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相思————涉水可采莲
涉水可采莲  发于:2010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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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

  中秋过后,秋意渐浓,路旁风景也逐路染满了秋色,偶得一片秋叶,或者折的一支秋菊,亦让两人感觉瑟凉,多半时候,两人均是相互依偎,走在何处,走向哪里,懒怠去想,岁月无痕,只是想到二人相伴如此,也可得浅浅一笑。

  眼看又将入城,安宁自车内掀帘而出,坐于苏从霖身旁,城门虽然开放,却依然有兵卫把守,安宁看着人来人往的城市,笑着对苏从霖说:“季秋之月,菊有黄花,我们此来,可正是赶对时候。”

  苏从霖亦笑道:“久闻开封府菊盛天下,你若喜欢,我们多留一段日子可好?”

  花开时季,荣华异常,城里城外来往中多有菊贩,那一车车的菊花从两人身边而过,留下满地花香,苏从霖笑眯了眼睛皱了皱鼻子,吸了满身的香浓菊味,笑闹着往安宁身上靠:“待会儿我们去买菊花的香囊,听说开封的药菊对身体极好,我们也去买来。到时候你得满身菊花味,我就送了你去参加菊展,看他们会不会以为你是落下凡的菊花仙”

  安宁只是抿了嘴角笑晕了酒窝。

  倒是把守城的小兵娃娃看了呆,虽然他在城门每日里都能看到人来人往,可像苏从霖和安宁这样的精美人物却是少见,更加上他们容颜相似,举止雍容,小兵娃娃真觉着自己像见着神仙一般,呆呆的忘记盘查就放他们进城,心里艳羡的很:待我大了,娶个那么好看的婆娘就好了。生生的忘记了苏从霖和安宁的男儿身份。

  进城后,开封果然繁华富贵,安宁惊讶的却是苏从霖未把车马停留在客栈,而是一路到了“沧海月明楼。”看名字以为是酒楼,下了车后才发觉是银楼,铺内还有不少女子正在挑选首饰,见到苏从霖和安宁这两位容颜出众的人下了马车,许多恋慕眼光就粘了上来。

  安宁不知苏从霖作何打算,只得假意打量那些金珠玉翠的首饰,眼角余光却还在苏从霖身上,不知苏从霖和掌柜的都讨论了什么,还现出身上玉佩,安宁暗想,难道苏从霖是要当玉佩?可他们并不存在经济上的窘迫,当初离家时亦带足了银两啊……

  片刻之后,已经有小伙计过来:"安公子,院内厢房已经收拾妥当,请随我来。"

  安宁疑惑的挑眉,苏从霖已经过来牵了他的手,跟着小伙计从侧门走入后院,“沧海月明楼是我苏家产业,我想客栈你并不爱住,既然想在开封多留几日,自然这里会比较干净整洁。“安宁细看银楼牌匾标志,果然在右下处有小小苏字,方想起苏家是商贾之家,自然有运通南北之势。

  沧海楼后的小院落虽然不大,却胜在精巧,如一般开封人家,院内种满了菊花,正是花开之际,小小院落倒也是锦绣芬芳,一丛一丛的,花色也齐全,黄白色的是万龄菊,粉红色的是桃花菊,白色的是木香菊,金铃菊和喜荣菊都有一些,苏从霖见安宁面有喜色,便知他喜爱此处。

  小伙计带了他们至东厢房,苏从霖吩咐了他烧了洗澡水送来,稍后再送饭食。苏从霖和安宁都是极爱洁净的人,每到一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苏从霖打点这些的时候,安宁只在打量这个房间,房间不大,却很洁净,窗棱上有精致的木刻花纹,桌上是全套雅致的雨过天青瓷器,床铺上的锦缎被褥是全新的,连纱帐,也是泼墨山水图案。屏风上更是风雅,竟然不是惯常的花鸟图案,却是兰亭贴的狂草。

  安宁并非刻意享受奢华的人,但骨子里依然是娇纵着长大的少爷,在外面的漂泊虽然他从不说苦,但确实真的苦。“我喜欢这里。”他笑着对苏从霖说。

  苏从霖得意的过来拥抱他:“我知道你会喜欢,我让他们这么安排,就是要你喜欢。”

