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句话就说,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你妈妈可能太冲动了,但她有她的想法,我这里有些建议给你,希望你能听一听。
我说姨妈你啊不要掺和这件事情。
她便说你帮我到北京去照看小皓一段时间吧。
我说你没必要支来我,我又不会出什么事儿。
她说就算姨妈拜托你帮个忙,你不能这个面子都不给吧,我这就跟小皓说一声。
我说:"你别......"
她已经挂了电话。
她再补充了一句说:"你去吧!到北京好好休息一下,店子里的事儿我派人帮你看着。"
我叹气,"姨妈,你怎么也干涉起我的事情来了?"
她笑笑说:"没有啦!你不觉得这是避免冲突的最好办法吗?"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的心根本就是在两个倒尖上舞蹈。
左左右右,都不是我的选择。
我跟王小婵道别,说自己要去北京几天。
她感觉到了意外,却很沉着,似乎不以为然地说:"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吧?"
我说:"已经没什么事儿了。"
她说:"这样吧。我在北京有几个朋友,我打声招呼,到时候能方便照顾你一下。"
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到北京也没什么。"
她说:"话虽这么说,你的伤毕竟是我引起的啊......对了,你的那个小表弟在北京读书吧?"
我说:"是。"
她说:"你们关系不错吧!你住院的时候,他哭得象泪人儿似的......呵呵......象个女孩子。"
我说:"小孩子嘛,从小就那样。"
她又说:"其实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来着。"
我问:"什么事儿?"
她说:"我有几件衣服......觉得你对服装挺有研究的,想请你帮我看一下。"
我说:"我明天要走了。"
她说:"那就晚上到我家里......哎,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说:"没关系,就今天晚上吧!"
她爽朗地一笑:"那我就等你电话罗!"
我一直很佩服一种女人,只指那种有心计的事业型的女人,比如说我姨妈,比如说......王小婵。
她明明把握着主动权,却总是照顾着男人的感受。
就这样被牵引着。我才发觉自己的骨子里有一种很强烈的依附状态的优柔。
天黑下来的时候,我换上了一套整洁的休闲装,然后按响了她家的门铃。
她原来在玫瑰山庄高级住宅小区里拥有着一套有品位的毫宅。
落地的芬蓝色窗幔,明漆的黄杨木地板,拱形的欧式阳台包围着一个丰满的韵味十足的妇人。
【十七】
情调是一种腐蚀人的东西。
从我走进玫瑰山庄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被它腐蚀着。
直到王小婵轻轻地撩起披散的长发,脱下虚掩的长衣,说让我看看她新款睡衣的时候,我明白了我已经被腐蚀进了骨头。
半透明的睡衣轻裹着一个丰腴的肉体,深谙男女之道的她懂得什么叫收放自如。
我尴尬地紧张地说:"真漂亮......这睡衣。"
她适时地扮出了天真的样子说:"真的吗?......喝点儿东西吧。"
不知她是在酒里下了药还是在目光里投了毒,总之她端着杯踱步到阳台上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颤抖的手臂一收,就将她揽在了怀里。
然后她灵活的脖颈一转,灵巧的小嘴便叼住了我的唇。
我慌乱地说:"不行......我不行......"
她娇嗔地说:"还说不行?都硬了......"
就这样了,就这样发生了,就这样发生了。一个大我十二岁的女人取走了我在男女之间的第一次。
我想,我明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绝对不是为了爱情。
之后,她倚在床头抽烟,我静静地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说:"去洗洗吧......用温水......"
我下了床,赤裸地泡在浴缸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地蒙上了灰白的水汽。
穿上衣服,我说,"我走了。"
她有些慵懒地说:"明天我送你吧。"
我说:"随便。"
我和小美从来就没有上过床,只是在床边无数次徘徊。我坚持着认为我不该和她发生最终的肉体关系。
我心里放不下的是小皓。
但是我跟小皓发生里以后,却可以如此轻易地跟一个女人上床了。哪怕她比我大十二岁。
我觉得自己好卑鄙。
一路上我总是想吐。我以为自己怀孕了。
下雨了,我淋了雨,没有带小雨伞。
我突然想起,王小婵是想要一个孩子的。
她会不会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才跟我发生关系的呢?
是啊!象她这样的一个有钱的孤独的有自由的女人,缺少的,也许仅仅就是这样一个慰籍吧!
