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浅笑着目送女人们的离去，决定以后碰到类似的事，就用这招解决。

“萧桑，你在笑什么？”带着教练到我身边的柳永太看到我独自一人在傻笑，不解地问。

第五十四章

“没什么。”我正了下脸色，转过身去，一堵人墙出现在了我面前。不用猜，也能知道这个壮得胸肌大到跟D罩杯的女生有得一拼的短脚男人，一定就是我的教练村井咯，“教练你好，我是萧啸，请多指教。”不等柳永太介绍，我就先行和教练打起招呼来，当然目的只是想和他先熟络了，以后训练就不会被他折磨得太累了。

“你好，我是村井。”很用力的一个握手，幸亏萧啸天生神力，要比握手劲，手更痛的只会是对方。最后，村井忍不住痛，先放了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礼仪性问候才算结束。

“其实我不想肌肉练太大，只要它不变松就行了。”不知道平凡对村井都吩咐了些什么项目，我才不要练得跟眼前这个肌肉块一样呢！

“这个没问题。萧桑您本身的肌肉线条就很好看，不需要重新再塑形，每天只要做两小时的全身基本锻炼就可以了。”村井说了几个我不懂的专业用语，使得我很迷茫地看了他很久，幸好他说的大致意思，我都能理解，我也就懒得再问他“塑形”是什么意思了。

“萧桑，请您先把毛衣脱下，交给柳永；健身结束后，我会叫柳永把衣服拿还给您的。”村井看了一眼我已经脱了外套的上身，很客气地让我脱剩到一件贴肉背心。

“村井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肌肉线条还不错？我刚穿的衣服很宽松，您应该……”而且下身的裤子也不紧，村井是从哪里看出我肌肉线条好的啊？

“是脖子！”村井似乎找到了一个寻回健身教练尊严的好机会，以一雪刚辞比手劲输给我的耻辱，“男性有没有进行肌肉锻炼，肌肉的线条好不好看，只要看脖子的粗细和脖颈的线条；您的脖子稍粗，明显平常有在练；线条呈流线型，说明您身上的肌肉也很有线条感。这就是我们专业健身教练所必须具备的能力——凭第一眼就看出客人身材的好坏和程度差异，并给于最恰当的健身意见。”村井边说，边很得意地瞅了一眼我露出两胳膊、且因为背心紧贴着身体、身体曲线一览无余的上身，那表情就像在说“看我的判断多正确！”

不过相交于我的身材，他似乎更喜欢自己的五短身材，而且对我的身高貌似特别地看不顺眼，每次抬起头对着我说话，总会讲到一半就开始伸出手扶着自己的脖子；当我站到跑步机上时，村井帮我设置好速度后，就故意借口离开了，估计他上哪儿贴止酸痛的膏药去了。

这样每天来健身房锻炼两小时，每天和柳永太见面，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比拍戏时更亲昵了；可能是因为和我以前身亡常晴翟时的境遇相似吧，对柳永太有种亲近感，自然而然地就会不自觉地想要照顾他，几次都带着柳永太最喜欢吃的高档寿司提前一个小时到健身房来，借口说赶行程，就带来吃了，还会说自己吃不完，让他帮忙一起吃；柳永太这个天真的小孩也就这么信了，每次都吃得很开心。就这样，两周时间过去了，电影制作发表会的日子终于到了。

开场放了一段片花，也就是所谓的预告片，居然剪辑了我和柳永太接吻的镜头，等片花播完，我们一干演员和山崎一导演一同上台的时候，我都没敢抬起头来，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柳永太，小脸早已绯红了一片，跟个恋爱中的少女被别人揭发了恋情似的。

坐定，自我介绍完，导演讲述了一下电影的拍摄理念，因为太过冗长，我坐在那里神游了起来。

直到坐在旁边的柳永太用手肘轻轻地捅了我一下，并悄声提醒道：“萧哥哥，轮到你发表感想啦。”两周的欢乐时光，让我和柳永太都改了对对方的称呼。

“恩？”我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条件反射地侧过头去询问柳永太，等反应过来时，台下和台上几十双眼睛都注视着我和柳永太。“不好意思，我的日文不好。”不能堂而皇之地告诉现场的几十名记者说自己刚神游太虚去了，只能找句可信度高点的话，搪塞过去咯。

“柳永君和萧君的关系似乎很好奈！”现场的主持急忙打圆场，“请萧桑谈下您拍摄这部戏的感受。”

“是部很有意义的电影。”我用最简短，也最不会出语法错误的日语回答了主持人的提问。

“能不能说得再详细点？”主持人在我说完那句话后，等了十秒，见我迟迟没再开口，连忙出了个补充提问。

“大家都知道的吧，我不太会日语？”我拿起话筒，没有回答主持人的问题，却反问现场的各位记者，见记者们都笑着点了点头，有的甚至直接回答我“知道。”于是我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关于这部电影，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请大家去电影看吧。看完了，就知道这部电影是部怎样的电影了。”

“呵呵呵……”主持人对于我的回答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干笑了一阵，立即把话题转到了会说日语的人身上——柳永太。

