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走江湖 上————穿心莲
穿心莲  发于:2010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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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门,他一阵茫然,接下来要去哪儿?下一顿在哪儿吃?今晚宿在哪?身上一个铜钱都没,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这一切都是那个骗子害的!要不是他来易府行骗,自己也不会被当成告密的人,更不会被赶出易府,杀千刀的骗子──────!!!
已经过了晌了,樊二虎还在街上无所适从的转悠,闻着饭馆里飘出的阵阵菜香更觉得饥饿难耐,他方才去了好几家当铺,想当两件衣服换几个铜板,可是当铺看到他那些不知道浆洗过多少回的粗布麻衣,没一家肯收的。他长叹一声,还是先找个管吃管住的活计吧。

正走着,忽然传来哄然叫好的声音。
“好,小伙子好俊的功夫!”
“拳打的真精彩!”
原来是打把式卖艺的,樊二虎好武,暂时把烦恼抛在了一边,走过去观看,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个劲装少年,大约就十五六岁的年纪,收拾的干净利落。奇怪的是他旁边烧着一口大锅,里边半锅油咕嘟咕嘟的滚着气泡。
少年一抱拳:“各位乡亲,刚才那趟拳只是垫垫场子,现在才是我的拿手绝活,我练过铁砂掌,这双手能开碑能碎石,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算在热油中浸一回,也能毫发无伤,不信?您上眼瞧。”说罢,把一双白皙的手放进油中。
周围立刻掌声雷动,樊二虎更是瞪大眼睛羡慕不已,这就是功夫啊!可惜他多好的学武机会就那么泡汤了!正在沮丧,忽闻耳边有人小声的嗤笑:“雕虫小技,这种骗术都是小爷我玩剩下的,你还看的津津有味?”樊二虎一回头,那骗子正在身后冲他笑。
“啊!是你!”
那骗子说:“二虎兄弟,几天不见发福了啊,脸都吃圆了。”
樊二虎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还不是你害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唉,怎么弄成大舌头了?”那人拉着他:“走,别在这扰人家场子,咱边走边说。”
“你这骗子,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樊二虎咬着舌尖,费力的把字音发准。
那人有些不悦:“别老骗子骗子的叫我,我有名字,叫阿善,善良的善。”
“呸!你这千刀杀的骗子也配这名字?”
阿善扬扬眉:“你说话都不囫囵了,还骂人呢,消停点吧,我带你去看大夫。”
“不用你假好心。”
阿善不理他,径自把他扯进一家医馆,:“大夫,帮他瞧瞧他嘴怎么这样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帮他看了半天,说:“是被媳妇打了吧?唉,这么重的手,比我家老婆子还狠呐。”樊二虎气呼呼的不答话,他不晓得那骗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反正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没什么好被骗去的了。
大夫让樊二虎喝药,擦药,敷脸好一阵忙活,还真灵,他立时就觉得嘴不疼了,说话也利索了些。大夫又包了一包药,交代道:“这个一天一副,两天消肿,三天就能全好。”
阿善付了诊金,拉着樊二虎走出医馆,说:“好了,嘴也治了,走,兄弟我请你下馆子去。”
樊二虎甩开他:“别把我当傻子,你定是想骗吃骗喝,然后把我扔那自己开溜,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阿善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我早就说过我要请你吃饭的,告诉你,小爷我现在不缺钱,区区一顿饭还不放在眼里。”
像是在给他的话推波助澜似的,樊二虎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一下,阿善哈哈大笑,拉着他去了凤阳城最大的酒楼──飘香楼。
樊二虎这辈子都没有进过这么好的酒楼,浑身不自在,阿善则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小二,我要三楼的单间雅座。”
“是,二位爷楼上请────”店小二笑容可掬,一个锦衣公子,还带着五大三粗的保镖,有钱的主才会有这派头。
两人坐进雅间,阿善随口报出一长串的菜名,还要了一坛竹叶青,看着一道道精致华美又香气扑鼻的菜流水似的端上桌,樊二虎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情了,他已经开始计算,若是阿善落跑,自己要在这里做多久的白工才能抵上这顿饭钱,反正他也无处可去,这酒楼只要管吃管住,当小二也不赖。
阿善喝了口酒,说:“兄弟,怎么混的?看见你背着包袱满大街逛游,是想另谋高就了?”
樊二虎不理他,只管狼吞虎咽的吃饭,半晌才说:“还不是因为你?主子怀疑是我把你的事捅给老夫人,让我回家吃自己了。”
“哈哈哈哈”阿善发出一串夸张的笑:“他真会想,告诉你吧,是我找人去向老夫人告密的。”
“你?”樊二虎愣住了。
“是啊,告诉你来龙去脉吧。”阿善滔滔不绝:“前阵子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雷霆剑,还学了几招雷霆绝命剑法,当时就想冒充锦绣公子玩一把了,刚好来到凤阳,和我搭伙的伙计说,他曾经在骗一车镖银的时候被路过的易天诚识破了,还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如果我能帮他出这口气,他就给我五百两银子。我就扮成君冉,日日在这凤阳城晃悠着找机会,刚巧那日他从外边办事回来,在这飘香楼里遇上了我,然后──他就把我带回家了,等我骗吃骗喝够了,就让伙计把事情捅给老夫人了。”
樊二虎有些不敢置信:“就为了这?就为了五百两,你还和他……和他天天那个,你……你都不觉得委屈自己?”
