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不能回去找阿拉斯,他不能暴露出闇羽的存在,一切只能靠自己,冷静!冷静!慌张只会留下更多破绽,他不一定已经盯上自己,冷静!冷静!仔细想想,如果他是他,他会怎么做?会躲?还是埋伏在哪里等着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突然,一股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脑海中像是有警兆闪过,凭着从业多年的经验,菲利克斯本能的平平侧移、旋身、前冲,看到对方惊讶的脸,他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这如果是真枪,他等同和死亡擦肩而过。
那个人抛开枪等着自己,近距离,一把枪对武术高手根本没用。
没有贸然冲上前,菲利克斯顾忌着对方的实力,他抓不到对方的感觉,判断不出对方的级数,而由呼吸上来看,对方明显是一个高手,这并不是一件好事,高手过招,首重看破,看不破,就很难不败。
谨慎的在两公尺外停下,那个人却动了,反射性出手想架开对方的手刀,对方手腕一转一拉,菲利克斯立刻就知道死定了,想撤手却已经来不及,迅速被贴上摔出,肩背猛烈的撞上水泥地,还来不及感觉到痛,小腹又承受一次重击,双腿间接受制,菲利克斯连忙侧首,堪堪躲过对方随之而来的拐子,好阴险!他就知道会有这一招,如果不是之前被师傅欺负太多次,他的脸现在已经毁了,菲利克斯自怨自哀的想着,左手同时以最快速度挥出,明知不可能击中对方,这一拳却不得不发,只求能将对方逼退,对方显然也是个狠角色,居然侧过肩头想硬架,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下手轻重,拳化飙指直击对方右眼,瞎了也是你的命,谁叫你不退开!对方也是厉害,竟在一瞬间硬生生向后退了三吋,只是对方重心一向后移,菲利克斯立刻把握机会挣开箝制,获得自由的右手立刻拍向地面,使力自敌方身下平移退开,双脚一点身体一弹,稳稳的站在一米五外,偌有余裕的看着对方,菲利克斯却是有苦自己知,刚才那个拐子如果不是闪得够快,或是出拳稍有一丝犹豫,他现在就是莱威的宵夜了,还不保证会完整的回到莱威面前……
对方十分从容的笑着看自己,眼中有着激赏,菲利克斯心中却叫苦连天,刚才那一下子,已经够他看出对方的武术门路,柔术--他第三怕的武术。
面对一个柔术高手,根本防不胜防,不管是头发、衣服、饰品,只要是黏在身上的东西,一被他贴上就是死,这叫他怎么打阿!
只是他不想打,对方却不会放过他,前冲、出手,流畅得像是一个动作,面对对方的拳头不能挡、不能接、不能架,能做的只有退,只是他一退,对方必定如附骨之蛆般追上,可是他还是不能不退。
一箭步跟上,拳化为爪,距离瞬间缩小,菲利克斯避无可避,眼看即将得手,他的肩头却像变魔术般瞬间后偏,对方心中一惊,这样年轻的人怎会?虽是惊讶,他仍反射性的出了左拳,脑海里盘算着该如何将他勾倒,只要对方有些许躁进,胜利女神便还是站在他这一边。
菲利克斯急忙把握住对方难得的失误,他明白这是他唯一的胜机,左手迅速扣住对方右手,另一手同时击向对方肘间尺泽穴,对方右手算是已经废了,可他不敢大意,一个失误他就再也无法翻身,左?右?右手一甩架住对手的左拳,手腕一转一压,左手顺势制住对方双手,右手立即甩手挥向毫无防备的面门,右脚同时踢向对方,双腿互击,这一着算是平手,可凌厉的一拳却是避无可避,虽然对手本能的扭头闪避,但菲利克斯立刻拳化爪,扣住对方后脑送上一拐子,手肘一抬再加赠一拐,得手后朝人中再补一击,一连三拐对方已经满面是血,明知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撑住这三击,但他还是不放心的再加赠一脚。
甩开对手,菲利克斯掏出麻醉枪一连开了两枪,吊在高空的心才归了位,这种级数的高手居然只是莱威的近卫之一,如果之前他犯到的是他们,他早就玩完了。
幸好今天面对的只有一个人,如果同时面对两个这种级数的武术行家,他根本没有丝毫胜算,也幸好之前被师父玩得够惨,如果是初次对战柔术高手,他根本避不过接在单手过肩摔后的拐子,回想起刚才的战斗,他依旧心有余悸,之中的任何一个动作只要稍缓,或是做错任何一个动作,输的绝对是他,他赢,不过赢在那用错觉挣回来的一瞬,对方应该也看出来了,不过是身体不动肩动的一个小把戏,只是知道又如何,胜负只在一瞬,在那之前不能看破,就是输了。
想一想,还是不放心的想再补上一枪,只是想到日后可能会被报复,菲利克斯还是放弃这个打算。
逃命似的离开,总觉得世界远比想象中的黑暗,这种逃难的日子不适合他,他也不想在遇到怪物一次!
