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Rolling[下]
Rolling[下]  发于:2010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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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侄子,罗凛算是殚精竭虑。他发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倾尽家产,上下打点,只期能留下侄子的一条小命。按理说,这重判轻罚并不难,只要有点银子的大富之家也是可以借到这个面子的,何况是大理寺寺卿罗凛呢!难就难在上面压着个三王爷。谁都不敢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卖罗凛这个面子。凌苍寂云不在,代理政务的凌苍寂静更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罗良和自己的三皇叔起争执。罗凛此时是求助无门。好一阵子忙活下来,他是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给人陪尽了好脸可还是无济于事。就在穷途末路之际,他想到了自己手上正在监视的赫郡王——圣上的五王叔,这个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五王爷。

自先帝去世,赫郡王就小动作频频,私自招兵,屯兵城外,目的不外是为了皇位。但翮阙帝又岂是简单人物,始终将赫郡王牢牢压制在掌心之中,让他十几年来手持重兵却无机可趁,无所建树。自己身为朝中重臣又是压制赫郡王的一颗重要棋子,身份微妙。如今圣上不在遥城,监视的重责又全在自己身上,那么只要自己能给赫郡王一个机会,他未尝不能成大事。凌苍寂云的厉害,作为近臣,罗凛比谁都要了解,他也知道这场赌博自己成功的机率太小太小,可是他的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现在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罗凛也要博上一博。为了不辜负罗母的托付,罗凛放弃了自己的坚持,铤而走险。

他和一向野心勃勃的五王爷——赫郡王开始了接触,允诺帮助他夺取皇位,唯一的要求就是在荣登大宝后能留下自己的侄子一条性命。皇家本多疑,何况自己又一向是圣上的力部,为了能解除赫郡王的疑心,也为了争取时间,罗凛不但很快奉上了详细的计划,还主动利用职权偷放赫郡王的私兵入城。就这样两人证实合作。赫郡王的野心膨胀开了,大量的私兵涌进了遥城,隐蔽在皇宫附近,随时准备出动,危机悬于一线,一触即发……

再说这禁宫之内皇帝离宫,微服私巡,宫中正位虚空,暂由惠静王凌苍寂静代理政务。这惠静王不笨,只懒,却是个实实在在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只是偶尔有点小心软。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璃阙皇朝能有今番太平盛世,惠静王暗地里也出了不少力。他很快发现了事态的变故,并且作出了恰当的安排和防范。只是事情牵扯到自己的五皇叔和一向禀直的罗凛,为了不打草惊蛇,触动危机,他表面故作不知,暗地里飞鸽传书将在外逍遥的凌苍寂云找回处理此事,也顺便将这个难题抛了出去。翮阙帝秘密回宫,很快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雷厉风行的展开了反扑行动。由于行动的果断快速,打了赫郡王和罗凛一个措手不及,伏兵还没能派上用场便被全部俘虏,赫郡王成了阶下之囚,罗凛也被捕入狱。整个危机在未发动前就被翮阙帝漂亮的解决了。毕竟是治理着这个国家,翮阙帝的手段了得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由于古有祖训:皇族兄弟不可自相残杀。所以凌苍寂云派重兵把赫郡王送往了奈河,说是养病,实际上是流放监禁。

只是在抓捕的过程中,赫郡王世子凌苍赫驰由于带兵出城操练而躲过了一劫,此时在逃于外,目前行踪不明。他手上尚有一部分散兵余勇,对皇朝的安定形成了威胁。在没有将他们全部抓获前,遥城的警戒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原来是这样!”慕曦点点头,叹道,“真没想到这么多的事端都是起源于这么个罗良。只是可怜了罗凛!”
为了那么个人渣,赔尽了一生的清白名声,如今还落了个锒铛入狱的下场,背上了一世的骂名。
“虽是其情可闵,但其理不可饶。”凌苍寂云知道这件事发展成这样,自己也有不可逃卸的责任,对于走到这步的罗凛他怀有一份愧疚,可是愧疚归愧疚,罗凛的做法却让他太失望了。他一向对罗凛信任有加,委以重任,可是罗凛却为了一己之私辜负了他的信任,主动挑起了宫廷内乱,枉顾了天下百姓和江山社稷。这件事也为凌苍寂云敲响了一个警钟,对于重臣的职权还是要再收敛一下为妙。

