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目似深潭的男人,林典一瞬间有些惘然。
「我到底有什么好,能令你如此执着?」指尖触到了那坚硬而富有弹性的光滑胸膛,他问道,「我一直不明白。」
「若是能说的清,世间便不会有爱情这东西的存在。」萧白风解开林典的衣服,将他精瘦但结实的身体裸露在空气之中,「我的父亲是在遇见了你的母亲之后才真正地了解到它,而我,」轻轻抚摸着林典的脸,萧白风将唇印在了他的耳珠之上,「比他幸运……很早就可以认识你!」
林典仰望着黄色的帐顶,喃喃地说:「我并不觉得那是幸运……」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萧白风抬起身,黑暗中,他的眼中闪动着慑人的光芒,「林典,趁我现在还能自制,如果你不愿意,早点说。」
林典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萧白风的头拉低,用自己叹息一般的吻堵住了他的双唇。
「如果你也不会后悔的话……」
炙烫的身体立刻将林典包覆。
「林典,我爱你!」
火热而湿润的密语在他的耳畔反覆着,让林典的每根汗毛都直竖了起来,樱色的双唇也充满了血色,随着身上双手的肆行而发出难耐的喘息。他努力睁着双眼,在黑暗中探寻萧白风的每一个动作。他想记得,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个男人的样子,想记得,将自己完全交付与他时他的每一个表情。
「你怕吗?」萧白风抬起头,凝视着他,他的双唇上还留着水色的润泽光亮。
林典环住他的后背,紧贴着的胸膛处传来的是比自己跳动得还要剧烈的声音。他轻笑了一声,张开嘴,轻轻咬住了萧白风的下巴。
「怕吗?我想,你比我更怕吧!」
萧白风低吼了一声,用力将林典的唇含住,舌尖将他的齿关撬开,近似狂暴地吸吮着,仿佛要将脑汁也要吸干的力度。
喉底火烧一般的干渴,身体也燃烧了起来。抵在柔软腹部的坚挺淫靡地磨擦着双方的肌肤,顶部汩汩而出的液体随着身体下意识的摆动而沾满了腹部。
想用手去安抚躁动的身体,手却被拦截在半途。萧白风将林典的手指含在口中,一根根地舔弄着。
「你放开。」头发散乱着,连视线也有些散乱。林典气息不稳地要求着。
「不!」萧白风断然拒绝,将林典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火热上,「如果忍不住,不如用你的手来服侍我。」
细长的眸子闪动着一丝潮湿的怒气,让萧白风低声笑了起来。
「你放心,你的那里,我也会尽心尽力地服侍的。」
白皙的双颊泛起了红晕,林典低声地抱怨着:「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下流。」
「只要是你,更下流的事情我也做得出来。」那是,仿佛誓言一般的告白。
当萧白风将林典含入的时候,林典终于忍不住将脸捂了起来。从来没想过萧白风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过度的羞愧让他无法言语,只能随着那过于淫靡的动作而发出细微的啜泣。
他在身上留下的热度仿佛会将人灼伤一样从皮肤的表面产生了让人心颤的刺痛,林典捂着自己的嘴,将那些可耻的声音堵在后面。
细细亲吻着并不平整的身体,萧白风有些心疼地爱抚着那些细细的遍布身体表面的伤痕。这是这么多年来林典出任务时留下的记号,虽然都不是致命的伤,但也让人看得心惊。指尖在林典的身上摸索着,萧白风温热的吐息喷湿了他的胸膛。
「看到这些,我才知道,我有多少次差点失去你!」那是心疼又悔恨的声音。
林典将手指插入萧白风浓密的发间,张开了紧闭的双眼。
「只是可惜,阎王爷一直不待见我,不肯收我过去。」微颤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也不待见他……只是想着,再怎么着,也要等我把仇报完了再走。」
「你还是不能原谅父皇吗?」萧白风抬起头,看着林典面带红晕的样子。
「不存在原不原谅……」林典怅然回答,「我娘喜欢他,喜欢到甚至不惜抛下我们父子,但她也疼过我……对皇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恨他,可是,剑已经刺不下去了。」
萧白风握住了林典的手,将它放在了唇边。
「父皇欠你的,让我用一辈子来还吧……」
林典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双眼:「不要说一辈子,不要轻易做出承诺,你承不住,我也担不起。」
「林典,你要相信我……」萧白风拉开林典遮住眼睛的手,直视着他的双眸认真地说,「林典,我爱你……」
爱我?林典笑了出来,眼泪却从眼角滑落下来。爱,是多么虚幻而不切实际的东西啊!
我不知道是否爱着你,但是我却知道,你是唯一可以离我这么近,让我构得到,抓得着的人!
抓着自己手的那只手,宽大,温暖而坚定,林典将它抬至自己的唇边,深深地印了下去。别说爱我,别说爱。
萧白风将身贴了上来。
沉重而刺痛,将灵魂也可以撕裂一般地进入,林典咬着唇,默默地承受着。脸埋在柔软的被褥间,自己的表情萧白风看不见,这使他安心了不少。虽然从后背进入的姿势让人看起来如同野兽的交媾,但确实是可以让他减轻负担的最好姿势。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心理上。
我爱你、我爱你!
