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君如梦+番外————夏御奴
夏御奴  发于:2010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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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司空岚衣袖一挥,气愤地转头就走。

见往昔曾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弟弟,变成如今这副“一心要你死”的表情,司空玄的心已经伤痕累累。早该明白,从自己开始杀第一个兄弟时,一切都已经变了。

“布康,你起来吧!”

“不,陛下!”布康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是罪臣保护八王爷不周,才让他惨遭杀害的!”

司空玄一震,闭了闭眼睛,道:“你起身再说。”

布康依旧只跪不起,向皇帝重重磕了两个响头,虽只两个,却弄得头破血流:“陛下,离原定到京之日相近,罪臣也知,十王爷要派杀手攻击,所以在八王爷身边做了最好的防范。可没料想,夫人,竟然会是十王爷的人!”

“那个女人?”皇帝惊讶。当初,司空岚派十多个人到司空管叶军中做奸细,能得到赏识,并且平步青云的只有布康一个。可司空岚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奸细其实更是司空玄派到他身边的奸细。身为威严非常的副将——布康,假意奉了岚王之命,要在回京途中杀害司空管叶,而后,带着十万大军归顺司空岚。但这,只是司空岚的空想罢了。他——布康永远只忠于皇上,忠于朝廷。只是,这次千算万算,竟没有料到那个平平无奇的女人会第一个向百般疼爱她的丈夫下此毒手!

“那个贱人现在在哪儿?”司空玄的口气明显带着忍耐的意味。

“回陛下,她已经死了。在刺杀王爷后,就服毒自杀了。”

“死了?就这样死了!”司空玄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居然会让她如此轻易的死掉,“那管叶呢。。。管叶的尸体呢?朕想见见他。。。”

“陛下。。。”布康的脸布满血痕和泪水,“王爷的尸体恐怕被狼叼走了。。。”

司空玄一颤,抬腿想朝布康踢下去,却在理智上告诉自己,还要靠他率领边疆浩大的军队。于是,他强忍着愤怒与伤心,瞪着地上的血渍,慢慢平复跌宕的心境。

“皇上。。。”

“行了。。。”司空玄虚弱地挥了挥手,“军队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吗?”

“回陛下,虽然对外宣称八王爷因病回了疆界,但军队的人都知道了。。。想来十王爷很快会得到确切的消息。”

“军心可受到动摇?”

“战士们,各个视死如归,要与皇上,一起讨伐害死王爷的奸贼!”

“好!很好!”司空玄的眼中迸出一股浓烈的杀意,“是谁让管叶死无葬身之地的,朕也要他尸骨无存!”

。。。

闲来无事,让莫子游无聊得全身犯痒。想要出去,想要见沐语枫。。。越是这样跟玄说,好似玄就越不让他回去。于是,百无聊赖地开始扎马挥拳,松动松动筋骨。

“吱~~~”门被轻轻打开。司空玄幽幽地踏进房门,一把搂过莫子游,将他圈在怀里。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拼命挣扎地推开他。手一重,竟将皇帝推倒在地!

“你。。。你没事吧?”莫子游见平日霸气十足的玄跌坐在地上竟低着头一动不动,心中疑惑,便上前了一步。没料,他又一个伸手。莫子游有所防备,于是顺利躲了过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不带皇族的威严,玄兀的抬起头,受伤地看着他。

“我。。。没有。。。”莫子游期期艾艾道,“只是,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老过来抱我。。。”

“那沐语枫呢?如果沐语枫要抱你,你也会拒绝吗?”

莫子游怔了怔。。。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沐语枫从来都不亲近他。。。

“会吗?”玄趁他发愣,一点一点靠近他。。。

“会拒绝的。”莫子游笑了一下,低头时,却给坐在地上的司空玄扑了个正着。两个男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竟成了莫子游上司空玄下的奇怪姿势。莫子游一时觉得尴尬,要起身,却被皇帝死死拽着。

“我弟弟死了!”

“啊?”

“所以。。。今天就陪我一下。。。”司空玄真切地请求道。

莫子游一个月来从没见到这样疲惫不堪的表情,于是微微点头:“。。。好!但是。。。我要起来。。。”

***

林若夕跟着奉天逸五天,却让他感觉有五年之久。

“我不会再伤害你爹,你不要跟过来了!”奉天逸拽着大清早闯进他住的客栈房间的书生大喝。

习惯了这个动作的林若夕倒也不像前几次那么害怕,顶着白长厚了的脸皮,就是一脸傻样地盯着他。

“科举五天后就开始了!你不是要证明给你爹看吗?现在还不去读书,在我这里晃什么!”

“我。。。我很强的!”书生想了半天憋出这句话,“而且现在看书也看不出什么了。倒不如,帮你!”

“帮我?你要如何帮我?”奉天逸别过头去。发现自己是皇子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上已然没有立足之地,他不反击——即便躲着,当今圣上也必然掘地三尺要刺杀自己:“我要向皇室复仇,难道你要帮我杀了皇帝吗?”

