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了就可以？」司风微故意笑得天真无邪。

「不行！」莫然很坚决，觉得今天的司风微太有侵略性，看得出来在那样的表情下他是认真的。

「我根本就不想当你的朋友。」

莫然默默的看着他……

「除了亲吻，我还想对你做更多事。」

「不行！」莫然音量又大了些。

也许应该要先想办法逃走，偏偏对方也是了解他的，瞬间就被看穿意图，换来的是莫名其妙被压在他的身下。

跨坐在莫然身上的司风微按住对方的双手，低下头在对方眼前五公分处笑得有些无赖。

「不行啊……那就当我强暴好了。」

莫然瞪大了眼开始挣扎，刚想说些什么时，口中被对方的舌侵入，就在同时，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坚决，他知道今天跑不掉了，因为每当司风微露出这样神情的时候，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他。

莫然闭上了眼睛，停止挣扎，试着慢慢让自己放松，这样一来也许就不会让身体太疼。

努力说服自己不过就是肉体关系，而且自己是男的，好像也没有必要搞得好像被辣手摧花一样，这样好像太做作了点，但是被进入时的疼痛，仍然让他无法克制的闷哼了声，也许是被察觉了，颈子被轻柔的吻着，有点湿、有点黏，有点让人心动。

「莫然，我好喜欢你。」像以前一样温柔的呢喃。

莫然紧咬着下唇，身体有些颤抖，闭上的双眼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隐忍间呼出的喘息，让身上的人好像又更兴奋了些，两具赤裸的身躯无法克制的互相索求交缠着。

果然我们都是迂回又虚伪的人，明明我就是那么的喜欢你，但却故意处处与你作对并且装做不在意；而你明明就无法云淡风清的不把我当一回事，却故意要把我归在友人的框框里，我们都是愚蠢的自残者啊。

司风微一边收拾着客厅凌乱的残余，一边不时注意着被他放在沙发上昏睡的莫然。刚刚好像太冲动了，应该弄痛他了吧？看他睡得不太安稳，眉头都皱了起来，

就算莫然可能会恨他，司风微也一点都不后悔。

司风微已经受够了互相揣测，也不想再被他与阿拓的亲密关系给搞怒。明明两人就没有交往，何必在他面前搞那些小动作？既然莫然想要试探他，那他也没必要客气。

「唔……」莫然带点痛苦的虚弱呻吟，伴随着翻身传来。

意识开始清晰的莫然缓缓睁开眼，外面的雨还下着，一眼就正好看见墙上的钟，开店的时间到了，才刚想要起身，就被一道声音给阻止。

「你先别起来，今天慕水瑟会帮你开店。」

莫然眼神对上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司风微，那淡然的表情好似平常，要不是自己身体异常酸痛，否则还真会以为自己只是不小心在他家沙发上睡了短暂的午觉。

「很痛吗？」见他一言不发有点担心。

莫然轻轻的点头，双唇微张，却无奈的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又轻轻的闭上。

「你在生气？」

摇摇头，自己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算是半推半就，心里也不是真的不愿意，只是这样的情况，感觉有些难以收尾。

他从来就不觉得用身体可以换来什么，也不希望在结束之后摆出个牺牲者的姿态，对于任何事情，既然决定要做，就不要觉得后悔，如果觉得会后悔，当初就应该要全力反抗。

「那……跟我交往好吗？」

「我们都在一起十几年了，答应这个交往有什么意义吗？」莫然扯扯嘴角笑，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司风微垂下眼，拿出一支钥匙放到他手里。

「那请跟我在一起吧！这个给你，想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或者搬来也可以。」

最后，莫然还是收了下来，因为没有拒绝的理由。

两人间的关系好像没有改变，但又好像有一点不同。

莫然跟司风微作息完全不同，但他经常出入司风微的公寓，而司风微则会经常出现在「公主」里。乍看之下好像没什么特别，还是可以不受对方影响，随兴的各做各的事，不过，他们都很清楚，这么轻松的生活模式，也只能存在于仅限对方在的非单独一人世界里，因为对方跟自己处在同一个空间，才可以这么从容，而这样的存在，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