身后是无数声萧白风口中的蜜语,和着那沉重的喘息和肉体相撞发出的声音,林典却只是用手捏紧了身下的丝被,咬着唇没发出半点声音。
萧白风停下了动作,缓缓将自己退出。强压着奔腾的欲望,将林典翻过身。林典的身体颤抖着,脸上又湿又凉。
叹了一口气,萧白风用指腹轻轻抚摸着被咬破的嘴唇。
「你何苦呢?」
林典睁开眼睛,朦胧中,他看见萧白风脸上还未褪却的情潮和无奈的苦笑。
「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失败……」萧白风用手将林典额前散乱的头发拨到他的脑后,「真的……这么不愿意吗?你看你,流血了呢。」
过于温柔的声音抚平了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林典将额头靠在萧白风的胳膊上来回地摩蹭着。
「我怕我停不了手了。」叹息似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响起,林典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那就别停……」脸上有些发烧,但林典还是开了口,「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以为你还是不太愿意……」
林典用手遮着脸,轻声地说:「那就别让我有不愿意的机会和藉口吧。」
萧白风笑了起来:「有时候,我还真弄不清你在想些什么。」
「那就不要多想,即便告诉你,那也不一定会是我的真心话。」林典也笑出声来。
「你是吃定了我吧。」
「吃定?那也是你自己愿意。」
「这才像你!」萧白风笑着,低头吻上了林典的唇。温柔而缠绵,全心全意地追逐吸吮着那还在躲藏的软舌,将之纳入自己的控制,恣意地爱抚和欺侮。
两颗心跳在一处,已分不清谁是谁的,只有无序的喘息和将二人包裹住的红晕,在只有二人的世界里。
手指悄悄地潜入臀缝中,林典身体一僵,清俊的脸上飞红一片。
「刚刚很疼吧。」轻轻地揉着那里,萧白风微哑着嗓子问。
林典垂下眼帘,扭过头不去看他,只将红透的耳根和侧颈送到了萧白风的眼前。
刚以为林典不会回答,却听见略有些羞涩的声音轻微地传过来:「没、没有以前受过的伤疼。」
真是的。萧白风笑了起来,将林典放在了枕头上。林典只是躲避着萧白风的凝注,再次咬住了下唇。
「你啊,总是这么逞强。」萧白风用食指撬开了林典的嘴,「别再咬自己,疼得厉害的时候,就咬着我的手吧。」
林典将萧白风的食指含入口中,一双湿润的黑眼睛将他的影子清晰地映照出来。
直视着林典的眼睛,萧白风再次将自己慎重地、缓缓地刺入那个柔软却紧窒的领地。
第六章
林典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穿透了薄薄的纱帐照在他的后背上。身体上传来的钝痛感时刻提醒着昨夜自己沉沦的事实。知道时间不早,应该起来,可是他就是贪恋着紧贴着的肌肤上传来的窝心温度,怎么也不想离开。
赤裸的腰被那个人的手紧紧环着,双腿也被那个人的腿紧紧勾着,好像守护着自己的所有物般,坚定而固执。
林典的视线从下而上扫过线条有力的光洁下巴,略薄却不会显得无情的嘴唇,直挺的鼻尖,闭合着的眼睛,修长浓黑的眉毛,直到干净的额线。林典不得不承认,萧白风是个很俊的男人,也是个非常吸引人的男人。这个男人却偏偏将心思完全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偷偷将手爬上男人的唇,和强硬的躯体不同,那里十分的柔软。
真是奇妙,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怎么可以那么亲密地楔合在一起?那些放纵的情绪和几欲将人焚毁的热情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有些惊惶不安。那些就如同沾了蜜的毒药,明明知道会将自己越拉越深,却让人成瘾般地无法舍弃。他有些不敢想像,一旦自己变成了那样,未来的日子将会如何。
萧白风动了动,林典心里一惊,立刻闭上了眼睛装睡,但那颤动不已的睫毛却泄露了他此刻心里的动摇。
萧白风没有将他戳穿。看起来冷漠又傲慢的林典其实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将自己的情感完全封闭只是他的求生之道。一直注视着他的自己如何能不知道。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但萧白风知道,林典的心未必如同身体一样可以完全接受自己。
如此敏感却又守卫严固的小情人呐!萧白风看着那张过于俊秀的脸无声地笑了起来。没关系,反正自己还有的是时间,就好好地将他放在身边,放在眼前,一点一点地将他的硬壳敲碎了吧。
被林典枕着的手臂因为血行不畅而酸麻,但萧白风并不打算将手抽出来,可以共同迎接清爽的早晨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或许这并非是林典的梦想,但是萧白风愿意,他想看着一向冷淡的、慎重的、戒心十足的林典除去戒备乖乖躺在怀里的模样。
昨夜那么狂放,现在的林典有着与昨天截然不同的样貌。可是无论是将他拒之门外的冷漠,还是低泣着搂紧自己的软弱,他的每一面都是如此地吸引着他。萧白风轻轻在林典的眼皮上烙下了一吻。
