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生只觉身子一个倾斜,微惊,蓄势待发。
而鹤蓝却借着这股惯性将身子贴向翠生,不轻不重的一个吻啄在了翠生白皙的脖颈上。
11.约法三章
而鹤蓝却借着这股惯性将身子贴向翠生,不轻不重的一个吻啄在了白皙的脖颈上。
待翠生惊觉一阵劲风袭来,脖颈上已被火热地噙住。
热辣的男子气息狡猾地侵入鼻腔,势如破竹。
一切发生在三五秒间,翠生只觉着脸上火辣辣的发烧,心脏喷薄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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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边,车子斜靠在路口。
车内是劫后余生的鹤蓝和一地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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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生正站在某座大厦的某个阳台上,在夜风里降温。
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的,当时顾不得许多,只想尽快逃离那人,离那暧昧的味道越远越好。
心脏咚咚跳个不停,脖颈处仿佛不是被吻了,而是被烙铁烫了,留着记号般的敏感。
摸摸那火辣的脖颈处,似乎不是很恶心。。。
不知道为什么,翠生突然想起了师傅的一句教诲,不战而逃,孬兵也。
赶紧扇了自己几个耳刮子,呸!呸!呸!
想来自己虽然无暇思念男女之事,但也不至于倾慕起男人来。
鹤蓝看着脚边一地的玻璃碴子,冷汗淋漓,要知道,这可是防弹玻璃。
鹤蓝这倾情一“啄”自是报了必死的决心,摸摸嘴唇,犹自回味着那白皙脖颈间的温软味道。
想着那红透的小脸,又觉得就算被打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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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生浑浑噩噩地进了门,脑子中仍不断闪回着:“被男人亲了。。。被男人亲了。。被男人亲了。。。” 几个大字。
其实如果不是他心不在焉,便不难发觉,屋子内已经多了一个人,哦,不,是一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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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才回来?玩美了?”云翡盯着翠生微红的脸。
“。。。恩,没,现在很晚吗”继续心不在焉。
“还好。”云翡看了一眼衣柜上的挂钟,“有事和你说。”
示意翠生随他来。
云翡卧室。
翠生坐在云翡的床上,床上放着那只下午云翡从银行提出的黑色檀木小箱。
云翡慢慢合上房门,又有意无意地向外面的挂钟瞟了一眼。
衣柜上到底有什么呢?
没错,即使搬出了“家有悍妻”这个强有力的借口都没抵挡住那女鬼血泪俱下的哀求。。。。。。
但规矩不能不定,虽然是鬼,毕竟男女有别。
第一 无论什么时间都不得进入他和翠生的卧室
这条不但保障了他和翠生的隐私权,也是为那女鬼好,降妖除鬼的专业人员,房间内还能有什么?
第二 无论什么时间都不得进入厕所
自己虽然能看到女鬼形迹,但翠生不能,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叫师弟吃了亏。
第三 尽量提供知道一切线索以便早日得道
这条最难,女鬼天真烂漫的样子一点鬼德都没有,还指望它知道什么呢?从长计议吧。
此时,这少女正坐在衣柜顶上,两条小腿一晃一晃的,自打翠生进门,它的目光便一刻也没离开过他。
只见它瞪着一双妙目一会看看翠生,一会看看云翡,直到他们进了卧室掩上房门的一刻,才小声对云翡说了句什么,云翡没听清楚,但看口型似乎是:“那就是你的悍妻么?”
云翡看那少女迷惑的样子不禁想笑,翠生真是男女通杀啊。
不知道是因为他气质清冷,还是容貌出色,从家的每次集体活动上,一旦翠生出现,必定引得全场瞩目。
在群狼包围中的翠生依旧踱着他的四方步,目不斜视,施施然行礼,坐定——史上最镇定的小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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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从家的人,哪个不晓得这看似无害的翩翩少年便是“天玄院”近年杀出的奇才呢?唯一配和“神机院”大师兄琉风一较高下的从翠生。
只是这奇才不爱露面,于是在绘声绘色的口耳相传中更添了几笔神秘,新进的小一辈的兄弟更是视翠生为偶像,日夜膜拜之。
饶是“神机院”自恃甚高之流,仍忍不住派了好手打探。
鲜有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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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檀木箱子既轻且小巧,里面装的是一小块浅白色的东西,说它是东西,是因为翠生和云翡谁也没见过这种物质。
“这是什么玩意?”翠生拿在手里,放在鼻尖轻嗅:“有一点点腥臭味,海鲜?”
