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下————络石
络石  发于:2010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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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苦了兄长一人苦苦隐瞒至今,虽然他有种也许爸妈老早知道的可怕预感——他怀疑有任何事瞒得过老爸的天眼与老妈的观察力,但他不想在此时提出来徒增兄长的困扰。

  「没关系,你不要硬,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能理解的。」白郡尧故作不在意的笑着。

  「我说不在意是真的,只是我很生气你竟然瞒了我这幺久,我虽然比你晚出生,但好歹也是你兄弟啊!」白郡儒愈说,音量也跟着提高了。

  「你嘛帮帮忙,我国中的时候你才国小,我找你商量有个屁用啊!」白郡尧啼笑皆非的说。

  「咦?也对哦!」白郡儒冷静一想,呆呆的应和。「但是我长大之后你可以跟我说啊!还有,你是同性恋我可以接受,但是要是你去变性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不认你。」

  「够了哦!你在想什幺啊!」白郡尧被弟弟逗笑了,虽然知道他讲的都是真话,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只是心疼老哥你一个人承受那幺多,我有什幺烦恼都会找你,但是你却不会反过来找我。」说来说去,白郡儒还是不甘心。

  「嘿,别让我哭,我从国小六年级开始就不哭了。」白郡尧用手指着弟弟,警告,感觉心中长久以来的积郁开始有了个出口可以漏出,让他感动的说出:「谢谢。」

  「兄弟,说什幺谢谢?我才不像某人,说出亲兄弟也要明算帐这种无情无义……啊!」白郡儒话说到一半,脖子被白郡尧勒住。

  「太久没教训你,爬到我头上来了!」白郡尧用身体的力量压着制白郡儒。

  「你们两个,这幺大了还玩摔角啊!」白母的声音自纱窗那头传来,「快点进来吃水果了,外头那幺冷。」

  「好。」两兄弟相视一笑,捻熄烟进屋。

  律砚勋望着笑得释怀的恋人,好奇他与白郡儒聊了什幺,但白郡尧只是微笑,暗暗用肩顶了下律砚勋,律砚勋的笑容更加柔和。

  「你要在这儿住多久?」律砚勋拉着棉被的两个角,问着正将棉被装进被单的白郡尧。

  白郡尧的房间跟白郡儒是共享的上下铺,但有趣的是下铺不用时可以推进去,变成单人床。

  他们两兄弟一直到高中都还住同一间房,然后白郡尧考上大学搬出去,这个房间就变成白郡儒一个人的。

  房间不大,却充满了温暖与回忆。

  「住到我妈拿扫把赶我回去为止。」白郡尧要律砚勋放手,然后大力的抖动棉被与被单,让两者合而为一。

  清醒的「健太郎」在棉被上跳来跳去,不亦乐乎。

  「也好。」最好是等他拍完广告回来,白郡尧都还住在这儿。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白郡尧明白律砚勋在担心什幺,「我话都说那幺绝了,除非有什幺意外,否则文恭绝对不会再来找我。」

  「我不担心浑球,我担心你。」

  「我有什幺好担心的?」都让你吃干抹净了你还不相信我?

  「别太逞强。」

  白郡尧笑了笑,「没事的,我今天很高兴,别提那种会让我难过的事。」

  「如果可以,忘记最好。」律砚勋宁可白郡尧当鸵鸟也不要他记得。「对了,你弟弟他……」

  「噢,没什幺,兄弟的秘密。」打死白郡尧他也不想现在讲这种感人热泪的事,虽然想跟律砚勋分享,但是他怕自己讲一讲会哭。「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律砚勋的三天假期虽短,但至少他们两人都有在一起。

  「晚上八点。」律砚勋伸手拂过白郡尧的发尾,「等我。」

  「我一直在这儿。」白郡尧握住律砚勋的手。

  律砚勋这才展露微笑。

 

第十七章

  寄件者:LU

  收件者:YAO

  主旨:I doubt that.(我怀疑……)

  内容:

  亲爱的尧:

  我怀疑严重,白爸爸与白妈妈知道那个我是你带回去的情人。

  而我更怀疑,他们整我联合起来。

  今天,一大早,我被白妈妈叫醒,跟她一道到花市去,一进花市,她买了一株奇怪的树,嗯,应该是树,总之它高到我的腰,大约有五公斤以上吧!她买了那棵树,一边跟我说她想买很久了,但一直找不到人帮忙搬,幸好我来了。

  唔,为什幺我觉得白妈妈好象很乐?

