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蔷薇公爵【有前部连接】 第二部(兄弟)————白狐
白狐  发于:2010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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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质上属於国家整体的事件,对王城的实际影响却不大,米卢斯没有凯旋游行的传统,也不特别崇拜

军事领袖,对生活在首都的百姓而言,除了贸易通路的重新开启、东方特产的恢复输入之外,他们多

数只对预定举行的慰劳宴会感到兴趣。

慰劳宴会和海因茨佛利德林的一岁生日相距极近,却不互相干扰,传闻王宫为了不和公爵家小少爷的

生日撞期,特地延後宴会的日期。尤金虽然笑着表示否认,一般却认为,公爵家贡献了一个本来不需

要上战场的儿子,为他们错开两场庆祝也算合情合理。

然而他们贡献出的那个儿子,到现在还见不到踪影,距离生日,仅仅剩下一天。

寿星本人对於大人们藉他的名义所举办的生日庆祝没有丝毫概念,像往常一样在花园玩挖土的游戏,

旁边的白色长椅坐着年轻保姆,圆圆的两只眼睛认真盯紧了小少爷。

相对於高报酬,这份保姆工作非常轻松,海因茨的性情乖巧安静,同样的一两个玩具或游戏,就能开

开心心打发一整个下午。

保姆无事可做,专注力渐渐涣散,少女的浪漫幻想正要在脑中展开,远远有个人影穿过花园,朝这个

方向过来。

她从椅子站起,走到海因茨身前,神情紧张。因为生日宴会的准备,大宅内外到处有陌生人出没,但

是他们不被允许接近这个区域,她想不透守卫为什麽让那个人通过?

「不对不对,你走错路了喔!宴会的准备在屋子里!」她抬手指出正确的方向,提高声音喊。

那个陌生人还是一直走过来,他的步伐带着特殊的节奏,雪白与银灰两色构成的军服齐整服贴着修长

的身躯。

她应该联想到这个家有个军人儿子,却被那人的相貌扰乱了思绪,她怀疑自己在打瞌睡,浪漫白日梦

逃出大脑,变成现实,因为……因为……令少女脸红心跳的人物怎麽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出现?!

「你、你是返乡士兵?你想找一点食物吗?」她的声音变得更紧张。

那人笑开来,亮出一口白牙。

「我是啊!饥饿的心灵永远在寻找食粮,可惜心灵的厨房并不经常开伙。」

什、什麽?完全无法回话,她连听见了什麽都不确定!

他绕过她,走到小少爷的面前,「你就是海因茨,新加入的小朋友吗?」

那张小脸抬了起来,比想像中还要漂亮的小男孩,五官像极了尤金。有那麽一刹那,他楞楞说不出话

白蔷薇公爵(34)(兄弟,年下)

他绕过她,走到小少爷的面前,海因茨感觉到有人靠近,小脸抬了起来。

比想像中还要漂亮的小男孩,五官像极了尤金。有那麽一刹那,他楞楞说不出话。接着他蹲下来,端

详那张脸,笑着说:「我的天,就像直接在脸上签名负责一样,血缘这种东西真是可怕!你一定是新

加入的小朋友海因茨,是不是?」

对方说的一串话小少爷全都听不懂,只掌握到最後的关键字,他点点头,指指自己的胸口,「海因…

…」还没办法把名字说得完整。

「我是叔叔喔!」

「啊!你、你是卡雷姆少爷!?」保姆终於想起家里还有这一号人物。

卡雷姆朝她深深一鞠躬,「少爷这个称呼未免扫兴,我只是个名叫卡雷姆的普通男人,在美丽仕女的

耀眼……」

「卡哞哞!」

开心的童音从中截断了花俏的奉承。

卡雷姆楞了一下,「小子,你敢打断我?卡哞哞又是哪一国的发音啊?」说着顺手将人从地面捞起来

海因茨并不介意被陌生人抱在怀里,小心伸出指尖戳了戳卡雷姆的脸颊,又赶快收回来,「卡哞哞!

