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任凭生
任凭生  发于:2010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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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归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含义,心下不自觉地欣甜,却总觉得两人如此毕竟大忤常伦,横了他一眼,说道:“可惜我也是个男子,白费了你一份心了。”语毕,再不理他,自顾提步向前行去。


……

白玉池中,温泉水滑,腾腾雾气袅袅如烟,水声清响,池边侍浴的小童执着浴瓢缓缓倾淋,粼粼水流,泻珠碎玉般吻上池中男子温润如凝脂的肌肤。男子纤盈的胴体慵懒地舒展着,媚态撩人,秀眉微蹙,低低阖着眼。


忽地水声一乱,侍浴小童慌忙站起,向着门口,垂首而立,但见一人玄衣宽袍,袂角卷风,怒气冲冲直闯而入。

池中男子星眸乍启,随手掠过一旁月白的轻丝浴衣,身形轻灵俐落,眨眼间,已是旋身披上。转而侧头轻声吩咐小童:“你且出去。”

见那童子垂首退出,轻盈男子温淡一笑,展袖轻拂,衣袂纷扬,飘然倚落在池边汉玉凉榻上,端的是冰姿玉态,清媚如水。秋眸漾波,檀口微启:“谁这么大胆,竟敢惹怒了教主?”


无视眼前酥骨玉态,玄衣男子依旧怒目冷哼:“你自己心里明白,射月,废话少说,你把人给我交出来。”

看着那人冰鸷的双眸,榻上玉人一阵迷蒙,暗自奇怪:“射月不明白教主所指何人?”
玄衣男子正是毗罗教主孤光。

原来这日清晨,孤光照旧提了如归喜爱的精美食点前去竹舍,可踏入舍中,竟是不见了莫如归,心中担心,当下返入竹林中寻找,果然见得不远处林中似有打斗痕迹,上前细看,却见地上一片血迹,更是惊心地瞥见身旁一把长剑静卧于地,正是舍中墙上悬挂的三尺青锋。却不知是当时莫如归掷出相救沧海所用。孤光顿时一惊,料想莫如归必是出了意外,一时间竟认定了地上鲜血是莫如归所流。


心中虽是惊痛,脑中却极为清明。思来想去,知道莫如归在此,并会下手劫持的,便只有射月一人。念及于此,孤光咬牙盛怒,径直便冲去了射月住地,心想无论如何,势必要逼他交出莫如归。


如今听见射月矢口否认,孤光心下气急,冷笑一声:“我也不与你绕弯,今日你交出莫如归便罢,不然,休怪我不念旧情。”

射月一怔,方才明白孤光如此怒气勃然,竟是为了那个失忆的倔强少年。听他狠言相向,顿时心下一阵翻腾,酸涩,痛楚,不甘,恼怒,尽皆涌上:当年你是为了珈罗,视我如无物,玩我于股掌,我也无话可说。可如今,难道这么多年的交情却竟也比不上与这陌生少年短短的几日相处么?孤光啊孤光,你究竟视我为何物?为何总将我抛于你看不见的角落中,只有愤怒,疯狂时才会来找我发泄么?


一时间,射月心中涩苦难言,面上却仍是淡笑依旧,星眸中黠光闪动,却仍是不紊不乱,直视着玄衣男子如火中烧的双眼,缓缓道:“我的脾气你也清楚得很,你这般恶言相逼,今日即算是我干的,我也绝不会将人交与你。”语毕,悠然舒臂枕了螓首,水眸微阖,慵懒娇态尽呈榻上,不由令人目眩神迷。


孤光却是无心欣赏眼前这一幕的醉人香艳,心下更认定射月劫了如归,意欲相胁。心中怒火愈盛,可不免投鼠忌器,一时竟是发作不得。强压了满腔的火气,鹰目如电,凌厉地射向榻上玉人,竟似要将之贯穿方休,语声阴郁狠恶:“他现在究竟如何?你若敢动他毫发,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射月心中苦笑,呈现面上的却仍是那疏疏淡淡一丝慵态,闻言只是轻媚浅笑,却不答言。
孤光见他气定神凝,仍不言语,更以为他得人在手,有恃无恐,不由愈加暴怒烦躁,忍了怒吼,沉声问道:“你究竟想要如何才肯放人?”
“我想如何,你岂会不知?”珠唇微启,语声腻媚,射月嘴角轻轻一勾,媚眼如丝,勾魂摄魄地直望向孤光。

玄衣男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狠意,冷哼一声,立时便逼步上前,狠狠攫住了榻上玉人瘦削的下颌,嗓音阴郁低沉:“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反悔。”一手已是霸道地探入了那轻盈微敞的薄丝浴衣,肆意游走于射月纤柔滑腻的玉体,不时便引得身下男子娇喘连连,情不自禁地软软缠上了孤光。


射月星眸半启,正自情迷,忽觉胸前一点樱红被孤光狠狠地捏住,恶劣地揉捏着,阵阵刺痛不断传来,射月不由得皱了皱眉,闷声一哼。只听耳畔低魅阴沉的嗓音悠悠传来:“这样也要?你可想好了,待会再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射月一手紧紧抓住了榻沿,玉颈微仰,咬牙强忍着痛楚,颦眉轻笑道:“射月真要后悔,早在二十年前便悔了,何必苦等到现在?”虽然心知孤光恼怒异常,此番必定凌虐难免,可想到自己终是可以真真切切地被那人占一回,而不是只作为替代,心底却隐隐泛出一丝涩甜。