林若夕浑身一颤,抓着奉天逸,焦急道:“古来,帝王为夺位弑杀手足。你绝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痛苦的一个,千万不可为己而负了天下啊!”

“可我们一家,明明已经与世隔绝。我们没有能力威胁到他的江山,为什么他非得赶尽杀绝!”奉天逸死死地抓着林若夕。

“为什么。。。”林若夕垂着长长的睫毛,“因为有你们在,他就没有幸福可言。”

“那我们呢?我们的幸福呢?”

“死人又何所谓谈幸福。。。也许,死了会更幸福,也说不定。”

“你。。。”奉天逸没想到一向单纯的林若夕会如此轻易地否定生命,一时恼怒,单手抓过他晰白的下颚,紧扣住他堂堂正正地面对自己。只是,林若夕粼粼眼波中仿佛暗香郁郁,阑阑珊珊透着些残意。

奉天逸叹了口气,也知,自己与他较真毫无意义。于是,松了手,道:“你赶快走吧。”

“不。。。不要!”林若夕坚定地喊道,“我要对你负责!”

奉天逸突然觉得头真的很痛,有这个号称“竹风六贤”之一的林若夕,他就觉得自己像几个孩子的娘一般。无论怎样苦口婆心,就是无法与他沟通。。。

“你究竟要怎样?”

“你要怎样,我就帮你怎样。”林若夕开心地笑道。

“我要查司空岚,你能帮得了我吗?”奉天逸冷道。

“你要查十王爷岚王?为什么?那场大火和他有关吗?”

“从当今圣上的作风,我不认为他是会特意查到我家灭口的人。”奉天逸顿了顿——当年永易帝夺位,属于只守不攻、敌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作风。所以,那场争斗会延续得如此长久——十年。。。这对于十分有才能与手腕的永易帝来说,真可谓是一场优柔寡断的游戏。就好似,现在还活着的四王爷华王与岚王,便是利用他柔软个性的幸存者。

“那场大火不更像是司空岚的杰作么。。。他手下的大臣,利用杀我一家,向皇帝邀功,除却后患、加官进爵以及扩充势力,一石三鸟之计。”奉天逸说完,看林若夕诧异的表情,愣了一瞬,突然碰了碰他的肩膀,道,“我很可怕吗?我娘跟我说,通常和对方持有同样鄙劣思维的人,才能看穿对方的意图。”

林若夕摇摇头:“通常在对方施行后才知道意图、还煞有介事说出来的都是马后炮!”

奉天逸一怔,嗤笑起来:“行了。你留在客栈,要去王府打个转儿。”

“大白天?”林若夕瞪大了眼睛。

“你不觉得,王府白天的戒备一定不如晚上吗?”

“那我也。。。”

那个“去”字还未出口,奉天逸就先发制人点了林若夕的各个穴位,而后将憋气的书生,拦腰抱起,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床上。“你先睡在这里。穴道大概三、四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到时候,你再来找我吵架吧!”

看着奉天逸一脸笑意,林若夕用唯一能动眼睛向他发出无声的抗议。

。。。

痛。。。

。。。这种锥心的疼痛到底有多久没有出现了。。。一个月?两个月?

也许,从十三岁那年开始,他就对这个,留着一份铭心的印象。。。

也是十三岁。。。那种印象虽然铭心,却对他的自尊心、羞耻心起不了任何打击的作用。。。

反正。。。身体只是无用的躯壳。。。

睁开眼睛时,有些惊讶。。。

一个从没见过臭男人,埋在自己身体中疯狂地驰骋。。。

每一口气都带着恶心的臭味。。。每一次抚摸都粗暴得疼痛!

林若夕皱了皱眉,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穴道尚未解开。。。心想着,罢了。。。不过是多给一条狗咬了而已。被一条狗咬十次,和被十条狗各咬一次,难道会有分别吗?没约一刻钟,他觉得发麻的喉头开始有些松动,于是,缓缓地开口:“大爷~~~您这是在做什么?夕儿好痛啊?”

身上的男人,没料美人开口的第一句,不是打骂与哭闹,竟是酥酥麻麻、分外好听的问语,想来他不是个傻子就是个荡夫,于是淫笑道:“大爷我,不就是在疼你么?”

林若夕软绵绵地歪过脑袋,睁大眼睛好奇地问:“方才夕儿明明是在睡觉,大爷怎么就进来了呢?”

