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了看鲍富，又看了看我，嘟着嘴说道：“可是妈妈你不是说爸爸长得很帅吗？”说完，一副受骗了的委屈表情。

“你叫鲍梓，是吗？叔叔不是你爸爸，那个才是你爸爸。”我转过鲍梓的身体面向鲍富，“虽然我是长得比你爸爸帅啦！”

“哦！”鲍梓从我腿上下来，表情略带失望地走到鲍富面前，“你真的是我爸爸吗？怎么长得没妈妈说得帅？”

鲍富则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刚冒出来不久的儿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你的照片，所以……”女人一边解释，一边伸出手来，还是想把孩子拉回自己身边。

我则给了鲍富一个嘲笑的眼色：你的恋爱是怎么谈的啊？连张照片都没给人家留。

鲍富则回了我一个“往事不想再提”的表情。

“可是你脖子上的红点是什么？”鲍梓凑近鲍富，仔细地观察着，“怎么和妈妈每次同叔叔出去……”

“鲍梓！”女人终于下手把鲍梓拉回了自己身边，并用手捂住他的嘴，原本就尴尬的气氛，在鲍富的回答后，就更加冷场了。

鲍富是这么答的：“那、那是蚊子咬的。”答得十分心虚的鲍富除了不可避免的脸红了以外，由于撒谎，还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啊，你好，我是萧啸，请问您贵姓？”终于在一阵沉默后，我决定出来打圆场。

“我姓欧阳，名兰。”女人很配合地回答着我的问题，同样想快点转换气氛的她也向我提出了问题，“你们是……”

“我们？我们是……”我看了眼鲍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初恋情人的问话。

“我们、我们就是、是……”鲍富抢过我的话题，却没有快速地回答欧阳兰地问话，思考了好一阵，才说道，“萧啸是我们电视台的签约艺人。”

“啊，对，签约艺人。”我应和着鲍富的回答，心中却翻出一丝苦味：签约艺人？难道我们的关系依旧停留在金钱阶段吗？我努力地管理着自己的表情，起身道，“没事的话，鲍董，我先走了。”

“我送你。“鲍富紧跟着我一同起身，在玄关处，低着头，隐蔽地拉了拉我的小手指，是撒娇、又是道歉。

一个眼神，我示意鲍富：我没事。鲍富刚才的回答抑或者只是不愿让别人知道我和他的真正关系，而我决定选择接受他的决定，宁愿当作他是为了保护我和我的事业才这么说，就如百年前，我在朱棣面前否认我和仲秦的关系一样。

一个人走出鲍富住的高档住宅区，突然发现周围连的士的影子都没有，更别提公交车站了；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多通未接来电，皆是平凡打来的。糟糕，出停车场的时候，忘了通知他先回去，他该不会现在还呆在停车场呢吧？

“喂？你在哪里？”手机一接通，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平凡开口就冲着我大吼，都怪我见色忘友。

“我在你上次来接我的那个别墅区门口。”把手机拿离耳朵一尺的距离，因为歉意，再靠近手机时，我话说得特别小声，“那些狗仔队都走了吗？”

“都这么久了，他们应该跑别的新闻去了。”平凡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呆在那儿，别走开，我这就过去。”

第四十三章

十五分钟后，平凡开着车出现在我面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BTV电视台的鲍董是住这里，对吧？”我一上车，平凡便从后视镜里看着我问。

“是吗？我只是来这儿看一个朋友。”心虚地扯着谎，我转头看窗外。

“你在这儿有朋友？”很明显，平凡不认为我这个曾经混过黑道，从平民窟里出来的小混混会有朋友住在这种别墅里。

“一个同学，就是你帮我安排的那个职高，不过你不认识。”我继续撒谎，不想让平凡知道我和鲍富之间的总总，更不想牵扯出我是常晴翟这件事，因为那只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复杂，我也无法想象平凡在知道这个事实后，会怎么对待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一定不会再像现在一样融洽了。

“是吗？”平凡对我的话，还是有些怀疑，“总之，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小心自己的行为举止……”平凡又开始执行他作为经纪人的职责了，在唠叨了十分钟以后，终于转入正题，“你的新公寓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在你大学附近，明天去签约。还有后天的入学式，不要忘了背演讲稿。”平凡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我。

“那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还要去演讲？

“这是你作为S大宣传大使的责任！”平凡耐心地向我解释着，“还有开学当天，你必须站在校门口，迎接每一位新生。衣服就穿拍宣传照时的那套校服。”

开学式当天，开着我的小绵羊进了S大校门，一摘下头盔，抬头望去，凡显眼处必定有一张我前一阵子拍的学校宣传照，海报底下还以我的名义加了很多我没说过的话

“是萧啸耶！真的是他！原来他开小绵羊的！”听到周围不大不小的议论声，我立即戴上鸭舌帽，疾步往礼堂方向走去。不过可惜的是因为我一八六的身高和被平凡逼着每天做锻炼，保持着的完美身材，一顶帽子根本起到任何作用，周围仍议论声纷纷。