阿善晒然一笑:“那算什么?反正那种事是你情我愿的,我觉得很舒服,也没觉得委屈。”
樊二虎摇了摇头,看来这人压根没什么操守观念,不由得说:“你怎么能这样想?那种事情只有和喜欢的人……才有意义!”
“喜欢的人…”阿善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邃,半眯起来好象陷入了什么回忆,忽然端起酒碗大大的喝了一口,说:“那你和我也做了,你喜欢不喜欢我?”
樊二虎“腾”的烧了个大红脸:“谁喜欢你了!你这个骗子!!”
“哈哈哈哈”阿善笑了起来,“所以你说的都是屁话,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男人只要舒服了,就不吃亏。”
樊二虎哭笑不得,主子啊,您就为了这么个家伙挨了三百棍!您就值那五百两银子。忽然想想又觉得不对,问“你要是一直扮下去,从主子那里多少个五百两弄不来,何必舍多求少?
阿善说:“我是骗子又不是妓子,我和他那个是为了享乐又不是卖身。况且我又不是弄不来钱,干吗让男人养着?我喜欢自由的赚钱也喜欢自由的花钱,要是真把银子花光了,找个男人骗吃骗喝一段时间我还觉得挺好的,要是长时间都像是养小妾一样被养着,我铁定不干,我是爷们,又不是娘们。”
樊二虎已经无语了,默默的扒着饭。
“还有……易天诚是个大人物,我怕玩的太过,引火烧身。他要是发现被骗了,非把小爷我抽筋剥皮了不可,还是及早抽身好。”
樊二虎瞄了他一眼,嘀咕着,你也知道自己干的事缺德啊!忽然注意到阿善的吃相,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见阿善一脚踩在椅子上,一手端着酒碗,胳膊架在膝盖上,另一手拿着一只油乎乎的鸡腿,咬住,扯下一大块肉,大嚼几下,再“咕咚”喝一大口酒。
樊二虎自认为吃相很一般,可是和阿善这样子的一比,简直就是“斯文优雅”。绝美的脸配上粗鲁的动作,那诡异的落差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抽了抽嘴角。阿善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讪笑着放下了腿,说:“别介意,平时行骗装的太累,一旦回归本性的时候就随性了点,嘿嘿……随性了点……”
樊二虎有点迷惑,眼前这个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说大笑,举止粗俗,说话特爷们的人才是真正的他?现在在他身上找不到半分“君冉”身上的“仙子” 气质,倒真的很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一个骗吃骗喝骗银子的市井小混混。可是,现在的他不会给人站在云端,遥不可及的感觉,反而很真实,一抓就能抓住。
“嘿,回神,回神!二虎,回回神!”
被阿善叫了好几声,樊二虎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竟然抓着阿善的手腕,立刻窘迫的松开。阿善抚着被抓疼的手腕嘀咕:“你想吃鸡腿盘子里还有一只,何必抢我这个,哼……别人的东西都是好吃的。”
樊二虎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从盘子里撕了另一只鸡腿,学着阿善的样子大嚼起来,自己是怎么了?听到那骗子说“这是他的真实性情”就忍不住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异样心情。
“嘿,二虎兄弟,你以后去哪行发财,有什么打算么?”
樊二虎烦躁的摇了摇头。
“恩……那我问你,你在易府当家丁,每月多少工钱?”
“一两。”樊二虎疑惑的回答,他问这个干吗?当世时,一两银子够贫穷的家庭用上一年,易府对下人的确时很宽厚。
阿善一笑:“跟着我干活吧!我每月给你五两,先前骗你的银子也一起还你。”
“五两?”樊二虎张大了嘴巴,五两快赶上他大半年的积蓄了,可是一想到被这人骗惨了的自己和主子,就迟疑的摇了摇头:“不干,给你干活绝对会变成做白工。”
“切,小看我。”阿善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银子,拍在桌上,“我先付你工钱,还不行?”
樊二虎掂了掂这锭银子,估摸着有十五两?或者二十两?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又放下:“不干,这都是你骗来的银子,不干净。”
“切~告诉你,小爷我是骗富济贫的侠骗,你懂不懂?我一向只找有钱的主下手,有钱人得来的银子大多来路不正,不骗白不骗。”
樊二虎乜了他一眼:“那你骗我的那次也是骗富济贫了?我就那么像有钱的主?”