真的是不堪啊!晕晕乎乎中,我竟然成了别人"借种"的工具了么?
天......
玫瑰山庄已经看不见了。可我的心还在那个大房子里晃荡着。然后又飘在田野枝头,飘向了北京的方向。
然后我突然跪在了风雨的街头。
想起小皓,我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无助,再也控制不了所有的悲愁。
我还去北京干什么呢?一切已经晚了。
妈妈想阻止的事情发生了。
我和小皓之间也发生了。
所有人所有不希望的事情都已经成为了既成的现实。
我真想结束这一切。我想逃,我必须要逃。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了解所有事情的地方去。
但是我也知道,我逃不开我自己。
整理完店子,给小吴打电话,告诉她正常来上班,我有事情出去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整理完房间,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她,钥匙放在窗台上的老地方。
整理完自己,告诉自己说,我走了。临走之前王小婵打电话说,要跟我谈谈。
"谈什么?"我淡淡地说。
她说:"你到华侨大厦来吧!上次我们吃烧鹅的地方。"
坐在曾经坐过的位子,王小婵习惯地点燃一根烟。
然后,她半开玩笑地,用半成熟的语气说:"我要是怀了孕怎么办?"
怀孕?靠!你是个比我大十二岁的女人,是个离过婚的女人,会不知道怎么办?分明在套我的口风。我的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憎恶感。
可是我仍闷低了声音,浅浅地说了一句:"我是第一次。"
"哟呵。"她"咯咯"地笑了一下,"那我要封给你红包啦!"
"你开什么玩笑?"我的脸发热了,"你要找我谈什么?"
她说:"我想请你帮个忙,真的。其实除了工作之外我还有一个店子要打理,忙不过来,一直想请一个人......"
我说:"你要我去。"
她说:"是啊!底薪加提成我都照付。你的店子也太小了,也太委屈你了,你完全可以搞个更大的。我的店子也是经营时装的。"
我说:"不行。"
她说:"怎么不行?人往高处走,有机会就得把握啊!......我妈妈妹妹都在香港,我将来也会去。你把店子搞好了,干两年,然后我们也过去定居......"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摇头。
她盯着我,又说:"你还犹豫什么呢?这小城里象你这样的年轻人有多少啊!拼来拼去不都是一样的结局 ?做男人不能缩手缩脚的,你千万......"
我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说:"我是个同志。"
"同志?"她楞了一下,说:"同志是什么意思?"
我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同、志、就、是、同、性、恋。"
"同性恋?"她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收住了笑声,她说:"我不信。"
"我是认真的,"我说:"我从小就喜欢男孩子,看到漂亮的男孩子就会动心。我知道这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是不正常的,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为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我不懂。"
我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自恋......"
她说:"就是因为你很帅?是不是漂亮的男孩子都是同性恋?"
我说:"不知道。"
她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是不是象你表弟那样的?"她固执地说:"那我就不让你见到男孩子!"
☆☆☆阿吉于2005-03-28 01:55:4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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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走了?走吧!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这幢城市中心的二层小楼是父母用了大半生所有的积蓄买下来的二手房,是他们安享晚年的地方。房间虽多,却感觉不到有我的立足之地。
苦心经营的店子寄托过我的梦想,也因此囚禁里我的自由。我每天做在店子门口看着人来人往,很多的时候我在这生活里迷离着。
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呢?
小皓,善变的孩子,此刻枕在楚欢温暖的怀抱里,将来只会在大洋彼岸追寻自己富庶充实的未来。
而我呢?我呢?!
小美离开我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哭泣。
如果我是女孩子,如果我所深爱的、梦想能够托付终生的男人竟然是个玻璃,我也一样会无话可说,只余哭泣。
同志好苦,同志好难。
姨妈派人把车票送过来,并打电话再三叮嘱我一定要看紧小皓的学习。
她原来一直没有怀疑我们的关系。
我答应着,把车票揉成了一团,丢进了街边的垃圾桶里。
我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不知道自己酝酿了很久很久的幼稚冲动。
我在潜意识里渴望着变化,我不考虑这变化是怎样的性质和结局。
蒸发前我给小皓打电话:"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来过,然后走了。"
小皓问:"为什么?"
我说:"......没什么......你好好保重自己吧!"
"哥,你怎么了?"他急了,"你要干什么?"
