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研社长的幽质学弟(出书版) BY 出流
  发于:2010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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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便听着虫鸣鸟叫,享受着没有都市那般污染充斥的新鲜空气,放了假就是该要到这种地方接受大自然的洗礼,重新体验何谓神清气爽。

但若是眼前出现个足以让人心火开的人就另当别论。

那个人是谁根本不需要明讲,只是他会想知道,这个小子是怎么找到他这个位于偏僻乡下的房子。不仅一大早前来直接傻笑,还拎了包无法忽视的行李。

好,他可以先不必知道是谁让这小子找来此地的,现在的他只想将眼前的人逐出视线范围。杨玄使劲地关上门,眼不见为净。

「社长,先开门好不好?」

果不期然,身后传来大力拍击铁门的声音,让杨玄想当个没事人的意图面临阻碍。

乡下地方不比都市人情味淡薄,他能想像若是这小子继续乱下去会有多少人出面关切一番,到时肯定是没完没了。

杨玄颇为不耐地开了木门,身子半倚着身旁的鞋柜,「你想怎样?」

「呵呵呵……」苏少清笑着抓了抓头,竟没想到要如何回答杨玄如此生疏的话。

或许心里还存着尴尬吧。毕竟他那时对社长做过非常无礼的事,不仅扯谎又紧抓着社长跑,吼叫似的出口活像打翻醋坛子。

没有错,那时的感觉他记得清楚,就像是打翻了大缸的醋,一发不可收拾。社长对小纪的亲密,苏少清看在眼里,心头就像在针扎。

杨玄镜片下的眸光透过半眯的眼却无损森冷威力,一再显示着耐心已到极限,「我很忙,快滚!」

「社长!」苏少清心急,「可不可以先开个门?一直隔着门说话很累人的……」

「那就滚远点。」杨玄冷笑。谁会开铁门让个扮猪吃老虎的人进来?

「我是特地来找社长的……」苏少清双手抓着铁门,手臂努力地穿过门间的空隙,欲阻止杨玄的作势关门。

杨玄本是铁了心,可在反手重力关上门的同时,门外一声惨叫传来,让沉着脸又眯着双厉眸的杨玄有如冰山稍融,就连眼中的精明掺入了些不一样的元素。

苏少清抚着被夹至红肿的手指边呵着气,但比起手伤,他显然更在意杨玄。

「咦?社长开门了,太好了!」

苏少清满心的欢喜,看在杨玄眼中实在是不悦极了。

这小子难道是瞎了?手给夹肿了,要是骨头裂了还是有个什么万一,连机器也拿不稳就别想再念建筑系,这家伙到底懂不懂?笑个什么劲!

「闭嘴!」杨玄虽不满地一吼,但可没有伴随着足以秒杀人的目光,更有着一脸早已掩不注的关切之情,「笑什么?笨蛋!」

看见杨玄又恢复了以往他所认识的社长,听到那些只对自己特别的恶言恶语,反倒是让苏少清自虐似地窝心了起来。

「呵呵,我本来就不聪明啦。」习惯性地伸了受伤的右手去抓头,却也在下一秒记起了痛的感觉,「呃……」

见状,杨玄再也忍不住伸手大力地往苏少清的额边一戳,还看似顺理成章地拉过那受伤的右手看着,口边自然还是少不了抱怨似的关心,「伤了右手,看你还要不要在建筑系混下去!」

「我当然要念,我还想社长一起学习啊。」苏少清率真地道着。

感受到手边虽是有着散不去的痛,但亦多了指腹来回抚触的温暖与热度。他心里尽是想着,若是手指被压个几回就能让社长主动接近,别说是被木门压,是铜墙铁壁他也愿意。

杨玄瞪上一眼,心里头不由地怨着那话的直接,直接到总令他难以招架,只能面红以对,但这回脸上的红潮全是怒气造成的。

拉过苏少清的手腕,乍看之下粗鲁却带着小心的轻柔,一把将他拉进了家里。

「你最好现在快点求神让你的手在开学时能完好如初!」

拿出了药箱,与苏少清一同坐在沙发上,接着熟练地开了瓶消肿的药水,以棉花小心翼翼地擦着手指的红肿处。

这是杨玄第一次对非实验的事如此聚精会神,就算他显然没意识到,但却清楚地传达给了苏少清。

人受了伤或是生了病,其实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安与敏感,虽然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心跳已经停止跳动一年多的他似乎不能完全算是个人。

