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FISH
FISH  发于:2010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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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打算?」打混着装迷糊,君蝶影巴不得凌书岳永远别开口问他这事,对上那双晶灿的瞳眸,他就知道逃避不了。

 

「知道啦…喂,你会支持我的决定吗?」审慎地挑着字眼问着,心中的决定早已模糊地成形,只是不知自己是否有本事能说服凌书岳。

 

「你想放过?」凌书岳一语道破君蝶影的心思,语声却是没有半丝的情绪波澜,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意。

 

「我…想了很久」幽幽的语意道尽内心看不见的挣扎「怎么想也都还是没有两全的办法,既没法忘了从前的一切,也没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最后,我只能问自己…下得了手吗?」轻笑着,像是嘲讽着自己,君蝶影眼中闪过一抹黯色「答案是否定的…十多年的教养之恩,孺慕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你不用为难,我跟他之间可没什么情义在」故意不去看君蝶影眉间的苦涩,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好说话。

 

「有什么不同吗?那我又该怎么面对你…何况他上回也被你伤了一眼一臂…我想…已经够了」语声带着藏不住的着急,君蝶影有些惶恐失措地望着凌书岳,若是凌书岳执意不肯放弃,那他该怎么办?

 

「那成渊呢?」不想与君蝶影争辩,凌书岳转移了寻仇的对象,语气却免不了硬了些「他跟你没沾亲带故了吧」

 

「这…」语声为之一窒,轻蹙起眉头,君蝶影没想过成渊也算是杀父仇人之一,一时间怔愕着不知怎么回答。

 

「也放过?」语声冰冷地有着明显的不悦「你忘不了轩辕行云的养育之情,我没意见,那杀成渊又有什么好为难?别跟我说他年纪大了什么的,还是说是因为姓萧的缘故?」

 

「我…」仍是语塞,君蝶影怎么也没法像凌书岳这么轻易地就决定一人的生或死,毕竟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知道…」

 

「蝶,我知道你心软,何况师父与你也仅有父子之名,你大概连他是怎般的模样都不晓得吧…算了,先不谈这…」瞥见君蝶影彷徨凄楚的模样,凌书岳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忽然间停下了疾驰的身形,静默地注视着前方绿林。

 

「咦?到了吗…这林是个阵,我来带路吧」甫转过身,君蝶影才发现阵形的入口处聚集了群人,还隐隐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痕(三)

 

「怎么回事…」正当君蝶影感到迷惑时,一声苍劲的叱喝让凌书岳的脸色微变。

 

「是龙叔?!」不解地皱着眉头,一把拉过君蝶影悄然地从旁边的树丛间掩进,吵杂的语声渐渐清晰地传入耳中。

 

「…哎呀呀,我老孙怎么老做这蚀本的生意,驼老你也分我几个,别老抢我的利头」只见孙如意舞的一手水晶算盘在人群中指东打西,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一身光鲜的员外服却已割裂了不少地方,他的主要对手竟是跛了条腿的成渊。

 

「孙如意,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要不是两位前辈交代要拿活的,只怕你有再多条命都不够赔」虽然跛着条腿,成渊的剑法依旧犀利,加上几名流金楼好手的支持,直攻的孙如意险象环生,奇的是并没见到萧玉麟的行踪。

 

「哼…败军之将,没想到你们还有胆敢来拦路!」赤红着双掌,血手驼龙的对手则是轩辕行云及几名偃都城门下弟子,看样子是势均力敌,血手驼龙却吃亏在年事已高,持久缠战下来已显得有些疲态。

 

「血手驼龙,放弃这无谓的抵抗吧,我们敬你是条汉子,若是等双奇两位前辈亲自动手,恐怕你们还得多吃苦头」软言劝着,轩辕行云却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甘与讥讽。

 

没错,如果以一打一来讲,面对着血手驼龙这江湖出名的煞星,他或成渊都没必胜的把握,而要命员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更何况如今两人都已是伤残之躯,怎么也难是他们的对手。

 

论道理,这样的群攻实有违他们一向抱持的所谓正义,但奈何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寰宇双奇的重现,不只偃都城,就连流金楼也都成了双奇这正义旗下的附属,哪还谈得上什么自己的意见。

 

思忖间,两点金光突然迎面激射而来,轩辕行云急忙回剑护身,仰身闪躲,正当他以为避过时,金光却又从背后诡异的角度袭来,削落了寸许发丝,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定下神望去,才发现其它的弟子一个个满脸惊骇地握着持剑的右手,鲜血不住地滴落,就连成渊也是一脸惊悸的神色瞪着前方。

 

顺着成渊的眼光望去,场中多了个神情冷傲的俊秀年轻人,正从容地与血手驼龙及孙如意向身后的密林退去,后头还跟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啊!竟是他以为已经坠崖死去的蝶影!

