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上,不再言语的两人互相依偎,满怀幸福的滋味让大厅外路过的仆佣瞧见,那脸上皆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尾声
三年后--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
段玉抱着三个月大的奶娃儿,坐在庭院的凉亭内逗弄着他笑。
孩子姓樊,名继业,是由陆三少和云儿所生的孩子。由于这孩子过继给樊禛祥传承香火,樊、陆两家人的往来逐渐频繁。
"段公子,爷在厅上招待亲家呢,陆老奶奶过来瞧曾孙,您要不要抱孩子过去?还是由我来抱?"青衣问道,同时搁下茶点,等着段公子的决定。
"哥哥抱娃娃,我要绣蝴蝶给娃娃。"樊真儿傻里傻气地说。抬起头来,满脸笑意盎然。
"他们又来干什么......哼。"段玉啐了声,虽嫌烦,但比起以往对陆家人的态度则软化了不少。
他渐渐接受陆家人来串门子,斩不断的一份血缘关系,因怀抱的孩儿而搭起一座桥梁。
孩子虽姓樊,但是在血缘上对于两家人的称呼不变,只是由舅舅和大伯一同养育。
由于红袖嫁给府里的长工,孩子也生了一个,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奶娘,至于青衣尚未传出喜讯,便负责伺候樊真儿的生活起居。
樊真儿在段玉的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刺绣的工艺,她依然天真烂漫,虽傻,却很乖巧。
"老奶奶要看娃娃,哥哥生气,娃娃会哭。"她说出哥哥会好凶。
青衣掩面偷笑,瞧段公子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一阵青一阵白。
"你......"他咬咬牙,有点坏心地想:孩子姓樊,就是他和男人的孩子,那陆家老女人算哪根葱?
名为孩子的祖奶奶,实际上却隔着好几条大街外,她老人家得喘着气,放低姿态来看孩子,呵呵......
不爽的情绪渐渐被一份私心恶质所取代,段玉愈想愈乐,有那么一点点得到报复的快感。
"哼哼,我抱孩子去给那老女人瞧瞧,孩子被我养得白白胖胖,这两天逗着、逗着就会笑呢。"他自鸣得意,照顾孩子不输给女人。
"青衣,你陪着真儿,我去去就回来。"
"喔。段公子,您慢走。"
她望着段公子一瘸一拐地离开亭子,虽然走路不便,却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呵护备至。
心下油然而生一股同情,段公子比爷还要关心、在乎孩子,那是因为悲惨的童年使然......
※※※
樊禛祥站在小径上,等了又等,这回终于等到人儿出现。
打从云儿怀第二胎起,他便希望那肚子里的娃儿是男婴。每当陆三少带着大腹便便的云儿回娘家走动,人儿便渐渐改善对陆家人深痛恶绝的态度,愿意走出房外,不再躲着不甩陆家人。
他明白他需要时间试着接受"兄弟"、"奶奶"和"大娘",愿意称呼一声"三少"是好的开始。
他对云儿嘘寒问暖,对于同父异母的手足,至少也肯开口问声是否要留下来用膳。
盼到孩子出世,满月,带回樊宅,人儿欢喜于宅院添了一名奶娃儿,不嫌孩子哭闹,他有耐心地哄,跟着红袖学习如何照顾奶娃儿。
由于两家人事先商量不改其称呼,过继给樊家的男婴仍是有父母、奶奶、祖奶奶、舅舅和大伯。
他乐见两家人热络,让人儿顺其自然地面对"亲人",耐心地等待人儿肯为了孩子而改变,消弭于深埋在心中的一股恨意,接受这迟来的亲情。
樊禛祥步上前,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亲家奶奶担心你这回又拒绝带孩子过来。"
段玉偏头睨了他一眼,冷哼:"我又没阻止她来瞧曾孙,你搞清楚,我是要让她明白我把孩子带得好好的,没冻着也没饿着,她以后少来宅院里。"
端着一张臭脸,段玉刻意压低了音量,以免吓着怀中的孩子。
"呵......"樊禛祥不答腔,知他的性子就是嘴硬。
抬手勾开他垂散在前额的几绺发丝,那左脸颊的伤疤在长期抹药之下几乎淡化,为他的容貌增色不少。
"我喜欢你。"两人相处,他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段玉略显羞赧地低垂头,"你有点啰嗦,要讲几遍......"但,他听不腻,温柔又老实的男人只消一句话,便令他找回了昔日的自信。
阳光穿透树荫洒下一层金色的光辉,微风吹拂,枝叶沙沙作响,午后的庭院小径飘散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甜花香。
樊禛祥低下头来在他额际印下浅浅一吻,怜惜依旧,无言地赞许他抛开过往的不怏,收起满身刺。
"别让人看见。"段玉闷声咕哝,双手抱着孩子,没多余的手将男人推远些。
唇凑上了脸,段玉的双瞳在瞬间放大--
惊愕微启的嘴被男人以吻封缄,探舌吮了会儿便离开。
"没有人看见。"樊禛祥温笑着。
脸,倏地涨红,须臾传出了磨牙声。
"你......"死男人......这三个字没骂出口,怕惊动了正在抓着他胸前衣襟把玩的孩子。
"呵,"樊禛祥目前最大的乐趣就是瞧他憋着气,又不得发作的样子。"我们有孩子在身边,很好不是吗?"
"是很好......"段玉磨了磨牙,挑眉很用力地瞪着他,"哼!"他径自走人,以免又被男人出其不意地吃豆腐。
樊禛祥沉稳地走上前,须臾便跟上了他的步伐。
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放慢了步调配合着他,护在身旁,陪同他一起走过属于两人的每一天、每一次转变、每当那亲家莅临,他的尖锐渐渐成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