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无声较量之间，另一位司长说道：「行政官阁下，就单单是否向北区进行军事警戒这个一重大决策，我们不能忽视。它关系到我们在坐的所有人以及索特蓝民众安危！而超出你个人的否定决策。」

萧恩微微仰身，注视面前七位司长说：「很好，我同意。但我有一个条件，若我的否定被支持。巴克利司长，你必须辞职。」

无形的威严让几个司长咳几声。

巴克利说道：「我同意。」

几秒中无声，即使不懂政治的芮都能感觉硝烟味，不仅捏紧拳头，定定注视着屏幕，只见所有司长在短暂停顿后开始记名投票。一票反对，一票支持，一票支持，一票反对。

最后一位司长投出反对票时，芮心咯噔一下——

——

萧恩——输了？

他被弹劾了？

他们萧恩被罢免行政官？

巴克利显出一丝适然，对萧恩道：「我们会在今天早上8:00向外界宣布这一情况，您就身体健康状况问题，不能胜任索特蓝行政官一职。」

后面的话，芮无心在听，只见萧恩目视漆黑屏幕,慢慢举手掌撑墙面收紧成拳，忽然身体倾滑——

「萧恩——」

芮见状不妙，夺门而出，抱住几乎坠地的萧恩。才发现，萧恩后领子湿透，冷汗从后颈流下来，一只手捂着伤处。

萧恩一只胳膊搭芮后背暗暗咬牙，芮拉他胳膊挂肩膀，架起他往床上带。好不容易支撑卧上床面，萧恩脸色已经刹白，闭眼间金色的睫毛抖动。纽曼拍芮胳膊，自己说：「我去叫医生——」。

芮拿过毛巾默默擦萧恩额头，解开他衬衫，所幸伤口没裂开，小心翼翼擦汗换衣服，整个过程萧恩一声不啃，闭着眼睛，拳头抓疼芮的肩头。放下毛巾手盖住萧恩的拳，缓缓低头——芮不知道怎么安抚萧恩，身为男人，他能理解萧恩的心境。毕竟他刚刚经历过，但，『安慰』却是身为军人的他——最弱的一项。

芮抬眼间，看到下方萧恩冲他缓缓睁开眼，无声言语间的注视。蓝眸不温不火，肩头的拳头渐渐松开，芮右手抓过那只搭在右肩的手掌抚在自己脸上——这是他能想、能做的最直接安慰方式。萧恩的手掌很宽盖他半张脸，带着热度大拇指缓沿唇线，来回抚摸他柔软的下唇，芮脸红了，周围一片寂静，目光流水，缓缓渐渐间，被彼此吸引——

俯下身间，唇已经贴合——只是两唇的亲近，柔和而恬静，倦怠时彼此之间的温存厮磨，重逢后的渐渐熟悉，相思间的两颗心亲近，温热的呼吸似在倾述什么……但又似乎不需要……

耳间深深呼吸，萧恩唇移向他的额头贪恋于发肤间的柠檬香，唇印在那里，不离开，脸上闪过一片惬意。

芮闭眼轻吐：「I'msorry——」

萧恩点住他的唇，张口形：「and……」

芮红脸，张口形：「Imissyou.」

「and……」

「I……」芮脸红一片，仿佛呷呷学语的孩子，张嘴又闭上，张嘴又闭上，他知道萧恩要他说什么，最后用汉语张口形：

——喜欢、你——

「No,lookme——I、Love、you.」萧恩蓝眸闪烁，温馨像在教小孩子样，有节奏轻轻英文张口形。

芮为难咬唇，小声嘀咕一句。

「喜欢是like,不是love。亚文，跟我说——ILoveYou.」

「I……嗯？」芮皱皱眉头，瞅萧恩半晌说：「你听得见？」

「What？」萧恩摇头晃脑，还挎张半张嘴，芮猛然凑近的脸让萧恩屏住呼吸，只见芮的唇慢慢压下来，蜻蜓点水划过他的唇，就在萧恩陶醉时，芮手却从他耳朵抽出——扩音器。板着脸看他：「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真悠在……萧恩•苛纳。」