跑进礼堂，发现座位基本都已有人，低着头、延着边上的走道，在前排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掏出演讲稿最后看几眼，直到台上有人出来开始讲话，一个学生样子的男生走到了我面前。

“你是萧啸吗？”眼前这个皮肤白净的男生问话冷淡，眼神带着轻蔑。

“是。”你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你不顺眼呢！

“请跟我来。”男生没给好脸色地转过身去，自顾自地往后台方向走，也不回头看一下，我有没有跟过去。

“哦，萧啸你来啦。”面试那天其中一个老师看到我进到后台，立即迎了上来，态度明显比那带我进来的学生热情多了，“下一个环节轮到你演讲，快把校服换上。”

“等一下，不是说开学那天才要穿校服吗？”拜托，这么古板的西装校服，谁穿都显老气，好不好？旁边刚带我进来那男生还把这校服穿得挺挺的，有必要吗？

“原计划是这样的，但校长说你作为我校的学生代表……”老师依旧面带笑容，诚恳地向我解释着原因。

“好，我知道了，在哪换？”直觉告诉我如果要听这个老师解释完，我的耳朵会出茧，所以我选择乖乖听话，立即去换校服。

等我换完出来，发现带我进来的那个男生不在后台，到台上讲话去了，仔细一听，原来他叫邱枫，是学生会会长，比我大一届，怪不得在我面前一直摆个臭架子，原来是想给我这个新人一个下马威，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这家伙竟然是我最想进的导演系学生，那瞧不起我这个靠外表赚钱的家伙就更有理可循了。

在一阵鼓掌声后，邱枫回到后台，经过我身旁时，送给我一个轻蔑的冷笑，假仁假义地关心我道：“该你了，可别紧张啊。”

我没有理睬他，大步地走上台，才发现一个人站在台上，不管这舞台有多大，都会不自觉地紧张起来。稍稍上调话筒的高度，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老实说，我在现代、古代活了那么久，还没试过一个人站在台上讲过话，瞬间脑袋变得有些迟钝，演讲稿的内容也模糊起来。

“呃……那个，我是新生代表……”我话还没讲完，就有老师从后台跑上来告知说麦克风出了问题，我重新试了试麦克风，果然没声了，我怎么会紧张到连麦克风没声了都不知道？我被请回台，安装微型麦，看到手机里有一通留言，趁安装调试间隙，我打开手机来听留言。

“……”前面过于冗长的一阵沉默，差点让我按退出键，憋了半天，鲍富只说了八个字，“恭喜你，成为大学生。”最后留言在又一段沉默后结束。特地打电话过来，还留了言，就说这些？上台前，我重新听了遍留言，情不自禁地傻笑着，直到演讲结束退回后台，我的嘴角仍呈四十五度角上扬着。

“表现很好，不愧是有戏剧经验的，就是不一样。”在受到众人夸奖的同时，我也感受到了邱枫的越来越强的敌意。

两天后的正式开学的日子，我穿着演讲那天的西装校服在台北三十六度的高温天气下，站在S大的校门口发着传单，汗流浃背不说，太阳还很不给情面地一直盯着我照，想把我的从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晒成非洲黑人，作为男人又不能打伞，我还得保持笑容和亲切地态度，每进来一人都得弯下腰（谁叫我长太高），说一句：“我是S大宣传大使——萧啸，欢迎您来S大就学。”前半句是平凡要求说的，说是为了提升我的形象，后一句当然是S大各位领导要求我说的咯。

“萧啸，能不能帮我签个名？”一个撑着伞的女生接过传单，兴高采烈地掏出一支笔递给我。

“好。”趁签名弯腰的时候，我钻到女生的伞下，边签边和她攀谈起来，“今天好热哦。”

“对啊，你流好多汗哦。”女生随即掏出包里的纸巾递给我。

“谢谢。”我把签完名的宣传单递给他，用她给的纸巾擦着汗，心想如果她能在一旁为我撑着伞就更好了。

很可惜，不知到是不是因为害羞，女生拿了我签名的传单，转身就走了。灼热的太阳继续晒在我黑色的西装校服上，享受过片刻阴凉的我，终于忍不住炎热，脱下外套，解开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不断地拉衣领透风，终于凉快多了。不过麻烦也同时引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我依旧发着传单，但是多数接过传单的女生在走开后不久，都会兴奋地尖叫，“萧啸的身材好好哦！好想摸一下！”

