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浪 第二部+番外【有前部连接】————viburnum
viburnum  发于:2010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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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让任天楠瞬间改掉脸红的毛病面沉似水?

  那是不可能的。

  “这样的话……不要总是说个没完……”拉过被子裹住自己翻了个身,任天楠背对着那家伙不言语了。

  “就因为是这样的话能对你有效,才要反复挂在口边啊……”坏笑着从后头抱住小院工,梁尚君啃咬他的耳垂,然后把手伸进被子,“来,过来,我帮你……”

  突然这么做,那必然是那家伙又想像前天夜里那般以帮他清理体内热液的残留为借口,要再次折腾他一番了。任天楠浑身无力却还是在努力反抗。

  “你别管!”

  “……留着,你不会不适嘛?”

  “我、我自己可以!”这绝对就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了,只不过任天楠这话像是给他自己咬了一口。那流氓听罢,惊讶之后干脆大大方方撑着太阳穴侧躺在床上,看着他,等着他进行下一步举动。

  “好啊,小哥你请便吧~~~”

  “你、你转过身去!”

  “都是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转过身去!”

  “好好~~自己做不到就叫我帮忙啊~~~”

  梁尚君得意洋洋转过了身,想等那大宝贝失败告终,可等来等去,却只听见有穿衣的声响,然后紧跟着,已经穿好了中衣的任天楠就还算顺利的翻身下了床。

  “好啊我的小郎君儿,你诈我?”梁尚君爬起来看着那正姿势别扭往外走的背影。

  “公平起见,诈你一两回又待怎样?!”扔下一句郁闷的话,任天楠走出了房门,往衙门后宅东北角的五谷轮回之所气呼呼的赶去了,就只剩了举人老爷光溜溜躺在被窝里,温习着两个人刚刚缠绵无比的余温。

  他俩清闲的温情时间,持续到抄家彻底完成。

  整整七天。

  那之后,他们就要随着谷剑辉的人马启程去北京了。

  梁尚君没有回去看那一干二净了的庭院,他知道那院子很快就要成了别人的财产了,举人老爷住过的院落,又是被抄没了的,购买价肯定很低,到时候必定会有人抢着掏钱来买……

  地方上从中扣税,想来又是要赚一笔了。

  心里暗暗合计着,他开始想着北上进京之后的种种。说起来,这倒是令他略有不舍了,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就要成了在京城繁华处寂寞念想的所在,怎不让人伤怀?而且……更令他微微有些感伤了的,是那拉着沈忱跑来找他的杜安棠。

  “好你个斯文败类,我满城找你,你竟然跑到这儿来了!”大少爷费力的走上这道山坡,看着站在自己父母坟前的举人老爷。

  “唉,我那父母大人,并非我不想给你们一个清静,着实是有人总想搅了我的清静啊~~”

  “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斜楞了他一眼,杜安棠四下里看了看,“任天楠呢?”

  “他在他父母坟前。”

  “怎么……你们俩……”沈忱欲言又止。

  “哦,他说我们各自上坟,不必耽误时间去看彼此父母的坟茔了,再说下午就要启程,中午还要吃你一顿上路饭呢。”梁尚君笑了笑,冲着沈忱一拱手,“沈班头,我这要命的安棠小兄弟,日后还得靠你多多照顾了啊,我远在京城,如若有什么非要我出马不可的事儿,请不要客气,尽管当即派人送信去叫我回来!”

  “你啊,你给我老老实实在京城呆着吧,少回来,没了你更清静。”话虽是这么说,杜少爷尾音里却带了一丝颤抖。

  “哎~~别这么说啊,一想到没法常常见到你们俩,我这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呢。”

  “哪个信你。”吸了吸鼻子,那不肯服软的杜安棠叹了口气,“反正不管怎样,有空闲了,就多回来看看,我爹还说,要你年时回来吃年夜饭呢……”

  梁尚君点了点头,没有立刻说些什么,他沉吟片刻,才开了口。

  “我一切好办,在那头没有产业买卖,无所挂牵,只要衙门里没什么事儿,我俩就尽量多回来看看。”

  “嗯。”杜安棠点头,然后,就在他还想说些什么之前,一声炮响就打断了他的话,紧跟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

  那是开刀问斩之前的三声驱鬼的鸣炮。

  鬼……也许是被驱走了,同时还带走了几条人命。杜安棠回头看了一眼山坡下县城的方向,半天只是沉默。

  “天网恢恢,报应从头啊……”梁尚君一声长叹,“安棠,不必为此挂怀,天地可鉴,你不亏心。”

  那几句话说得杜安棠红了眼眶,他带着苦涩笑了笑,冲着梁尚君百味杂陈点了点头,随后拉了一下沈忱的衣裳,“走吧,该回去给他俩和那谷大人准备送行的酒饭了。”

  沈忱应着,又冲着梁尚君一点头:“我们先回去了。”

  举人老爷也应了一声,然后目送着那两人的背影下了山坡。

  身后不多时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是任天楠。

  “那……好像是杜少爷和沈班头?”他瞧着已经顺着山路拐了过去的两个人,眯起了眼。

  “嗯,他俩刚刚来过。”

  “那你怎么不叫我?”

