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调戏
调戏  发于:2010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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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大叔受养成年下攻的故事

属性:耽美,小白,叔受,年下

雷者慎入

主角:贺恕,薛

楔子·忘忧散

这是一个松柏环绕的祠堂,祠堂前后除了松柏,还有大片的柳树和槐树。在夏初的季节里,槐香像蜜糖一样黏腻,空中飘着几声嘶哑的蝉鸣,葱茂的树叶罩着祠堂凉飕飕地发阴。

这一天祠堂四面把守得严严实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而昏暗的祠堂里面,祖宗的牌位下只有五个人,看守祠堂的宗人早已被遣退。

两个老妈子按着一个男子跪在地上,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年纪。一个中年美妇面容狰狞地冲跪在正中的少年吼叫道:“你喝不喝?”

少年咬着唇,不说话。美妇从袖中拔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针,长只有半寸,晃一下刺在被老妈子按住的男人的肩头,刺完这跟,美妇一摸袖子,道:“还有十枚附骨针。你一定要为娘全送给他才高兴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可不只有这六十枚,四盒二百四十枚,你大可以试试他能挨到什么时候!”

少年只是犹豫一下,美妇立刻又送了十枚附骨针,然后摸出一个盒子来打开,一盒金灿灿的附骨针,刺得少年眼睛疼。美妇继续喝问他:“你以为我制不住你?喝不喝?”

“我……”少年刚说一个字,美妇看他没有喝药的意思,抓起男子的手,一枚针从指尖刺进去,疼得他浑身直抖,呻吟声再也抑制不住,稍稍泄露几分。美妇正要再拔一枚针,少年忙扑上去拦住母亲,道:“娘,我喝!你放了他!”

美妇放下针,端起药递给他:“少废话。喝了这碗忘忧散,我立刻放人。”

少年接过药,借药碗挡住母亲的视线,用口型无声地道:永不相忘。接着便将忘忧散一饮而尽。

美妇看着自己的儿子药效发作而昏睡过去,松开手,丢下三盒附骨针,很厌恶地吩咐两个老妈子道:“我留着也没用,全用上,敢勾引我儿子,我叫他永世不得安宁!”

第一节·回

奉安元年的春天很温暖,然而很不安宁。鸿停楼收到山脚下有人擅闯的消息,上下戒备森严。

夜空里突然炸开一朵焰火,负责鸿停楼主人安全的卫队头儿迟重生语带迟疑地禀道:“老爷,是贺头儿回来了,是不是撤了……”

“自去刑堂领罚。”莫年冷冷道,“他敢不经允许私自上门劫人,差点让学雪一病不起,逃出来是他命大,死了也活该。放箭!”

迟重生不敢违命,一挥手,上下侍卫箭发如雨。

贺恕武艺不错,鸿停楼用的弓箭又都是普通的,接连躲过好几阵,行到内院才中箭倒地。

莫年抽出佩剑抵在贺恕颈上:“你好大胆,我似乎一直看错了你。”

贺恕跪在地上,顾不得自己的箭伤,放怀里的小男孩出来,刚才他就是为了保护他才中箭,道:“薛二爷的侄子,小人带回来了。”

莫年脸上阴晴不定,剑尖往前一送,恨不得当场把他们一起砍了。

小男孩从迷茫中回过神来,发现救他的人危在旦夕,也不管拿剑的是谁,往旁边一扑压住剑锋,对贺恕道:“大叔快走!”

贺恕忙把他拎回来,小声道:“这是老爷,是你叔叔的朋友,以后就安全了。”

“他要杀你,他是坏人。”小男孩固执地摇头,继而发现贺恕在流血的伤口,便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莫年正要说话,突然有侍女来报说:“老爷,薛二爷听说孩子带回来了,在门外求见。”

莫年悻悻地收回剑,道:“快请。”

很快,一身红衣的薛学雪就出现在院子门口,他一眼便见自己的侄儿在院中站着,顾不得怎样的情形,立刻叫一声“好好”冲上去抱住他哭,直哭得肝肠寸断声声哽咽。莫年一挥手叫所有人都退下。贺恕也要退下,却被好好抓着衣袖不能动。

莫年道:“行了学雪,薛好已经回来了,我叫人给他沐浴,你们一会在房中说话不好?”

