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调戏
调戏  发于:2010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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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好用纸堆拍贺恕一下然后把那堆纸塞进他怀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武功到瓶颈了。而且京城的水多深,我可不想第二天一大早到赤县衙门口领你回来。官吏夜入私宅,杀之尚且不犯法,何况是你?我也不想早上去那个粮行给你收尸当晚就殉情。虽然死同穴是我的夙愿吧,但是生同衾是我更大的夙愿,怎么不先给我实现呢?”

贺恕把脸转开,又被薛好扳过来,薛好连掐带拧一阵,边捏边奸笑道:“瞧,我给你揉红了,就看不出来是羞红的。”

贺恕想躲躲不过,敢怒不敢言。

薛好捏够了最后戳两下,道:“不错呀,敢心里反抗了?大好,真的大好。什么时候大叔在不是教我练武的时候能跟我动手,就更好了。”说归说想归想,薛好也只能把手搭在贺恕的手腕上,不管他怎么闹,贺恕最多也就是无奈地笑,任何反抗都不会有。薛好得了便宜,不想闹得太过分,把话题拉回正事上,道:“我们把这些送到于师兄府里去,要他来算才快。光靠我们的人,算得慢不说,算出来大概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愿他重阳节没有什么事。”

薛好和贺恕还没找过去,于千自己倒先来了。在京里,他熟识的人只有薛好和贺恕两个,重九清早,于千拖着一篓螃蟹登门拜访,叫薛好受宠若惊。这日下午几人插着茱萸登高回来,厨房算着时间蒸好了蟹,每人分了四只,薛好边和贺恕闹边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看于千很心不在焉,薛好便不闹了,转问于千道:“师兄怎么了?有心事?”

于千丢下一壳蟹黄,道:“好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上贺恕的?”

贺恕差点没把刚喝下的酒喷出来。薛好甜蜜蜜地搂过他的肩,道:“当然是从我会想把大叔压倒在榻上开始就知道了呀。师兄莫非有心上人了?”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于千烦恼地道:“我遇见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份跟我有如云泥……当然她是云我是泥。我在她面前,只觉得手足无措,口不能言,不敢直视她的目光,甚至不敢面对她的笑容,处处胆战心惊生怕她觉得我不好……”

“于大才子死心塌地地爱上哪个人了。”薛好只听他说到云泥之别,就转过头和贺恕咬耳朵道:“像他这样连老师都敢管的人,居然会手足无措处处胆战心惊,真是不爱则已,一爱惊人啊!当然,师兄肯定比不上我,至少我喜欢了会说出来会放手追求。哪像他,畏首畏尾,将来若是错失了,哭都没出哭去。师兄活了二十年吧?难得动一次心可能这辈子就动这一次心,说不定就这么错失了。”

薛好的最后几句话说得很大声唯恐于千听不到。于千被他说中心事,心里一转,忙问道:“师弟你教我,我该怎么办?”

薛好托着腮,用略带狡猾的目光上下打量于千八十遍,让贺恕把那一沓纸扔给于千,道:“师兄帮我看看这些,以后还有,也请师兄帮忙看看。”

于千把记满了数字的纸收起来,道:“我知道。你的办法呢?”

薛好朝于千剥的半壳黄点一点下巴,道:“螃蟹还有吧?这么个大膏满的螃蟹罕见呢,就带一篓当谢礼去登门。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每天去一趟,心里就是再激动也该习惯了相处也就能挥洒自如。当然,你喜欢的应该是个侯门公府的小姐,可不要学我的缠法,我这样往大叔身上挂着,大叔不会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暗地里推几推。”薛好边说边把贺恕要抽走的手攥回来捏得紧紧的,又补一句道“……要是你学我,会被人家的家人打出去吧?”