细看凌苍寂云的脸色,慕曦聪明的不置一词,官场之事自己还是少插手微妙。只是眼见这东市的萧条,慕曦有些遗憾:“好了,如今是拨得云开见月明了,你肩上的担子也算轻了不少。”阴云过去了,阳光自然是露出来了,“只是遥城看来还要再紧张上一阵子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实在是拗不过韩昭那个牛脾气。不过他也太小题大做一点,区区一个凌苍赫驰能翻起多大的浪来?”凌苍寂云不是自大,而是自信。自他登基以来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什么样的难关没有闯过。重臣的刁难,南蛮的兵变,宫中的尔虞我诈,无不被他一一化解。面对一直养尊处优被五皇叔保护的太好的凌苍赫驰的威胁,他有十分的把握对付。而且私心里他还是希望能给自己的堂弟留下一条生路。毕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慕曦垂下眼睛,抿住了唇,七窍玲珑心的他早已猜到了破空的心思“果然是慈心帝王啊!”
凌苍寂云尴尬的咳了咳,不自在的避开慕曦揶揄的视线。
“报——”突如其来的喝声解救了他的窘境。
“说!”一直不开口的函奕昀终于吐出了今夜的第一个字。
“魁首,门外有报有官兵模样的人要见赫跋将军!”石茨跪在门外扬声说道。
找我?
赫跋转头向凌苍寂云请示。
你去吧!
凌苍寂云点头。
赫跋领命推门出去了。
“圣上!”没一会儿,赫跋急匆匆的走了回来,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此时却是阴云笼罩。浑身散发出了紧张的气息,连带着室内气氛也开始绷紧了。
“出了什么事?”凌苍寂云也感觉到不对劲,赫跋不是大惊小怪的人,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
赫跋递上一个黄锦折子,沉声道:“这是兵部新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在等着您的批示!”
凌苍寂云接过,翻开,略略一扫,立时颜色大变。
慕曦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竟会同时让这两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冷静男子变色呢?不过仅止于好奇,慕曦没精力也没欲望去了解。官场之事容不到他来插手。
“慕曦,今日实有急事,就此别过,他日我们还细谈。”凌苍寂云白着脸站了起来,动作有失从容,竟然带翻了桌上的茶碗。
弹指扶住了茶碗,慕曦淡笑道:“既是急事,就请自便吧!”
凌苍寂云略一点头,转身离去,没有丝毫客套。
赫跋欲跟,却被慕曦叫住了,“赫跋将军,我有句话想跟您说。”
赫跋停在那里,静待下文。
慕曦站了起来,低下头转着茶碗,露出一节白皙的脖子,半掩的眼睫下一双灵眸骨碌碌的转着:“几天前,就在来遥城的路上,我遇到一位故友,赫跋将军也是认识的!”

赫跋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眉梢。
“是东方!”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慕曦接着道“令人惊讶的是,几月不见,他清减了不少,也不知为何竟憔悴若此,哪还有半分潇洒的样子啊。看了,委实心疼。”