薛学雪擦擦眼泪,“莫大哥说的是。好好刚回来,一定吃了不少苦,我下厨去做点食物给他。”

莫年嬉皮笑脸地凑过去:“我帮你生火,好不?”

“莫大哥还是先回房吧。这些事叫下人来就好。”薛学雪微笑着婉拒了,摸摸薛好的头,让两个侍婢带他去沐浴更衣。

薛好死拽着贺恕的衣袖不放,莫年哼道:“贺恕陪着去。”贺恕方起身牵薛好的手跟着两个侍婢走了。

薛好在洗澡的时候,贺恕拿随身的匕首斩断箭杆撬出箭镞然后打开一包药粉抖上去,用撕成条的衣料包上,处理得熟练极了。至于脖子上的伤,只是小伤,贺恕随手抹掉血迹就算完事,连药都没上。薛好洗到一半,赤身露体地跑出来把一丸药递给他说:“这是娘给我的,说救命的时候可以吃,大叔用了吧。”

贺恕本想留下,将来再还给他,薛好盯着他看不肯退让,贺恕便咬开蜡封吞了。薛好这才跟追出来的女侍进去继续洗。薛好洗完了,看贺恕还是灰头土脸的,又强要贺恕也打理一番。贺恕扭不过他,只好带他先到自己的房里随便梳洗一下换身衣服。

薛学雪很擅长厨艺,备几分小菜点心只是半个时辰的工夫。做完这些他便在自己房里对着食案发呆。

莫年咳嗽一声惊醒薛学雪,他方起身请莫年坐下。

莫年道:“你不喜欢薛好,我叫人送他出去住。”

薛学雪咬咬唇,道:“他长得真像真娘。真娘临终将他托给我,我怎么能不管。这次多亏了你那个侍卫相救。回头我得好好谢谢人家。”

莫年把贺恕咒个半死。却听薛学雪继续道:“可是一想起他是真娘和哥哥儿子,我……我就好恨好恨。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我哥?她为什么选他?”

莫年手忙脚乱地安慰他道:“是真娘看错了人,学雪别伤心,你还有我……”

薛学雪扭过头去,轻轻甩开莫年的手,微微挪开一点,莫年不好意思再死皮赖脸地缠着,掩饰地咳两声,道:“那薛好,我让他跟你住,还是另开一院?”

“我不知道。暂时先跟我住吧。”薛学雪闷声道,“若我无法搁下心中郁结,再说。”

莫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薛好的事便就这样定下来。

薛好很不高兴自己和贺恕分开,不过没办法。他跟着薛学雪过活,贺恕却是莫年的暗卫队的头儿,每天没别的事就是隐藏身形跟着莫年贴身保护。

这天莫年在薛学雪房中陪他读书弹琴,薛好看不下去薛学雪给他的书册,笔一丢站在榻上从窗口爬出去,薛学雪忙也跟着出去。贺恕在窗外房檐上趴着,见薛好从窗户爬出来,头痛地皱皱眉。

果然薛好从窗台上借着窗棂往上爬,边爬边叫:“大叔,你下来陪我吧!”如此叫几次,贺恕不知道该不该出来。

莫年知道自己的暗卫又被发现了,便道:“贺恕,出来。”

贺恕这才从屋檐上翻下来。薛好一松手,从一人多高的窗户上跳下去,贺恕腾身接住他,他嘻嘻笑着挂在贺恕脖子上不下去。

莫年很奇怪,贺恕的武艺极精湛,薛好却每次都能很准确地找到他。

“我记得你武功不错,怎么现在连个七八岁的小孩都瞒不过?”虽然莫年自己也从不曾发现贺恕潜藏的地方,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讽刺贺恕。

