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噤若寒蝉吓的坐如针毡,虽然知道皇上不是在对自己发脾气,但是他那看不出情绪深邃的黑色眼眸那才叫ㄧ个恐怖!!轻
轻摆手,刑部尚书宛如针扎到般的快步走出,他实在没有看过李极颭如此盛怒过!该不会……?!二十年前的政坛上的那场腥风血
雨……他至今记忆犹新阿……
这时李极颭所幸连都不讲了,直奔後宫专给皇太后休憩的懿千殿,当初先皇究竟为何要对皇太后如此之好还设立了宫殿,没有人说
的清,在李极颭看来只不过是那所谓他母亲的牢房,火大推开空无一人偌大的宫殿,不似主殿般灯火通明隔几步隐隐约约的火光看
的让人阴气几分,只是这时李极颭也无暇去理会这些琐事。
「颭儿,何事如此气急?哀家多久没见著你啦?长的多俊阿……」
细软的声音缓缓从暗红柱後沿出,身後有个帮忙持烛火的小童,李极颭定定的望著他所谓的母后,不似一般人过了四十肌肤枯黄,
她却还是依然的白皙透嫩、黑发红唇、身形窈窕宛如二十五岁的女人般,令人恐惧的驻颜术,今年王氏已经四十有五了……明眉皓
齿炯炯有神的望著他英俊挺拔的大儿子。
王氏自然知道阔别十几年的再次见面绝对不可能是来叙旧的,很难得看到他ㄧ向温顺的儿子如此气急败坏,王氏皱皱眉头,肯定是
李隼越他儿子教坏的,她对李霖一直就没好感……李极颭看著王氏一切都事不关己的态度,就火气至极的敲著红柱吼道,声声回盪
在黑暗空旷的宫殿内。
「李霖居然要被王人玉处死了!!你到底在搞什麽?!」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到时候行刑时王人玉肯定会在场,哼,能说他不是推
波助澜的凶手吗?
「颭儿,为了杜绝此歪风,杀鸡儆猴不可免的嘛……」王氏有些不明所以的歪著头凝眉,但那好听柔软的声音却宛如细针般根根刺
进李极颭的耳里!
「哼!杀鸡儆猴?李霖他好歹也算是个王爷!他留著我们皇室的血脉啊!」後面一句的女人他差点脱口而出,为什麽这女人老是一
而再再而三的从他身边夺走重要的人?!从他刚出生时就是交给乳母养育,一直以来都是不闻不问,直到现在李极颭实在想不出这
女人有什麽理由让她喊声母后的?并没有!
王氏无害的双眼望著李极颭,露出宛如少女般的无邪,吹来的阵阵凄风只会突显她想掌控大权的恐怖事实罢了,没有多少人同情这
被先皇锁在这偌大空旷三十年的女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端看恨的多还是可怜多而已。
「嗯…可是哀家记得当年他父亲不是要求撤封吗?那他再怎麽说也就是一名官员罢了……哀家说过,杀鸡儆猴嘛……」淡淡的笑了
出来,抿抿红唇精亮的眼神,「皇上如果坚决管上此事,有什麽後果,哀家可就什麽都不知晓罗……」
「颭儿之前都是温顺的说著话的,一定是被李霖带坏……」有些不满意的噘著嘴。
「孩儿告退」李极颭咬牙勉强的迸出,怒气更盛的用力推开华美的窗门走出去。
意思就是最後的不要我干涉,直说阿!罗唆了一堆!哼,他妈的後果!他当然知道他妈的这老太婆警告的後果是什麽,不就是她退
出幕後开始干政,然後行政体系开始因党派而崩盘!王八蛋,之前?!哼,最後一次讲话还是在我十二岁登基那年……哼,实在太
好笑了!