  到了开封的第一日,两人并未外出游玩,略作整理后,两人在小院内厮磨了一天,苏从霖让小伙计买来许多药菊,白色的像绒花一样的小小菊花,泡了茶来喝,有清清的香味,却有点点苦涩,安宁喝着这淡淡的药茶,苏从霖却不爱喝,只是知道药菊对安宁是好的,于是忙碌着把药菊晒干了留待以后用,然后又忙着把剩下的药菊塞进他和安宁的香囊里,玩笑的撒了菊花在安宁身上,又磨蹭着上去说安宁好香。

  旁边的小伙计看了又觉旖旎又觉诧异,但东家的事情他们并不敢过问,而且苏从霖和安宁又生的貌美优雅,这样画面看来只觉美丽,并无嫌隙,所以当夜晚苏从霖和安宁同宿一床时,也并无人觉得有何不妥。

  苏从霖和安宁从长安一路走来,都同食同宿,亲密自是不同。

  大约是窗外菊花的提神之效,又或者是初到开封的新奇兴奋,让两人俱到夜深还未入睡。

  窗外的月光透过了窗纸照进来,添了一分朦胧之色,再透过纱帐照在床上,更添一分昏黄,苏从霖盯着安宁在月光下的脸,不甚清晰,但即使是没有一丝月光,自己闭上眼睛也能描绘的出的容颜,这几个月来,虽然依然清瘦,脸色却不再是苍白,阳光下晒着久了,也会泛出浅浅红晕。在月光下只觉他肌肤如玉,有一层光华,他闭上眼睛,只觉得睫毛芊长细密,睁开眼睛,那一双眸子流光似水。

  握了他的发在手里,长长的软软的乌黑的发,倾泻着铺在枕头上,和自己的发纠缠在一起,苏从霖一时心动,卷了自己的发和安宁的发在手中,轻轻的打了一个结,看两人发丝纠缠的样,不觉就高兴起来,举起那发结在月光下观望。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燕婉及良时。”安宁笑着看苏从霖的举动,不觉想起这首诗。

  苏从霖难得的脸红了起来,他和安宁一起,怎么能坐怀不乱,忍别人所不忍,为的不过是对安宁的尊重和怜惜,可安宁的话语和笑容,让他一时情动,难以把持。

  几乎想起身躲避,可安宁的手臂却是挽着他,“不想吻我吗?”话语温和,却难以抵制。安宁的唇缓缓的靠了上来,软的,暖的,虽然苏从霖和安宁两情相悦,却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亲吻也是极少,更何况是安宁主动,苏从霖当时就晕了头,只记得安宁软乎的水红色的唇,清甜的还带有菊花味,苏从霖只是抱紧,紧一点再紧一点的厮磨着亲吻,吻了还想吻,唇,齿,舌,还分谁是谁的?巴不得自己是他的,巴不得他是自己的,就这样相互磨合,当放开彼此时,已是浓浓情深,情欲深陷。

  白色的亵衣被轻轻了解了开,少年的身体裸露了出来,细致的美丽的,也是青涩的柔软的,苏从霖的手指抚摸上的是禁忌,又是爱情,带着渴望的颤抖,带着期待的怜惜,缓慢又急切,温柔又甜蜜,被压抑的低声的呻吟,极力沉默的喘息,相互凝望的目光,柔情如水。

  “我未曾经过情事……嗯……这一路来,你一定忍的比我辛苦……你想要的,我怎么会不给你……”苏从霖听安宁呢喃的话语,亲吻着安宁的耳廓,俯压在他的身上,感受他比自己略低的体温,用手掌,用自己的肌肤,带动身下的人热起来,滑腻的肌肤,仿佛是刚入手的玉石,想狠狠的捂着,让它沾染上自己的温度,一想到这个人,那么清冷的人情动的样子,心里就热热的,“你是我的……”苏从霖把这句话,随着亲吻烙印在安宁全身。

  伸手在床上的抽屉里摸索,那里有当初从桃源山下来时路云飞所送的药,打开瓶盖,是碧绿的药膏,当初小飞交代了所有药物的功效,只有这药,他狭促的笑说可以增加情趣。当时自己不知,还傻傻的问是何情趣,惹的安宁和路云飞笑红了脸,几日后自己突然想了明白,一个人就脸红起来,那几日几乎不敢看安宁的脸……