敛着眸,将略为放低的眼投向杨玄的专注神情,此时杨玄眼瞳所映照出的只有自己,竟让平时就只为杨玄而触动的心弦更是散发出暧昧的余音。

再将头往下探些,刻意不想惊动杨玄,还先屏住了呼吸,不着痕迹地欺了过去,沉浸于此种情不自禁的他,完全没料想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哼,自找的。」伤口处理好后又细细念了几句,没料到一个抬头时才发现,两人之间竟毫无空隙。

杨玄愣了,唇不自主地呈现半开,连心也跟着慌。过近的距离让他将苏少清的双瞳望进极深之处,整个人就像是被那双黑色的漩涡给吸了进去,就连心神都要四处飞散。

只是在苏少清那更加欺身而来,四片唇几近贴合之际,杨玄浑身一颤,心神在刹那间全回到定位。推开苏少清靠过来的身子,一心想掩盖那被搅得有如起了风浪的心湖而起了身,选择刻意无视。

抚着不停起伏的胸口,脑中还留有方才一切的完整画面。就在那一瞬间,苏少清直勾勾地望进自己眼中的视线,就像是晚上的他那般……令人倍感危险与压迫。

「你、你最好给我记得擦药!不然、不然要是出了什么毛病,全是你自找的!」杨玄此时的话会有多少说服力,想来都心虚。

「社长……」苏少清自沙发中起身,显然知道方才在杨玄眼中只有失礼两个字。

可苏少清不后悔,只因那内心的触动告诉他,这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情感,并不是因为兴致一来,玩过就算了的。他当然明白那叫什么,只是……想想如果方才真的接了吻……他们两人的相处会不会有些什么不一样的?

自觉身后的人欺了过来,杨玄更是不假思索地闪了开。

他不想承认,苏少清总能搅乱他平静的心。不仅爱吃豆腐,爱摸就摸,心血来潮时再搂个满怀,而这次难道是灵光一闪而想要玩个大的了?杨玄恼了。

或许苏少清压根不觉得一个吻算的上什么,又代表着什么含意,所以才会如此随便!唇是自己最喜欢的人所专属的领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在其上占上一块、染上一角的,他这么做,是觉得自己也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吻」在杨玄的心中有着如此重要的意义,他更是无法容忍抱着玩乐心态的人。虽然在那时,实验显然已压过这种对吻的坚持,这让他更气自己。

「休息够了就滚,不准打扰我!」杨玄跨开步伐,决定进实验室里安定激烈跳动的心。

「我有话想——」见杨玄就要离开视线,心中的决心不停催促他挽留。

「警告你别烦我!」杨玄一吼,剥夺苏少清讲话说完的机会。像是就快承受不住接二连三地直捣自己内心的事,他只有将一切拒于心门外。

苏少清难掩失落的目光,只能定在当场,望着隔离两人的门板。

千里迢迢至此,终究只能看着背影吗?

小慈学姐说是带他来参加徐学长的告别式,但事实上却是来阻止社长抓走小纪学长变成实验灵,虽然对于昨晚的事还是不甚清楚,他只明白自己依旧被拒于千里之外,方才的温柔是昙花一现。

社长关在实验室中,没一时半刻绝不可能踏出半步,更让他不自觉低落起来。

一切果然都是为了小纪学长罢了。

这让为了杨玄而从台湾北端追到台湾南端的他,就像是个笑话。

第七章

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地,有如仿真人雕像般,几个小时未曾见他动过一只指头,或许可能是因为右手上那包裹纱布下的伤口使然,但单从苏少清眼神下的转变——