  “你又不告诉我你爹娘墓碑在何处,更不让我跟着去给岳父岳母磕个头,我如何知道你就在附近呐。”

  “……你少说两句惹人嫌的话就不行么。”低下头去,却生不起来气,任天楠吁了口气,再次开口转变了话题,“刚才我是听见鸣炮才回来的,那莫不就是……”

  “嗯。”只是点头,便足以心照不宣了。

  “唉……”也只是一声叹,便足以表达所有了。

  “咱俩也走吧,刚才杜安棠过来说,叫咱们差不多就该去他家吃送行的大宴了~~”很轻很轻的拍了拍任天楠的背,梁尚君先迈开步往山下走去,任天楠跟在后头,然后两个人很快就自觉调整了彼此的步伐,改为并肩走着。

  沿途景致有些萧瑟,脚下落叶踩得唰啦啦响,一阵悠远的鸟鸣从不知何处响起,又传到不知何处去了。

  “天楠。”梁尚君叫了一声旁边的小院工。

  “嗯?”那答应还算自然而然的,倒是很令人高兴。

  “我且问你,哪年哪月,你方才肯答应让我去坟前给你父母烧上一炷香呢?”

  “……”沉默之后,是微微红了脸颊的答复,“你若肯等,何时都不晚……”

  声音到后来低下去了,可是举人老爷听得心欢畅。

  “那……你又到哪年哪月,才肯叫我一声‘尚君’呢?”

  “这……”任天楠没想到后头紧跟着竟然是这个问题,都有些没辙的想笑了,侧过脸稍稍抬头瞧着远空的碧蓝,他仍旧用那种略略低于平时音量的腔调作了答复,“也一样吧……你若肯等……”

  “那,你说等,我就等。”只思量了片刻,就明白了小院工那话语里最深层次的意思,举人老爷嘴角挑了起来,然后便先是突袭偷来了一个亲吻,继而便在对方的“怒目而视”中潇潇洒洒背了双手,边自言自语一般念叨着,边高高兴兴迈着四方步往山坡下走去了,“唉~~~小院工,不通融,硬生生不肯唤我名~不肯不肯偏不肯,强求了又怕伤心情。家产抄没进京去,老爷我再不是孝廉公。梧桐树上无凤鸟,却有这楠木相伴生~开枝展叶俱交汇,哪管你东南西北风~~只求相守五十载,不求利禄与功名。携手共赴珍馐宴,揽腕迈步萧萧行~萧萧行,萧萧行,一路轻快,一生从容……”

  举人老爷念叨的东西是什么,那小院工听得真切,在旁边伸来一只爪子就那么理所当然轻轻攥住了他的腕子时,他也只是看了四下无人,便带着那么一丁点惴惴,终究也还算理所当然的任那家伙握着指掌,一同往山坡下的县城走去了。

  四周安静得很,只留了那两个人脚步交替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一直回响在下山的路途之中。

  尾声

  故事还没讲完呢。

  就在这进京的队伍威风凛凛浩浩荡荡行走的过程中,路过的没有人不觉得疑惑。

  谷大人骑在马上,和同样骑在马上的梁尚君聊得欢畅,后头跟着八抬大轿,轿子里坐着的……是任天楠,和……书童小四。

  时方才上了路,谷剑辉觉得独自一人坐在轿子里,无法与兄台聊他一路,着实枯燥,本想让一个骑马的随从替他去轿子里坐着,他来骑马,那随从却吓得死也不敢上轿,说是一品大人的八抬轿,甭说坐一下儿,就是摸一下儿,都是莫大的罪过了,大人恕罪,小的实在是不能上去啊!

  没辙的看了看梁尚君,谷大人看见了那张脸上的浅笑,那浅笑对着任天楠,任天楠觉得要坏事儿了。

  于是,事情到最后,终于成了他跟和他同骑一匹马的小四被塞进了轿子,另外两人骑马在前头引路。

  一品正堂,虽只着便服,没有穿那大红的蟒袍,可头顶纱帽终归还是能说明品级的,这谷大人想来是刚才在酒席宴间多饮了几杯,竟然酒意发作,成了忘却了官职的幼稚顽童。

  嗯,挺好,至少比迂和讷的时候好多了。马上的梁尚君,轿子里的任天楠都这么想着。

  白天赶路容易,夜间自然需要停下来歇息的,途中没有客栈时,一行人马只好在避风处就地安营扎寨,然后,就在进京的前一夜,出事儿了。

  事儿不大,总算出了轿子,别扭到无以复加的任天楠,将困得要命的小四抱到官差的帐篷里休息,又看着谷大人进了轿子,便让梁尚君拉着跑到旁边小树林里卿卿我我去了。这一个责怪另一个怎么竟然将之塞进了轿子里,这成何体统?另一个则说这一个不懂自己一番心意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小郎君,坐着一品大员的八抬轿,你那腰是否还会酸疼?两人你有来言我有去语的进了林子,然后,从道边另一侧的林子里,闪出一道黑影,这道黑影疾如电迅如雷,只是一阵轻飘飘如落叶飞过一般的响动,这影子便刷的一下儿钻进了那轿子之中。