薛好说完话就歪到贺恕身上去了,于千横看竖看自己都是那个碍事的,一语不发就退了出去,将来他能不能过上薛好的日子,就要看他重阳的表现如何了。

第六节·公主

于千把薛好的话听进去了,除了把那堆数字的分析结果给薛好送来的那次之外,再没上过门,倒是每天去穆王府报到。薛好叨念过几次有衣服没手足,有一次恰好遇上于千过来找他,听得真真的,讽笑道:“未知师弟的那个是衣服还是手足?”

薛好没正经地答道:“贴身的小衣,连着心的手足。这种甜言蜜语我一天能跟他说一箩筐,你敢跟公主殿下说一个字么?行了,师兄难得登门,是有什么事?”

于千笑道:“是有点事,一件是公主的及笄礼服按长公主制来,提前告诉你一声一面临阵慌乱,再者想问问大鹏扬波的图案,要怎么画,才适合给习武的将军做披风上的刺绣图样?还有能不能帮我找最好的绣工问问,刺绣的时候有些什么小技巧?”

“几时对女红这么有兴趣了?”薛好一面记下他说的事,一面道:“该不是想亲自动手给公主殿下绣个帕子什么的吧?好,我知道了,今天就帮你去问,最多三天,给你个答复。”

于千真心实意地谢道:“谢谢。有劳贤弟。”

薛好笑回道:“举手之劳而已。师兄太见外了,对了师兄,近来情况如何?可有收到于夫子的信……”

于千这天没什么公务,与薛好说了半天话才准备离开。薛好送他到门口,刚开门迎面就撞上贺恕,贺恕躲得快没被碰着,不过手里搬着的一堆纸张画卷晃两晃,贺恕捞住大部分,仍有一幅卷轴落在地上。

薛好弯腰捡起卷轴,打开来看有没有摔坏,向正在对于千赔礼的贺恕道:“大叔不必自责,画轴没事,等下我拿进去。大叔先房休息吧。”

贺恕抱着那堆纸和画卷,点点头转去了书房。

薛好抓着画轴,对于千道:“师兄,我送你。”

于千却道:“你手上这幅画,画的是什么人?”

薛好笑笑,道:“一个值得关注的人,大叔在监视那家粮行的时候发现的,这个人出现过几次,有些奇怪。大叔看到过她的脸,他描述我作画,有八分像。”

于千的语气凝重起来:“这个人我见过,她是个西域来的舞姬,名叫关历。中秋那天被圣上赐给了太子,又被太子又转赠给穆王世子。她跟那家粮行有往来?”

“……西域来的舞姬?粮行……?”薛好捏着下巴,开始想两者有什么关系。

薛好担心贺恕失手,不准贺恕过于接近那家粮行。监视了几个月,两人也只知道关历偶尔会极其隐蔽地跟粮行来往,再多的事就一点也不知道了。春季刚过,因为要给安阳公主赶制礼服,薛好唯恐出岔子,收回了所有心思,暂且搁下对粮行和关历的调查。至公主及笄礼完成,薛好才放下心来。皇室对安阳公主的礼服显然很满意,鸿停楼声名鹊起,在河北河南淮南三道以外尤其是京畿附近影响陡增。薛好的车马行是鸿停楼运送货品的首选,也借这股风摆脱了亏空开始盈利。莫年把当初薛好写的欠条和第二笔钱银一起送到了京城,不用问,是给他的酬谢。

薛好毫不客气地收了莫年的好处,利用这笔钱将车马行扩大了一倍有余,在于千和穆王府的帮助下开始向西域扩展。于千从薛好送过去的数字里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对包括那家粮行在内的几家京城粮行的巨头做了所有他力所能及的查探,略有所获,比如那些不同寻常的多余的钱和骤然减少的官粮收购。不过于千平时要忙于公务,又要陪伴安阳公主,又没有什么打听内幕的途径,打听详细消息的进展十分缓慢。

到第二年初,车马行扩大的部分的经营才稳定下来。薛好才又腾出手来继续关注粮行。朝廷这年增派往呼罗珊的大军也在年初启程,薛好得于千的便宜得到机会可以去送行。薛好和贺恕在山上目送大军西去,顺便在山间郊游散心,薛好还准备了一些点心,与贺恕玩耍一整天,快到暮食才准备下山回城。