我说:"休息一段时间。"
他问:"去哪里啊?"
我说:"随便。"又说:"别打电话找我,这个号码我不会再用了。"
他叫:"别!哥,你别走......"
我说:"小皓,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希望你将来有好消息。"
他说:"哥,你别离开我。"
我说:"没有,我只是找个地方散散心。"
他哀求了,说:"哥,你别走......可能是我太任性,让你不开心了。但是我现在已经很好了啊!......是不是因为我反串跳舞?我这就跟楚欢说去,说我不跳了!哥,你别吓唬我......哥,你别走!"
我说:"再见。"
我说:"再见。再见,再见。"
随着王小婵到了玫瑰山庄,她收拾了简单的生活用具,然后订了车票。
她的脸上泛着某种光泽,看我的目光已经开始迷醉飘离。
火车是午夜十一点二十五分的,九点十五分的时候我们吃完了晚餐,坐在宽软的沙发上看电视剧。
她说:"我原来的老公比我大十二岁......真是有趣儿......都说属兔子的人不应该和同属相的人在一起,没想到你也属兔子。"
我说:"哦。他是做什么的?"
她说:"省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说着翻出几本厚重的影集来给我看。
她指着其中一张最大的彩色照片说:"呶,结婚照。没拍婚纱照,当时在敬酒......来了六百多人啊,胳膊都举累了!......他送我的戒指,蓝钻的,跟旗袍的颜色一样。"
我说:"哦。"
她说:"他也离过婚。当时我在他手下做秘书。他大儿子比我小三岁,死活也不叫我妈。小儿子好些,总从我这里拿钱......嘴巴甜......他买车的时候我帮了他七万,后来,连一个谢字都没提......"
我说:"哦。"
她说:"看这张,还是我读书的时候呢!那时候跟现在可不一样。什么都不懂。可是年轻、漂亮!追我的人可多了。放完日本电影《追捕》以后,好多人在我背后叫我真由美!"
她一副陶醉的样子。
那张照片上的她,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很"奇特"的。额头上的刘海儿被烫得象云一样高高堆起,后面的马尾巴上竟然绑着一个大得不能再大的头花儿。
合上影集,她说:"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上车。"
没有上车之前,我们上了床。
她坐在我身上兴奋得失控得尖叫,双手狂乱地挥舞和抚摸,然后理着乱发说:"又一个小肖出世啦!"
我突然软了下来,任凭她再怎样抚弄。
我讨厌。
我讨厌她上床之前在身子底下垫一块毛巾。
我讨厌她抱着我的时候说性是美好的是正常的是人人应该享受的。
我觉得她享受了我。
我讨厌她说去洗洗吧用温水,我讨厌,但我还是用温水洗了全身。
然后我无辜地委靡地抱着肩膀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门口我的鼓囔囔的背包。
她熄灭了烟头,用梳子梳头发。她说:"走啦。"
我没有动。
她旋转了一下,用舞蹈般的姿态倒在了沙发上,枕在我的怀里,然后我听到了从未听到过的女人的尖细高亢的狂放恐怖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有啊。"她翻着天真的白眼皮,嘴角来不及合拢向上翘着。从上面的角度看去,她的五官扭在了一起。
我说:"你笑什么啊你?"
"哦?"她坐了起来,"笑一笑不可以?"
"我问你笑什么?"
"哟......"她撇着嘴巴:"啧啧,生气了?"
"我问你笑什么。"
"好啦!不笑了!"她站了起来,扯了扯衣襟,"快到时间了,我们走吧!"
我猛然叫:"你笑什么!!"
【十九】
我把她的手甩开,往沙发里缩了缩。
她说:"别闹了,火车要开了。"
我说:"你告诉我,你笑什么?"
她楞了一下,像受惊了的兔子,说:"......因为开心就笑了啦。你不开心么?"
我说:"哦。"
她说:"怎么?不开心?"
我说:"没有。"
她俯下身来,轻轻地把我的下巴托起,贴近我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现在下楼,坐火车,到我的店子里,半年之后我们就去香港。现在也可以不下楼,不坐火车,不离开这个城市,但是我想你知道,是男人没有一个愿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样活着的!"
我扭了扭头,说:"我没有。"
"你有。"她说:"如果没有,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是啊!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逃吗?追吗?寻找吗?刺激吗?我到底想要什么呢?想干什么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