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卫青天性谦和,对于这样的人也以礼相待,几次交谈下来,觉得这人虽然过分重名重利,但还是有见识。便向皇帝推荐这个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讲着讲着,原本正襟危坐的皇帝就靠在了他肩头上,他皱了皱眉头接着说;再讲着讲着,那双不安分的手就在他身上动来动去,他把手拉下来,继续告诉皇帝那个人的主要见识。
然后,嘴唇就被堵住了。
那软软的舌头纠缠着他的嘴唇,又肆意地撬开他的牙齿,然后和他的舌缠绵在一起。
一只不安分的手从胸襟里伸了进去,急切地到处抚摸。
刚刚想反抗,就被紧紧地压住,那个渴望的声音呻吟着:“仲卿!仲卿!”
于是无奈地闭上眼向后倒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
刘彻贪婪地亲吻着身下的这个人。
虽然和这个男人欢爱过很多遍,但是,他仍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引起自己的欲火。
他漆黑的斜飞的眉,微抿的红润的唇,坚实有弹性的身体和柔软的腰肢。刘彻急切地解开他身上这时候显得如此累赘的衣物。炙热的吻从细腻的喉脖,到精致的锁骨,再到胸膛。
这是刘彻最爱的地方。
他爱亲吻它,爱抚摸它,爱吮吸它:看着他樱花般的茱萸,由娇嫩的柔软慢慢地硬起来,那粉红的色泽慢慢变成深红。听着在他的唇下和手指的下面,那个开始总是有些僵硬的人慢慢变得松懈,慢慢开始迷醉,甚至喘息!
然后,他会用一只手停留在这里,用另一只手去开垦另一片土地。那个骄傲而敏感的地方,每次最初的触碰,就会让身下的人身上轻轻地一震。
他会持续不断地抚摸着,有时缓慢,有时温和,有时快速,有时狂暴,等到那个身下的人呻吟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胸膛开始激烈起伏,身体也因此微微扭动,他的手指又会向另一个更为隐秘的地方探去……
那个美好的淫靡的地方,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微微抽搐,紧张。等到他的安抚和准备让那里开始放松扩张,他会在激情和热切中掀起他的腰肢,探进去他巨大的欲望!
温暖的,紧致的包容,他在他里面,他在他心里……
这是爱抚,是征服,是得到,是掠夺,他的急速让他的呻吟和喘息终于忍不住出口,他的腰肢因为他的撞击而抖动。
爱,就是这种感觉,得到他,搂住他,挤压他,蹂躏他,和他一起沉醉,让他一起幸福,所有的地方都和他一起去!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
然后,那种绮丽的小小的死亡猛地攫住了他,一时间,天地静止,生命原来如此辉煌!
放下他激情过后变得几乎有些娇弱的腰肢,疲惫地紧紧搂他入怀,一个长吻之后,心里没有忘记感谢上苍:“哪怕只来这人世一次,哪怕生命只有这一回,那么,因为有他相陪,这一生也值!”
随着刘卫的感情日渐炽烈,刘彻愈加狂放,他本就是个桀骜的人,更不会把别人的眼光和议论放在心上。卫青不得不尽量小心,害怕他那种好像猫儿刚刚偷吃完一条鲜美的鱼的那种洋洋得意被人看了去。
桀骜的刘彻很多时候是不可控制的,深深明白这一点的卫青只有自己深自收敛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越加的小心和谨慎,在朝堂之上或是在其他的人的面前,他尽量的不与刘彻的意见抵触,如果有什么足以引起他人注意的建议和策略,他必然过后慢慢建议,并且是假托他人所说。
随着刘彻年纪渐长,威权日重,帝王的锋芒越来越鲜明,这样的收敛卫青不仅仅用来应付外面的眼光,有时也用来应付刘彻本人。
从这个方面来说,卫青对于刘彻的感情似乎很像一个水母,他用柔软的丝足呵护着他,包容着他。象水母一样,他富有弹性,极其柔软,常常会改变自己的外形,以适应他的愿望,适应他的任性和莽撞。这样之下,在保护他的同时也保护了他自己,让他们都尽量免遭外界的伤害。
卫青做得如此的成功和隐晦,使得刘彻受到卫青的保护而完全不自知。后来,在卫青去世后的十多年中,失去了这重保护的屏障的刘彻,他的功和过都异常的鲜明,甚至犯下了无法弥补的大错!