  可安宁是明白的吧,不然不会允许他这么放在床上,苏从霖俯下了身,果然看见安宁脸上那抹绯红之色,情动之中,依然还是舍不得他害怕,低下头亲吻安宁的额头:“你如果害怕了……那我们就不做了……”

  安宁回吻着他的唇:“如果是你……我什么都不怕……”

  绿色的药膏带有浅淡的清香,苏从霖小心的为安宁扩张,因为异物入侵,还是让安宁忍不住的蜷了身体,苏从霖只得不停的吻他,说着绵软的情话

  款款进入,但依然还是疼痛,不管是安宁,还是苏从霖,都觉得疼,安宁咬着唇不肯出声,苏从霖则是心疼他说不出来的疼,如果说占有是一种仪式,那苏从霖就是在虔诚的巅峰,当他进入安宁时,一种得到,一种拥有的感觉瞬间涌来,身下的这个人,舍不得他哭舍不得他疼,当他看到安宁咬着唇落泪的时候,苏从霖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安宁伸手去缠苏从霖的发:"你哭什么……疼的人是我……"言语里带点嗔带点怨,又有说不出的绵甜

  苏从霖只是停着去吻安宁的泪,不敢动,怕他疼怕他哭,在他身体内的感觉,想记清楚一点,再清楚一点:“我害怕。太幸福了……就让我害怕。”

  安宁摸上苏从霖的脸,这样的容颜,不只是因为容颜的关系,因为他就是苏从霖,所以自己肯舍得把自己给他,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成立了契约,成立了责任。

  待彼此的身体都确认对方时,方缓缓动了起来,一个进出,一个迎合,或许还是疼,或许还在落泪,但通过身体最直接的接触,两人开始更深入彼此,做的是仪式,说的是承诺,“安宁,你的人生……就是我的一辈子……”

  第 17 章

  “六月初六采苍耳,九月初九采菊花”

  重阳之日,苏从霖早早的把他和安宁所佩戴的香囊中的珠子菊小心的换成茱萸,重阳佩茱萸是古俗,且茱萸本身亦有消灾祛病之效,苏从霖现在只要听闻消灾祛病,便会变的虔诚。

  安宁只是笑笑的看他做这些,看这个身旁的人,看这个随时会停下来给他一个温情笑容的人,他们认识多久了呢?那时还是牡丹花开的时节,那时他们都只是陌生人,连说话都小心翼翼,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显得拘谨。当年的那个少年,当年的轻浮稚嫩,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沉淀,宽容,温柔,大约他自己都想不到他会成为这样一个懂得照顾别人的人吧……

  其实心里还是害怕的,世界上本不存在完美,缺陷才是真实,可现在的生活,幸福的总让人想落泪,我们是不是站在山岚之巅看风起云落?会不会什么时候就掉落下来?

  忍不住去拥抱正在为他梳理荷包上络子的苏从霖

  “怎么了?不舒服吗?”

  那个人会这么温柔的问,心里怎么能不感触,为了我这么一个身体孱弱的人,他放弃了很多……他的红粉佳人,他的游侠天下,他的张扬,他的放纵,他的轻狂,他的任性……而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陪他一生一世……

  携了手要出门,十指相扣,在门口遇见沧海楼的钱掌柜,他笑着让两人带了重阳糕和菊花酒去登高,甜食和酒,亦是这个节日不可或少的一部分

  苏从霖怕安宁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去登高,而是转而去了吹台,相传春秋时期,晋国盲人乐师师旷曾在此吹奏古乐,两人俱爱师旷的……所以听闻吹台在此, 也早存了去祭拜之心。

  菊花酒是菊花刚打苞时,用的花苞所酿,清甜的菊花味,食用药用皆可,所以连安宁,也能小喝几杯,重阳糕也是切好了的玲珑形状,九层镶嵌,甜而不腻,吹台处开满了细碎的野菊花,苏从霖偶尔兴起,会采撷了来,笑着向安宁说:“这里的菊花单瓣而无子,最适合入药,合了茯苓碾碎,再用密丸成丸子,长吃可以容颜不衰。”