卡哞哞!」叫了一阵,自己也感到乐趣无穷,咯咯笑起来。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连保姆也忍不住笑出声。

「竟然比我这颗谦卑火热的心,更轻易博取女士的欢心,难道你只有外表像尤金吗?」

又是一个熟悉的字眼!「尤金!拔拔!走,走,拔拔!」海因茨情绪高昂,小手奋力指着前方,身躯

随之扭动,似乎想要过去某个地方找爸爸。

「真是好主意,我们一起去找拔拔。」

问了保姆尤金可能在的地点,卡雷姆抱着海因茨绕过花园外侧,到达大宅的另一头。

那是整栋大宅日照最充足的位置,屋顶斜面开了大片天窗,两壁的拱形窗几乎延伸至地面,面对花园

的门全数敞开来,不仅采光极佳,同时收进新鲜空气。

熟悉的白色家具,白漆壁面,尤金确实在那里,身影只比环境色略深。他背对门口坐着,身体微微偏

向右方,带出弧度优雅的肩颈线条,修长的手指轻放在书页上,偶尔有风吹过耳际的短褐发,或者翻

动纸张,才有一点点声响。

卡雷姆停下脚步,痴望着。

他幻想自己生长在隔壁的某个普通人家,午後翻过围墙,小心不让任何人看见地穿越花园。他故意从

背後出现,想吓尤金一跳,却从未成功,尤金总是带着平静的微笑自椅中抬头仰望。在开口说话之前

,他抢先亲吻他的唇,遭遇到因为担心被人撞见而产生的反抗,但是那反抗太轻微,轻易就能瓦解…

…如果,如果他没出生在这个家,这一切很可能不是幻想。

海因茨不了解停顿的原因,只知道爸爸就在前面,开始挣扎着,卡雷姆於是往前走几步,将他放落在

地毯。

「拔拔!」他扬声叫唤,手脚并用,快速往前爬动。

尤金放下书本,侧身低头,带着温柔的笑,抱起儿子。

然後他抬起视线,朝向以为是保姆的人,「你们今天比较……」那个人却不是保姆,或是他的思念已

经无可救药,连面对保姆也能产生幻觉?