引来萧恩一脸虔诚的悔过——早知道就不带扩音器了。

第五十一章、幕后（三）

美伊战争的背后：

战争对美国经济利多弊少。首先，伊拉克战争对美国的军火来说是一场再好不过的高技术武器免费大展销，军火商们从这场战争的消耗以及随之而来的国内外大批订单中，将获得大笔高额利润。然后是美国的石油集团，它们不仅将从伊拉克油田的恢复与开发中捞到大批合同，还可以从伊拉克未来的油田私有化中拿到产权。

取自《京华时报》

「投资者们以一定的方式成立公司，也要以同样的方式培养一位总统。公司股东们期望获利，而身为政治投资者的你们同样期望有所回报。」

——选自：丹•布朗《骗局》

《骗局》中，总统竞选者塞克斯顿为得到资助而许诺一旦竞选成功入驻白宫，将把太空开发权商业化，而使所有太空开发商们从中获取大笔的利益。

（丹•布朗《达芬奇密码》作者）

萧恩蓝眼缓缓注视芮，芮能感觉萧恩有什么瞒着他。

「萧恩？」芮把椅子拉近萧恩的床，缓声问，「怎么回事？」

萧恩端望芮的目光中似在衡量什么，握住他手问：「相信我么？」

芮点头。

萧恩脸上闪过一片嘲讽：「整件事件菲夷所思。我甚至不清楚对方具体是谁，有几个人，直到我看到——《海妖》的攒助商是银河运输。恍惚大悟，是他们在幕后操作一切。包括恐怖袭击，那所谓的Valkyries组织、剧院、核电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最初的目的。因为我对军事警戒，执否定权！我不是他们预选中的——行政官。」

芮侧侧脸，疑惑看萧恩。

「四个月前，我提出申请索特蓝行政官一职。而之后，接到一个纯私人宴会邀请——商业性目的。对方暗示我撤消申请。所以，纽曼建议我，不否定，不肯定，以退为守，去渡假，所以我去拉斯维加斯。见到『萨莱诺』的摸拟图一刻，我回忆在宴会中他出现过。同时我肯定拉斯维加斯的事情，并非单纯冲我父亲，也许秃鹰背后是他们。而那个举办宴会企业集团之一就是——银河运输。」

「拉斯维加斯的事，他们真正是冲你来？」

「是。」

「是什么性质的商业会议？」芮问。

「商业政治资助。」萧恩沉默片刻抬眼看向芮，手握紧，「我没有接受……亚文。」

「我相信。」

对于芮回答过于简短爽快令萧恩微显不安，定神看芮分辨真假。

芮点点头分析：「萧恩，你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接受资助即使成为行政官，也将受制于人，你决不能忍受——能忍受，就不是萧恩•苛纳。另一方面，若你真接受他们的资助，今天就不会『公开违约』，因为精明的你知道，对方握有你的把柄，『违约』不但行政官当不成，还会被暴光，那你的政治生涯就完了。」

芮的分析令萧恩头微微后仰刮目相看，说：「要是，我两面三刀呢？政客经常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功夫了得。」

「你以为我这少官是假的？基本审讯技巧加逻辑推断。」芮抿嘴，审视萧恩片刻说：「继续——他们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恩沉默片刻：「我并不知道，直到今天。八个月前，前任行政官有一项提案：决定放松军事警戒系数从B降到D，这代表将降低常备军武器数，向北区本土企业放宽石油井开发权限，同时解禁本地船业公司对北美、欧洲、北极远海运输，以促进整个格凌兰岛的经济复苏。而就在他议定好这项提案的第二天，站在北区教堂前憧憬理想国度时，遇刺了。」