“大美人。。。我在路上就盯了你好久了。。。”说着,又恶意地往深处顶了顶。

林若夕忍痛一皱眉,心想他只是个普通的淫贼。于是,动了杀意。

待丑恶的男人完事儿,林若夕起了半身,在地上找了半条衣衫披上,手中藏了短刀偷偷跟了出去,迫不及待想玩玩这条胡乱咬人的恶狗。只一打开房间门,竟看到司空岚不知为何带着一小队侍卫从客栈走道经过。林若夕脑中一转,一瘸一拐冲了出去,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他柔柔弱弱地倒地时,还奋力地抓住了淫贼的腿,而后就是奋勇一刀,向他的下体狠狠地刺了下去。

四溅的鲜血、惊恐的惨叫。。。淫贼倒在地上吼得声嘶力竭。。。

司空岚一愣,看林若夕衣衫不整,薄薄的长裳下还红红白白,也知此时此刻上演的是什么戏码。他只是不知,这看上去唯唯诺诺、规规矩矩的男人到了绝顶愤怒的时候,倒显得疯狂中带了点妖艳。

“抓起来。”司空岚对侍卫说。

林若夕看有人往他这边靠,完全不顾身体的疼痛,疯疯癫癫地挥着刀,大喊着:“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侍卫们一时无法靠近,只得先按住在地上翻滚的淫贼。却不想,书生一个箭步扑到动弹不得的恶贼身上,一刀刺穿他的心脏!

司空岚惊了惊,见侍卫做杀人犯要绑林若夕,心中闪过些异样,便轻声说了句:“等等。”于是,缓缓走上前去,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书生单薄的身上。

林若夕噤若寒蝉地抬头——一滴眼泪掺着艳红的血液慢慢地滑落。。。那柄杀人的短刀,“铿”的一声坠地。。。

宁静下来的一刻,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他们。。。

一个清明、一个迷茫。。。

一个无助、一个依靠。。。

***

翻遍岚王府中近六年的信件与文书无果的奉天逸回来时,带着同样幽幽站在岚王府前徘徊的沐语枫。。。

客栈前骚动一片,人声嘈杂。。。

疑惑地拨开人群,走上楼梯,尚未到达自己的房间,一阵血腥便扑面而来。。。

奉天逸惴惴不安,加紧了步伐。。。到了拥挤的房门口,不理会客栈老板的阻止,冲了进去。。。那些破碎的衣衫,那张凌乱的床。。。以及血液和精-液。。。

奉天逸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人呢。。。”轻轻地问一句,好像听到了什么答案,但是听不清,他真的听不清,“我问人呢!”奉天逸大喝一声,吓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被带走了。听说是个达官贵人。”沐语枫扫视了房间一圈,平静地将从别人那儿听来的答案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他。。。没死?”奉天逸有些失神地想,那达官贵人应是他父亲——林机。

“没死。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

奉天逸没听出沐语枫的画外音,只稍稍宽了心,冷冷招过客栈老板,好似上堂,严厉地询问着。匆匆了解了个大概,奉天逸只觉得心寒与自责,而沐语枫则饶有趣味地问了几个细节后,一直缄默。

“他。。。还会参加会试么。。。”

“不会了。”沐语枫回答得十分肯定。

奉天逸痛苦地紧握着双拳,而后重重地一掌,将厚实的木桌拍成了两半。

“你喜欢他?”沐语枫挑了挑眉,问得十分轻松。

而奉天逸浑身一震,赤红着双眼瞪着他大吼道:“你非要亵渎那种单纯的关系吗?”

“哦!原来我的问题,只让你想到,你们之间的喜欢别有深意啊。”

“沐语枫!”

“你不是见过林机吗?我应该不是第一个警告你的人吧!”沐语枫冷笑,“离他远一点。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他是你的朋友!”

“你最好相信我。”

“出去!”

沐语枫皱了皱眉。

“你给我出去!”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奇怪。。。除非亲眼鉴证,人是无法轻易否定最初的印象。

也许,能被随随便便斩断或变更的就绝然称不上命运。。。沐语枫抬起头,看看漫天的星光,心想,这大概就是“孽缘”吧。。。

***

这个世上有很多种人。而世人大多碌碌无为,平凡一生。但也有人因为生活、因为经历,而不甘平庸。有人务农,看天吃饭;有人经商,为人不齿;这类人中,最多的是读书,求得一官半职,从此平步青云。

乡试。。。会试。。。然后是殿试。。。

但首先是要成为贡生。。。贡生很难吗?

沐语枫知道这对他很难很难。

要功亏一篑的吧。。。

慢慢展开了笑容。。。

而后,听到外面嘈杂一片。。。

莫子游成了贡生。。。第一名。。。

盖鑫成了贡生。。。二十二名。。。

等到了日落西山。。。结果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而脸上依旧挂着释然的笑容。。。

如果知道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也许当初,永易帝就绝然不会命人将沐语枫的试卷抽走。。。但没有人会知道结果,更没有人能实现如果。。。

殿试结束后,不无意外,莫子游不论是才华还是与皇帝的关系,他都该是一甲的状元;而盖鑫是第八名,也是堂堂正正的进士;此外,永易帝司空玄以这次科举为名,提拔心腹、剔除佞臣,更替了礼部的全部奸细,并额外钦定远道而来的镇关副将布康就任都统,率领十万大军暂居京中。

而后,莫子游急冲冲地要找沐语枫。大抵要谈的是“玄大人”的真实身份,沐语枫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人事上便只通过盖鑫将他搪塞过去后,一直避而不见。而莫子游就任翰林院修撰学士,忙得天昏地暗,找了他几次无果,也便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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