“亏我先前还以为是张大额支票呢。”云翡轻笑。
“师兄,你好俗气!你想,能打动咱们师傅的除了钱还有什么?”翠生摸着那白色物质,手感不甚光滑,但触手极硬,稍粗于拇指,,形状像个小锥。
“师傅喜好。。。配药,这是药引子?”云翡不解。
“恩,八成,想必一定是个极稀罕的药引,咱们还是不要乱动了。”说着便把那白色东西慎重地放入箱内。
起初没在意,这才发现木箱的内部空间竟是不规则椭圆状,内壁光滑,肌理细腻,隐隐有光泽流转。
翠生心中大奇,又凑去闻了闻,原来箱内竟嵌了一只完整的大贝母,那白色物质原是放在这贝母壳内的。
“难怪这么大腥气,这药引子一定是海货。” 贝母用来保存海中物事再好不过,正是纯天然的防腐剂。
云翡面色严峻的点了点头,又将箱子严丝合缝的漆了胶印方才安心。
其实翠生已料中了五分,日后当翠生知道那物是什么时,嘴巴都张到了地上,拍着胸口直说,这买卖做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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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说自己叫小鹿,当然不是本名,是它自己起的。
云翡看看少女黑漉漉的杏核眼,只觉得名字贴切,真像只小鹿。
翠生象征性的对着空气摆了摆手,以示礼貌。心中犹自惊疑不定,云翡怎么转了性儿,玩起英雄救鬼了呢?
后来听云翡说了小鹿的情况,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个女鬼,难怪,难怪。”
既然要帮小鹿,自然要按寻回身份,了解死因,助它往生这个流程行事,可糟就糟在第一步上,小鹿不记得身份。
万事开头难,这事非翠生出马不可,翠生会驱动那驭鬼术,也许通过磁场相连能找出些端倪呢?
云翡心念至此便和翠生交换了意见,决定第二天试试。
12.临行
又是几天过去,小鹿的身份问题仍然毫无头绪。
这几天里,翠生催动了不下数次驭鬼术,却一无所获,在两者磁场相交的一刹那,翠生的眼前似乎被一方黑布兜头罩住,什么都感觉不到。几次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招来不少。
云翡试图用引魂阵吸引与小鹿有血亲关系的鬼魂前来,独独见那阵子中央的一炷香直到燃尽了,也没有半点魂魄显现过。
念了口诀,烧了符纸,一碗红枣米饭仍然好端端地完整如初。
翠生和云翡均觉得这事匪夷所思,小鹿额头上贴着云翡的独门显形符,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除非。。。难道小鹿压根就不是鬼?这个念头涌上云翡心间,可是如果不是鬼,翠生以及其他人为什么都看它不见呢?可它若是鬼,便是在人世上走过一遭了,怎么连个亲人魂魄都招不来呢?
云翡不但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更是觉得自己和翠生仿佛掉进了一个极大的漩涡中,深不可测。
翠生反而一脸的无所谓,他觉得世事终归有其规律可循,不必着恼,就像草木,一枯一春,谁也跳不出去。
反而现在看着小鹿藏青色的厚布长裙很不顺眼,为何觉得如此古怪?询问的眼神射向云翡。
“应该是校服,还绣着校章呢。”云翡深有英雄所见略头之感。
“笨啊!看看是什么学校,再去学校查档案啊!”翠生狠狠地向云翡飞了一个白眼,我是之前看不见它,没想到这层,白瞎了你那阴阳眼!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翡猛地拍了下脑门:“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真是,第一眼见小鹿就是觉得它穿着古怪。
试了这么多复杂的法子,反倒忘了最简单的那个。
小鹿也恍然大悟,拨拉开漆黑的辫子,看向自己胸前的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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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章由红白两色丝线绣成厚厚的圆形底子,上面由宝蓝色丝线绣着小楷四方字:“京兰女校”
“明明是国内的学校,魂魄怎么会在这出现?”云翡神情严肃。
“有一个可能是它客死异乡,还有一个可能是骨灰被埋在这里的某处。”翠生分析道。
“有没有第三种可能?”云翡问。
翠生扬了扬眉,不解道:“你是说。。。”
“你觉得它是鬼吗?”云翡的声音极轻。
翠生一怔,道:“这个。。。我也怀疑来着,但现在不是很确定。”
“那我们还要继续吗?”
“要,当然要!我觉得这事挺有意思的。”
云翡皱眉:“可是。。。你的当务之急是准备这届的大试炼。。。”
“我知道,你就甭为我操心啦!我做事,绝对井井有条,滴水不漏。”翠生得意地说。
云翡看着他欠抽的样子,眼中却盛满了柔情。
翠生忽然觉得一冷,这样的神情,怎么似曾相识?好像那天在车里。。。不过那人的样子比云翡要狠一点,现在云翡怎么也玩这手?。。。不是好兆头啊。
“我还没问你呢,那小子最近怎么没来烦你了?那天晚上你为何一脸红肿?”
云翡好像拆穿了翠生心事般的问道。
“啊?我要去整理东西了!好忙啊好忙啊!”