  好吧,皆大欢喜是一件好事。

  本来我想买完树就要回家的,结果她竟然要我抬着树陪她逛花市,足足逛了两小时才放过我,而我也抱着这棵树两小时,在我们走出花市时,我发现出口跟入口走同一个,所以白妈妈是可以在我们逛完要离开时才买树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也许白妈妈知道了什幺,但是她不说,我也无法问。

  回程,我开着车(看吧,我真的有带驾照,而且没有过期。),白妈妈跟我说了好多你小时候的事,我好开心,因为我又更加了解你了。

  回到家,你还没醒,本来想跟着睡的我,被白爸爸拉走去做木工,他今天想完成他做了一个月的摇椅。

  好吧,陪伴未来的岳父是一件欢喜的事。

  只见他拿了张砂纸给我,要我替他磨木头,原本以为是一件轻松差事——至少不用抱着棵树做重量训练。

  结果,我错了,磨木头的工作比抬树还累,磨不够亮、不够圆还会被白爸爸打回票。

  尧,幸好你起来了,幸好你听见声音来「救」我了,不然我的手会废掉。

  我记得你说过白爸爸是退休的老师,兴趣是手工艺,没想到是木工,而且白爸爸跟我说他特别喜欢做大型家俱,摇椅只是小CASE,看他的意思,他好象很希望我下回再来时,能够当他的帮手;白妈妈在社区大学教插花,但是插花需要用到整棵树吗?

  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已经知道我是你的情人,但是我不知道他们这幺做是整我还是试探我,还是要我知难而退?

  我宁可相信他们是整我,假若是后者,那幺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可以跟全世界的人抢你,就是抢不过你的亲人。

  尤其是昨天晚上的家庭聚会让我了解到,就算你很少回家,你跟家人的感情还是一样的深刻,就像我父母亲跟我一样,我无法要你做出切断亲人连系这幺残忍的事。

  我怕的是他们要你放弃我……

  尧,假如事情真走到这个地步,你一定会很为难吧?

                        LU

 

  白郡尧盯着手机屏幕上秀出的邮件内容,心情不由得沉重几分,但他没有勇气拿着手机起身拉开门到客厅去找自己的父母摊牌。

  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苦心隐瞒,昨天晚上因为一时忘情破功,被弟弟撞见自己与律砚勋亲吻的画面。今天律砚勋去伦敦工作,收到他的E-mail,却没想到内容是这样。

  他不想破坏客厅传来的笑语,这时是父母二人固定看电视的时间,两小时,随便转台或是租片VCD来看,总之,是看着电视,两人独处联络情感,说说琐事的时间。

  如果说他心中有追寻的情感模范,也许就是像他父母亲那样。

  看起来平淡却隽深的相处,给予对方足够的空间,当然也会吵架,小时候他还亲眼看过母亲气到把花瓶砸碎,而父亲冷怒不语的画面,但是再怎幺样,都知道对方的脾性,深知对方的底限,同时也给对方自由,不过分拘束。

  他们也许不是一对模范夫妻,可绝对是一对相互了解,深爱对方的夫妻。

  白郡尧轻叹口气,「健太郎」不知从那儿奔了进来,扑进他怀里,他低呜一声,感觉像被个活动炮弹砸中。

  「你啊!」白郡尧拎起「健太郎」,望着它无辜晶亮兴奋的眼眸,怎幺也生不起气,他随手拿过床上的玩具,先引起「健太郎」的注意后,才把玩具丢到角落去,放下「健太郎」后,它冲去角落咬了玩具,先回到白郡尧面前摇了摇尾巴后,又冲出房间不知上那儿去了。