贺恕低着头,单膝跪地请罪。莫年哼一声,道:“这是第七八……十一次了吧?既然总被人抓住,就不要再做暗卫了。反正我也要给好好挑个侍卫,就你了。今天起,你专责照顾薛好。暗卫的事,都交给迟重生。”

“属下明白。”贺恕取下腰间证明暗卫身份的玉佩,把它交到莫年手里。这日起,他便告别了六年暗卫生涯。

薛好别的半懂不懂,却听明白莫年把贺恕派给自己,立刻道:“谢谢莫伯父”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乳牙脱落的豁口。

莫年命贺恕带薛好进去,抬头对上薛学雪复杂的表情。两人对视片刻,莫年先道:“我们去花园走走?好好去留何处,你也该给个想法。”

薛学雪点头应了,两人便并肩往小花园去。

“我喜欢他长得像真娘,却不能忘记他是哥哥的儿子;我喜欢他是我们薛家唯一的后嗣,却不能忘记他是真娘的儿子;我崇拜哥哥,却不能忘记他娶走了真娘。”薛学雪轻声道,“虽然真娘不曾喜欢过我,即使没有哥哥,她也不会嫁给我。我心里虽然明白,然而看见好好,却很心痛。”

莫年专注地听着他的话,道:“所以你要将好好教导成人,却一见他就伤心。”

“是这样的。你真了解我。”薛学雪笑道:“我不知道怎么办,你给我出个主意?”

“嗯。”莫年早有了主意,刚好一次把贺恕和薛好都打发,便道:“我小时候住过的院子,又安全,不远又不近。让好好搬过去吧。我给他请西席,就让贺恕教他习武。你想见的时候便去见,不想见,他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薛学雪道:“谢谢你。我是不是太心狠?明明是自己的侄子,却希望他在我的生活之外过得很好。”

莫年和他并肩在花园的假山边坐下,道:“只是因为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薛好在这年夏季,和贺恕一起搬到了莫年小时候住过的院子。这个院子在鸿停楼中间,最安全也最不容易被外务侵扰,内中书房寝房客房、习武的院子一应俱全。莫年给薛好拨了几个伺候的仆人,薛好一个也不要,都弄出去做了洒扫的粗使。贺恕本住在薛好房间旁边的小侧间里,薛好哭哭闹闹好几场,又是噩梦又是怕黑,总算留贺恕在自己的房间住下。莫年请的西席也到了,就在客房住下。只等过了拜师的明路,就正式进学。而习武则有贺恕一手担下,只等贺恕摸清了薛好的根骨和底子,随时都能开始。

第二节·薛好的一天

深夜,薛好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翻几次身,贺恕便醒了。贺恕掀开被子爬起来点亮烛火,来到薛好榻边,问道:“小公子怎么了?是不是恶梦?”

薛好死扒着他的脖子不放,道:“大叔我怕。我梦见我娘……浑身是血……你上来陪我睡,好不好?”

贺恕轻轻拍着他的颈项后背,道:“主仆有别。属下等小公子睡了再出去。”

“不要。”薛好扭来扭去不松手,道:“我要大叔陪我。大叔上来~”

贺恕耐心地哄几次,薛好死活不下去,贺恕就靠在榻边坐下来,慢慢安慰着。

薛好哼哼半天,迷迷糊糊地要睡了,感觉贺恕把他放在榻上要松手,立刻又惊醒,道:“大叔别走。怕……”

贺恕只得收紧手,抱着他坐一宿,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圈都是乌青的。薛好想起来是自己昨晚乱折腾闹的,很不好意思的道了歉。贺恕一面笑,一面道:“小公子还不习惯,睡不着,也很正常。”

“都小半个月了,还是一沾枕头就想起娘死的那晚……谢谢大叔陪着我。”薛好嘟着嘴,任贺恕拧帕子给他洗脸擦脖子擦手,端来早准备好青盐给他擦牙齿,薛好漱完口,吐出水来,又道:“等下我去上学,大叔再睡会吧?”