只要李霖死了你们就觉得没有阻碍了吧?哼,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李极颭缓缓勾起阴狠的笑靥,看的让人不寒而栗,他不知
道他花了多少时间这样来回奔波,甚至一路上到底遇见了谁也忘的ㄧ乾二净!反正就这样回到了皇寝,文公公被一声巨响吓著,定
神细看後就赶紧挥著下人出去,自己也识趣的退下缓缓关上方才被李极颭用力踢开的房门。
毫无睡意的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直,冷静低头用手拄著额头思索著,平稳著自己的气息。有些事情急躁也没用,李极颭深知这个道
理所以只能迫切的让自己冷静,倏然地从背後发出细碎的声响,李极颭警戒的转身,却发现居然是缓缓从窗口进入的灵彻,清风舞
乱飘散的发丝。
「我不懂他在想什麽。」这样的出现让李极颭有些许的不解,却明白他来的用意,面无表情其实说明了一切。就如同他之前说过的
,李霖喜欢自己处理对他的感情,谁都干预不了……连保护著他也是这样的不假他人之手……实在是让人气急,可他也只是想多留
点自己与他的记忆……所谓的一心一意就是如此吗?都傻了……
「……是楚带你进来的吗?」缓缓的把灵彻有些冷的身躯搂进怀里,他紧紧的抱著自己那样的难过不言而喻。
灵彻在他怀里摇摇头,「不是,我自个儿进来的。」
「嗯?」他记得灵彻以前的确有小小的武术防身,可怎麽有这样的能力……?灵彻当然看出李极颭的疑惑连忙解惑。
「我待在李霖那好歹也七、八年了,武功总有进步吧,而且跟李霖熟识的侍卫队长其实也有放点水,所以我才进的来……李霖他,
你会救吗?」碍於很多因素灵彻识趣的不让李极颭为难,很多事情跟希望总有出入,他深知却也无奈,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那个
男人能活著走出牢房,然後质问他到底为什麽要干这种蠢事!
「会……」李极颭心中其实有点动摇了。
「你怕乱了他的事情,对不对?」
「嗯。」他不知道李霖在想什麽,无庸置疑的一定是有关柳飞,对了,柳飞他知道这消息了吗?还不知道吧……李极颭发觉现在的
自己有些乱,疲倦的捏捏太阳穴,紧紧的抱著他曾经失去过的人……
老天爷啊……可以不要再让他有什麽人,从他身边消失了……可以吗?……
20
那晚这消息便不胫而走,直至早朝开前两派人马早已辩论纷纷,惹的李极颭龙颜大怒这究竟成何体统,他当然知道他们在吵什麽,
只是他必须假装不知晓听听他们到底要说什麽,吴老将军在一开始当中便快速的向李极颭上谏,担心的心情众人皆知,其实对他来
说李霖就是他的儿子吧……二十年前王人玉的扰乱,让他的儿子命丧在那不需要的权力斗争中……而他好不容易有个与自己情同父
子的小子出现了,现在,还要再一次上演当时的戏码吗?
很多事情的谆谆教诲以及打骂,都是因为他很看好李霖这孩子,他不知道原来李霖一直连个小妾都没有的原因是因为他爱上个男人
,该斥责该愤怒吗?但是,如果连生命都没有了……他还要去斥责谁?对著谁愤怒?这些日子来他想通了,他不能让这个「儿子」
再沦陷在这样无意义的权力斗争中……
还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啊!
「秉皇上,微臣认为将军李霖纵使犯下此罪,可看在他为国家出生入死的份上,功过相抵不致於死罪啊!」老将军深深作揖,只是
没想到後头有人更进。
「秉皇上,微臣认为吴将军枉顾王法,皇法首章第一条先皇便是告诫是无论权贵皆已庶民同罪,并无功过相抵之说阿,这麽说来之
前罪人也对国家有功,那是不也把罪人放出监牢?还忘皇上明察。」同样作揖。
「皇上,皇法的告诫微臣并无忘却,只是将军李霖都是出生入死的,不似其它人仅仅文字立功,看在那样的份上还望皇上放将军李
霖一条生路,到时除官职收家产微臣认为将军李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而且将军李霖在怎麽说也是皇室的一份子,希望皇上念在兄
弟之情,放过将军李霖!」说出文字立功时老将军当然知道下场如何,可现在他管不了这麽多,一直不断的重复放过李霖的冀望,
只要能保全那小子的一条命怎样都好!