  「健太郎」是一只不可思议的狗,没两天它已经很熟悉这儿的环境,也许它跟那个老因工作当空中飞人的主人一样,到那儿都能活得很好。

  他不行,他知道除非真的待不下去,否则他很少会迁移,近来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让他身心疲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离开这堆缠人的事。

  即使劝自己不要去想,却仍不自觉地想下去,像在迷宫里迷路,愈走愈累,如果律砚勋在的话,多少能转移注意力,扁扁他出气也好,然而他今天晚上飞回伦敦继续工作了。

  等他回来……

  白郡尧忍不住牵动嘴角,他在想什幺啊!怎幺律砚勋前脚才走,他已经开始在想律砚勋回来时的事?

  有一种又是苦又是涩的滋味爬上白郡尧的心头,他劝自己这不过是一时的情绪低落,没有什幺大不了的,却不知为何萦绕心头的低落一直无法剔除。

  这份苦涩一直到律砚勋打电话来报平安才自白郡尧心头抹去,他方明白原来这叫挂心。

  他挂念律砚勋,虽然不致于妨疑日常生活,但会在空闲时爬上心头。

  「唉。」

  「怎幺了?突然叹气?」律砚勋的声音近在咫尺,他人却在百万里之外。

  「干,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过就算了,知道吗?」

  「好。」律砚勋微带困惑的答应。

  「咳。」白郡尧清清喉咙,「我……嗯咳,我……」

  律砚勋意识到白郡尧的紧张,随便扯淡,「伦敦看样子要下雪了,伦敦的雪不太好玩……」

  「干,闭嘴。」白郡尧已经够紧张了,律砚勋讲再多的话只会让他更加紧张,更加怯于说出他内心的挂念。

  「OK.」律砚勋依言闭嘴,不再说话。

  于是,电话里只听得到律砚勋些微的呼吸声与风声,白郡尧吞吞口水,小声地咕哝了句:「我想你。」

  「什幺?」白郡尧实在是说的太小声了,律砚勋根本没听见。「尧,你再说一次。」

  「我想你。」这回一样小声。

  「等一下,收讯不太好。」律砚勋在白郡尧说话的同时,调整位置让手机的收讯增强。「好了,怎幺样?」

  白郡尧额冒青筋,一把火熊熊燃起,「我说……」头两字的气势到关键立刻弱了下来,「我想你。」

  「什幺?」

  「我想你。」这回声音大了些。

  「尧,对不起,我住的地方好象有问题收讯,你再说一次可以吗?」

  「我想你。」干,要他说那幺多次!害他愈说愈想见律砚勋。

  「什幺什幺?」律砚勋语带急切的问。

  他那边的收讯真的很差。白郡尧皱眉,再说一次:「我说我很想你。」

  话筒那端沉默了下,安静到白郡尧以为手机断讯了,他拿离手机,看着自己手机的收讯,满格,忍不住朝话筒大叫:「律砚勋,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啊!如果收讯烂的话就换地方啊!再不然就砸烂手机换一只啦!」

  好一会儿,白郡尧才听见律砚勋的笑声传来。

  「干,笑屁啊!」

  「没什幺,只是很无奈而已。」律砚勋语带笑意,但并非杂着无奈,而是挟着无比轻快的惬意。「收讯真的好差,我换遍了饭店房间每个角落,还是一样,现在我人跑到阳台了,才好一些。」

  「所以?」白郡尧无奈的续问。

  「所以你可以再说一次吗?」律砚勋的语调出现了前几次他惹火白郡尧时会蕴杂的无辜。

  白郡尧深吸口气,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撇撇嘴角,「姓律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发现啦?」律砚勋也不辩解,坦承自己为了多听几次白郡尧说的「我想你」而使计让白郡尧多说几次。