薛好和贺恕转到山路一半就被几个护卫拦住了,薛好一番交涉,知道有贵人女眷在山头,便礼貌地退回去耐心地等他们撤走。薛好拽着贺恕在一棵大松树下的石头上坐着,把头搁在他肩上,没事干就和他猜在山头的贵人是谁。

贺恕默默地算一遍,有能力在这里清场,又是女眷出门,且送行之后才出现在山上的,这个季节又不是踏春的时候,其身份呼之欲出。薛好突然指着不远处找他咬耳朵道:“你看,是不是就是那个,可惜太远了,看不清能让于大才子动心的公主是什么样的。”

贺恕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三两个人影在树影中依稀可辨,大致分得清男女,再细一些就看不清楚。他这一分心,薛好已经在他颈边偷了个吻。贺恕习以为常,只是拉高了衣领,不敢再闪神。

西征大军出发不久,于千就在穆王的提示下找准了查探的方向,针对户部这三年的粮食草料的收支一笔一笔地追查下去,有穆王和澄王、平王给他大开方便之门,他还很快就弄到了粮行的详细收支,一些不合常理的事就在他的追查下慢慢一点一点地水落石出。薛好最早给他的那家粮行的资料,也和他查到的信息一一对应上。

于千虽然查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没有穆王的许可关于军队的部分只能对薛好保密,不过他并没有瞒着薛好他查到了一些密事。对于他的保密,薛好相当理解,朝廷里有人能帮一把就可以了,参与太多反而会招致祸患。能抓到当年的仇家的把柄,已经很好。

薛好虽不是很想参与朝堂事,但是安阳公主却不大想放过他,薛好最后还是被牵扯进来。穆王和安阳公主一起召见了他,因为是他与于千的关系密切可以相信,还有他已经在西域站稳了脚跟的车队。

“为防打草惊蛇,我们明知道京城拨调的粮草会被掉包,也不能对这批军粮下手。等到可以下手接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再把粮草补充到呼罗珊。”安阳公主一身男装,在沙盘上一边指划一边道:“所以需要薛公子的车队,在不引起呼罗珊注意的情况下,把北庭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的储备粮草调到呼罗珊,而北庭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的粮草从陇右道、单于都护府、安北都护府拨调。这批被吞没的军粮截下后会补充到关内道和陇右道。”

薛好看着她纤纤玉指一划就是大半个大魏,目瞪口呆道:“这是八年的计划吧?”

“当然……不是。”安阳公主笑道:“从今天算起,你有八个月的时间完成这部分调度。确实是强人所难,为了帮你一把,薛家以前的马队和车队我会从圣上那里请旨要过来还给你。”

薛好仔细一算,道:“不够。完全不够。即使加一个薛家,在不惊动呼罗珊的情况下,我还是没办法在八个月内完成调运。万一延误了战机,算我的算公主的?”

“你答应下来却做不到,当然算你的,你不答应,算我的。”安阳公主笑容不变,接着道:“你放心,我说八个月,自然是考虑到你的情况。吐罗、伯律、货利习弥加已经决定借道给我们,条件是开放互市,派遣儒生前去教化。这三个总算还知道点厉害,他们不给叛贼传递消息,你就无须遮遮掩掩。军粮起运之后,我们会封锁关内道,所以,只要你的车队离开关内道的范围,就可以不用隐藏行迹直接去几个粮仓调粮,各地驻军和军团也会给你支援,大概可以承担一半的人物。而且,我们不是要你把粮草从关内道调运到呼罗珊,而是让你就近调动储备粮。从北庭和安西调运到呼罗珊,用不了八个月吧?一处一处地挪过去,用不了太久。”

薛好摇头道:“调用储备粮动静太大,做不到不惊动呼罗珊。”