「你是说——」芮紧盯着萧恩的脸，「你暗示……」

「几乎没有联系只是时机巧合。之后，由于行政官遇刺事件，整个索特蓝继续军事警戒直到我接手。」萧恩定定注视着芮发白的嘴唇。

「萧恩，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话？」

「没有，」萧恩双手捏紧芮的双手说，「亚文，假设，我是他们，会在八个月前，政治资助一个甚至几个『残翼之星』，申请索特蓝行政官这一空席——反正这个地方在外界看来危险又复杂，没有几个人愿意冒险来此当行政官。那么无论多么严密的筛选，最终选上的人都如他们所愿，当『残翼』当上行政官后，会满足他们一切要求继续军事警戒。而我——是变数。意料之外，我申请索特蓝行政官一职，在宴会出败后，以防我当上行政官，选渡假之机下手，计划很周密，利用鲁克斯——甚至连动机都隐藏的很好。直到另一个变数出现——你，一个前任索特蓝银翼少官。」

「很讽刺，因为你就是八个月前『行政官遇刺』直接受害者，没有他们行刺，你不会心灰意冷去拉斯维加斯。意外中意外，我们相遇，你保护我，而我竟在之后当上行政官，真应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显然他们决不会花巨大的钱力替别人做嫁衣。于是，不惜出资几千万搞出整出《海妖精》舞台剧，利用海伦娜和我的情人关系，邀请我出席，重导八个月前的袭击事件。」

芮问：「Valkyries不是整个恐怖活动的主谋？」

「你相信还存在——Valkyries？『青田一案』若你停职审查，《海妖》我将被刺杀。『潜逃』逼他们必须跳出来干，却必须找『替罪羊的主谋』。一开始我对主谋是恐怖组织深信不疑，全因从你的口中说出——Valkyries。但营救行动的蹊跷，以及约瑟夫在电梯中说的一句话——Valkyries已经结束，不只他一个残翼之星。设想对方真是Valkyries，大可在网络通碟直播时处决你，为何要限时？甚至在网络上搞大声势，最后还留你一个活口。剧院中，对方费尽心机，杀我轻尔易举，为何大费周章把我关进电梯，禁闭整个剧院却不谈条件，不杀人质。在核电站，炸弹为何有定时？这不是浪费时间？亚文，即使EPC找出Valkyries主谋，最后他们仍是赢家！因为介于一系统恐怖活动——索特蓝将有一场战争！」

随着萧恩的话，芮的脑中渐渐清晰，萨莱诺话，一语双关：

……我们、需要、一场、战争……

……你永永远远无法看透战争的本质……

……命运选择你，你无力推拒……

……索特蓝将有一场战争，而你，无法阻止，因为你触及不了——

……战争背后的目的，那个驱动一切的原动力，那个——

……黑幕……

萧恩感觉芮的双手渐渐变的冰凉，一层冷汗从手心浮出，芮望着萧恩，是的，一切非夷所思，但又严丝合缝，解释为什么他会活下来，因为他们需要一个人证，证明Valkyries的存在，直觉灵敏如他已经能感觉那层黑幕——无法想像，那究竟是怎样的巨大经济推动他们不惜重金导演《海妖》，甚至揭起一场战争，一个天文的数字！