但他很快注意到现实与幻觉的不同,幻觉的长相应该跟几年前一致,是一个俊美的贵族少年;现实中

却多添了成熟的军人派头,还有些许危险的性感,一名更富魅力的青年男子。

时间过得那麽久了吗?他们上一次分别,是他的婚礼,空中落下花瓣雨,隔着纷飞的雪白,那张落寞

抑郁的容颜永远烙在他的心底,始终如昨日般清晰。

第二天,他已经见不到他的弟弟,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

瞬间涌上的情感太多太复杂,他们面对面杵着,彼此都说不出话,应该开心重逢的场面,由於一封消

失的信件,气氛尴尬难解。

「卡哞哞!」海因茨朝着屋外招手,稚嫩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亮。

尤金错愕地望着儿子,「……你说什麽?」

「那是叫我,你儿子喜欢我的名字,而且做出独具风格的精采诠释。」

庆幸有这麽一个可爱的缓冲存在,卡雷姆恢复从容的微笑,走进屋内。

尤金的窘迫却没有完全消退。「他刚开始学说话,发音还不准确。」将海因茨放到椅子里,他弯下腰

,慢慢对他说:「你仔细听,叔叔的名字是卡雷姆,卡雷姆,懂吗?」他重覆讲了好几遍。

海因茨听得很认真,但是他明天才满一岁,这种要求太勉强,再大的努力也不过多创造出数个有高低

差异的哞哞音调罢了。

卡雷姆认为这样的练习是无谓的,随便海因茨爱叫他什麽都好,但是当他听尤金一遍一遍叫着自己的

名字,阻止的话语到了嘴边,再度吞咽回去。尤金的叫唤带着非常温柔的韵味,即使对象是一名幼童

,不是名字的主人,他仍体验到轻微的晕眩,觉得可以听他一直一直说下去。

可惜尤金终究认识到自己的要求多麽不合理,不得不宣告放弃。

「我很抱歉,他的年纪实在太小。」

「我并不介意,春天来临之前,根本没有必要催促花朵绽放。」卡雷姆靠近过去,双手伸出,海因茨

立刻高举两只手臂,揽住叔叔的颈子,十分配合地让他抱起。「何况现在只是一株小小的花苞。」

「花苞?」

「这也是一朵白蔷薇不是吗?只是年纪小,总要等到二十五岁左右,白蔷薇花最美的时期,才适合盛

放。」

那正是尤金此刻的岁数。他说话时望着他,眉眼带着笑,说词大胆露骨,通常会得到娇羞的红颊做为

回应,尤金却眉头一皱,转过身往大厅走。

「来吧!父亲见到你会高兴的。」

「那你见到我高不高兴呢?」心里想着,不敢真的问。

他带着小孩堕在後方,海因茨坐在他的臂弯里,软软小小的身躯偎着他的胸膛,酷似尤金的一双眼好

奇眨动着,表现安静乖巧。

卡雷姆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拔拔很冷淡,卡哞哞好伤心,你能不能教教拔拔,要他也乖乖让我抱?

胡说八道刚告一段落,赫然发现前方的尤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他吓了好大一跳,幸好尤金什麽都

没听见,提起的是别的事。

「你的行李交给谁了吗?」

「没带行李过来,都留在我的新屋子里。」

「你的屋子?」

「我拜托伊恩帮忙找到一栋房子,相信你们会认同我搬出去住的决定,我的生活不该影响到大家,对

教育不好。」

卡雷姆说得很轻松,尤金可完全不能认同这个决定。

从他的角度看来,卡雷姆起先写信表示想家、想他,之後反悔,让自己多等一年以上才慢吞吞回来,

到家马上又宣告要搬出去住。陡然面对这样的转变,理智根本无法控制他的不满情绪。

卡雷姆却读错了他的表情。「不要认为是你拒绝我的缘故,我活得很好,一直很好,只是需要更多的

自由才选择搬出去。」

「我听见你使用了拒绝这个词。」令人难以理解的用语。

「除非你愿意提供更贴切的说法?」他只瞥尤金一眼,转而对着完全听不懂的海因茨说:「我没有怨

言,一个已婚的男人,拥有可爱的妻儿,还能期待合理以外的反应吗?我为我曾经偷偷希望你婚姻破

裂的自私想法感到抱歉,事实证明,坏人的邪恶,不能影响圣人的完美。」

他说没有怨言,却整段都是埋怨,尤金甚至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任性。

一项离奇、却可能发生的原因浮现在脑中,他试着以迂回的方式确认,「原来那些点心盒不能满足你

?」

「点心很棒,如果我只有十岁,我会感到完全满足。」几句话,怨怼的成分更浓。

所以他没有……他没有看过那封回信?尤金虽然不明白事情怎麽发生,根据卡雷姆的性格与反应,那

几乎是唯一可能的结论。

之前,他也同样有怨言,随着卡雷姆没收到信的可能性被抽走了,曾经充塞着幽怨的位置空荡荡地,

没有剩下别的。他为了回信与否挣扎犹豫过,如今命运给予答案,阻止他的感情用事,或许这样比较

好,他应该要感激。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十岁,记得那是相当美好的年纪。」

「噢,是啊,过着天天跟芬姬儿吵架的日子,真甜蜜!」卡雷姆故意说反话。

「如今的芬姬儿殿下已经是个母亲了。」

「你一定要提起吗?这个事实对十岁的小孩是个恐怖故事,即使是二十多岁的现在,我仍然恐惧得全

身发抖啊!」

尤金按照习惯想纠正弟弟对王族的不敬态度,却没有机会,前方同时响起好几声惊喜的呼唤。厅中有

好多人,尤金看到神情激动的父亲,一把搂住小儿子,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

他的罪恶感加深了,是他造成的错,一份错误的感情,害得父亲和心爱的儿子分开好几年。但他还是

不知道该怎麽做,才能修补起一切。

白蔷薇公爵(35)(兄弟,年下)