 

「蝶影!」难掩激动地喊着,霎时间欢愉的表情溢满整张老脸,轩辕行云直盯着眼前这张令他牵挂、伤心又愧疚的容颜。

 

「孩子….」巍巍颤颤地伸出双手,轩辕行云一步步慢慢地走向君蝶影,那模样就像似想一把搂住他,好确定出现在眼前的人儿不是幻影,不是自己的凭空妄想。

 

「…」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君蝶影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多令人怀念的慈容,多想如从前般扑向他的怀中,尽情的倾诉所有,而如今这点却成了奢侈的愿望,只因这个对他露出亲切笑容的老人已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终于君蝶影还是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张着嘴想喊声师父,想问问老人家身子可好,话到嘴边却又涩的说不出口…喊了又怎样,就能回到从前?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蝶,别逼我再出手」冷然的语声惊醒了君蝶影纷乱的思绪,骇然回头,入眼的是凌书岳冷漠的面孔,双眼更泛着令人战栗的杀气…是的,刚刚凌书岳已经为了他手下留情了。

 

「别跟过来!你们会被这林子的阵式困住的」匆匆丢下警语,君蝶影狠下心别过头去,不理身后轩辕行云的句句呼唤,身形急掠至凌书岳前头带路。

 

「你们怎么会在这?我不是让左宁传话说会耽搁些日子,要你们守着别动吗?」刻意忽略前头的君蝶影,凌书岳知道他需要段时间去平复激动的情绪,然而话虽是问着身旁的两人,视线却一直未离那淡青色的背影。

 

「哎…这说来可话长,好在遇到少尊主,要不老孙我这回可真赔大了,老命都差点赔进去,说来说去都怪君小子.」瞧瞧整身的零碎,孙如意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模样的确有够苦。

 

「是君娃儿那只大家伙带的路」血手驼龙解释着「就在几天前,大家伙竟然认得路,飞回了我们那,啾啾叫个不停,谁也不知道牠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你们出了事,我和老孙就跟着牠出来看看」

 

「没想到这只扁嘴哪儿不好带,就直带我和驼老往阎王殿上闯」没好气的叨叨念着,孙如意真是满腹牢骚「我们一到,这里就已经全都是他们的人,好在那两个老家伙不在,否则就算我老孙真是铜皮铁骨,恐怕也捱不到这时候」

 

「喂!君小子,你别闷着头只顾往前走,倒是解释解释你那个叫什么…什么雪的,到底有啥捞子急事,差点没让我和驼老栽跟头」

 

悻悻然地说着,孙如意显然还是十分介意,本来嘛,要命的命反被人要,怎么说都有些窝囊,不弄个明白他实在不甘心。

 

「…你说雪儿?」直到此时,君蝶影才彷佛回过神,暂时将感伤拋到一旁「雪儿去找你们…啊!不会是不管事的…」

 

心头掠过一片阴影,孙如意刚说他们到时师父及师兄们已经候在那儿了,这么说来不就表示他们早已经发现这个林子有古怪了,那…该不会是头陀出了事,雪儿才飞去传讯的?

 

君蝶影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脚下的步伐也跟着越走越急,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急剧的风鸣声,紧跟着一个白影如狂风般扑下,同时耳边也响起了那久违的一句「没影的…真是你!」

 

痕(四)

 

「不管事的!」俐落的旋身躲开白鸟巨翅的热情欢迎,君蝶影轻灵地闪动着,直扑声音的来源,只差没高兴的窜上天去!

 

林中转出个长发披肩的汉子,发色已经灰白,然而脸上却找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正洒脱地大笑着,张着双臂迎上飞奔而来的君蝶影,直把人抱了个满怀。

 

「哈哈…我还在想除了你还有谁会在这片梅林里这么吵,没想到真是你这没影的,来来,让不管事的好好看看你…嗯,瘦了些,马马虎虎啦,反正你本来就是个浪费食粮,吃不胖的家伙」一副老大慰怀的模样,伸出的大手不住轻拍着君蝶影的项背。

 

「唷…你看来也不错,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有精神,看来雪儿挺常陪你活动手脚,嗯,我交代的不错喔」跑上前紧紧地抱着头陀,君蝶影调皮地直往头陀颈项间呵气,直呵的头陀缩脖子笑骂着,时光霎时彷佛倒回了从前。

 

「是,是件丰功伟业,只差没把不管事的这身老骨头给拆了…回来就好,这回可玩过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好气地瞅了君蝶影一眼,前一阵子大白鸟像疯了似直往外飞,一去就是连着好几天不回,回来又带了伤,他知道八成君蝶影出了事,偏又无法离开,直把他急的差点没动手拆房子。

 

「整个偃都城像翻了天般,你倒是招谁惹谁了?是把轩辕老头给气的吹胡子瞪眼不成?怎么会混到悔悟崖去?大家伙又是满天乱飞乱叫的…我说没影的,不管事的年纪大了,你可别老给我找乐子,我还想安享天年呢」

 

叨叨絮絮直念上一大段,头陀才发现君蝶影身后还有好几个人,不禁迷惑地皱了皱眉,这处隐居点一直是个秘密,君蝶影也从未带外人进来过,除了十多年前…想到这,头陀不自觉地抬头向三人望去,一眼就对上了那双冷的令人生畏的眸子。

