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潋滟(第一部)————原毁
原毁  发于:2010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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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忽然眼前一亮,感伤的气氛一扫而空,“真的?” 怕他反悔,连忙冲进烧的黑糊糊房间里去整理行李。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还真是随便收拾耶,只带这点东西够吗?”

 

      “只烧剩下这些了,反正也不会住太久……一个月,对吧?你和女性交往的最长期限,好像个诅咒……”
      月吐吐舌头,见对方楞着没有响应马上转用怀疑的语气,“难道同性的话还要打点折扣?”

 

      “开什么玩笑?” 旭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个八度。

 

      这个笨蛋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月对于旭的过度反映一脸莫名其妙,继续说着:“哦,对了,你给我住哪间客房,我想要隔音好一点的……”
      他耐心地解释:“我晚上常常打谱弄到很晚,不想打扰你……”

 

      “说完没有?!” 旭的风度濒临崩溃。他在心里祈祷自己最好不是一时心软犯了一个错误

 

      很快,旭就知道自己的的确确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自从月住进来了之后,自己没有朝他发飙真是个奇迹。

 

      每天下班回来时看到一片狼藉的厨房,旭的心情就糟糕地可想而知。 看在饭菜不错的份上,刚想原谅他,不防嘴唇又被他堵上。
      他的舌头嚣张地伸了过来,满口腔都是他的味道,硬生生混着饭菜咽了下去……奇怪的变态,男人也是能乱吻的吗?!

 

      眼睛很痛——月总是穿着浴袍在每个房间乱转,细细的长穗在纤细的腰间系得松松垮垮,用眼过度的旭必须天天滴眼药水,必要时还要冷敷;

 

      脖颈很痛——虽然月比旭低了半个头,却总是毫不客气地靠近后抬头看旭,旭也只好配合他的视线;

 

      腹肌很痛——每次被月偷吻后忍不住要发火时都拼命做深呼吸……

 

      浑身疼痛的旭只能尽量逃离,反常地每天按时去上班,把彬和健吓得以为世界末日来临,或是他们公司的股票严重缩水。

 

      五天后,当旭终于下定决心把他赶出去时,一进门,就看到月病恹恹地躺在沙发上。

 

      又玩苦肉计?

 

      旭很冷血地先察言观色,“怎么回事?”

 

      月有气无力地指指桌上一排咖啡杯。

 

      旭不由地吃了一惊,上前摸摸他,浑身烫得吓人。 月紧咬住的下唇,隐隐有血迹,隐忍的痛苦不谕言表。
      旭火了,问:“你不是说你对咖啡过敏吗,干嘛要喝那么多?找死啊。 ”

 

      “因为前天你说想喝咖啡,所以我就煮了几壶,又不知道味道如何,只好自己一种一种试。 ” 月委委屈屈地解释着。

 

      旭心中一动:“我扶你回房间。 ”

 

      “不,你先喝!”

 

      实在拗不过他。

 

      第一杯是舒服温和的维也纳咖啡,旭没有搅拌,开始是凉奶油的味道,感觉很舒服,然后喝到热咖啡,最后尝出砂糖的甜味,三种不同的口感分界清晰,实在难得;接着是摩加,放在最小巧的杯中,浓厚的纽约风味;然后是卡普奇诺,加奶油块的咖啡,香味覆盖过苦味;最特别的是摩加薄荷咖啡,冷奶油浮起成冷甜奶油,而下面的咖啡是热的,不加搅拌风味更胜维也纳。
      月还别出心裁的在杯中插了些一些肉桂棒,作为装饰,代替匙子…………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煮咖啡吗?

 

      “就是这个味道,每种都煮得很好喝。 下次不用试味了。 ” 放下杯子,旭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我是个天才,对吧?” 月苍白的脸笑得天真无邪又嚣张跋扈。

 

      旭闭上嘴,不希望他自我感觉好的飞上天,拉起月的手放在肩上,带起他。

 

      月将身体的重量慢慢全部移了过去,“还是……你心疼我了?” 明明虚弱得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竟还有心情调情。
      旭有点气急败坏,想发作,但看看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暂时不和他计较。 休战罢。 托月的福,旭的胸襟已被考验的像太平洋一样广阔无边,一望无际。

 

      

 

      8.
      如果说旭不在意月,那绝对是骗人的。 和一个以偷袭男人为乐的男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让旭觉得自在也是不可能的。

 

      那个月,到底在想些什么?旭不止一次地猜想着可能的原因,还有他给自己的那种熟悉感……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于是旭决定试试他。

 

      旭进房门的时候,月正在翻一本棋谱。 听见动静,月只抬了一下眼皮,继续低头看书。“旭,我住这儿不少时间了,不会打扰你吗?”

 

      你也知道啊。 “拜你所赐,我最近都不敢带女人回家……怕她们看到家里有个男人会误会,”
      说话间,旭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蹭上床,说:“作为赔偿,你来做我的情人吧?”

 

      “好啊。 ” 月出离的冷淡,眼不离书,随口应了一声。

 

      旭伸出手臂环住月的腰,把脸贴在月的身侧。 虽然隔着睡衣,对方的体温仍清晰地传来。 “……一点诚意都没有……” 旭假惺惺地嚷着。

 

      “你自己又有多少诚意?” 月漫不经心地顶回。

 

      “我嘛……” 旭笑了一下,把右手伸进月的睡衣,沿着光滑的脊背缓缓向上游动。

 

      月依旧面无表情的看书。

 

      旭无趣而又释然地抽回手,“我还真以为你是同性恋呢?”