  轿子里的谷剑辉,只是浅眠,哪个没心肝的真能在这荒郊野外睡得着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官兵说远处只有一座破庙,庙门还掉了半扇,实在阴森,又怕是贼人的窝点,还不如在这空地里按扎下来得好。于是,聊了一路的谷大人,此刻虽说疲倦,却睡得不深。

  然后,那影子钻进轿子时,他很快就被惊醒了。

  “……你……!!”根本没喊出来,因为钻进来的人身上带着一股迷魂的香气,让他有些通体发软。

  “谷子大人,可听得出我的声音来么?”娇滴滴莺声灌耳,哪个榆木疙瘩能听不出来?

  “梁……小姐?”哆嗦着压低声音问了一句,谷剑辉瞪大了眼。

  “真是聪明。”大小姐又凑近了些,伸手按住了谷大人的肩头,然后凑过去,就在他耳根低语,“大人,这轿子里狭窄,我就不便给您施个万福了。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求您一件事情~不知大人……可否赏脸呐?”

  “呃……小姐请说。”谷大人挪了挪屁股,却还是被按了回去。

  “大人。”梁大小姐笑得妩媚动人,“我哥哥和他那‘要命的小郎君儿’今后就要在您的羽翼之下混饭吃了,如若有个马高镫短办事不利,还请大人您多担待,若能保他俩平安,我便感恩戴德了。如果不然……”

  “小姐放心,放心,我……至少还是一品官员,想来我身边的人,也不会有人敢动。”谷剑辉全身僵硬,并非那别扭的姿势,而是那撩人的香气。前几日……白天见到她时,可曾有这般浓香的?

  “嗯~大人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奖励一样的,纤纤玉指在谷剑辉耳垂轻轻撩过,那轻柔到媚酥了人骨头的声音也跟着缭绕过来,“大人,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这次小奴家管大人要一边的帽翅儿做个纪念,想必……您不会说我大胆包天吧?”

  这么说着,那纤细白皙的指尖便已然绕到了谷剑辉的纱帽后头,只稍稍用力,就拔下来一边的纱帽翅。然后只听见一声“后会有期”,一串清脆的浅笑,只见了一阵迷蒙的烟雾,一个雾中的身影,小姐一抖绣帕,那股浓香加倍四溢出来,谷大人还没站起身,就坐回去了。或者叫跌坐回去了。总之,他安安稳稳睡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日,一行人马再度启程,梁尚君却发现自己那刑部正堂大老爷的贤弟,却无论如何不肯从轿子里出来了。

  说是快要进京了,再骑在马上恐让路人背后指点,谷剑辉坚持守着他的八抬大轿。

  两人见状也就不再追问,仍旧梁尚君一匹马,任天楠揽着小四乘另一匹马,走在前头为后面的轿子引路。

  轿子里坐着只剩下一边纱帽翅的谷剑辉,那青天老大人手里毕恭毕敬拿着昨夜那似是梦里跳出来的梁大小姐留下的绢帕,感受着上面残留的香气,还有那缭绕的美妙的眩晕。

  铜锣开道,刑部正堂一品钦差的队伍回来了,队伍里多了谁,百姓们自然不会注意到,但一起经历了这一场风云变幻的几个人都清楚,进京之后,想必会有更多的,也更热闹的种种,在等着他们去经历,去体验个够呢。

  【全文完】

  小档案

  梁尚君篇=

  名:梁桐【请一定看清楚,不是同志的同= =】

  字:尚君

  号:没有,如果飞天耗子之类的雅号勉强算是的话……

  生辰:明正统九年十月初三【1444年11月12日】

  属相:耗子= =

  经历:儿时家境贫寒,发奋读书,少年中秀才,青年中举人,家道丰厚之后开始做贼= =。

  爱好:与酒朋诗友文章会、偷喜欢的玩意儿、调戏小阿楠。

  优点:从来不撒谎,嬉笑怒骂一带而过,心宽。

  缺点:自由成性有待调教。

  特长:飞檐走壁,死缠烂打,出口成章【如果淫诗也算的话……】

  理想:理想啊……先把那小刺客弄到被窝里去再说别的。另外……希望大明朝江山安泰,有钱有品位的人越来越多吧,千万别打仗,要不都没心思偷东西了。

  =任天楠篇=

  名:任天楠

  字:没有

  号:没有【穷孩子出身,谁家吃不饱饭还要给儿子姓名字号分那么清楚= =】

  生辰:明正统十二年五月初一【1447年6月13日】

  属相:兔兔

  经历:儿时家境贫寒【这一点倒是跟梁举人相同】,父母健在时上过几年私塾,也跟父亲学过一些拳脚,后被张师爷要挟行刺沈锦屏,官司了结之后又被梁尚君抢到家中伺机扑倒【可怜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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