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门变+往昔篇————夜梦寻
夜梦寻  发于:2010年07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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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疑才最可疑。”莫欢歌回想起来叶梓炀看自己的第一眼,那样的眼神与其说是不礼貌,更像是愤怒,当时的他是一种近乎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只是很快被掩盖了,连喝酒的时候,那样的眼神都没出现。酒桌所言甚多,叶梓炀也未说一句有用的话。

今日种种,莫欢歌和楚典心中均埋下某种预感——某种变故就会爆发。

客栈——

叶梓炀不记得有多久没这样发怒过,差点就一拳打向尹寒衣。自己的感情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尹寒衣干扰?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不可能,绝不可能!不自觉地摸向手腕。糟了,手环不见了。莫非是今天……

天香居——

笑蝶远远的就见到叶梓炀闷头冲来,“这位公子可是来陪打碎的桌子”

“你看没看见一个手环?红线所穿的玉质扳指,翠绿色。”

“这是青楼,又不是失物认领所。”拂过额前发丝。

叶梓炀扯过笑蝶手腕,拿下手环。

“哎呦,公子真不懂得怜香惜玉。”笑蝶揉着手腕,“本来还想告诉你关于尹公子的事呢。”

“我不想知道。”转身便走。

“那天他不是寻花问柳的。”

叶梓炀刚走的脚步停了,“你说什么?”

“哎呦,手腕好疼,没法说话。”

“这是医药费。”亮灿灿的一顶元宝。

叶梓炀怎么都不会想到:尹寒衣是为了救人才来妓院,那天他所失去的血液,甚至可以要了他的命。心莫名的疼,表情倒没变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又凭什么信你?”

“哎呦,哎呦,老娘没事闲的?骗你有桃吃啊?我拿寒衣当弟弟,看他的朋友误会他,帮他解释下不行啊?,”瞧瞧叶梓炀,“你莫不是看上他了?”

叶梓炀语塞,眼神一闪,大概是觉得自爆心虚又回视笑蝶,这个微妙的变化还是被笑蝶扑捉到了:“果然如此,两件事告诉你,一好一坏,要先听哪个?”

“要说就说,不说我告辞了。”

“不解风情的东西。算了告诉你便是。好消息是,寒衣也是那个……”

“哪个?”

“真是笨死了。问兰,拿桃子来,我要分开吃!”

“可以,我知道了。坏消息?”心里突然欣喜。

“他早有喜欢的人了。”

011

秋雨渐寒,楚凝捧着香炉来到尹寒衣房里:“寒衣哥哥,我拿凝神安眠的香给你。”没有回应。楚凝放下香炉,摸索至床边,床上空无一人。

床上的人呢?

“退房了?何年何月何时何分何刻何秒?给我说清楚!”

“客官要勒死小的。两日前就退了。”

“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没……”

尹寒衣着实要被气疯,臭羊!烂羊!死羊!真的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想的可都是你?没良心的臭羊!他一路吵吵嚷嚷,张牙舞爪,配上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配上被雨水淋湿的头发,配上灰暗的天气,那画面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便是:鬼啊!

一路畅通无阻,行人避之不及。楚家门前,他终于看到朝思暮想之人。话未出口,便被他拉入怀,不由分说印上吻,尹寒衣想挣脱,身体却使不上力气。在快要窒息时,终被松开。

“王八蛋!你有病啊!”一拳挥去,却被接住。

“没错!我是有病,患上了一种‘爱上尹寒衣’的病。”叶梓炀一脸严肃,偏偏树上的雨水积累太多,碰巧在这个时候砸在他头上——灿烂的水花。

噗,尹寒衣笑了,“羊,你病死吧。没得救。”

拉住想走的他:“寒衣,你心里是不是装着另一个人?”

“我的心可没有那么巨大!”

“不管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只要你知道:我的心现在未来永远都只装着你一个!”

有一瞬尹寒衣感到暖流从心间静静流淌,甩甩头让自己冷静下来,终于想起:“羊,先把我寄放在你那的万两银票拿来。”那可是我赌了一上午才赢来的!

叶梓炀满腔的热情被他淋的透心凉。转念又笑了,自己爱着的不正是这样的他吗?“想要吗?来拿啊!”摇摇手里的银票,叶梓炀跨上盗骊,扬鞭而去。尹寒衣其实善罢之人,足尖一点跳上马背,与他争夺起来。寒寒的秋雨中,因为这嬉闹的一幕,显得温暖。

楚家楼阁上,竹帘被轻轻放下:“果然站了两天。”

“你还怀疑他吗?”楚典放下茶杯,“或许他真的是游历的旅人,埋葬过去只是为了重新生活。江湖人总会有些秘密。”

“江湖人都有秘密,你有吗?”

“我?我也有。”

莫欢歌坐到楚典面前,“我能不能问?”