“啊…嘿嘿,这个嘛…”阿善窘迫的挫了搓手,“当初在夜市上我一眼就看中了你……的玉坠,刚巧旁边有个窑姐在拉客,我就告诉她如此这般,和她商量的是她要钱我要玉,唉……兄弟我爱玉成痴,就这么点嗜好啊……一看见玉,把原则都忘了,不过,就那一次,就那一次,嘿嘿……”
“哼,我不管你嗜好不嗜好,把玉坠还给我!”樊二虎说。
“你……你都占过我便宜了,怎么还想要回去?”阿善说。
听闻此言,樊二虎脸上一红,但为了玉坠子,不得不拉开脸子,说:“你也说了,你只要舒服了就不是吃亏,所以我也没占你的便宜,把玉还给我。”
“还不算占便宜?你那里那么大,害我事后疼了好半天呢。”阿善跳起来,忽然展眉一笑,说:“要不这样吧,我请你去勾栏院,找个最美的姑娘,让你真真正正的占次便宜,行不行?”
樊二虎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说:“不行。”这人真是什么招都能想。阿善团团转了两圈,忽然贼贼的一笑,规规矩矩的坐回到椅子上,说:“真不行?”
虽然被他那种笑弄得心里有些发毛,樊二虎还是坚持道:“不行。”
“哼~”阿善笑的邪恶,抬起腿,软底的鹿皮靴子不轻不重的踩上了樊二虎的裆部,轻轻摇摆着足尖,口中的声音也充满了邪魅:“还是不行?”
樊二虎差点跳起来,他想往后退,可是雅间的地方不大,他椅子背后又刚巧是隔板,退无可退,被他那样“威胁”着又不敢随意站起,只能焦急的说:“你……你快放开……”
阿善嘻嘻一笑,说:“我发现了,你这里格外脆弱呢,想让我放开?简单啊……把玉给我,我就放开。”边说边技巧性的又挑又碾。
“不行!”樊二虎咬牙切齿,面色通红,他用手扳着阿善的脚,可阿善的脚上力道不小,竟然没办法挪开,又不敢太使劲,怕惹得阿善用力踩下去……
阿善轻笑着抬起了另一条腿,用足尖轻点着他的大腿内侧,绕到那只被控制的脚下面,隔着单薄得衣裤,踩住了那两颗脆弱的小球。
“我……我给你……你快放开……”樊二虎满头大汗的投降了,反正以后找机会抢也能抢回来,可眼下……实在是太磨人了。阿善收回两条腿,得意得笑了:“早答应也不用这样了。”
可怜的樊二虎胯下已经有些硬了,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干熬着等平静下去。心中已经骗子长骗子短的骂了一百遍了。
阿善说:“好了,继续说正事,跟着我干吧。说实在的,我先前搭伙的伙计可机灵了,可他被易天诚教训怕了,不敢在凤阳待太久,刚一等到易天诚吃瘪,就付给我银子离开了。我这个行当还是有人搭伙比较方便行事,要不是我在凤阳一时找不到人,哪轮的到你这样看起来不灵光的?放心,我不会叫你吃亏,工钱我每月都会先付,管吃管住,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而且……”语气一转:“你若是有需要,我随时都可以……你也可以省下逛窑子的钱。”
花了一点时间才明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樊二虎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你,你这人怎么说那些事情说得如此顺口!”
阿善倒满不在意,说:“我还愿意教你武功哦,你喜欢练武吧?”
樊二虎睁大了眼睛:“就你??你也会武功?”在他眼里,阿善除了会骗人,其它一无是处。
阿善不满的说:“别把人看扁了!我是拜过师正经学过武的人呢,就算不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至少二流……呃,或者三流的水平还能达到。我的轻功很不错,会些拳脚刀剑,甚至还会雷霆绝命剑的招式,教你这种白丁绰绰有余。”
樊二虎终于下定决心跟着阿善了,玉坠子还在他身上,自己还要伺机抢回来,更重要的是可以学武,还能监视他的行动,禁止他去骗平民老百姓的钱,何乐而不为!
结帐的时候,樊二虎咋了咋舌,一顿饭下来整整花了十二两银子!他心疼的不得了!见阿善却没事人一样,大大方方付了钱,不由得寻思,那五百两不知道能撑多久。
下楼的时候樊二虎想起一件事情:“刚才那少年练铁砂掌的时候,你干吗说人家是骗人?”
阿善不屑的一笑:“那锅里底下是醋,上边一层才是油,醋不热就能烧开,一开就有气泡翻滚,弄得跟油滚了似的,其实没多烫,真正的铁砂掌不是这样练的,诓的就是你们这种不懂行的。”
樊二虎听的目瞪口呆,原来……原来让自己倾慕不已的“铁砂掌”竟然是这样?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正在感叹中,就见路人对自己指点指点,顺着那些人的目光一看……樊二虎窘的要烧起来,自己的裤裆上,清清楚楚印着好几个大脚印!死骗子!!!我要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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