“我想请教下，你的身材是怎么练的？”有男生直接跑到我跟前，直接向我讨教健身之道。

“天生强壮，加后天努力。”谁叫我成为萧啸那会儿，那小子的身材就这么好了，只能说是天生的了。

“萧啸同学，这里是学校，不是你晒肌肉的地方！”邱枫右手臂绑着写有风纪委员字样的白布条，依旧一副瞧不起我的表情出现在我面前。

“你说得实在是太对了，我根本就不想站在这儿被太阳晒，麻烦你跟校领导说下，给换个阴凉点的地方，有冷气吹的就更好了。”要不是我这人处事一向以和为贵，再加上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才勉强忍住没有当场给他两拳，当我这身肌肉假的啊！

“你很热吗？”邱枫明知故问，给了我一个嘲弄的微笑，“不过工作还是要完成，这不就是你进这学校的条件吗？”

邱枫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世界上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我常晴翟是什么人，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还怕邱枫这黄毛小子知道我这么点小秘密？虽然心里是有咯噔过那么一下，但这两年的娱乐圈我也不是白混的，要说控制自己的表情，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我随即就还给他一个灿烂到羞跑当空太阳的微笑：“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你很关心我啊，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谁、谁关心你了！说什么喜不喜欢的！”果然邱枫这个直男被我的言语挑逗吓得退了几步，大吼一声，“发你的传单吧！”随即快步离开了。

我轻笑了一声，和我玩儿，你还嫩了点。

结束了劳累的一天，晚上回到新搬的公寓，洗完澡，打开笔记本，邮箱里有一封向蓝寄来的电子邮件，附带一张他和苏琴的合影，两个人在大笨钟下面开心的笑着。

然后是向蓝一向简短的电邮内容：

“祝贺我们的萧啸成为大学生，我和苏琴在这边很好，拍了很多照片，本来想多发几张给你的，不过苏琴说发一张大笨钟的就够了，因为它和你最配。”

什么嘛！说我是笨，苏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不过他们在英国过得好就好，偶尔被他们调侃下也没什么。

刚合上电脑，准备睡觉，平凡就打电话过来了。

第四十四章

“明天我们要去内地宣传你的这部新戏，早上十点的飞机，我会在八点到你公寓楼下。”平凡跟我报告着明天的行程。

“等一下，我这部戏BTV不是还没播完吗？内地怎么这么快也要播了？”按照常规，不是要台湾这边播完，才可以将版权卖到其他地区吗？

“这是BTV的鲍董做的决定，他将这部电视剧的前半部分卖给了内地N电视台，后半部分会在台湾播出完后再卖给N台。不过应合同要求，你必须配合戏剧的播放到内地去宣传，而且内地各节目也有付我们不低的出场费。”平凡的言下之意是我明天是去定内地了。

“好，我知道了。那就这样，挂了。”我挂掉平凡的电话，立即播通了鲍富的手机，“为什么这么急着卖我新剧的版权？”

“我说过我会让你近期内多赚钱。”鲍富很平静地回答着我的问题，似乎料到我会打电话过去询问他。

“那和卖版权有什么关系？”这个戏剧的版权费又不会进我的口袋，而且宣传费再高也不会很多啊。

“你没有仔细看你的合同吗？签约艺人的受益项里，有一项‘凡在我台主演的戏剧，有卖给其他国家或电视台播放权的，你都可以获得百分之十的版权费’。”鲍富很详细地解释给我听我享有的权益。

“其他演员也是这样吗？”我当初签约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到这项呢？原来BTV电台的演员待遇这么好啊！

“也有，按知名度来区分，我们会给予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几个等级。”鲍富说这话时，俨然一副电视台负责人的腔调，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越来越像个生意人了。

“那我怎么会有百分之十？”难不成鲍富有意徇私——多给我钱？

“因为你有这个价值。”鲍富给了我一句简单的回答，却让我想了很久，到底是什么价值？是身为演员的？还是身为你爱的人的？

“不谈工作了，近来过得好吗？”很意外的电话那头，没有鲍梓的声音，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鲍富应该回到家里了，“鲍梓不在家吗？”

“还好。鲍梓他、正在洗澡。”鲍富回答后面一个问题的时候，略微迟疑了一下，让我隐约感觉到他有事瞒着我。

“鲍富，有没有看到我给鲍梓买的儿童浴巾？”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瞬间明白了。

“那个，你别误会啊，小兰只是想在离开前多陪陪鲍梓，才暂时住我家几天，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欧阳兰的突然一个插入，使得鲍富连忙向我解释了一堆，他越解释，越像在掩饰。

“我没误会，你不用解释这么多。”小兰、小兰的叫那么亲切，我就不相信你鲍富对欧阳兰没有旧情！“我明天还要早起，挂了。”不想再听鲍富多说些什么，我按掉通话键，关掉手机，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起来，没有带手机就出了门，反正这手机卡在内地也不能用。而且全程有平凡跟着，也没必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