赫跋下颔紧了紧,没有说话。可慕曦轻轻淡淡的几句话还是牵住了他的心绪,让他乱了神,记忆中那个急欲躲避的白衣胜雪又被无情的翻了出来。
慕曦幽幽长叹:“问他,却只摇头苦笑!笑得好让人心酸啊!”一声低低的叹息中包涵了太过忧虑和担心。
赫跋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随着慕曦的叹息不断的收紧,楸痛起来,他以蚊蚁般声音说了一句:“他这又是何苦呢?”
慕曦似乎没有听见,重新振作起精神,“你们之间的事我没有插手的余地。可是毕竟朋友一场,一点小忙我还是要帮的。东方知道我要来遥城,就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若是见到你,只想问你一句——”
赫跋屏住了呼吸。
慕曦抬起头,眼睛直直对上赫跋蕴满了紧张的瞳眸,吐出两个字:“可好?”
赫跋的心一下来跌落了下来,有安心也有失落,苦涩感在胸口泛开了。
“我很好,替我谢他!”其实一点都不好!
“就这样?”
“就这样!”
“那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
对话结束,赫跋转身离去。僵硬的背影融入黑夜,消失在慕曦的视线中。
“情之一字,难解的很呐。”慕曦轻轻,轻轻的笑了,脸上再无一丝愁容,这次遥城之行果然收获良多。
看着慕曦再现的梨涡,函奕昀只有替赫跋叹气的份了,“快去睡吧,已经三更了。”
“嗯!”慕曦乖巧的应道,可突然望着桌上的茶碗垮下了脸,浓茶喝多了,现在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慕曦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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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新年快乐,过年走亲戚忙不知道能碰多久电脑,能写一点是一点了。
惊鸿 第三十五章(下)
第二天一早,城中的气氛愈加的紧张了,边关报急的消息传到了遥城,人心浮动。城中处处可以看到被调动的军队。官府在四处张贴了榜文,召告天下:从今日起,全国进入警备状态。

练完晨功,函奕昀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偶尔打量一下独自转着象牙雕,明显陷入了沉思的慕曦——低着头,乌黑的浏海垂落,挡住了眉眼,只露出小小,翘翘的鼻端和樱红樱红的唇,上扬的唇角让函奕昀莫明的不安。而桌上作为早膳的一碗莲子羹已经放凉了。

想了又想,函奕昀放下书,走过去把慕曦抱进了怀里。慕曦被惊动,抬起头来,眼中诡秘的眸光一闪而逝。
“在想什么?”这么兴奋,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示,可函奕昀细腻的察觉到了慕曦此时的感受。
“在想难怪昨天他们会变脸!还在想真是天助我也!” 慕曦软下身子,舒服的靠进昀的怀里,懒懒的应道:“昀,我看我们的计划应该要变一变了!”
“变?怎么变?”函奕昀轻轻的问,把自己的茶碗递上,慕曦心思百变,饶是他有时也跟不上的他的古灵精怪。目前一切不是都进行的很顺利吗?
“你还记得璃阙皇朝的开国故事吗?” 慕曦扇了扇眼睫,掩不住兴奋的眼瞳就像燃起了一簇火苗,晶亮亮的。
“你说的是哪一部分?”也难怪函奕昀会有此问。璃阙皇朝从开国距今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了,虽已时过境迁,但当年的辉煌战绩却依旧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说不清是时事造就了英雄还是英雄创造了历史。反正在那期间涌现的无数英雄,为世人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传奇。关于璃阙皇朝的开国故事就是说书先生说上一天也说不完。