「今天王子没来？」打烊后，阿拓往莫然身旁靠过去。

「嗯，有事的样子。」莫然拉下铁门回答。

「你没问他有什么事？」阿拓燃起一根烟，挑眉问道。

「没必要什么事情都问这么仔细吧？我又不是他家长。」莫然笑了笑，将钥匙放在手中甩着，让金属的碰撞声在这宁静的巷弄回荡。

「这么有自信？」

「不是自信，是因为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因为没有承诺，所以什么时候结束都不奇怪。

因为没有束缚，所以就算不去掌控对方行踪也没关系。

「喔！」

「阿拓，你会想再谈一次恋爱吗？」

「短期不会了吧，他浸入我的生活太多、太久了。」淡淡的将抽到一半的烟给熄了。

莫然轻叹口气，「我也是。努力想装成不在意，其实是很害怕结束后该怎么办，我想我没办法像你这样坦然接受。」

跟阿拓分开后，莫然直接将车开到司风微家，明明来过这么多次，却在上楼与开门时感到紧张，也许是生怕偶尔会出现在梦中的情节上演，像是打开电梯巧遇从他家出来的前女友，或是一入内发现他正在跟某女打得火热……诸如此类的。

还是干脆搬进来？莫然被自己这种想法给吓住了，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安全感？若是两人真的住一起，就算司风微不烦，自己应该也会被那过度亲密的气场给窒息吧。

打开门，客厅是暗的，里头却点亮着一盏落地灯，司风微应该是睡了吧？

虽然莫然要司风微别等他，但他总在不确定莫然会不会出现的时候，留一盏灯和纸条，以确定莫然来的时候可以看到桌上的宵夜，这样的温柔，都会令莫然微笑。

一直不想从家里搬出去，就是希望身旁总有人，不想孤单的心态大于对自由无拘束生活的向往，他想司风微应该也是这样吧。

「不过，搬出来比较方便我追你和跟你幽会。」

印象中，司风微说的很低级，与其说是早就预谋好的，还不如说脑袋就是被那档事给填充到发傻后所做的白痴决定。

静静的到独立的浴室洗澡后，一如往常的溜进司风微的卧室，偌大的双人床总是留了一半的位置给他，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窝到对方身旁，司风微似乎是因为震动而短暂的清醒，之后又闭上眼睛，带笑的圈住身旁的莫然，很快的呼吸声又渐渐平稳。

不想寂寞又想要自由，大概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拿捏之间的平衡一直是我们所擅长的，所以，就这样一直下去吧？如果可以的话……

一起睡的缺点，就是早晨司风微起床时，刚好是莫然合眼刚快五个小时，因此无论对方动作多么的轻微，难免还是会被吵醒。

好困啊，莫然总会在心里想着，偶尔翻个身或是身体动了下后又继续睡，但是，偶尔会张开眼睛，就像是今天，然后都会碰巧对上司风微的眼，也许是因为对方醒了后一直在注视着他。

「再睡一下吧。」司风微沙沙的声音响起，并且准确的在对方唇上留个吻，感觉很像甜蜜的新婚夫妻。

莫然打了一个呵欠，迷蒙的双眼没有闭上，今天好像比平常清醒很多，到底是为什么？看了对方半天才终于发现，司风微光着上半身，只穿条内裤晃来晃去。

「你快穿上衣服啦！」

「不是看过很多次了吗？」司风微忽然笑得很欠揍，「像我这样到你们那边兼差，应该没问题吧？」

「没想到你也有希望裤头被塞钱的癖好啊。」

「如果你能塞一下更好。」

「啧，浪费我的钱。」说着就闭上眼睛，继续瞎扯下去，可能真的就要完全清醒，他才不要呢。

司风微轻笑了声，「中午一起吃饭吧，睡醒记得过来。」

莫然随便哼了声，听到轻巧的关门声，室内再度安静后，便滚到司风微睡的那个位置，悠悠的睡去。

炎热的中午，司风微带着莫然进入一家气氛宁静的餐厅吃饭，坐在角落靠窗的位子，一边看着来来往往，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休息片刻的忙碌上班族，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午餐，感觉很清幽。