安阳公主到:“要是处处都有我给你想好了,又何必再找你来费心呢?这是你和我们之间的谈判,不是恩赐。若是你能应下来,薛家的祖业,十倍归还,薛家的仇,我们助你报。但是先说好,你要想明白,一旦应下,十万征西军,二十万戍边军,几乎有一半压在你身上,而你只有八个月,必须至少运够二十天的粮草。只有这样才可能让边关将士即使失利,也能支撑到后续粮草调到呼罗珊。”

薛好思索再三,目光落在安阳公主外袍的暗花上,突然有了主意,道:“行我知道,我回去仔细想一想,大概的思路,我已经有底了。还有细节部分,过几天再过来与公主殿下详谈。”

安阳公主笑得灿烂极了:“好,我给你十天时间。各地道路的状况,气象等等,凡是能找到的都会给你。即使做不到,这件事要保密呀,我们信任你,是因为于大人信任你,你不要辜负了大人。”

薛好笑一声,道:“想讨回薛家祖产,要报仇,我只能借你们的力量,这个想必公主殿下比我自己还清楚。”

“所以你真是个难得的合适的人选。”安阳公主微微抬一下下巴,道:“于大人也暂时借给你,相信两位的默契,不会让本殿和父王失望。”

第七节·调戏

“八个月……如果只是就近调粮,确实不难。可是小公子怎么保证不被叛贼看出来?”贺恕听说薛好打算冒险做这一次,虽然立刻开始想该如何去办,然而并不代表他不担心。

“我自然有办法。”薛好一笑,道:“中原的丝绸刺绣,在西域以及更西的地方能卖到很高的价格,除去车马费,我估计利润比在中原贩卖起码高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以前曾经繁荣过,后来因为道路险阻和边境被骚扰渐渐没落了。现在,我不过重新贩卖绣品到西域去罢了。我想,莫大伯,不会不给我一大批货的。反正鸿停楼突然之间把自己的档次拔高,下品的丝品刺绣积攒了很多,我一次给他处理了,岂不正好?”

贺恕一点就通。薛好打算把鸿停楼的绸缎运到粮仓附近,换上粮草再用绸缎遮掩一下送到呼罗珊。若是操作的好,的确可行。不过他还有疑问:“但是布庄里的存货未必有那么多。”

薛好笑道:“没关系。把布抖松一点,甚至中间可以空出来,只是四周堆满,总能凑出足够的马车。”

贺恕也就不问了,只道:“事不宜迟,是不是现在就给庄主写信?”

“嗯。现在写。等下我跟师兄先说,明日答复了公主,再补上详细的数额寄给大伯。”薛好又想起什么,笑两声,道:“你猜我怎么知道西域丝绸极贵?”

“是不是走西域的人回来说的?”

薛好用一尺乌木的折扇遮住嘴,勉强笑得不那么厉害了,才道:“穆王殿下今天那件披风你也看到了,是公主殿下绣的。就是这样的绣工,据去年世子殿下的说法,在呼罗珊也能换几头羊。就算呼罗珊羊不值钱吧,这差价也算大了。到时候找穆王殿下要到贩售马匹的特准,换几群好马回中原,就算要给朝廷一些,剩下的也不止几百倍利润了吧?正好,又要开放互市,还有朝廷帮忙。这笔生意,该做。”

贺恕回想起穆王披风上的刺绣,不能说很差,但是确实不算好。但是薛好笑成这样着实过分了。贺恕干咳两声唤回薛好的心思,得了他的意思一并去书房写信。

安阳公主很喜欢薛好的想法,大觉可行。当天中午,对西域很了解的穆王、征西军第一谋士安阳公主、重要执行人薛好和引线的于千四人一起在南山居把所有的事都捋过一遍,根据穆王的经验详述路况和沿途人情气候,安阳公主跟他商量之后确定了西行的路线,于千计算确定薛好连预备的部分一起算上总共必须派出多少车队,差额由朝廷补上,这事若能成功了结,补的部分都将赠给薛好。贩卖马匹的许可穆王也给了,不过朝廷要至少一半的好马。薛好满口应下,就算只拿回一半的中等和下等马匹,也值得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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