“哪一部分?自然是局势扭转的关键,群雄大战喀谷关了!”慕曦皱皱鼻子,推开茶碗。
群雄大战喀谷关!
前朝末年,皇帝荒淫无道,王室纷争,权臣专擅,政治腐败,一发不可收拾。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导致天下民不聊生,民怨沸腾。为了生存,人心思反。大大小小的起义在全国各地爆发了。数年之间几大势力崛起了,凌苍一族便是其中之一。凌苍故里择平,在当地也算是文化底蕴深厚的书香门第了。加上数代经商,家底殷实,和黑白两道又都有交好,平日又乐善好施,在当地具有很高的声望。当时举兵声势浩大,八方来奔,可是说是集天时地利人和于一身。俗话说:国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各处豪杰纷纷揭竿而起,参与到瓜分江山的大业中去。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虽然国力已经日薄西山,可前朝的旧势力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力的,很多起义都这样被镇压了下去,不少势单力薄的小组织也被尽数剿灭。尽管如此,前朝的杯水泼不灭天下抗争的熊熊烈火,总有自强不息的仁人志士站出来,重新举起反抗的大旗,和腐败的朝廷展开不屈不挠的斗争。经过一次次的洗礼,一次次挫折,大小势力渐渐融合,最终汇集在凌苍的大旗之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就在义军势力如日中天的同时,前朝却是山河日下,苟延残喘。在凌苍族长英明的指挥下,义军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眼看就要攻到京城的时候却被京城西南方向四十里外的一座关卡阻住了去路。此关名为喀谷关,盘踞在屹岐山上,可以说是当时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喀谷关的城墙虽不高,但与悬崖相接,天然险峻的山势让守关者占据了有利的地势,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两军相持在这里展开了决战。战役足足打了三个多月,前朝军队被打怕了,最后索性龟缩在关卡中完全不理会义军的叫阵。义军虽然兵强将猛却也只能望关兴叹,无处施力。凌苍族长知道,战局再僵持下去士兵的士气必将大受打击,此关一定要尽快拿下。可是天堑难度,若是要攻下这座喀谷关只要另想办法。其实喀谷关难就难在那道城门,只要城门大开就再无可挡了。有人提议可以先派人潜入城中,然后里应外合。说的容易做的难。那么高的山势还有守山的箭弩,不是寻常人能登的上。无奈,凌苍族长在军中招募可以潜进城的勇士。义军本身就组成复杂,除了穷苦百姓,农商工宦外,还有不少来自草莽。山势险峻又有重兵把守,想要毫发无伤的潜进城中非绝顶轻功不可。军中的江湖人开始向自己武林中的朋友求援。不久越来越多的武林中人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甚至带了自己的朋友前来助拳,其中不乏绝顶高手。在这些武林中人的帮助下,凌苍军在短短几日间顺利的攻下了喀谷关,挥师京城。可说在这场战役中,这些武林中人为璃阙皇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因为如此,建国之后,凌苍族长,也就是后来的太始皇帝从此传下了:“只要武林之事不危及到朝廷百姓,为官者,不可故意打压武林中人。”的旨意

“所以?”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函奕昀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呢!” 明明应该是慷慨激昂的陈词,可从慕曦口中说出,却依旧淡淡,没有半点激情。反而有一种算计的感觉。
“别傻了,打仗是朝廷的事。以凌苍寂云之能,这点小挫折都处理不了,他还作什么皇帝,早早退位算了。你不会忘了当年南蛮进犯的事情吧!”敌对是一回事,可函奕昀承认凌苍寂云的确有手段。

“我当然记得,而且我也知道这次他也会处理的很好,可是这是我们应该把握的一个良机啊!如今又是国难当头,何妨让历史重演呢?”慕曦清清冷冷的笑了,“推他一把,何尝不是在帮我自己呢!”

“曦,你不会是想……”摸到了他的心思,函奕昀大惊,这太荒唐了!
“是啊,就是你猜得那样!”慕曦回的理直气壮。“有捷径为什么不走?如果几个月就能把所有的事情解决,我何苦还要花上几年的功夫去绕那么个大圈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函奕昀很冷静的泼了一盆冷水。身在江湖,他比谁都了解江湖。
“为什么不可能!”慕曦不服气的从函奕昀怀里直起身子,反驳道:“当年太始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不是得到了诸多武林人士的帮助吗?而且后来他转攻西澹,少林寺方丈领着十二棍生为他打下了寒羽关,不是也传为了天下美谈,武林佳话嘛。可见朝廷和武林的合作并非不可能。为什么今天国难当头,我们就不能再次请武林中人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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