两人之间不太聊公事，就算聊上几句，也只是蜻蜓点水的带过，毕竟有时候不小心说到对方不了解的领域，说的人无法得到回应，听的人也无法介入，这样感觉会太无趣。

于是，他们聊新闻、聊生活、聊食物、聊其他人的事，就是不说自己，反正在一起这么久，该知道的也早知道了，而不晓得的也没有必要知道更多，大家还是稍微保持那一丁点的距离比较安全，就像是防火巷，靠的太近，如果哪天出了个万一，多划不来。

只要怀抱着完美的憧憬，两人就可以永远幸福甜蜜下去，就算那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假象，就像每个人都需要怀抱点梦想才能够活下去，否则只是为了活着而生活就太无趣了。

莫然拿起水杯喝口水，顺便观察一下店家里头少数的客人，刚好在餐厅另外一个角落的短发美女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她独自一人似乎是看着资料，干练的气息充满在她周围，那偶尔轻摸下唇思考的表情很女性化，这是莫然一直都喜欢的类型。

对方因为稍做休息而抬起头，碰巧就对上了莫然还来不及闪躲开来的视线，只见对方愣了一下后对他微笑，而莫然基于礼貌也点个头，收回视线后有些疑惑的想着，那女子好像有点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这样一直苦恼到用餐结束。

就在出了餐厅，跟司风微并肩走着的时候，莫然总觉得有股脚步声正在缓缓靠近中，果然不一会儿有人拍拍他，心想可能是熟人就转过头去，没想到在眼前的是刚刚坐在角落的美女。

「莫然，好久不见，干嘛装做不认识啊？」

看看她，不只脸有些面善，声音也有点耳熟，因为他的停顿，司风微也停下来看着那女生。

莫然想着想着，眼前的人忽然跟脑中出现的一个模糊身影交叠。

「你是……游朵？」语气中有着不确定。

美女笑了笑，「你果然没忘记，好歹我们也有点交情。老实说，刚刚你故意装做不认识，是不想请我吃那顿饭吧？」

「喂！我有这么小气吗？」莫然也笑了。

看着这两人熟稔的样子，司风微忽然有一股很不祥的预感，倒是游朵发现了莫然身旁的人。

「不介绍一下吗？我很想多认识一个帅哥呢。」细长的手指比了比一旁的人，莫然这时才发现身旁的司风微似乎不是很开心，就算他在微笑。

「这是我朋友司风微。」

「你好。」司风微伸手与对方交握，对方竟然顺手就拿出了名片，自己也拿出名片和她交换，看看上面的职称，竟然是某公司的老板，看来应该是个不简单的女性，不知道跟莫然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还要上班？快回去吧。」莫然提醒司风微的同时，也转头看看游朵，「你呢？下午不用上班？」

「我还有一个小时，陪我吧！」游朵笑了笑说。

「好啊。」因为没事就爽快答应。「你还不快走？」

「好好好，我先走了。」一直被催的司风微有些无奈。

看着司风微离去的背影才缓缓的松了口气，并不是怕司风微看上游朵，也不是怕游朵会暗恋司风微，而是……

「你都没变呢。」轻柔的嗓音传来。

「你也是，一样的自信。」

「那……喜欢我吗？」

「喜欢。」莫然笑了。

游朵，一个家境富裕的女孩。莫然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国小时期的美国游学团，那是莫然第一次遇到英文比他好的小孩，而当时一个国小小孩的心里，会觉得这是个对手。