「皇上,无论权贵皆已庶民同罪啊!而且吴将军您老人家说到兄弟之情,如果皇上秉公处理岂不就是无情无义了?岂不是在威胁圣
上?」挑拨离间这样的伎俩,只要轻松动点口舌演点戏便可以让人全面崩盘,不过仅仅在不明事理的人眼前。
开始了……
李极颭最担心的事情开始了……党派分裂……
看著戏,只是观众一点也不轻松,他不能让李霖死……这不用说他也会去实践,只是渐渐他开始动摇,比灵彻问自己时更加动摇,
当时的气愤让他彻底遗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大局,如果今天他只是名有权势的官员,什麽大局、什麽国家、什麽人民,一点都不干
自己的事他可不用管的向前走,可是……他不是……看著在下争论的两人,李极颭冷静的观望著,心开始悬了。
如果救了李霖,那女人势必会用尽各种办法出来干政,就算她不出面还有个王人玉,皇太后出来干政必定被他阻止,到时候所有的
派系就会分明,行政体系就会因为党派的分裂而难以运作;财务署是整个国家的心脏,其实李极颭在暗中已默默收回三分二的势力
,可那最重要的核心在他还毫无权力时就已经替换成王人玉的人了,想要让掌管中枢的人吐出实情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王人玉铲
除,那这样那个女人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只是救了李霖,到时候王人玉为了控制必定让财政倏然的紧缩……
他跟李霖恐怕也无法挽回颓势,这个国家最後只会走向灭亡而以,但是……他不能牺牲李霖啊!战役即将结束,大多的武官也重回
朝政那收权之事便会更加容易,财政也不会吃紧,只差临门一脚,他就必须在门口牺牲掉他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吗?不可以当
然不可以,以前的自己是毫无实权而牺牲掉人,现今李极颭知道自己绝对有权力阻止,然而到底是该死一个人,还是国家灭亡?理
智上当然是保全国家,可是私心上呢?他知道李霖绝对不会愿意……自己因为他而牺牲大局,而且就如同灵彻所说的,他并不明白
李霖现在正在想什麽,如果一棋走错便满盘皆输,那他该动那一步棋吗?该吗?
李极颭依然静静的望著针锋相对的两人,「朕自有打算,退朝。」
让人错愕不已的结论。
对於皇太后王氏以及王人玉来说,心头的大患莫过就是李霖,从上头施加下来的种种压力迫使的站在李极颭这方的刑部尚书做出对
皇上不利的决定出来,就是行刑时刻已定,就在明晚的戌时,听闻消息後李极颭只是默然灵彻静静的望著沉思般的他,寝宫门缓缓
被打开,是夏子鄂。
看著动都不动的男人,夏子鄂不得不否认他跟宫廷脱轨太久了,有些事情如果不问问夏子影他其实也无从得知,不过他能看的出来
李极颭内心的煎熬,缓缓的走过去有些避开灵彻,因为夏子影的关系其实灵彻不太喜欢自己,所以他也体贴的稍微避开不让彼此尴
尬。
「快没时间了,你还要在这样耗下去吗?」
李极颭没有回应他只是沉沉地望著,从喉结发出认同的声音,「嗯……」
「……」著急只会促成颓势,夏子鄂都知道,可是心上说什麽也安定不下那份感觉,李极颭虽然幽幽的定望著他但是脑中所思考的
都一再把他逼进死胡同,静闭双眼给自己一点休憩的时间。
「子鄂,我该往前走吗?」
「私心上该……」不讳言的据实以告便转身,踌躇下脚步,「我想去看看李霖那小子,你要去吗?」
无二话的俐落起身,有些事情他非得当面跟李霖那家伙问清楚,李极颭面色凝重这麽决定著,不过只见夏子鄂一直看向他也不往前