战争的本质是——经济利益！

而他——正应萨莱诺所说，无法阻止，因为他触不到那层黑幕，而真正能阻止这件事的萧恩，却被弹劾了。

第五十二章、暗流（一）

芮脸色严峻，沉默片刻，抬眼对萧恩说：「阿列克斯查过所有现场、证据、尸检，对方做的干净。没有任何活口，没有证据能说明你刚才的内容——」

呼叫器打断两人，芮接听同时抬手表看到上面下达银翼命令迅息，神色闪过迟疑，简短回答：「我马上过来。」

「怎么了？」萧恩问。

「是，局长命令，」芮回答，「银翼及科情报接到要求对于北区军事警戒事项。那么快，托马斯•凯可能已经把芯片送到情报科。」

「亚文，我会尽量拖住军事警戒施行时间。你必须证明芯片是伪造的，或者抓住『萨莱诺』。」

「嗯。我走了。」芮脑中盘算后点点头。

萧恩一句「小心」刚出口,芮卯准了俯下啄上他的唇，然后就是快速离开现场，空留下萧恩一个人怔怔的摸摸自己嘴巴。

芮一进会议厅就看到托马斯•凯陪两个军方人员站在中央，他缓缓低头避过两个军官，暗处阿列克斯拉过他进入一间会议室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芮模棱两可的回答一声：「怎么。」

阿列克斯询问：「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局长视频命令，说军方将对北区进行A级军事警戒，还要我们把北区所有重要建筑图输送过去。」他从突变的气氛中嗅出风暴预来：「真到军事介入北区地步？芮，我不希望我所做的一切到头来是为挑起一场战争，这对目前的形势一点好处也没有。」

「阿列克斯——」芮左右权衡，要阻止这件事，光靠他一个人不行，「我得到消息，今天一系统的恐怖活动，绑架、营救、剧院的幕后，另有其人，目的就是为让索特蓝进入军事警戒，从中某些最大的经济利益。」

「什么？」阿列克斯眼神顿顿盯住芮，「你确定？」

芮点点头加重语气说：「你想想营救我的蹊跷，既然是恐怖分子为什么不杀我？就是因为对方想我活下来证明有Valkyries存在。仔细想一下整件事的前前后后。」

阿列克斯打量芮：「这就是你刚才出去的原因？你究竟从那儿得到的消息？」

「我不能透露，也没有证据证明。但像你说的，我们不是为了引起一场战争。阿列克斯，我需要你的帮助，相信我。」芮目不转睛盯着阿列克斯。

良久，阿列克斯回答：「要我怎么做？」

芮瞥一眼玻璃壁外的托马斯•凯问：「托马斯•凯有没有说他在哪里发现的芯片？」

「没有。」

「马克——」芮调呼叫器让马克听到，「告诉托马斯•凯，就说你注意到芮少官某些怪异举动，想单独向他汇报。把他单独引到二号走廊没有摄像的地方。」

「呃？」阿列克斯怪异裂嘴看芮推门悄声绕过走廊拐角避静二号走廊处，托马斯•凯的背影站在那儿面对马克，而马克一副忐忑不安地表情说：「你知道头儿和芮少官的关系，所以我认为这些事，应该汇报给您。」

「是什么怪异举动——」托马斯开口。

马克直呆呆望向托马斯•凯身后，下一秒芮上来枪口顶住托马斯•凯后腰：「别动——」同时缴托马斯•凯手枪后，阿列克斯反映极快用手拷把他拷住一划门卡把托马斯•凯推进空房冲马克说：「回岗位。」

芮拉一把椅子命令，「坐下。」

托马斯•凯从意外中恢复,指责：「哼,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芮左手卡住托马斯•凯脖子将其按倒桌面冰冷说：「听着，我没工夫跟你耗!告诉我，从那儿得到的芯片？说半句废话，我就扭断你十根手指，一根一根！」右手捏住托马斯•凯大拇指关节，同时向外扭转。

托马斯转眼看向一旁的阿列克斯：「你们竟敢——啊！」

芮手加力阻止托马斯•凯的痛骂。

托马斯•凯快速说：「我说，是法医鉴定科报告，在一个恐怖分子尸体衣袋里。」

「哪个恐怖分子？在什么地方？」芮同时手旋拧拇指和食指增加痛苦。

托马斯•凯脸涨通红急促说：「剧院的主控室……其中一个恐怖分子，我发誓我没有说谎……法医鉴定报告中有！啊，松手——他*的。」

芮望向阿列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