The lost angel,where are you going?
* * *
在一家三流旅社染完头发换完装之后,菲利克斯拿着伪造的护照,住进了勒.格兰五星级饭店,舒适的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晚餐后,菲利克斯瘫卧在床上,想着该如何前往台湾。
基本上,机场绝对会是封锁的重点,但基于莱威和他父亲交恶的情况和麦迪奇家最近发生的大事,他只需要担心莱威自身的势力,所以就算投入梦魇所有的人手,也不可能对机场所有旅客逐一搜身,大概只会挑身高相近的独身旅客下手,更何况莱威应该会认为自己应该会立刻出境,抑或连夜从陆路离开,所以只要等个四五天,机场的戒备应该就不会那么紧了……
只是,他会不会太小看莱威了,大饭店是不用担心被查出来的问题,但只要莱威一想到,派几个人守住出口,那他就糗了。基本上最好的办法,就是买个睡袋睡在公园或地下道,只是那样实在是太委屈自己了,所以不干,他就跟他赌他想不到他会呆在大饭店内,就算被他想到了,大不了在这躲上十天半个月,全意大利有多少大饭店?他就不相信他有多少人手跟他耗……
至于易容,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以莱威的精明,他下的命令绝对不可能是寻找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的二十多岁男性,而会是一百八十公分左右的人,要应付这种命令其实很简单,只是很不巧,他不会,但要应付没看过他的人其实也很轻易,要演戏他也不是不行,更何况他的身份现在是完美,连入境资料米诺斯也帮他设好了,要查绝对查不出什么鬼东西,麻烦的是该如何跑,虽然这种事很好解决,只要用闇羽的力量就好了,他甚至可以嚣张的在莱威眼前出境,只是他不想欠那个死变态情,而且这么做实在很蠢,阿拉斯大概会很乐意的把他捆一捆卖给莱威,「我们组织不需要不可燃性垃圾。」那女人一定会很优雅的这么笑道。
要摸出境其不难,用走的一定走得出去,只是实在太累了,开车?这是最蠢的方法,意大利的警察是谁的?随便一个临检就糗大了,更何况他车子也爆了,剩下来的那台太贵,他舍不得牺牲。
至于海路,那是找死,直接否决,要兼顾舒适和安全,基本上还是坐飞机最好,只好不被查出来,上了飞机就是他赢了……
接下来就是该如何模糊焦点了,只是目标要去哪里找?有钱的大姊姊不错,可是就怕俱乐部刚好是莱威开的,搞不好他一觉醒来,就直接被莱威吃了,连衣服都不用脱,直接帮他把食物准备好,至于意大利的女人很难拐,最好拐的是游客,尤其是单身女性,出没地当然是各大观光景点,明天就去碰碰运气吧!希望能好运的碰到理想的目标,以他那么懒的个性,实在是不想一直转机……
* * *
古罗马竞技场,著名的旅游圣地,多少战士曾在这里淌下炽热的鲜血,多少诗人曾在此留下不朽的诗篇,但在某个人的眼里,它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堆石头罢了!