从失落转为略带怨怒、从清澄变为深沉就可知,手上伤口所引发的痛楚已然在这几个小时的漫长消磨中渐趋无形,而为不安、酸楚等许多的情绪所取代,因而变得更加复杂难解。

这就是现下杨玄眼中的苏少清。

见此,杨玄更明白了一件事,现在已经天黑了。抬头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自己连中、晚餐也都没半口地在实验室中度过有如闭关的时刻。

算了算时间,也快差不多了。

杨玄的眉峰微微聚拢,选择刻意忽略那个有如一粒沙搅在眼中而使他感到万分不适的人,无声地回头又进了实验室中准备收拾些东西。

他还有更重要的正事等着自己。收拾的当下杨玄便一直如是想着,除了这个,什么都能摆到一边去,一点也不重要。

只要过了十二点,就是徐于善过了头七的时候,也正是他采取行动的最佳时机。

他会执着于时间而耐着性子等待这一天,不将小纪直接抓来而后快,实在是因为他们两「灵」防着自己紧,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若是硬要收灵,将还未到头七的徐于善顺道给收了来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当然,收到这种灵,这种没能在头七那天回家去看看家人、了却最后心愿的灵,成了个怨灵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到时连他这种向来对灵很有一套的人都会难以应付。所以最佳的时候,当然是过了头七的明天,也就是两小时过后的凌晨十二点。

到时就算是一起抓了来,双双成了自己的实验品也无所谓。

不过这种让他们双双在死后还能有个大团圆的结局也未免太好了点,很可惜地,就他所知,冥府必定会派鬼差来接方死不久的徐于善。

而对于已经死去许久的小纪,那种冥府多年的「幽灵人口」,若要抓也是不可能同徐于善一起被带回冥府,到时要让他们死后继续共结夫妻姻缘也不再可能。

想着想着,仿佛一扫不久前如眼中一粒沙所带来的不适感,将所有收灵工具拿在手上时,那种踏实感与将要胜利的预知,让杨玄整个竟变得如往昔般,目光锐利有神且充满自信,并将浑然天成的森冷气息发挥到了顶点。

看看镜中的自己,对,这才是他,那种冷静自持、八风吹不动的杨玄。

以此种姿态走出了实验室,脚步毫无任何停留与犹豫,对于苏少清可谓忽略的彻底。现在的他不需要去在意周围的一切,只要向前。

但事总与愿违,当下便有个不甘被如此忽视的人。

「你要上哪去?」苏少清声音竟带了种可怕的低沉。

杨玄只是停了下脚步半晌,于心中正逐渐扩张的决心使他对此是不置一辞,又再度跨出了脚步,伸手就要转开眼前的门把。只是门把虽是近在咫尺,但眼前闪过了个身影却将之全然阻隔,让杨玄的手顿时停于半空中。

「闪开。」杨玄简洁有力的一句,是不愿多说,也是种命令。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苏少清丝毫不受威胁,持续以更加沉且深的口气道。

两人所处的空间中笼罩着强大的低气压,气氛僵凝的可怕。

在数公里的奔波与数小时的枯等,换来的却是如此的冷然与忽视,苏少清低沉的口气与森冷的面孔无一不说明着耐心显然已达临界点。

他是可以等,只要杨玄对他还有一丁点的感觉,他多久都愿意等,等待杨玄回头看他一眼!但杨玄的眼中此时全然容不下自己,瞳中满是小纪的影子,这一点让他无法再度隐忍,一秒也没办法。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闪开。」

杨玄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也不过: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虽未明白地将「外人」二字道出口,但言语中那极尽所能撇清两人关系的含意,已然在无形之中成为了苏少清怒火的导火线。