终结与寇兰间的长期争战,米卢斯诞生了首位平民出身的将军。

缺少姓氏的奥达隆,二十三岁的青年将军,那副像极外国人的样貌似乎会灼伤高官贵族的眼睛,在不

太情愿地授阶之後,他们急急将他派往西南,连好好庆祝一番的空档都没有留下。

奥达隆曾询问过卡雷姆的意愿,後者并没有和他一起离开。

卡雷姆留了下来,申请加入禁卫骑士团,得到的是团长的职位。无可奈何之馀,为了保住轻松惬意的

生活,他付出全部精力,认真甄试团员,精挑细选三名各有专长的优秀副团长,分摊他的工作。

当团务有如流水般顺畅运作,他不幸使自己看起来太清闲,找上门的是没人想接手的宫殿骑士团团长

空缺;几个月後,连王城卫戍骑士团也要求他扛下来的时候,累积的疑惑终於爆发。

辗转追查原因,他从杜里伯爵的儿子处得知,原来奥达隆临走前曾经特别交代,他说:「卡雷姆的空

闲,是灾难的源头。」

如同奥达隆过去的每一个顶头上司,也变得越来越依赖奥达隆的杜里伯爵采信了他的意见,并且尽最

大的能力实践。

「你能相信吗?奥达隆的占有欲简直跟他的顽固性格一样强烈,我拒绝与他同行,他不能得到我,所

以决定累死我!魅力,果然是我天生带来的罪恶,使我的辛苦比常人多出一百倍、一千倍!」

「但是卡雷姆,你明明正在偷懒,你不忙碌,更不辛苦。」

淡淡指出事实的是芬姬儿,她正挽着卡雷姆的手臂,遣走了所有随从,踩着缓慢而优雅的步伐,在城

郊的绿荫下享受空气中的青草香。

卡雷姆穿着簇新的红金色制服,昔日蛰伏在尤金胸口,高贵雍容的凤凰,到了卡雷姆身上,似乎感染

了几分主人的嚣张。

他对公主殿下扯开一抹笑,「谁舍得自己的忙碌加深美人的忧愁呢?永远的从容,是骑士的礼仪。至

於偷懒的指控,我必须郑重声明,护卫王城最娇艳的一朵花,那一份深刻的愉快与荣幸并不能改变勤

务的本质。」

「啊,亲爱的卡雷姆,把整个米卢斯翻过来,也找不出比你说话更中肯、更甜蜜的人了!」

公主非常满意这个回答,稍稍拉紧了手臂。

「米卢斯也同样没有人比殿下更尊贵、更美丽。」

「那是事实,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同感。」

芬姬儿微带不满的感叹,卡雷姆不难猜到源由,那同时是他身上的两个职位出缺却没人愿意接手的原

因之一。霸占国王宠爱的绿翡翠王子长大了,少年王子拥有惊人的美貌,以及王族常见的诸多性格缺

陷,他和大王子的严重不合,更是所有侍卫的恶梦。

俊美的王子人人欣赏,却没有人愿意负责管教,卡雷姆看得出问题症结,也有能耐处理,但是他的兴

趣不大,以敷衍为主要的应对方式,在这方面,他同样技巧独到。

除此之外,王族们的改变不大,大公主丽洁儿在卡雷姆从军之前已经结婚,去年跟随丈夫一家前往南

方大城暂居,就通商问题与邻国帕普洛进行漫长的谈判。

身为王储的大王子,其地位日益稳固,在国王的认可下,开始积极参与国家事务;二王子向来与长兄

走得近,同一阵线的还有以两人的舅舅为代表的德拉夏诺瓦家族。

传统的大贵族则隐隐和新兴的德拉夏诺瓦家呈现对立的态势,其中一个例子便是迎娶了芬姬儿公主的

柯尔家。

热爱园艺与乡村生活的柯尔家继承人亚伯特,为了妻儿家族尽心尽力奋斗,也踏上政治的道路,藉由

与公主的婚姻关系,影响力增强不少。

芬姬儿的生活惬意依旧,四年前产下一对双胞胎儿子,遗传了母亲的全部美丽,以及不靠外貌取胜的

柯尔家全身上下难得足以夸耀的高挺鼻梁。

卡雷姆见过那对兄弟,他认为,纯就外表而言,柯尔公爵除了跪下来感谢众神以外,实在不能要求更

多。

他个人倒是对另一个问题感到好奇:「一模一样的两个儿子,未来谁是柯尔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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