而在当时,刘彻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他只觉得卫青变得更加不必要的谨慎,和不必要的小心。所以,尽管最后他还是会以卫青的意见作为参照,但是当着外人的时候,他往往要说几句完全不赞同的话。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事,卫青尽量减少进入宫中的次数,不奉召绝不主动进宫,以至于他都为自己经常宣召太中大夫进府而有些不是滋味了!
作为一个帝王,他不可能也不会有卫青那么多的顾虑,或者有,但也不如卫青来得深刻和焦虑。所以,他把所有的原因归罪于秦织,那个因为他的退让(他以为的)而接近了卫青,并且温柔的为卫青生下了两个男孩的女人!
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刘彻见到了秦织。
秦织本来是带着两个儿子虽卫妈妈去拜见卫夫人的。因为,卫夫人非常想看看自己的两个小外甥.
卫夫人是个极其美丽的女人,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秦织为她仍然保持了不可想象的犹如少女的身材和体态而惊叹不已;而卫夫人的高华贵重的仪态更让她无可挑剔。秦织还惊讶地发现,卫夫人和自己的丈夫,这对姐弟是如此的相似,特别那双美丽的,斜斜上挑的眼睛。
不仅形状那么相似,并且他们的眼睛里,都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像是深沉着的痛苦,像是无可奈何的幸福,像是温暖的微笑,也像是深深的伤痕。他们的笑容,都会象一只鸽子,从秦织的肩头飞过去,落在身后的不知什么地方……
虽然生个三个女儿却一直没有儿子的卫夫人,高兴地抱着卫不疑,亲着他肉嘟嘟的脸庞,又伸手拉住卫伉,左看右看。卫妈妈高兴得眯着眼,原本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个时候,皇帝来了。
皇帝根本不像秦织以前在家里和在黄良村见过的样子。黑色和红色的袍服将他的身形衬托得异常高大,那些玉带金冠和配饰,似乎为他添上了一重神秘的俊美。
皇帝很和蔼,对卫夫人很随便,对卫妈妈很宽和,对秦织……其实皇帝对秦织也很好,但是,不知是不是心中的原因,秦织几次觉得,皇帝的眼神从自己的脸上掠过时,十分锋利。
在秦织无意识地逗弄卫伉去看一个光亮的青铜树枝形的灯架时,从那片亮晶晶的叶片的反光中,她看到了皇帝看着自己:眼睛微微眯着,眼里是几乎是仇恨的冷峻。
过了一段时间,皇帝赐给了太中大夫一座府邸。
不管卫青如何苦辞,皇帝连听也不听。皇帝做事向来任性,人们纷纷感叹卫子夫固宠和卫氏家族的好运。
新的太中大夫府邸在吉祥街的北面,左面是公孙贺的府邸,右面是平阳公主府,三座府邸便占了整整一条大街,这些府邸的背后是一条冷清的小胡同,胡同那边就是未央宫高大的宫墙!