“不能。”

“你每次不唠叨时,我就感到不自在,比简单的‘不能’,更想让你絮絮叨叨说些没用的话。”

楚典默不作声,沉默的空气里透着压抑的气息。许久以后,莫欢歌道:“三年过去了,我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我。”

“你每次说话少于十个字时,肯定不是真话。现在的寒衣已经放下了心结,不管我当年对他做了什么,他依然可以快乐生活,而非身陷阴影不可自拔。”

楚典低头不语。

“他可以释然,你为什么不行?典,当年真正伤害寒衣的到底是谁?是不是——皇上?”

茶杯啪地崩裂,刀光间,一把利剑直至莫欢歌咽喉:“莫欢歌,注意你的言辞,威胁圣上的人,即使是你,我依然杀无赦!”

“即使是我吗?”拨开剑,“若一天你真要杀我,我会先自绝。不会让你为难。”

楚典收剑于袖,凄然一笑:“欢歌,抱歉了。习惯罢了。你该知道我的责任……”

“无条件保护皇上,无条件地维系江湖与朝廷的平衡,即使知道也不能讲,即使错的也会做,这就是你的责任,还是楚家的责任?”

“是我的,也是楚家的。”

莫欢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不知从何时起肩负家族使命,不知从何时起褪尽稚嫩,眉间锁着愁云的他。典,怎样才能让你像很久很久以前真心地微笑?

莫欢歌离去后,楚典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三年前的一幕——

三年前,楚家的前任掌门楚天阔要说要到四处游历,诺大的庄园就丢给了楚典。今天来了一个“大人物”——

“圣上?”楚典正欲行礼,那人只是儒雅一笑,“这里不是朝廷,朕只是微服,不必多礼。”

西朝的暻帝——莫昊睿值而立之年,英气挺拔,不怒自威。

楚典不明了为何皇帝突然驾临,但也只能这么跟着,自家的庭院远不及皇家。暻帝倒也逛的兴趣盎然。楚典根本不愿陪着皇帝闲逛,只是以前这都是父亲的工作,现在父亲乐得清闲。正郁闷时,一串笑声传来,寻生望去:两个身着碎色罗裙的“少女”在花丛中嬉闹,灿烂鲜艳的繁花中平添了一道亮丽景致。

“那是?朕记得楚亲家只有个弟弟。”

“那是卑职的弟弟楚凝,和……和父亲的养子。两个孩子在胡闹,让圣上见笑了。”这两小子怎么穿成女孩子的衣服?肯定是寒衣胡闹,等会要收拾他!楚典只是看到他们玩闹,没有注意到暻帝眼中赤裸裸的欲望!

“养子啊……叫什么?”

“尹寒衣。”

“寒衣?楚亲家认为寒妃这个称呼如何?”

楚典不禁倒抽冷气:“皇上,他还是个孩子。”

哈哈,“莫紧张,朕随便说说。”

事情远不止随便那么简单。楚典知道当今圣上对美色的执着,刚要叮嘱尹寒衣,意外发生了。云纾跌跌撞撞地来到楚典面前。楚典的心便沉至谷底,飞奔而去,正撞到整理衣衫的皇上。

“他并不知是谁。”暻帝平淡地说。

轰然天塌!紧握拳头来到内室,凌乱的床铺上,一个小小的身体静静躺着,衣杉尽毁,只有眼睛被严严包裹,身体布满凌乱的吻痕和啃咬的伤痕,处处昭显着这个少年刚刚遭遇了什么。楚典的手几乎攥出血来,身体颤抖,“圣上?您这是……”

“他是安陵晗?”

楚典一僵,圣上如果知道寒衣的真实身份,不仅寒衣会自身难保,而且楚门窝藏帝国的王子,更难辞其咎。

“不,不,只是,父亲在疫区收养的孤儿……”

“传太医给他看看。”

尹寒衣轻轻动动,楚典慌忙点了他的昏睡穴。“寒衣,对不起。”你还不能醒,现在还不能。“云纾,去找莫欢歌。还有,别告诉他这些……”

莫欢歌匆匆赶来,只见楚典静立在楼阁阳台,注视远方:“欢歌,我想和你说三句话,让你办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莫欢歌点头。

“第一句:我是楚门当家;

“第二句:你——莫欢歌是我——楚典,这辈子的——朋友。

“第三句:上面的话永远不会改变。”

“典,发生了什么事?”

拨开莫欢歌伸来的手:“记好这三句话。至于让你办的事,就在这扇门之后。”

莫欢歌疑惑地看着门,没注意楚典一剑挥来,剑影后,自己衣衫大敞。随即被推入门内。

楚典把莫欢歌推入房中,自己倒在地上:欢歌,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我的身份不容许对你回应。寒衣这个孩子天真善良也遭受了太多不幸,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被皇上强暴,既然他早就仰慕你,所以如果是你的话,他或许或许会好受些。就今日,终将辜负的与不能辜负一并算清!