于是，游朵变成他设定的一个竞争对象，没办法，小男生就是喜欢逞强。

一个月的美国游学，小莫然几乎没有跟小游朵说过话，除非上课或游戏必要的时候，其实小莫然心中想着的是没欺负你就不错了。之后就在他快要忘记这段往事时，她又出现了。

第二次见面又是游学团，只是这次是去加拿大，而他们正逢高中毕业，因为推甄上了大学，所以没有联考压力的他们又被父母拖去报名游学团，这次更长，是三个月。

十八岁的他们已经成熟许多，但是，游朵的英文还是比莫然好，这永远是让他非常在意的事情，不过在意归在意，也不到讨厌或什么的，莫然不是那种好胜心极强的人，于是他们开始交谈。

原来游朵的爸爸那边是家族企业，就跟司风微差不多，一出生很多事情就被规范好了，他们都是未来的接班人，不过，不得不承认游朵是个非常有想法的女生，当时的她常瞒着父母去学些其他东西，因为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要有更多的发展性。

莫然自认非常容易被认真努力且闪着光环的人所吸引，就像他不自觉会去注意司风微一样。

个性比较纤细的莫然，虽然对极为美式作风的游朵带点异样的憧憬，但是莫然总认为游朵应该只对能力比她强的男生感兴趣，所以也很认命的就让那种异样的憧憬继续被埋没。

直到在加拿大快结束留学的那个晚会上，游朵竟然在结束后约他单独见面。

「我喜欢你，莫然。」

一个小女生的告白台词一点都不梦幻，说出口的语气也没半点羞怯，但那带笑的认真眼神，是那样直接却让人心动。

莫然很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接口说我也喜欢你，而在那段空白的期间，游朵却很大人样的要他考虑看看，后来两人就回了台湾，从此都没有联络了，直到今天，两人却无意的在这样的场合相遇。

「骗人，喜欢的话，刚刚就该马上认出我了。」已经二十八岁的游朵，比十年前显得更成熟，也更敏锐。

「呵呵，十年前，我就很喜欢你了。」已经过了十年，自己的气势仍然不比游朵强，可能这辈子都会输她了吧？

也许，恋爱这种东西，需要一个特殊的环境与气场酝酿，就像十年前在加拿大那个美丽的城市，学生时期的莫然在那个与台湾生活模式完全不同的地方，被表现优异的游朵吸引。

一旦在那个环境喜欢上，就会不由自主的一直去看她、一直发现她的好，对她越来越憧憬、越来越喜欢，就像梦游在一个幻境之中，压抑不下心中的好奇，只能一直陷入。

虽然他不是爱丽丝，但也是会醒来的。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莫然一直都很想知道。

「因为我不喜欢比我厉害的男生，厉害的人个性都会比较强，硬碰硬没有意思。」游朵思考了一下，笑了笑，「但是，笨的我也不喜欢，所以，能力只比我差一点，又有张好看的脸的你是唯一人选。」

莫然抖了下，没想到面对恋爱这种事情还可以分析。

「不过，看来我应该不是唯一人选，你有男友了吧？」

「目前单身喔。」游朵伸出食指晃了晃道，真是一个美丽的祸害。

游朵忽然靠他非常近，近到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就在莫然想要稍微拉开彼此距离时……

「莫然，搞同性恋会比较好吗？」

很轻很淡的语音，在他脑中久久不散。

第七章

戒瘾后的复发率，听说是要看当初戒瘾的动机强弱决定，至于真正复发率的数字是多少，目前没有人能够明确的统计出来，可能是因人而异的变数太大，所以无论怎么统计都无法客观。

将此套用到分手后复合及再次喜欢上的机率时，这道理似乎也能够说的过去。

自从那天过后，莫然开始会接到游朵的邀约电话。

他们之间没交往过，当然也没有分手过，造成「喜欢」消失的原因，是距离和时间。游朵没有什么不好，她没啥缺点，也没有对不起莫然，所以他完全没有戒掉她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