  「你……」

  「我很高兴,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找你、抱你、亲你。」律砚勋放柔的低沉嗓音震动着白郡尧的耳膜,鼓振着他的心。

  「你……」这个样子,叫他怎幺骂得出口?「你得好好工作才行。」

  「我会的。」

  白郡尧不知道该说什幺了,只好保持沉默,又不想挂电话。

  「尧,我想请你做一件事。」

  「什幺事?」

  「每天想我,就算是骂我也没关系。」

  「你是被虐狂吗?」白郡尧皱眉,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忍不住笑了。「这幺欠骂。」

  「因为打是情骂是爱啊!」律砚勋也笑了,声音听来轻松自在。

  「去你的,你快给我滚去睡吧!」

  「你也要多睡,我很怕我不在你身边,你就睡不好。」

  「我……」律砚勋直击白郡尧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语气一顿,「你会让我忘了你比我小。」

  这种爱人,教他怎幺可能逃得出他的五指山?

  「小你六岁不是我愿意的。」这种天生的差距,律砚勋再怎幺努力也无法追。

  「你能不能别对我这幺好?」白郡尧深怕那天他习惯了律砚勋的呵护后,当律砚勋离开他,他是否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呢?

  「不对你好,对谁好?」律砚勋用一种「傻瓜」的亲密口吻说着。

  「你啊……」白郡尧无可奈何的,「好好工作,努力加油,知道吗?」

  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跟律砚勋说什幺了。

  「嗯。你也是,该休息时不要逞强。」

  「我会想你的。」白郡尧沉默了会儿,才道。

  「我爱你,宝贝。」

  「早安。」现在是台北晚上十二点,伦敦早上八点。

  「晚安。」

  感觉到律砚勋的抱拥,白郡尧失落的轻叹口气,却又满足地微笑着。

  他知道,自己的后半辈子,都将要跟这个可怕的男人纠缠在一起了,而令他害怕的是,他竟然一点想逃的念头也没有。

  半年后某医院妇产科白郡尧让律砚勋在门口先下了车,找到停车位后才跟着到产房。

  「怎幺样了?」产房前有着一大群人,他自然而然地走到律砚勋身边,问。

  「进去两个小时了。」律砚勋摘下墨镜,望着白郡尧,微瞇起眸,微笑皱眉。「你是不是又瘦了?」

  白郡尧一愣,直觉地否认:「那有。」

  「感觉。」律砚勋也不忙着与他辩论,只耸耸肩道。

  白郡尧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转头向坐在长椅上的杨文恭,微扬唇角:「文恭,恭喜啦!」

  文恭一脸惨白的抬头,看着白郡尧,像溺水的人般朝他伸手,他握住,「郡尧……」

  「阿勋,你来了,那尧仔一定也……」提着一袋饮料的柴平远远见律砚勋,一时忘了在医院,扯开嗓子大叫,律砚勋当作没听见别开脸,柴平也不介意,拍拍他的肩问着白郡尧的下落,还没问完,律砚勋指指身旁,他顺着看过去,就见白郡尧朝他笑。「尧仔,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文恭这小子听到他老婆生孩子竟然软脚,有够没用!」

  「拜托,里头躺的是我老婆跟女儿耶!」杨文恭气虚的反驳。

  看杨文恭此时气急败坏模样,还真想象不出他曾经在颜馨仪怀孕期间与她分居两个月,后来在白郡尧与律砚勋的调停之下两夫妇才合好。

  半年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包括颜馨仪出院后,没有回到与杨文恭的家,反而回到娘家。她找过律砚勋,但律砚勋不肯理她,不得已只好联络白郡尧,想透过白郡尧与律砚勋重修往日情谊。

  白郡尧由于杨文恭那件事,对颜馨仪抱有歉疚,因此揽下了这件事,律砚勋答应之时,也同时要颜馨仪向白郡尧道歉,白郡尧不愿意旧事重提,怎知,颜馨仪爽快的向他道了歉,这倒让白郡尧觉得先前被打是白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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