但是,让秦织几乎崩溃,让卫青也终于恼怒的是,和那座宅子一起,皇帝还附送了一名姬妾和服侍的内侍宫女。
那天,卫青满腹忿意去见皇帝欲退回姬人。不料,皇帝连见都不见。
秦织强忍住满心的委屈的伤心,作为一个深明那个时代的大义的女子,她知道一个贵妇的责任。所以,她忍住泪水,强颜欢笑地安顿这名女子——其实,根本不劳她费心。皇帝连这名姬妾的住处都指定好了。就在隐阁里。这女子,名叫隐姬。
明白皇命不可违的秦织,作出了一个大度的,也就是在那个时代的有身份和教养的女子必须做的事——在搬进新府邸的当天,力劝丈夫到隐园。为此她不惜叫人锁了书房和自己的房门。
卫青无奈地住到隐园,但是带着客气的冷淡。
但是,这个名叫隐姬的美丽的女子非但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她十分殷勤地服侍着卫青,只是,在卫青临睡前,她悄悄地出去并且带上了房门。
这个院里全都是刘彻赐下来的内侍和宫女,刘彻宫规森严,即便是在这里,也静悄悄地毫无声息。
卫青有些不解,但是,白天公事繁多,又跑了几处衙门,经历秦织之事又劳心劳力,早就感觉疲累,见这女子不来兜搭正中下怀,躺在榻上,竟慢慢沉睡过去。
睡到半夜,忽然间,在床榻对面,那一扇雕花木格博物壁橱忽然缓缓地移动了,向侧面慢慢地滑开一道缝。里面竟然隐隐透出灯光,还有幢幢的人影。
那卫青十分警觉,虽然已经疲累而睡,但当那缝隙里的人影悄悄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面对一个穿好衣服的,全神戒备的人。
卫青张大了嘴,那个深夜诡秘出现的人,竟然是皇帝。
“这个法子好不好,仲卿!”刘彻掩饰不住的得意。
“陛下!”卫青被惊呆了。
自己的房间居然有密道!皇帝居然从自己房间里的密道出来!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刘彻非要赐他一座新的府邸了,包括那个叫隐姬的女子和那些内侍婢女!一切都是——掩饰!可是,这样的掩饰要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和心力,恐怕面前这个眉飞色舞的皇帝是根本不会介意的!
“这下,仲卿不会担心进宫太招人的眼睛了,朕也可以时时来看仲卿!”刘彻说。
“可是,陛下……”
卫青话未说完,就被刘彻随意解着他的腰带,边扯边猴急地:“没什么可是,这条密道的另一个出口在朕的书房里,那里没人安全得很!”几下将卫青衣物脱了个精光,便把他按在了榻上,自己性急地解着自己的衣襟。
卫青正要挣扎着说什么,忽见刘彻紧紧地看着自己,眼中热切无比,双手胡乱地往自己高昂的物件上涂着滑腻的膏体,心中一窒。
那刘彻已经扑了过来,手抚口吮,不一会儿,卫青便被弄得面色晕红,情动不已……
太中大夫的新府邸里,主母的正室,秦织在灯下做着孩子的小衣服,做着做着,眼泪便流下来,流到衣服上,一滴,一滴,又一滴……
窦婴与田蚡
回到长安的卫青,除了与刘彻的欢爱之外,还要分享这个初掌大权的君王的方方面面的情感。
“他太跋扈了!”年青的皇帝在宣室殿的书案后愤懑地说。
卫青知道他指的是丞相,王太后的弟弟,国舅田蚡。刘彻已经多次跟他抱怨过,这个丞相的贪婪和强横。
建元六年,国舅田蚡如愿以偿在王太后的支持下当上了丞相。
为相之初,他还处处迎合皇帝的意指,尊五经,设博士,取孝、廉,立察举制……他本来就主张儒学,此时更是希合上意,为皇帝独尊儒术立下汗马功劳。
但是,元光年间,威权日盛的田蚡志得意满,开始露出骄矜之态。元光二年,皇帝听到了从民间流传到宫中的一首民谣:
横竖一张嘴,
毒虫八把刀。
今贝林女烈,
祸害乱天朝。
合在一起就是四个字:“田蚡贪婪!
现在,忍无可忍的皇帝对卫青愤愤地提起:“今日丞相上朝,手中一张单子,尽是推荐所谓的人才,但据朕所知,这些所谓的人才,多是贿赂过他的人。”
“那么,陛下是怎么处置的呢?”
没有外人在旁,卫青便认真地问。
“朕问他:安插完了没有,朕手中还有几个人要安排呢!”
卫青忍不住笑了,他知道急躁的刘彻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的。
“你好笑么?”刘彻不满地,“朕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你听到那首民谣了吧?”
卫青说:“听到过!”
“民愤如此,不除他不顺应民意!”刘彻恼怒地说,“只是,他是母后的异父兄弟,朕一时不好拂逆母后意旨。仲卿你帮朕想想,怎么办才好?”
刘彻希翼地看着卫青,他知道,没有外人的时候,卫青会给他一些建议的。
卫青想了想,便道:“这个田蚡确实是陛下之痈。陛下,臣住在黄良村的时候,村子有个老人善于治痈,不过他有三不治!”
