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警戒心的希拉娜娜迳自蹲在洞的旁边,好奇把头低下往里头望:“喂?有人吗?”“…有。”
地底下传来带有沙哑混浊音质的声音。
“先生,我们的球掉下去了,可以请您帮我们拿上来还给我们吗?”“……可以。
可是,我不能出去……等、等一下,你等一下喔…”建筑物的地下室,一条瘦长的身影缓慢地推了把椅子来到洞口的正下方。
一会儿,失落的线球重新出现在洞口处。
“谢谢。”
小公主开心地接回来。
一旁静静看着的露丝也没先前那样戒备了。
好奇心取代原先的警戒,她也跟着蹲下来往里瞧。
光线不足的情况下,隐约地,有条形影在那里晃动的样子。
“公主,来,到这边。”
她拉着女孩往另一边挪去。
因为希拉的位置挡到光线。
西斜的夕阳光此刻直接照射到里面,下人的眼睛受到刺激的眯了起来。
光线不算顶强,所以他很快就适应了。
露丝看见,一个人的脸,被照到的部分,只清楚地呈现出上半张脸,鼻子以上到头发。
眼睛……绿色的瞳孔………就像是母绿的宝石呢。
“你是谁?” “我…是谁?”对方似乎搞不懂语意。
“我是在问你的名字?…你叫做什么名字呢?”“我的名字……名字……雷…伊…我叫…雷伊。”
“雷伊?”“对。”
这一天开始,地底下的囚犯使成了露丝与希拉娜娜共同拥有的秘密朋友。
这个囚犯的名字叫做雷伊.伊诺比。
她们听他说,他从小就被大人关在这栋建筑物的地下,不知道时间,所以连自己已经几岁了都不清楚,真正
引起两位女孩关心的是雷伊向她们要东西吃。
“我……好饿,有两天……没吃……”如果是有夕阳的晴天,雷伊便以次为计算日期。
由于在管理牢房上的疏失,雷伊经常是有一顿没一顿地挨饿。
在这里似乎只关他一个囚犯而已
。
饿肚子很难受的耶……女孩慷慨地把食物往方形的洞口里送去。
问他为何讲话会结巴?“很久……没有…跟人讲话了。”
“语言的单字所识也有限吧。
那,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呢?你做错事了吗?犯了什么罪?”“不知道。”
很多在少女们认知上的疑问,雷伊只能以不知道来回答,她们有时候带食物来,有时候是……“这个是?”雷伊看着刚收到的赠物。
“是花。
百合花哦!”“啊……是的。”
它叫做花没错。
这芳香的花朵勾起了雷伊许久以前的记忆。
城堡……一片花田……几乎要和自己同等高的花草,身旁,棕红色头发的女人怀抱着黑发的一婴儿……那是很久以前,属于家的记忆,在他还
有家及家人的时候吧。
“呜呜…呜……”“你在哭吗?雷伊?”“我想要…出去……我好想好想要出去喔…呜……”露丝和公主无奈地相对望。
这似乎是她们能力以外的范围。
“对了。
雷伊,我念故事给你听好不好?我有带书来喔。”
“故事书?”为了安慰可怜的囚犯,公主与露丝轮流说起从书上看来的故事;很快的,听故事变成雷伊仅次于美味的食物以外最喜爱的事物。
对长期缺乏外界刺激的雷伊来说,她们的造访就像天使降临一般。
。
在这个冬天来临前,雷伊又从天使们的手上得到了一条暖和的深红色披肩。
时光就这样又过去了半年多……这一天,宫廷里正举行着希拉娜娜公主的十三岁庆生宴会。
“生日快乐。
小公主。”
巴伯献上映放银白色光芒的长条珍珠项炼以及紫红色柘榴石串成的手炼。
珠宝的耀眼美丽使得一旁的贵妇们投以欣羡的目光。
“谢谢你,席维尔坦先生”希拉娜娜回报以亲吻脸颊。
“现在就这么可爱,长成绝世美女是指日可待的了。
就像那个露丝小姐……”气氛的愉悦使得国王的心情大好,极度的轻松下,国王抚摸公主的头。
“小公主有么心愿想要实现的吗?今天父王可以完成你的一个愿望。”
“愿望?”爱女抬起头来。
“真的?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实现吗?”“只要你说得出口的。”
周围的人们谈论起来。
“公主!”人群里的某男爵叫道:“帮我向陛下许愿,请他把席维尔坦小姐赐给在下吧。”
“哈哈哈……”大伙儿一阵笑,露丝则用扇子挡住半边脸。
“公主,你想不想要当女王呢?”另一个人起哄。
“父王可以把王冠借给你。”
国王随后补充一句。
“一天。”
“哈哈哈哈……”又一阵哄笑。
这时,希拉娜娜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地,她跑到露丝的身边,两个人一阵交头地耳语着。
“公主在和她的军师讨论呢……”有人玩笑着说。
只见那席维尔坦小姐仿佛吃惊地瞪大了眼,而小公主则是一脸认真的表情。
稍后,露丝点点头以示认同。
“父王,我想好了。
我……”全场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伙儿都想听这小女孩说出愿望。
“我想…”国王一脸鼓励她说下去的表情。
说呀…说呀…”.希拉娜娜公主说出让在场人们怎么想都想像不到的答案。
“我想要雷伊放出来!”