走,原来是灵彻纳纳的看著眼前的两人,夏子鄂只是温顺的笑笑,「一起来吧。」
「你吓坏人家了。」略带责备的看著李极颭,这才让他惊觉自己一直以来的不苟言笑是吓坏灵彻了,毕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
也难怪,安慰的亲亲爱人的脸颊。其实赫然发觉,夏子鄂跟夏子影真的不一样……看著他的背影灵彻深深这麽觉得……
一路走来李极颭也是顾虑著王人玉的士兵,毕竟他的士兵有些来头都不乾净,还是得堤防著,但是一路上的平静令人不经竖起寒毛
警戒四周,夏子鄂则是左顾右盼并没有对这样事情感到特别意外。
子影叫他尽管放心来找李霖,居然一路上王人玉的士兵都不见了。
夏子鄂都不知道他这十几年未见的弟弟如此的神通广大……
欣慰之情溢於言表却淡淡收去那份兴喜,推开沉重的铁门火把冒著冉冉的黑烟,这个监牢其实除了李霖外没有第二个人,一切静谧
的令人恐惧,缓缓走下楼梯目睹黑暗中隐隐李霖盘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彷佛入定老僧般周围的气息因他而改变,默默的起身拍拍身
上的尘屑,黑色精亮地眼神炯炯望向众人,那是在漆黑中的一点光。
「你们来做甚?」不甚满意的望著,很显然他觉得没有必要来看他。
虽然心中有许多怒火,但是李极颭还是趋於平淡的,「刑部要在明晚戌时──」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没想到,李霖一手伸出牢笼外紧紧揪住李极颭的衣领,压低嗓音锐利的警告,纵使声音并无太大的起
伏,而这一句话也让被揪住的人确实脑火了起来,抑不住怒气!
「哼?!我不管!李霖你会死的……」李极颭重重的拍了下桎梏人的牢栏,居然让坚固无比的牢栏晃动不停,彷佛把近日来的怒气
发泄在这上,紧紧抓著李霖揪著自己的手怒极反笑的同样锐利的警告!
夏子鄂以及灵彻都没想到两人居然会突然就演变成这样的局面,虽然灵彻平时古灵精怪,可是遇到两人针锋相对怒气极盛灵彻也会
慌了手脚,因为他们两根本不会听人的,夏子鄂则是淡淡的看著倚在一旁的梁柱,可李霖这一附把他们置身於事外的模样也莫怪李
极颭会按不住脾气了!
「你们两个!」灵彻双手费劲扯开两个男人的大手,彼此这才愿意渐渐的放手,他相信如果没有那道栅拦住定是大打出手,这样的
干涉好不容易让他们消下气焰。
李极颭莫可奈何的撇撇嘴,「你为什麽要这样做?」
「如果那天我们俩躲过了,我保证……那个老贼会用更狠烈的手段至我於死地,到时候飞必定遭受波及,而且绝不手软……与其这
样,不如让那老贼慢慢打著如意算盘……」只是淡然。
在一旁的灵彻实在听不下去,李霖这个男人就是只要遇到柳飞什麽脑筋都死了,而且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就让放生他吗?柳飞虽然
跟他父亲一样爱面子,但是他也可以毅然决然不顾一切的舍弃全部只为自己心爱的人,李霖这样他并不会体谅而开心好吗?!
「那柳飞怎麽办?你要他伤心难过吗?!」不敢置信的说著。
眉头微蹙微征,随後李霖沉下脸色,他知道……他都知道……摇头苦笑。
开的口起的有些缓慢,彷佛忆起当年,「其实我们会在一起……是我这辈子都从来都没寄望的事,其实想也知道什麽常相厮守、白
头偕老,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我一直都很珍惜著他,如果有天我们踏上的不同的道路背道而驰,只是希望在尽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