房内没有声息,楚典突感不详,冲进去。只见莫欢歌跪在尹寒衣的床边,鲜血染红了衣服,红色在身下汇成一汪。尹寒衣裹着被子缩成一团,手上紧握着的则是莫欢歌的军刀,浑身颤抖:“哥,我恨他!”……

饿狼最恐怖

012

盗骊驮着尹寒衣和叶梓炀一路狂奔,不一会就出了城门,径直来到了城外的树林。争执不休的两人意识到天色暗沉时,城门早已关闭。于是两个人只好在野外找地方过夜。

“都怪你!”

“为什么是我?”

“不是你抢我的银票,不是你让盗骊一直跑,怎么会被关在门外?”

“反正你也不是会按时回家的好孩子……”

“你说什么?”尹寒衣捏拳头。

“就当什么也没说吧。”

争吵归争吵,两人还是得找住的地方。秋雨寒凉,尹寒衣的身体已经微微颤抖,“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吧。”

叶梓炀带尹寒衣来的是一间小居——茅草青石所砌,坐落于青山绿树间,遥遥地可听见细细溪流声。

“真寒酸……”这么说着的尹寒衣走进这间屋子,屋内也十分俭朴,“你的家这么穷……”

泪,美人啊,这明显不可能是某人的家啊。“委屈尹少爷了。床太小,怕要挤一挤。”

尹寒衣看看小床,道:“想都别想,我现在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挤得道理?”

“一起睡会比较暖和。再说我们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那时以前!”脸却不知怎么有点发烫,“那时,你可没有对我图谋不轨……现在……不可能!”

“你有没听过一句话:饿狼最恐怖?”

“没听过,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狼如果饿了,就该给它吃点东西,不然它发起狂来,即使是老虎也得退让三分。”叶梓炀适时地舔舔嘴唇,目光可一点也没离开尹寒衣。

就这样在叶梓炀彪悍地眼神下,尹寒衣“就范”了:“我警告你,不许随便乱动!乱摸也不行!”

“放心吧,你不乱动,我还动不起来……”

……

……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尹寒衣还是决定不能轻易睡着,晃晃身后的“胶皮糖”:“我有事问你!醒醒!”

被晃得叶梓炀,喃喃地道:“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你到底是谁?”

叶梓炀霍地睁眼:“为什么这么问?”

“别拿什么浪客,旅人的事忽悠,我可不信。”

“既然这样的话,为了让美人对我有个全面的了解,告诉你吧。这么诚实的我可不可以得到一个吻?”

尹寒衣照例一拳招呼上。

“我的故乡很遥远,是个美丽富饶的小国,人民安康,民风质朴。但是八年前一场巨大的灾难,让那里几近毁灭。富饶变成贫穷,美丽变成贫乏,人民食不果腹。但是故乡的人却很团结,一直在重建家园。这些年过去,终于渐渐恢复了一些原貌。但是我没有帮上忙。我其实是个逃兵啊……”叶梓炀幽幽叹道。

“逃兵?你原来是军人吗?”

“不,逃兵只是说我没帮上忙。”

“为什么?”

“因为我原谅了当年酿起祸事的人。所以激起民怨,被家乡驱逐了!”

“会有人酿成这样的大祸吗?你为什么会原谅他?”

“因为他是我的初恋!”

额,尹寒衣差点噎到,这个人的逻辑真是很有问题。居然因为初恋就这么没原则,果然是天生的色狼。少招惹此人为妙。

“还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这样做,即使真是他做的也必然有理由。我相信他。”

“他还在吗?你有没有问理由?”

“不,他死了,死了很久了。”叶梓炀温热的鼻息吹拂在尹寒衣的后颈,其中仿佛渗透着沉沉地哀伤。

后夜,尹寒衣睡的很沉,他不知后来,叶梓炀曾轻抚着他的眉角,低语着“晗……”

隔日——

尹寒衣又骑着盗骊在溪边玩,远远看见叶梓炀过来。他笑了,朝着叶梓炀过来的方向喊道:“羊!你可以爱我了!”

听到他的响彻山间的声音,叶梓炀不由地愣住。

尹寒衣依然笑着:“爱我吧,我准了!”哈哈哈,策马而去。

由失神转换过来的叶梓炀才意识到:“寒衣,把盗骊留下!!”

尹寒衣回到家里就感到异样的气氛——楚典非但没有唠叨着兴师问罪,反倒让他歇歇。尹寒衣困惑着去找楚凝。雨亭里,楚凝依然在玩着笛子,笛尾还停着一只摇着翅膀的白色蛾子!听到尹寒衣进来,楚凝微笑着招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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