* * *
倏地,张开眼睛。
会突然醒过来,是因为刚刚做了奇异的梦。
好久不曾做梦了……仰躺着的雷伊翻转过身体,将退至腰部的红披肩往上拉。
这条披肩真的好温暖…。
霄伊感受着。
好几天没看到她们了;虽然不知道过了几天。
不过今天是不会来了的吧。
雷伊的目光往上移,仰望气窗,看不到晴朗时蓝蓝的天空,只有白自的云。
……不会来了……因为不是好天气,所以不会来了……。
抵受不住失落的心情,雷伊的眼角微微地湿润。
腐朽的木床旁边放置着一本翻到快要破烂的书,那是露丝她们拿来的。
这是一本圣经,里头有许多的字雷伊看不懂,但是附在旁边的图画让他有点理解;这是个关于上帝派遣圣灵耶稣降生于世间拯救世人的故事…
…当时给这本书的露丝大致介绍着。
相信神明的存在,只要向神祷告祈求就能得到救赎吗?是因为有了期望的心情吧,所以在开始期待某一件事情时会不断地祈求、去渴望它。
然而,一旦希望落空了,失望复加的心情比起渴求更加、更加地难受……喀卡的一声,地下室的出口有动静。
雷伊跳了起来。
有人正从那边进来。
平常只有送饭时才会有人来,有时是中年仆妇。
如果只是单纯来送饭的,在用不着开牢门锁的情况之下只要把食物从栏杆下方的小洞推进来就行了。
偶尔需要清洗时,也会开锁送进一桶清水,大部分时候来的只有一个人,而这次却听到却不仅仅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噗咚噗咚:……雷伊全身警觉性地瑟缩在墙角,心脏颤栗着。
该不舍又是……该不会又是……雷伊回想起以前很不好的往事。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住手!’不要啊啊啊…‘这小子还蛮有素质的嘛,哈…’雷伊脸色苍白地,手为隽求安全感地紧紧抓住身上裹
着的红色披肩。
然而,出乎他意料外的,这次来的是熟面的守卫,还有另一个未曾见过的、穿着华丽而仪态充满威严感的人。
他盯着雷伊,一身皮包骨的雷伊在那个人的眼中大概渺小得不能再渺小了吧。
如果不是公主突然提起,这个人的存在大概就会这样地一直遗忘下去了哪。
打量着雷伊的国王想着。
当年也不过是个年幼的孩字,与外界隔离了这么久,搞不好也已经关成白痴了。
“你,叫做雷伊是吗?”本想回答的雷伊,因为耳朵那里突然感觉有虫子飞进去而忍不住地侧头搔痒着,也因而错过了回话的时机。
果然是个白痴了…国王转过头,不再看这个囚犯一眼。
“放他走。”
离去之前王对守卫如此吩咐。
自此,现年二十三岁的雷伊·伊诺比重新获得自由,结束长达十五年的牢狱生涯了。
* * *
之后……时光匆匆,又过去两年。
“呵呼……”露丝掩在扇子下的红唇打了个呵欠。
她人目前应朋友之邀而来参加舞会。
原本露丝是不想要来的,但是她的父亲巴伯到外地去做生意,会有好一阵子不回家,而她最近和她举行过订婚典礼的那个未婚夫则正为继承家
业而忙碌于政务。
能够时常陪她的人不多,为消磨时间以及排遣寂寞,露丝这几天一连答应了好篾场邀请。
像是马奈伯爵夫人的音乐晚会、到剧院看戏、化装舞会……现年十七岁的露丝,来到这个国家的首都居住已有两年多。
十五岁以前,被父亲保护得极为严密的露丝,除了偶尔跟着父亲的工作移动外,其他的时间都花在仕女修习的课里。
曾经,有一段时间父亲因为繁忙不便于照顾而把她寄放在一座乡下的修道院里。
让她在修道院当中跟一群修女们过着简朴而单调的生活。
对当时十三岁正值好玩期的露丝来说,刚开始觉得没多少物质的日子还蛮新鲜但时日一久,便觉得这种日复一日的单调颇无聊闷人。
在修到院期间,听到在那边生活的修女讲述,有好几个修女在儿时被抛弃在那里,之后因为无处可去而当了修女。
当时露丝还很担心自己也会不会被养父给抛弃,还后来父亲真的有来接她。
呼……露丝将别人递过来的橘子茶一口饮尽。
刚刚连跳了几支舞,口实在太渴了。
“谢谢。”
她将杯子还给对方。