菲利克斯无聊的坐在看台上发呆,对这堆一成不变的石头已经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真不知道为何有人会千里迢迢的花钱到此,只为了看一堆石头搭成的废墟。
三天,无所事事的三天,连旅行团都没出现几个,更别提会有让他想搭讪的女人,他都已经放弃直飞的希望,可是能当旅伴的女人却迟迟没出现,枯等的烦躁令他不悦――尤其是背后还有一个理想的腹案在的情况下,让他不禁怀疑起自己干嘛没事找罪受,利用「闇羽」的势力又不会死,何必顾忌那个死变态,又何必坚持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则,反正师父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而且早已原谅他了,他这个局外人又何必维持这份过去的信念。
自暴自弃的想着,菲利克斯已经有了动用「闇羽」力量的念头。
「Excuse me, could you do me a favor?」好听的女性嗓音自身旁传来。
菲利克斯楞了一下,啥时他的警觉心又降低了?
转头一看,是两个长得不错的东方人,小小的瓜子脸,不艳,但是称得上是美女。
「Sure.台湾人?」菲利克斯用中文问道,如果是日本人他也认了。
「耶~~你也是台湾人?」两个东方美女不敢置信的惊道。
中大奖了!!菲利克斯心中暗爽了一下。
「真巧,你们也是,大学生?」摘下墨镜,菲利克斯慵懒的问道,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只有有钱又有闲的大学生会在这时候旅游。
东方美女不约而同露出惊艳的表情,异国恋曲的遐想已经在他们心中浪漫的滋生。
「不是?」对于东方美人没有反应的表现,菲利克斯狐疑的问道。
「不是,我们是美国学校的学生,来毕业旅行的,你呢?」较高的女生连忙回道。
「我?」菲利克斯无奈的笑道,「我是来散心的。」总不能说是来钓女人的吧
!
只是菲利克斯别有深意的笑容立刻被曲解为为情所伤,异国的阳光下,一个为情所伤的俊美男人,多浪漫的绮遇。
对于小女生失神的态度,菲利克斯了然于心,反正能利用就好,他懒得在等下一个。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菲利克斯没问她们刚刚想要他帮什么忙,多半只是一个借口,问不问都一样。
「不是毕旅吗?怎么只有你们两个?」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保镖,身手真菜,大概又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出外旅行吧!
小女生互看一眼,会心的笑道:「这是只有我们俩的毕业旅行。」因为班上决定去东南亚,她们就只好再自己找机会出来玩,毕旅只是唬弄父母的借口,实际上只是想到欧洲玩而已。
「是吗?」菲利克斯不挺真心的回道,反正他只是想找烟雾弹而已。
女孩们再度互看一眼,较高的那个期待的问道:「那么你等一下有空吗?」
「算有吧!」
「因为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带我们到附近绕绕?」小女生期待的问道,难得碰到一个帅哥,真不想就这样放手。
明天!中特奖了!