刘彻知道卫青所说必然有其他意思,便问道:“哪三不治?”
“痈初长不治,痈正痛不治,痈正红不治。”
刘彻若有所思:“那他什么时候治呢?”
卫青坚决地道:“痈成熟时,溃烂初现,脓点冒顶,正好治!如今,陛下便需等待这个大痈成熟时一并治了!”
刘彻沉吟良久,抬头笑道:“仲卿是想要朕学郑伯克段之事(注)?”
卫青笑道:“陛下不也是想这样做么?否则为何隐忍至今呢?”
刘彻笑道:“还是仲卿知我!”
说完又不由得慨叹道:
“你说,仲卿,前面窦家人还没搞清呢,这又出来一个王家人。嘿嘿,他们似乎都不明白,这个朝堂是朕的!”
卫青心中一窒,似乎是不经意地迅速瞥了一眼刘彻的脸色,见他浑然未觉,方放了心。刘彻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别的想法,根本没想到:卫青也是外戚,不过是卫家人而已!
当下,刘彻对于田蚡越加隐忍放纵,那田蚡越发以为这个年轻的皇帝不过是个没有经验的大小伙子而已,越发肆无忌惮:贪贿卖官连皇帝都不忌避,甚至开口请皇帝将少府用地划给他扩充府邸之用。
元光三年,刘彻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田蚡窦婴之争!
窦婴原本也是刘彻最初登基时任命的丞相,但是,因为尊崇儒学的原因,被窦太后罢相。后来,窦太后临终的时候,又把这个窦氏子弟当作了窦家利益的继承人。
讽刺的是,窦家人在台上的时候,窦婴因为尊崇儒学被窦家人罢相;而尊崇儒学的皇帝亲政后,他又因为是窦家权益的维护者而不被起用!
或许窦婴的遭遇完全可以证明,在政治上,不仅没有绝对的对错,也没有绝对的盟友和敌人!
王氏外戚没有上台之前,田蚡屡屡讨好窦婴,后来二人一同任相,彼此虽然客气,但窦婴骨子里非常瞧不起田蚡。二人罢相后,田蚡以国舅的关系,所奏多得皇帝和太后的允许,田蚡之势隐隐压过了窦婴,窦婴早已十分不忿。皇帝亲政后,窦婴没有再被录用,心下更是积郁。
“那小子不过是借着太后和今上的关系而已,没什么真才实学!您屈居于此人之下,真是委屈了!”
在长安最大最好的酒楼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窦婴的好友,颍川豪强灌夫愤愤地道。
窦婴摇摇手:“仲儒(灌夫的字)小点声,说出去不是玩的!”压低了声音,“此人正在当红之时,你我不可触其锋芒!”
灌夫抬起酒碗一饮而尽,仍然不减低声量:“怕他个鸟!别人怕他,我灌仲儒不怕,他若惹了我,别怕我把他的根子底子一起抖落出来。嘿嘿,看那时,皇上不剐了他!”
窦婴心中一动,问道:“莫非,这家伙有什么把柄在仲儒手中?”
灌夫呵呵一笑:“当然,魏其侯(窦婴的封号),你莫慌,这小子真有把柄在我手上!你等着,我去找这小子,让他来拜访拜访你!”
窦婴根本不信,只当是灌夫醉话。
不料,灌夫当真找了田蚡,那灌夫祖上是汉朝的开国功臣,现在虽然闲居,但在颍川却富霸一方。因是他功臣之后官府莫不给面子,田蚡也不得不给留灌夫几分余地。
在闲谈中,灌夫装作无意地问道:“我与魏其侯交好,明日想去拜访,丞相和魏其侯也是旧识,不如你我同去?”
那田蚡毫不在意,随口道:“如此甚好!”
于是,灌夫告辞后,急忙直奔窦府,告知窦婴。
窦婴且惊且喜,惊的是灌夫果然将田蚡请来,喜的是可以借助田蚡,重回朝堂有望。当下便隆重准备。
不料田蚡本无拜访窦婴之意,当时是随口所说。过后竟然把此事忘了。窦婴灌夫一直等到中午不见田蚡,灌夫焦躁起来,便亲自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