记者提问时间，回答了几个平凡事先已经帮我设想好了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你觉得山崎一导演怎么样？

“山崎一导演是个很棒的导演。”因为我三脚猫的日语，我的回答都很简短，“他教会了我更好的演戏方法。”

第二个问题：和柳永太初次合作，感觉如何？

“感觉还不错。对戏很默契。”我只背了平凡给我准备的日文回答的十分之一的内容，这让那名提问记者很不甘心把问题就这么结束掉。

第三个问题：您觉得柳永君他人怎么样？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好不好、

“柳永君人很好啊，很懂礼貌。”我瞅了眼那个提问的女记者，一看就知道是个同人女，想在我这儿挖条爆炸性的新闻，好提高报刊的销售量。“我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

很意外的，第四个问题是平凡没有猜到的，更是我想不到的，是一名来自台湾的记者提的问题：说到弟弟，我曾看到过您半年多前，也就是这部电影开拍之前，和BTV电视台的鲍董和一个叫你哥哥男孩儿在迪斯尼乐园游玩的照片，后来台湾有杂志报道说该名男孩儿是鲍董的儿子，鲍董也在两周前承认了，您和鲍董及他的儿子的关系很好吗？

“还算可以吧。”迟疑了片刻，我还是决定做出违心到回答。原来从我和鲍富最后一次正式见面的日子到现在，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了。

第五个问题紧接着第四个问题：那现在鲍董要结婚了，您有什么祝福要送给他吗？

我对着镜头愣了一会儿，然后公式化地微笑：“我祝他幸福。”

说这句话的时候，平凡站在记者堆后面，看着我的表情特别同情，他一定觉得我被要求对甩了自个儿的人说新婚贺词，是特惨的一件事儿。只不过我当时没觉着什么，已经微笑着回答了其余记者的提问：什么你现在的日语怎么样了？日常会话可以吗？有没有长期在日本发展的打算之类的，我都按平凡给我写得标准答案一一选择小段，做了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麻烦的一个问题：你在现实中会不会喜欢上和自己的同性别的人？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耶。”我挠了挠头发，在考虑要不要老实回答，还是干脆就来个撒谎到底，最终我选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会怎么抉择，可能是因为我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吧，等我改天碰到了再告诉你好了。”事实上，我的确没喜欢上过哪个和我同性别的女人，谁叫我的灵魂永远是女性的呢，即使身体是男人的，而且还和数个男人发生过数次自愿及非自愿的关系，但我仍然不认为自己是个同性恋。

倒是旁边的柳永太很干脆地回答了：“会。”然后又补充说明了原因，“如果真的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人，他的性别只是次要的问题，重要的是我对他的感觉。”

柳永太勇敢的发言，让我情不自禁地为他拍起了手。柳永太看到我拍手，先是一惊，转而很开心地冲我笑了。

也许我就是因为缺少了柳永太的这份勇气，才失去鲍富的吧！电影制作发表会结束，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东京塔下的小公寓，不知道为什么，瞬间泪流满面，来不及抽泣，眼泪就以磅礴的洪水之势迅速攻占了我的胸口，一阵阵疼痛感从胸口传出，导致我全身机能麻痹，瘫倒在了地上，脑海中只有“鲍富要结婚了”一个概念。哭着、哭着、哭累了，隐约中我看到鲍富的笑脸和仲秦的笑脸重叠在了一起，离我越来越远。

第五十五章

第二天晚上的电影首映会，来了日本很多当红的艺人——女的漂亮，男的比女的更漂亮，我却对此毫无兴趣，相对于导演对他们的热情招待和柳永太小心翼翼地应酬，我则耍着大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来人的客套话。

第一次坐在电影院里看自己拍的电影，感觉很奇怪。看到荧幕上的自己和柳永太谈情说爱时，微微侧目观察了周围人的面部表情，很可惜，在我周围坐着的除柳永太和山崎一以外，不论是导演、编剧还是演员，都是电视、电影界的专业人员，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荧幕，很难看出他们的情绪，突然觉得情感太过直露的我也许并不适合在演艺圈生存，要不然平凡也不会在因为我上次接受X杂志采访后，再没安排我接受任何一家的杂志或电视台的访问，昨天的电影发表会因为没法推脱，还事先预测了提问内容、写了标准答案让我事先背好，一定是怕我采访时又出岔子。

“我听萧哥哥的经纪人哥哥说你搬新家了，我还没有上门道贺，不知道萧哥哥明天下午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我上门拜会？”首映会结束，众人散场之际，柳永太轻轻拉住想快速离开的我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你来吧。”现在的我看完自己拍得电影，正困得要死，赶回去睡觉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柳永太想来我在日本的公寓，他爱来就来吧，反正那只是间没意义的水泥建筑。

离开首映会场，平凡直接开车送我回公寓。

“台湾那边要你回去拍戏。”进了屋内，平凡从公事包里掏出一本剧本递给我，虽然没有明说是BTV电视台的戏，我也很清楚这很可能是鲍富下达的指令，想趁我在日本声名鹊起之时，拉我回台拍戏，好狠捞一笔外汇，哼，鲍富你还真是个商业奇才啊，真会算计。“你和BTV的合同期还有一年半。”平凡可能担心我拒绝接拍BTV电视台的戏，说话字字清晰地提醒着我不能违约。