翠生猫一样蹿进了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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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一日便要启程。
翠生回到卧室,心才落定,但只要一静下来,某个不该出现的镜头便在心里回放。
翠生咬牙盘了个莲花式,在地上入了好一会神才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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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蓝这些天也不好过,那天过后竟然再也不敢见翠生一面。
自己都笑自己没种。
想自己驰骋情场经年,哪次不是,温香软枕间徘徊。
不过,也好,自己这样的“浪子”恐怕根本配不起,那个冰雪般的人。
看他那天的样子,大概还未经人事吧。
“鹤老大,咱们哥几个有日子没聚了吧?”
“鹤老大,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怎么今个净点甜的?”
鹤蓝砸了砸嘴,放下了筷子。
“嘟。。。。。。。。鹤蓝~~你怎么一直没和人家联系啊!我是小柔啊。。”
“嘟。。。。。。。。小蓝,姐姐我那新来了几个妞,可都给你打包留着呢!麻利的啊!”
鹤蓝皱了皱眉,在答录机里按下Dele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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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翠生卧室。
地上有打开的行李箱,摊了一地的古怪零碎儿,以及蹲在地上拾掇的翠生。
边收拾行李边念念有词:
“黄纸符,带着;红纸符,带着;朱砂,毛笔,在这呢;”随着嘴里的念叨,箱子里便扔进几样东西。
“我的小药壶,在这呢;恩。。。雨伞,扇子,这呢!恩。。。”突然语声顿了顿,原来扇子下面露出一枚碧绿的翡翠戒指。
翠生慢慢拿起那枚戒指,静静看了半饷,收进了贴身的口袋,仿佛收藏回忆般珍重。
胸口仿佛被重创似的,突然疼了起来。
别误会,不是思念过度,而是。。。
翠生心里暗骂一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翠生忍着逐渐加剧的巨大疼痛在自己卧室门口下了送客符。
下完符咒,已经冷汗淋漓,一个没撑住,身子一弓,摔在了地上,地上狼藉一片。
这种时候。。。绝不能让人看到。。
翠生白色的衣衫下赫然涌出鲜红的血渍,许是摔倒时被什么尖锐物体刺破的,红色的血痕趁着白皙的手肘和脖颈,更是鲜艳,也许是身上的疼痛早已分散了他的注意,只见他毫不在意地继续爬向床头。
勉强面对床头的窗户,无力的抬起手,待要继续下符,却又一个趔趄摔在了床上,抖个不停。
只见他虽痛苦得瑟缩着身子,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先前放入口袋的翡翠戒指,向卧室另一头狠命抛去。
13.痛
长夜漫漫,鹤蓝站在无人的公路上点燃了一根烟,长吸一口,吐出缭绕烟雾,仿佛将心中的不快一同喷了出来。
但是烦恼真的这么容易消散么?
漆黑的夜空嵌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星子,都像情人的眼睛,对着鹤蓝抛着媚眼。
想他了,怎么办?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亲了下脖子么。
想到此处,便顺手掐灭了烟头,弹在地上。
鹤蓝一向是个行动派的享乐分子,不过今夜他只想对翠生说句,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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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廊前留着一盏马蹄形的壁灯,大门上了锁,密码的;他的卧室在屋后二楼,顺着燃气管道,踩着空调机,很容易便能够到;鹤蓝在衡量哪种方法更快捷安静。
缘分真的存在,如果鹤蓝选择了第一种方法,也许他与翠生便从此天各一方也说不定;但此时他已顺着燃气管道小心地向上爬着,头顶上方那扇不大不小的窗,正是他的目标。
窗内透出洁白的光线,节能灯泡虽然省电,但意境就差了许多,人笼罩在白炽的光线下肤色都像吸血鬼般没有生气。
正因为如此,翠生身上那几处鲜红血渍在他惨白的衣服和惨白的脸蛋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对比强烈。
鹤蓝几乎是从一米外的栏杆上直接跳进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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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你。。你这是怎么回事?!”鹤蓝本想从窗台直接跳到翠生的床上,但看他抖得筛糠一样的身子,还是选择尽量慢,尽量轻的靠近了。
翠生此时像被火烧一般,烧灼般的痛感从他的五脏六腑,燃至四肢五官,浑身控制不住的抖动,却不能减缓这疼痛丝毫。
汗水中看见鹤蓝模糊的五官,翠生觉得很没面子,如果上次也算上的话,这是第三次在他面前如此狼狈了。
鹤蓝不知道翠生在动这一番心思,只觉得脑中天旋地转。
“你。。到底怎么了?!你。。你会不会死!?你说话啊,我去叫救护车?或者,叫你师兄过来?”鹤蓝的嘴唇直哆嗦。
“不。。要紧,我的老毛病。。。隔一段。。时间就要发作的。。”翠生苍白的嘴唇抖了半天才拼出一句连贯的话。
“我靠!你这个样子还说不要紧?”鹤蓝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减缓他的痛苦。
翠生身上仍然是那身白衣,想必是疼极了,汗水早已打透了衣衫,薄薄的白绸正湿漉漉的贴在他身上,混着那几道血痕。
于是鹤蓝决定先给翠生处理身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