林典立刻睁开了眼睛。如同萧白风所想,白皙的皮肤再次染上了明媚的色彩。
「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要起身了。」看着林典的眼睛,萧白风温柔地说。
林典含混地应了声,抬起头让萧白风将手臂撤出。刚准备起来,却皱着眉头低吟了一声。
「还在痛吗?」萧白风立刻伸手在他的腰际按摩了两下,却被林典用手打开。
「没有事。」温和却又疏离的口吻。
果然如此。萧白风无声地叹息着,看着昨夜刚刚到手的爱人掀开锦被披衣下床。看着美人穿衣果然风情无限!萧白风将双手放在脑后,一脸笑容地看着林典手脚俐落地穿戴整齐。
「不来帮我吗?」萧白风看着林典的背影问。
「你自己不会穿吗?」林典将佩剑结入腰间,随手挽着发髻。
「可是如果有人帮我穿,我会更开心的。」萧白风的声音变得有些轻佻,「说不定又会不想起了。」
林典面上红了一下,对萧白风说:「那你就躺着吧,睡到死也没关系。」
「如果要睡到死……无论如何也要带着你才行!」萧白风翻过身,双目盯着林典的后背,「不是有句俗语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想我萧白风自诩人才不差,怎么着也要做个风流鬼才不枉此生啊。」
林典没理他。
「林典?小典典?小林子?」甜的腻人的呼喊从那个明显不知羞耻为何物的男人口中不断地冒出来,让林典一阵火大。突然转过身,腰间长剑已经出鞘,迅疾将散落在桌边的长衫挑起扔到萧白风的脸上。
「你再满口胡言,以后就别再碰我!」
既然这么说,那他们还有无限的以后了!萧白风忍不住咧开了嘴。
刚穿戴好,门口突然傅来急急地叩门声。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
「怎么了?」林典打开门,萧白风正在系着领口的衣带。
萧白风的贴身侍卫看见是林典开的门,怔了一下。
「什么事这么慌张?」萧白风一面理着袖口一面踱出来。
「王爷!皇上不大好了!宫里传话,让您快点去!」
一听此话,萧白风和林典对视了一下,立刻抓着林典的手腕,将他拖出王府。
赶到宫里时,萧衍城正坐在皇帝的身边哭。林典看着双目红肿的萧衍城,正想举步过去,却被萧白风拉住。
「别去!在这里守着。」
「可是……」林典看着萧衍城,眼中满是不舍。
「听我的,别过去!」萧白风拍了拍林典的手背,林典垂下眼,点了点头。
皇帝的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看着萧白风,以目光要求他过去。萧白风跪在床上,轻轻将父亲的手握住。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好好照顾五弟。」
萧白风看见,父亲的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然后他的视线越过了萧白风的肩膀,看向了站在一边的林典。
萧白风迟疑片刻,问父亲道:「父亲,您是要他过来吗?」
皇帝微微颔首。
于是萧白风将林典拉到床前。
「父皇,您还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皇帝伸出了手,萧白风立刻将林典的手放在了上面。
有些浑浊的双目失去了以往犀利睿智的光芒,凝视着自己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林典看着他,往日的仇恨却找不到了方向。眼前的老人已经油尽灯枯,最终也没能与母亲白首到老的他其实也有些可怜。和他相比,早早结束了自己生命的父亲说不定还要幸福些。
「我……」林典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我会去跟我父亲说……让他原谅你和我母亲……」还想说什么,话却哽在喉间吐不出来。
皇帝脸上有欣喜的表情,看得出来,林典的话让他很高兴。萧白风感激地看了林典一眼。
皇帝将另一只手伸出,萧白风立刻握住,然后皇帝将两人的手放在了一处,牢牢地握住。
林典惊讶地看着皇帝的举动,未能明白他的意思。萧白风却哽咽了起来。他看了看站在床边的多宝公公。老太监双目含泪点了点头。就是说,自己和林典的未来已经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和祝福了吧……
「父皇您请放心!」萧白风哽着声向父亲做出承诺,「林典和衍城,我会照顾他们一生一世,让他们幸福、快乐。」
皇帝微笑着,阖上了眼,松开了手。
景和二十五年,皇帝崩。萧白风即位,改年号为大正。
天色将幕,萧白风走在长长的甬道之上。身穿着龙袍,头戴着冠冕,夕阳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拉在青色的石道上,看起来有几分落寞,几分孤独。
林典就跟在他的身后。太监服已经换成了三品侍卫官服。登基的那天,萧白风告诉林典,他不想再让影卫过着影子一样的生活,他也不再需要影卫的存在,于是正式将影卫收编成都廷卫,负责皇宫的守卫和各府州的信息传递。林典成为了第一任的都廷卫长,也第一次在阳光下出现在了众臣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