  但安宁不理会他留待药用,一心拿来玩耍,掐了橙黄的花儿就要插苏从霖的发冠上:“我们已经买了很多药菊,这些就佩在你发上,香囊里佩过茱萸了,那发上就得佩菊花……我不要容颜不衰,等我老了,我就不见你……”

  说的苏从霖急了,摁倒安宁就去呵他的痒,“不见我……怎么可以不见我……你老了我自然是陪你一起老,等到那时候,我帮你梳白了的发,你累了我牵你的手……”

  两人笑闹着撞翻了酒瓶,压坏了糕点,头发从发冠里散乱了出来,黄黄的花儿还缠在发上,两人情不自禁的同时抬手相互整理,手指厮磨上发丝,苏从霖拉了安宁的手下来,放在唇边轻吻。

  难免有些惊慌,毕竟恋情是禁忌,可情之所动,难以克制。安宁晕红了脸,苏从霖看痴了眼……吹台人来人往,难免有人看见,可开封民风淳厚,人们多是撇开了自己的眼,并无人指责他们伤了风化,甚至有不少情侣,羡慕他们的气氛缱绻。

  有些小小孩童,喜欢安宁和苏从霖的华服锦绣,容颜俊俏,聚到两人面前来,有个小小女娃带了只五彩辉煌的凤凰风筝,奶声奶气的非要给他们:“哥哥,我的风筝很漂亮,和哥哥们一样漂亮,要给哥哥们。”苏从霖让她和小朋友一起玩,可那群小孩都闹着要漂亮哥哥放风筝。安宁无奈一笑,只得接了风筝过来,从荷包上解了一个小银铃铛给小姑娘,算是交换。苏从霖有点恼怒的瞪他,那是他昨天觉得可爱才从沧海楼里拿了送安宁的,竟然被他送给小姑娘。安宁咬着他的耳朵低语:“难道吃小姑娘的醋?”苏从霖难得的闹了个大红脸。

  风筝很快的就飞起来了,惹的一大群的小娃娃跟着安宁和苏从霖的身后,飘飘摇摇的,风筝直往蓝天白云深处飞去,吹台处放风筝的人许多,高高低低的,天空中到处是缤纷颜色,苏从霖手里扯着丝线,看他们的凤凰越来越高。苏从霖转身环抱住安宁,握着他的手心把风筝线置于他手内。待到丝线放到尽处时,苏从霖握了安宁的手,放那风筝随风而去:“好了,这下,把你的疾病和灾难都随风筝放飞了……”

  身旁的孩童看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的风筝,都拍手笑道:“放飞了放飞了,痛痛和病病都飞了”惹的吹台许多放风筝人,纷纷绞了丝线,把风筝都放飞。

  又是一季秋光好,待到两人从外游玩归来时,已是薄暮时分,一进沧海楼,就见钱掌柜匆忙从内院出来:“少东家,安公子,后院有客来访,他说他是安公子的弟弟。”

  安宁听闻,莫不是晨晨?欣喜之余,丢了苏从霖和钱掌柜往后院而去。

  苏从霖也是心里一惊,安明晨对他并无好意,他惊的是安明晨怎麽能找到这里,但思及安宁离乡许久,见到亲人自然是可以舒缓他思乡情绪,想起安明晨之前从长安离开时所说的话,难道是要带安宁离开?惊咋之下,苏从霖也急忙往后院而去。

  一进后院,便听得有说话之声,赶上前去,那葡萄架下藤椅之中所坐两人,果然是安宁和安明晨。苏从霖讪笑着前去打招呼:“晨晨你来了”

  安明晨却是狠狠的瞪他一眼,转过脸去并不看他,苏从霖念及他没有照顾好安宁连累安宁流亡天涯,对安明晨心里有愧,所以并不敢多说什么,倒是安宁开口:“晨晨,不可以无礼。”安明晨方僵硬的对苏从霖点了点头。但仍是一心一眼的只看安宁:“哥,我后来到长安找不到你差点把我吓死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安宁抚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我后来有写信回家。”安明晨抓住安宁的手:“我那时已经离开洛阳出来找你了,没有看到你的书信,我一个一个城市的找,好怕你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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