办,而夜留香已在眼前,他却让一道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师父?」
  安骥远看著他,眼里是压抑过的失望与关心,步云缺还来不及说些什麽,他已拿出一颗药丹,低低的说:「吃下去。」
  接过药丹,步云缺听话的吞下。「师父?」
  「云缺,想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麽,很多事还来不及後悔,就会失去。」如果那时候他阻止了越水烟、阻止了那一场可笑的闹剧,今天的他们会不会幸福一点,那怕只是一点点?
  「我不懂,师父,我不懂。」
  「云缺,如果我要你放弃乐清文──」
  安骥远不曾说完,步云缺已急急打断。「不可能,我不会放弃纪倵!」
  「如果」永远都不会实现,想著「如果」的他,只是对於过去的悲剧无能为力,而面对将要发生的,也无力回天,安骥远轻轻笑了,也许耽溺於爱情的人都一样无可救药,明明比谁都清楚结局不可能幸福美丽,却还是执意的往前走,宁愿死在这条路上,也不愿意放弃。
  他们都一样!
  「师父?」察觉安骥远的表情不比往常,步云缺小心翼翼的问著:「师父,你怎麽了?」
  「担心你自己吧。」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看著他的背影越过夜留香朱红的门扉,步云缺才突然发现脑中一片清明,像是沈沈压著的浓雾已然散去。
  然後,那麽深刻的想起乐清文!
  没有在镇上多做停留,他立刻赶回鸣麒山庄,却又像是突然胆怯了,只是静静地回报了苏静卉,没有惊动太多人,心脏在胸口剧烈的跳动著,明明那麽渴望见到乐清文,渴望到几乎窒息,却又害怕见到他。
  阳光轻轻地洒落,微风吹乱了穿过树隙的光影,他远远的站著,看见若和扶著乐清文走出东厢房,他看来那样苍白,像是连阳光都能将之穿透,而身形更瘦弱了,几乎只是风一吹,他便要就此飞去。
  乐清文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低头与若和说了些什麽,只见若和为难的进房,再出来时手上端著的膳食几乎没有动过的痕迹,他像是又问了什麽,但乐清文仍是摇了摇头,他只能无奈的离开,而乐清文静静地坐在庭中的海棠树下,不知想起什麽,竟微微地笑了。
  那麽轻的笑容,却叫他心中一紧,几乎无法呼吸!
  是他伤害了乐清文、是他伤害了乐清文……掩住嘴,他几乎就要哽咽,而眼中泪水凝眶,却不能落下,为什麽他会伤害乐清文,那麽美丽的存在怎经得起他粗暴的对待,他有多痛、他究竟有多痛!什麽只要永远记得就够了、什麽只要得到身体就够了,说谎,他不只想要这些,他想要的是乐清文,完整的乐清文、笑著的乐清文,他不是想要伤害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来不及後悔,他就要失去了……看著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想起那些疯狂的夜,他再也无法克制泪水潸然落下,他究竟得到了什麽,又失去了什麽?
  「纪倵、纪倵……」伤害他,然後伤害自己,这样的轮回究竟有什麽意义?怎麽可能用伤害证明爱情,只有痛苦怎麽算得上爱情!
  无力地跪坐在地,他不能自己的掩面哭泣,却不知道这样的爱情究竟还能怎麽结局,他与乐清文走到了这个境地,兴许,再也不可能一起走下去,究竟还能怎麽走下去……
  是夜,乐清文身著洁白衣裳,静静地坐在美人榻上,看著另一端桌面上的灯花,笑著,像是很满足一样,药爷的药丹的确有效,一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他知道自己的气色明显地好转,即使那药丹总是令他欲呕,几乎无法好好进食,但他还是打从心底开心,今天他便可以走出房门,也许明天他便可以……笑了笑,走出房门又如何呢?也许,就待在这房里,又有何不可?房门外的事都太扰人了,至少在这房里,他可以看见步云缺,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可以什麽都不去想、不去思考。
  所以,他静静的任由步云缺伤害他?
  门被轻轻的打开,步云缺走进来,关上房门,然後,走向他,却在美人榻前停住了脚步,他看见步云缺的表情那麽复杂,而眼神那样悲伤,一瞬间,几乎无法思考。
  究竟,是谁在伤害谁?
  步云缺在他面前跪下,双手捧起他的脸,细细地审视著,像是害怕他有哪里已经破碎了,而後,落下一个个轻吻,那麽不舍的,由他的额、眼、鼻,到唇,仔细的,无一遗漏,却不带一点情欲的意味,而他只感到那双手的冰冷,甚至,微微地颤抖著。
  步云缺放开了他,却没有站起身,只是轻轻捧起他的双手,在那白晰的掌中深深吻下,这个吻深长而冰冷,却终於一滴炙热,乐清文心下一惊,慌乱的低下头,却看不见步云缺的表情。
  「纪倵,你痛吗……」

  江湖誓 三十三

  痛吗?乐清文全身僵硬,无法回答,脑中转啊转的却总是步云缺不羁的笑意,比对方才的失落与伤悲。
  「纪倵,一定很痛吧?一定很痛的。」不断地自问自答,步云缺紧紧地握著乐清文的手,握得两人都痛了,却还是不肯放手。
  楞楞地看著步云缺的黑发,那条闪著微微银光的头绳几乎刺痛了他的双眼,而鼻间的酸楚怎麽也无法克制,他不能说话,怕一旦开口便忍不住哽咽,他连哭泣都不敢,但步云缺却握著他的双手,静静地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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