 

      “我有说过我不是吗?”

 

      已经习惯他突兀的言辞吓一跳,旭洒然一笑,挑起几缕月的长发,说:“一个大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不觉得别扭吗?”

 

      “是吗?有人曾说长发很适合我,我比较相信他。 ” 月放下棋谱,认真地说。

 

      “哦,什么人对你这么重要?” 旭奇怪地问。

 

      “你!”

 

      旭的手僵在半空中。 如果他们熟识,那为什么自己不记得他?他们以前的关系又是怎样,旭有点好奇又有点恐惧。

 

      看着旭有点失神地掩上门走了出去,月低下头,用棋谱捂住脸吃吃地笑了起来。 仿佛那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他笑出了眼泪。

 

      月的病只是过敏,并不太严重。 旭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渐渐乐得悠闲。 因为卧床期间,月收敛多了。 这个家伙,还是来一两场头疼脑热的,才会比较安分。
      旭坐在办公室里有些恶毒地想着。 想得太专注,专注到没听见敲门的声音,直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头,他才醒过神来。

 

      “旭,你最近怎么一直魂不守舍的?”

 

      “我哪儿有?” 旭口不对心地否认,“什么事,大姐头?”

 

      “叫我彬!” 放在头上的手加大了力度,差点让旭的脸和办公桌做“亲密接触” ,彬微笑着说,“今天是代言人平面广告的试镜,要不要去看看?”

 

      “没兴趣。 ” 旭无聊地打掉了她的手。

 

      “是你认识的人哦。 ”

 

      “谁?”

 

      “月。 ”

 

      “什么?!” 饶是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也泛起了涟漪。这个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眼见旭不满的神色,彬解释道:“别说我假公济私哦,如果负责广告宣传的人觉得不满意,我不会硬性要求的。 公司利益第一嘛。 ”

 

      最后的一句话听得旭气消了大半,摸着下巴,有些玩味地看着彬,问:“为什么每次都要把你的新男友介绍给我认识?我知道你有你的矜持,一边倒追他,一边还想利用我向他炫耀你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但是你不觉得这种手段太小儿科了吗?”

 


      彬蹙起她佼好的细眉,叹息着说:“旭,有时候你可不可以装得笨一点?!” 说着,有些怏怏不快地出了门。

 

      光线偏暗的房间里,来来往往的人忙碌着摆灯光,摆放各种摄影器材,毫不在意他们的模特的不安情绪。

 

      一个人塞给月一套衣服,就转身走了。 月呆呆地接过来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尴尬地站着。 “试衣间在那边。 ”又一个路过他身边的人告诉他。
      月这才抱起衣服走了过去。

 

      走出试衣间,手足无措的月低头整理着衣服。 久等了的化妆师有些急切地走上前,想帮他拽拽上衣的领子。
      忽然被靠近自己的人吓了一跳,月慌张地避开了她为自己整理领口的手。 “我自己来。 ” 月讷讷地说着。

 

      为什么男的也要化妆?当僵直着身体坐着仰头闭眼接受别人为自己化妆的时候,月开始后悔对彬再三邀请的一时心软。
      如果自己的理智再冰冷一点的话,就该明白自己接近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可是为什么要答应彬,因为觉得自己利用了她,心里有些亏欠?

 

      无法适应,这种任人摆布的感觉。
      化妆师的手他脸上轻轻擦拭时的触觉还在其次,月更不习惯她身上过于浓郁的香水味。月很难忍受这种感觉。宁静致远,优秀的棋士都是耐得住一辈子的寂寞的。
      霓虹幻彩、纸醉金迷的生活,离简单的黑白两色世界毕竟遥远……
      从他选择围棋的那一刻起,就有了相当的觉悟,即使有过一败涂地,有过痛苦迷惘,但还是一路走了下来。

 

      不知何时到来的彬,走进了化妆间,关切地问:“月,怎么样,还习惯吗?”

 

      月正被香水味熏得晕头转向,听到彬的话,才从迷惑中清醒过来。 “还好。 ” 有些勉强地笑笑。

 


      旭无聊地坐在办公室里发了半小时的呆,决定还是去看看。 推门进去的时候,却看到里面自己意想不到的情景。

 

      开门关门的瞬间,有微风徐徐吹来,带动着月细柔的长发稍稍扬起。
      月的眼光掠向门口的时候,一扫刚才由于紧张而过于僵硬的感觉,轻飘的衣着,细致的轮廓,组合成了柔和的弧线。

 

      “嗨……” 月看见了旭,柔声地打招呼。

 

      魔法只发生在一瞬间……

 

      窝在纯白色的椅子里,月的坐姿很随意,衣着轻薄之极,微笑在他微翘的嘴角完美地展现出来,如同静静沉于古潭深处的美玉,寂静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俊美的脸庞微微仰起,晶莹剔透,挺直的鼻梁下是淡红色的薄唇。
      漂亮到几乎不现实的瞳仁在柔和的白色灯光下慢慢变得温顺,视线交于一点的瞬间,眩目到令人无法正视。

 

      然而,他的瞳孔中似乎只有旭,他似乎已经沉浸在对旭的感觉里,幸福、快乐和无忧无虑……都在看向旭的瞬间不意间流露出来……

 

      闪光灯,霎时亮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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