他刻意凑近杨玄那冷然的脸,试图激发杨玄脸上一丝情绪的变化,就像平常一样。

可却没有如预期般出现。

不安、忿怒等种种情绪当下交织错乱,在觉察到眼前那双眸子上竟只有暗沉的一片而没有自己的存在时,此种情绪是更加紧绷起来。

苏少清握紧双拳,亦顾不得此时的右手不得使力,现在他只对杨玄视自己如陌生人般感到恼火。

强压下心中那恳求杨玄给他任何一点表情都好的细微声音,而以如火山岩浆般难以扼止的怒气喷发出来,「你再说一次!你敢说这只是你的事而已吗!」

杨玄仿佛对苏少清的追问感到不耐,越过苏少清而开门的手更点了明白,「我不想跟你耗。」

苏少清一把钳制住那细腕,不让那指尖有碰触门把的机会。他不明白自己加重了多少力道,只因他没觉察到杨玄一丁点的表情,当他是全然透明的存在。

苏少清愤而抬起手下紧紧掌控的手腕,「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跟我耗,难道就只想和小纪耗下去吗!」

杨玄只是冷哼了声,唇角嘲讽似地勾了上来:「没错,闪开!」

这表情,完全不是苏少清所想要见到的,那是个因着小纪而牵动的神情。

他明白,他完全明白小纪在杨玄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是一种对纯净的追求,一种对灵体的兴趣,更是个不可从杨玄心中剥夺的存在。这一点他能忍受,他也正在学会如何忍受,忍受要与小纪共同分享杨玄的目光与注意力。

但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是视他于无物的样子!

苏少清盛怒的脸上有着不易察觉到的悲哀,虽然眼眶干涩异常,但心中却盈满了悲伤的泪水。他向来是有自信的,亦被总是自信的杨玄所吸引,甚至为了靠近杨玄而不顾一切。

不论是以那平庸的资质加倍努力考上与杨玄一样的国立大学,不停地在杨玄的面前出现,只为了让他在意,甚至是习惯自己的存在,觉察到自己的情感都一样……

一切仿佛是自己欲牵动杨玄的种种,直到越发靠近时才惊觉,自己早已不自觉地深受杨玄的束缚,一个情感上的束缚,永远挣脱不开。

全然出于自愿,也一直甘于如此,真的是一点也无所谓、也不后悔。

失了平日所应有的信心,不求感情真的能得到回应,只想着能待在他的身边就好,但是没想到就算自己已然退到如此地步,他却连半点机会也不给,就像是自己不曾存在过一样……

苏少清咬着牙低吼,「我不可能让你去找小纪!」

杨玄抬眼,这才终于正视起苏少清,唇边的笑意在苏少清的眼中加深,也刺目了许多。

「你凭什么?」

在实验室闭关许久的期间,杨玄不愿承认,在面对所有实验工具时,自己费了很多心力才将注意力全然投注在眼前的一切。其间不停飘远的心思无一不在某处打转,甚至忘却他下南部来的目的。

这不是自己,他也厌恶面对有着自己剧变的自己。

一心一意注视着他所追求的纯净灵体,进而露出发自内心的自信,那才是自己!不是个容易被外界的一切影响、脸部愚蠢地因着拥抱而羞红、内心因着戏谑的吻而起了燥热的人。

眼中只有小纪、只看着小纪的自己,才是真的自己,谁都不能改变。

受刺激起伏的情绪所左右的苏少清,理智于此时此刻已然被灭了顶,齿间的摩擦声使着吐出的话语更加凶狠起来,「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有段时间总挂在口边的「承诺」,让杨玄不若昔日般地呆愣,甚至无可反驳地到了唯命是从的地步。现下的冷静反而令他夺回了所有思考的空间,杨玄对此显然是非常得意且自满。他果然不会是那种会被骗到团团转的人了。

「我的确是忘了。」杨玄毫无惧意地直视着,连眼都沾上了点嘴角的阴冷笑意而严厉地眯起,「或许该说——我根本就没答应过你什么吧?算我蠢,相信你的一面之辞。」

顿时,脑中弹了声拔高的尖音,那是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被这言语的利刃给一划而崩裂。苏少清不敢相信,他欣喜且引以为两人间重要牵系的诺言,竟然被杨玄视如蔽履般地糟蹋。

杨玄不会明白自己有多在意当时的承诺;当然,杨玄也不会知道因为他从阳间打至冥府的一通电话,给过自己多少喜悦;更不会了解在冥府的那短短七天间,他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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