 

「咦?…是你?!影儿,这不是你上回捡回来的麻烦?嗯,看样子还活的挺不错的,怎么你们又扯到一块去了?」视线再往左移,不禁又是一声惊叹「秦岩!你还活着?不是早在…」

 

「蝶影,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吗?」口气渐转为严峻,眼中也敛去了笑意,汉子收起原本玩世不恭的神情「你怎么会跟他们走在一块?」

 

君蝶影还来不及出声解释,血手驼龙便已目光带煞地走向前,整个人彷佛如临大敌地戒备着,双掌满布功力,泛起一片赤红。

 

「前辈!…书岳,怎么回事?」不安地望向凌书岳,君蝶影也嗅出两人间似乎有些不对劲,而凌书岳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冷漠的面容也有着一丝疑惑的神情。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老夫的的名字?你知道的该是血手驼龙这个名号才对,老夫出道以来从未报过姓名,除了…"秦岩"这名字只出现过在魔尊身旁,也不过是短短的三年,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着血手驼龙低缓的语声,凌书岳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连他也仅知道血手驼龙姓秦,以前易天宇曾要他称做秦叔的,眼前这落拓的汉子果然跟着易天宇的过往有所牵连。

 

「我是谁?…哈,好问题,你说我该是谁呢?」语声一转,汉子又恢复以往不羁的神情「别费心了,相识如何?不相识又如何?,何必管我是谁…现在的我只是个学佛不成的疏懒头陀罢了」

 

「你在逃避老夫的问题,你一定跟尊主有关…是敌是友,一句话,表明你的立场,老夫可以考虑不过问你是谁」显然不满意汉子的回答,血手驼龙仍不放弃地追问着。

 

「我的立场?」夸张的挑了挑眉,汉子向君蝶影瞥了眼「那要看你们跟影儿的关系是什么?是敌人也无妨,只要你们离开,看在影儿没受到什么伤害的份上,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

 

「你…」以目光示意血手驼龙停止追问,凌书岳转向君蝶影投以征询的眼神,问还是不问,他把决定权交给君蝶影去决定,虽然平时他可没这么好说话。

 

「不管事的」深吸了口气,君蝶影轻声说着,他实在是想厘清这一团乱絮,说不得也只好强人所难问上一问「我…见到娘亲了,也知道我爹是谁了」

 

汉子闻言陡然一震,掩不住的惊愕显露在面容上,两眼直勾着君蝶影「影儿,你说什么?你是孤儿啊,你忘了吗?你是在城门口被你师父捡到的,你娘亲早就…」

 

「我知道,她早不在世上了…这么说你应该是认识我爹娘了,至少,你知道我娘是谁,是不是?」追问着,君蝶影解下耳上的紫晶坠递到头陀面前「这方紫晶,你也早见过了,对吧?…可以告诉我他们的事吗…我想知道」

 

「…」默然不语地接过坠子,汉子的眼神逐渐朦胧了起来「舞蝶影…花雨逸情舞蝶影…影儿,你知道了多少?」

 

低低地,君蝶影将别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只是故意略过他跟凌书岳之间点点滴滴难以说清的恩怨纠葛,也略过了在悔悟崖上吃的苦头,他晓得头陀会心疼自己的。

 

「…他们…终于出来了」原本半闭着眼在听到君蝶影说及寰宇双奇时突然睁开,语声有着感慨也带着些沉重,眼睛一瞄凌书岳「你这小子居然敢跟他们对上,胆子不小,哼,我倒忘了你是易天宇教出来的」

 

「不管事,你认得他们?」直觉地,君蝶影感到头陀对寰宇双奇并不止于一般江湖人物的认识,似乎有些其它的什么,他也愈发觉得头陀似乎知道的很多,比他的预期还多的多,加上先前血手驼龙的质疑,让君蝶影心中更加地忐忑不安,就怕连头陀跟魔尊也是对立的…

 

「认识?…谁能不认识他们俩位呢」避开君蝶影询问的眼神,头陀明显地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好半晌才回过头看着君蝶影「影儿,听不管事的一次,这事你不要再问,也别再管了,都二十年了,恩恩怨怨,厘不清的,再问也只是徒增烦恼」

 

「可是…我」犹豫着,不是没想过放下不管,但却始终无法不介意,君蝶影明白内心深处他是渴望知道的,想知道关于自己爹娘所有的一切,不论是好是坏,只要能让他觉得他们不再是距离他这么遥远,遥远的像个传说般不真切…

 

「相信我,影儿,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知道也于事无补,重要的是现在」不让君蝶影有思考的时间,头陀努力说服着。

 

「寰宇双奇既然已在城中了,迟早会找到这的,我们得赶快离开,还有,姓凌的他们也得避开,遇上了不会再有上次的幸运,别想他们对魔尊的人会手下留情,他们的怨忿只有流血一途」

 

「哼,谁要他们留情」冷哼了声,一直静立一旁的凌书岳冷冷地开了口「我的怨恨也只有拿他们的血来偿还,这笔债,就算蝶影放过,我也决不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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