「真巧,我也是明天回去,你们是哪一家的飞机?」菲利克斯尽力不笑得太过张狂。
看到菲利克斯开怀的笑容,她们显得很高兴,「我们搭国泰的,你呢?」
「真巧啊!我也是。」国泰啊!菲利克斯在心中记下航空公司的名字。
「真的好巧喔!该不会我们住的旅馆也是同一家吧!我们住勒.格兰,你呢?」她们兴奋的问道。
勒.格兰啊!还真是不是普通的巧。
「我也是,我们还真有缘啊!」这句倒是真心的。
「啊!」小女生们兴奋得尖叫,「那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机场吗?」大眼睛中满是期待。
「当然」菲利克斯笑得开怀,一切就等妳这句话。
陪小女生逛了一下午,顺便买了一些合适的衣服,菲利克斯很有风度的送她们到房间门口就离开,离开前,她们还依依不舍的跟他道晚安,这一天下来,菲利克斯觉得自己做了十足十的绅士,毫无怨言的作着苦力,却没有丝毫逾举的行动,但很显然有人并不这么认为。
对于眼前显不怀好意的男人,菲利克斯实在很懒得跟他们啰唆,要不是看在他还想利用那些小女生的份上,他早一拳揍下去了。
「先生,请你最好离我家小姐远点,她们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招惹得起的。」严肃的嗓音怎么听怎么欠扁。
因为最近的烦躁,菲利克斯根本没有跟人啰唆的心情,口气甚冷的回道:「我这种人?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睁开你的狗眼,意大利不是你们这种外来者可以撒野的地方。」冷冷的瞥了保镖们一眼,似乎觉得自己做了蠢事,菲利克斯自嘲的一笑,续道:「抱歉,我的口气差了一点,放心吧!我对你们的老板没有非分之想,毕竟我们的世界差太多了。」说到这,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悲伤,「劝你们一句,不关你们的事最好不要招惹,意大利远比你们想象中的黑暗,你们听也好不听也罢,台湾其实是一个很光明的地方。」言罢转身走了,留下一地沉重的空气。
妈的,要不是看在老子在跑路的份上,他才懒得跟他们啰唆!!
菲利克斯在心中啐道,脚步却依旧没有声音。
没有再追上前质问,甚至连反驳的勇气也没有,只一眼,他们就明白,他是惯于决定人生死的仲裁者,活在黑暗中的人。
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选择沉默,意大利并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只是庆幸,并没有因为一时的误判招来不可解决的麻烦,他人的故事他们并不想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们唯一该做的,就是尽好保镖的责任,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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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菲利克斯意料之外的,经过这些天,机场却还是处于封锁中,那些坐在机场大厅看报的人一看就有问题,来往的旅客常莫名奇妙的受到陌生人的「关心」,菲利克斯紧张了下,但发现他们多半只挑单身和情侣型旅客下手后,稍稍放了下心。
监视的视线一度扫到他身上来,但看见他们这一行的组合后,立刻被剔除在盘查范围,一个少年两个少女,再加上三个一看就知道是保镖的人物,实在是跟他们的目标相差过远。
有惊无险的通关,没想到候机楼还有监视者在,菲利克斯从头到尾只敢说中文,掉下来的浏海也不敢动手拨掉,一直到上了飞机,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莱威,这一场游戏是我赢了……
窗外的风景离地面越来越远,菲利克斯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或许在他的心中,仍是希望莱威能拦下自己,在命运的路口前,他还是爱自己多一些,也比想象中,更爱那男人多一些……
The lost angel,what do you want to be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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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在香港转机,到达台北时,已经是隔天的中午了,在机场随便抽了一张简介,菲利克斯决定住到希尔顿,当一切打理好了之后,菲利克斯累得只想好好睡一觉,勉强打起精神拨了通电话给纪省凡,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后,菲利克斯胡乱的洗了个澡,就摊在床上当他的烂泥去……
纪省凡,当初他在德国救的一个留学生,救他的原因很其实很简单,只因为他当天心情好,手痒想找人打,原本以为只是混混勒索的小事,没想到一交手才发觉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对手全有武学底子,而且打法完全想置人与死地,这令他好奇,一个普通的留学生怎会招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一半是好奇,一半是当时闲得发慌,他与一身狼狈的留学生成了朋友,没想到居然会因此成了莫逆,同时也发现这家伙的气质只有在不讲话的时候才存在,更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台湾某黑道组织老大的私生子,为了不拖累他,他们近年的交流其实少得可怜,在提起那件事的时候,他其实只是想知道台湾目前的情况,没想到他却一口担下了调查的责任,还信誓旦旦的留下了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一定挺他!
当初听到那句「我挺你」的时候,他真的乱感动一把的,不过他却没有拖他下水的打算,这笔帐是他,他要用自己的手来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