“知道了。”我还没傻到被甩了，还要赔钱给甩我的人，“什么时候开拍？”

“这个月底，最迟下周一你就要回台湾定妆、试戏了。”平凡提醒了我开拍等于回台湾，回台湾就等于要见到鲍富，还有他那铺天盖地的婚讯报道。

月底开拍吗？我回去的还真是时候！

“来了。”一大早设置为鸟叫声的门铃就响个不停，最近习惯只穿裤衩睡觉的我，带着烦躁的心情，一只手搔着头皮，一只手开了门，“哦，是柳永君啊。进来吧。”小孩子还起得真早！顺手接过柳永太手里提着的拜访礼，往客厅里的茶几上一放，说了句“等我一下。”我就自顾自进浴室，刷牙、剃须去了。

“那个，萧哥哥，我是不是来太早了？有没有打扰到你……”柳永太把门关上后，乖乖地呆在我客厅里，因为我忘了让他坐下，也就没敢坐下，站着问我。

“没有，你先坐下，我很快就好。”从浴室探出头来，看到还戴着帽子的柳永太站在客厅里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我终于察觉到自己忘说了的话。用电动剃须快速地搞定下巴上的青色胡渣，用五分钟冲了澡，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重新回到柳永太面前，“来我家玩，你不用带这么多吃的东西过来，留着和妈妈吃就好。待会儿走的时候带回去吧。”家境又不是很好，还给我带了一堆的日本高档点心。

“萧哥哥不喜欢日本的点心吗？”柳永太听到我让他把带来的礼物带回去，紧张得立即站起身来，但转而又露出难过的表情，“还是说是在同情我？觉得我连一点点糕点都送不起吗？”

“不是的。”作为一个男孩子，柳永太也太敏感了点吧，“我过两天就要回台湾了，这些点心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柳永君还不如拿回去和母亲一起吃掉。”

“萧哥哥要回台湾？”柳永太对我这么快回台湾的消息十分惊讶，“那电影宣传工作怎么办？”

“所以我才说过两天，等这两天的宣传工作一结束，我就过去台湾。”我也很不想回台湾，要不是有那一纸合约在，谁的神经能刚强到在情人和别人结婚的时候，回到他在的地方，做个默不作声的观礼者啊？！

“回台湾做什么？拍戏吗？时间会很长吗？”我是不是起太早了，眼神不好使啊？为什么柳永太说这话的表情，俨然一副少女送别情郎时，欲留又止的不舍表情。

“现在还不清楚，要看导演的拍摄进度。”为了避免自己瞎猜想，我避开柳永太直直看着我的眼神，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牛奶。

刚打开瓶盖，正要喝，被柳永太一声喝止了：“萧哥哥还没吃早餐吧？空腹喝牛奶不好。”

“啊！嗯。哦。”我放下手中的牛奶，打开冰箱，想从里面掏点吃的出来，却发现冰箱早已空空如也，再仔细看那牛奶的生产日期，早已经过期了三四天了。原来这两天一直在忙电影宣传的事，早上醒来，早餐由平凡准备好了，今天恰巧平凡去替我安排暂别日本影迷见面会事宜去了；午餐和晚餐都是和电影工作人员在外面吃的，冰箱里早该没存货了。

“柳永君，这附近有好吃的拉面店吗？我们去吃拉面吧！”戴上墨镜和帽子，我推着还没参观我的新居的柳永太，出了门。

早上的东京街头，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因为没有被认出来，很顺利地到达了柳永太推荐的拉面店；早上的拉面店生意十分清淡，店里我们，再加上老板和他的学徒，总共才四人。

“老板，一碗牛肉拉面，加卤蛋。”坐到老板的工作台前的客座上，先给自己叫了碗配料最能填饱肚子的面，“柳永君吃什么？”

“不用了，我出家门前吃过了。”柳永太抬起他纤细手在我面前来回地摆动着。

“别客气，你带了那么多糕点来我家，我应该要回请你的，当作是谢礼，好了。点一碗吧。”一碗普通拉面换几盒日本高档点心，怎么算，都还是我划算。

“可是，我真的是很饱。”柳永太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表示他现在真的吃不下东西。

“那待会儿，等我吃完了，我们出去逛逛，看你有什么想要的，我买给你。”再怎么样，也不能欠小孩子的礼啊。

“这位小哥对女朋友真是好奈！”中途回拉面店的老板娘，大概是由于店里客人少的关系吧，一直远远地盯着我们看，经过我们身边时，只听我这么一句话，立即武断地判定了我和柳永太的关系。

“那个，不好意思，我是男生。”柳永太很尴尬地站起身来向老板娘解释。

“啊？对不起，我看错了。”老板娘虽然听柳永太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瞟了他好几眼，碎碎念地嘀咕着，“男孩子？真是比女孩子还漂亮啊！长得好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