“不用客气,小姐。”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
感觉好像一直被注视着,露丝不禁数度回望对方几眼。
的确是…“什么事情吗?”她向那男人间。
“…您是…露丝小姐吗?”“是的。”
“好久不见,你变得更美了……” 又是追求者?露丝心想。
自知受到众多男人的爱慕,在心理上会产生优越感,但靠过来的人太多了,有时候觉得厌烦,所以,除非是条件非常好的人,要不无名小卒的
话露丝是颇懒得搭理的。
尤其现在要更加注意自己在外的言行,因为她已经是众所瞩目的未来太子妃的身分了。
不过…这个身材高佻的男人长得还真是不错呐。
露丝暗地打量着对方的仪表。
“我们是否有见过面吗?”露丝探问。
“有的,在两年以前。
托露丝小姐及公主的福,你们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非常地感激。”
唉?两年前?露丝感到一头雾水。
“我是雷伊,以前关在皇宫地下牢房里面的雷伊呀。”
雷伊?雷伊……眼前的这双如撖榄石般漂亮的翠绿色眼眸似曾似……“啊!,露丝一时忘情地指着这个棕色头发的青年。
“莫、莫……莫非你就是那个……”似乎是回想起来了。
少女高分贝的讶异声引得周围的人一阵的注目。
稍后,露丝红着脸避开尿人目光来到户外的庭园。
雷伊随后跟来。
真令人惊讶呀……“你看起来好多了。”
好太多了……露丝围绕着雷伊浑身上下打量。
从这个人的身上已完全看不到昔日那个苍白瘦弱的模样了。
雷伊大致地述说着离开地牢后的遭遇。
当时漫无目的的雷伊在街上游荡了好几天,过着犹如乞丐般被人施舍的日子,直到有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方告诉他说,是以前父亲
的友人,因为打听到雷伊被释放出来的消息而在街上寻找他进而收留他当义子。
今天的这场舞会,正是照顾雷伊的范尚劳德男爵为让雷伊有所见识而筹画的,只是在名义上还是冠以某外国名不见经传的贵族名号。
“真是太好了,雷伊。
看来你得到不错的照顾,而且你说话也不会再结巴了呢。”
露丝十分替他高兴。
“是的。”
是的。
为了过得像是一般正常成长的人,雷伊如同一块乾怙的海绵一样地拼命吸收知识、生活常识……仿佛为弥补过去被截断的日子似地。
刚开始很困难,尤其在早年的地牢里他还曾经遭到酒醉狱卒的侵犯,心理上的阴影及创伤多少造成一些学习上的障碍。
还好雷伊本身也很有上进心,一直努力着才能在如此短时间内长进成现在看到的这般模样。
两个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时问过得差不多了。
眼看着入门那里有宾客正陆陆续续的离去,露丝也觉得不走不行了。
“方便的话留下来过夜好吗?”雷伊依依不舍挽留。
“不太好,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吗?”“也许在一些社交场合我们会碰到面吧。”
“那么,可以让我写信给你吗?”露丝犹豫着。
她看得出来,像以往的许多追求者一样,雷伊明显已对她产生爱慕。
而要拒绝他也很简单,只要说明自己有喜欢的对象了、她已经订婚了,只要……“…可…以。”
第七章
夏德多丽亚王室的政变事件至今已过半个月,许多混乱纷争截至目前几乎平息得差不多了。
然而,在另外一边,森林里木屋里的另一波争执才正要开始……“骗人!”修朝艾克大吼:“骗人!那不是真的!我的父王……父王他…怎可能会
是那种人…还有母后……”艾克用不知道该说是平静还是带哀怜的眼神看着修。
之前他说了一个过去连自己都还没出生前所发生的故事,一个经由别人的口中听来的故事。
“你在骗我的吧?”修瞪视着。
相对于他的激动,艾克仍维持平稳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