“不了。”贺恕动作熟练地,给他穿好衣服,收拾好房间,笑道:“属下陪小公子一起。”

薛好摸摸他的眼眶,道:“那以后大叔别管我,自己睡吧。我住几晚,应该就好了。”

贺恕笑笑,边沏蜜枣汤边道:“小公子好意,属下心领了。”话音刚落,听见有侍女在外禀道:“小公子,奴婢送早膳来。”

贺恕将半盏甜汤递给薛好,道:“小公子先喝口热水暖胃,属下让她们进来。”

薛好点点头,慢慢啜着甜甜的枣汤,和贺恕一起走到主堂里坐下,看着贺恕开门,让几个侍女抬着食盒进来在薛好跟前放下,就退到门口,剩下的事由贺恕接手。不是她们偷懒,而是薛好从不许她们近身,之前伺候他用膳的人都被推开了。贺恕打开食盒,给薛好布早膳,薛好就着他的手卷了一勺甜雪,嫌甜,再试过一碟玉露团,一碟西江料,嫌腻,也只各吃了一口,最后就着长生粥拣半块夹饼用了,虽然没有完全饱,七八分刚刚好。薛好用完早点,并不急着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贺恕也吃了些东西才同意侍女撤走食案食盒。

用完早膳稍稍休息一下,就该去见西席先生。这是薛好第一次进学,难为莫年考虑周全,花重金聘请了一个温文尔雅又开明的西席。这位西席是鸿停楼不远于家集有名的大儒,一心向学,因他为了教几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花光了积蓄,莫年给的束修学费丰厚得足够他把几个小孩拉拔大,而鸿停楼里于家集又不远方便他会家查看,这才答应做鸿停楼的西席。

贺恕牵着薛好来到于先生的书房,于先生先微微笑着看贺恕先教薛好向于千行礼,然后把文房四宝和书册从织锦包袱里取出来在薛好的书案上放好,然后在下座坐下。

于先生笑眯眯地,道:“薛好今年几岁啦?”

薛好一低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先生,七岁了。”

“嗯。我还有几个学生,跟你差不多大。他们从四岁起,就是自己过来进学的。”于先生和颜悦色地道:“第一课,学会自立。明天起,你要自己带着书册文具来上学,明白了吗?自己能做的事,不要总想着有人帮你做。虽然你是大家子弟,师傅也希望你能自立。”

薛好看看贺恕,又看看先生,又一低头,道:“学生明白了。不过先生,可以让大叔陪我坐吗?”

于先生也知道薛好几乎是从死人堆里被救出来的,可以理解,便道:“可以。但是如果有朝一日,这位侍卫不能再陪你坐着,怎么办?这是师傅给你的第一个问题,回去好好想。”

薛好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于先生继续道:“言归正传,薛好,你以前有没有上过学?”

这个他倒是提前准备了,薛好答道:“回先生,刚学了《诗》,不过很久没看,忘了一半。”

于先生在纸上记下,道:“那就继续学《诗》,既然以前学过,我教的速度便要快一些。书学过吗?”

“刚学了笔画。先生教的王字。”

于先生又提笔记下,继续问琴、画、射、御、数、棋都学到哪里,一一记下,第一节课,只是要摸清薛好的根基,同时观察薛好的天性,方便他以后因材施教。上午的进学连休息的时间,一共有两个半时辰,到午时过半才放课,薛好自己收拾好书案,毕恭毕敬地向于先生长揖三次,贺恕也向于先生一抱拳,仍牵着薛好走了。

午膳照样是由贺恕侍奉他,薛好边挑边吃边塞喜欢的菜肴汤点给贺恕,他吃完,贺恕也饱了,午膳撤走之后,贺恕陪他耍一会,消食片刻,便按着他午睡,自己在他旁边为他扇扇子。薛好昨夜没睡好,午睡时睡得很沉。贺恕扇一会,察觉到正堂有动静,突然把扇子放在榻边起身出寝房,转到正堂,便见莫年和薛学雪正在堂内站着,他忙单膝着地见礼。莫年淡淡地让他起来说话。

薛学雪低声问道:“好好睡了?”

贺恕低头站在他们后面,回道:“回薛二爷,刚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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