瞥见身下玉人楚楚堪怜,又听得他此番言语,孤光蓦地一窒,片刻又狠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既然如此,这便好好享受罢,一会儿,可别说我不怜香惜玉。”

语毕,猛地使力扯落了那一袭月白丝衣,只听得射月一声轻吟,一身冰肌雪肤顿时横呈眼底。看着身下丽人,孤光不觉已是情欲满涨,低吼一声,俯身压上,果真是毫不怜惜。
片刻间,射月已是伤痕遍布,下唇更是被自己咬得血肉不堪,却仍是不吭一声,默默忍受着那人暴虐的摧残。忽然只觉下体一阵裂痛,仿佛生生被人撕作了两半,终是再忍不住,一声惨叫冲口而出,随即又被死死压住,伴随着孤光毫不留情地抽插搅动,清媚男子再不曾呼喊半声,只是用力紧紧扣住了两侧汉玉榻沿,但见指节惨白,几缕鲜血自指尖凄凄流下……


第十三章 冰心何人暖 痴念总成空
秘道蜿蜒寒冷,烛光空幽飘忽,远远看去,前方的柔光却是愈加的分明,无端地为这清冷昏暗的石道凭添了一丝暖意。片刻,两人已是走近光源。莫如归这才发现原来那星光亮正是从前方转角处隐隐溢出,一丝柔光晕晕淡淡,关不牢,挡不住。


见了莫如归隐隐透出的惊讶神色,沧海微微一笑:“就快到了。”伸手拉了莫如归快步向那转角处走去。转过狭角,忽觉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两人眼前却是骤然一亮,竟是置身于一处宽敞石室,室中晕光柔适,遍布生辉,映得那原本昏沉的烛光愈加黯然失色。细细看

去,原来室中白壁石墙上散布镶嵌着数十颗夜光明珠,耀室光亮正是由此而发。

莫如归不由暗暗称奇,心知大理地近广西,而广西北部海湾的珍珠城(后亦称为“白龙珍珠城”,位于今合浦县营盘乡白龙村)正是盛产珍珠之地,故此珍珠在大理倒也未必希罕,可要汇集如此多的夜光明珠于一处却也是极为不易。想来当年造室之人确也费了不少功夫。


看向周围,但见室内虽是白石为壁,明珠耀辉,布置却是极为简单。室中左侧是一块可容数人的平坦大石,却不甚高,似极了一张大床,色呈墨黑,在这满室白壁的映衬下显得尤为醒目。石床对面的壁前是一张长形石台,仔细看去,却是一排灵位整齐地摆放其上,“难道是个墓室?”莫如归心中暗自奇怪。


细看室内周围,方始发现石室角落和边沿等处均散布着片片碎石,色泽斑斓,大小不一,似是有人刻意洒上。莫如归看得好奇,不由“咦”了一声。却见沧海指着这些碎石,笑道:“你别小看了这些石块,那叫冰魄,只有北方极寒的地底才有,当年造室的前辈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得到的,这里的寒气都是由此而来的呢。”


莫如归闻言更是诧异,“哦”了一声,心中奇怪,为何要费那功夫将这好端端的石室弄得如此阴寒,正想询问,忽听得身侧沧海一声惊呼“小心”,被他蓦地伸掌推来,莫如归一个立足不稳,顿时被撞开一旁,惊疑回头,眼前一花,只见一抹灰影自身侧猛地扫落,定睛一看,竟是一人灰袍蒙面,意欲从洞顶扑下偷袭。想到方才若非沧海示警推开,自己此时怕是早已遭了毒手,不禁暗呼侥幸。


灰袍人方一着地,立时又是一掌向莫如归扫来,莫如归身形一闪,竖掌如刀疾向那人腕中截去,却不料那人掌上之气极是阴寒,莫如归方触其腕,立时便被一股阴柔古怪劲力震得心口发凉,眼见那人横掌如电击来,竟是无法抵御。忽听得一声呼啸风响,沧海腰间长鞭骤然出手,风卷电驰般直向那人腕上卷去,但见那人一个旋身,急急撤掌,跃了开去。


沧海一个闪身拦在了莫如归身前,执鞭而立,眼中精光一闪,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毗罗教寒室?”

听他喝问,灰袍人却不答言,猛地一个转身直向石室一侧暗处掠去,顿时不见踪影。

见那人逃开,沧海蹙眉不语,暗自沉吟疑惑:“如此阴柔劲风,难道……”瞥眼间,忽见莫如归抱着肩,正微微抖动着,心中一惊,知他受了那人阴劲侵袭,更是受不了室中寒气,不及转念,立时便扶了莫如归走向室中墨黑石床。


莫如归只觉全身阴冷,直冻得说不出话来,被沧海拉到石床边,原以为那墨黑石床在室中寒气长久侵染下,必也是彻骨冰凉,谁知一旦躺下,方才发现,身下石块竟是温暖异常,顿时只觉浑身一阵舒畅,耳边只听沧海柔声问道:“可觉得好些了么?”莫如归内息稍稍平复,可乍然还暖,一时间竟是虚软无力,只得缓缓点了点头。


却见沧海一笑,继续解释道:“这是南海的炎石,秉性奇特,最是吸收寒气,即使在这寒室也是常年温热的。你受了那人的阴柔掌风,还须得靠它吸去你体内阴气呢。”说完竟伸手襟前,解起少年的衣衫来,莫如归骤然一惊,以为沧海又想趁机轻薄,欲待推开胸前双手,怎奈双臂失力竟是抬手不得。眼睁睁看着前襟衣衫被沧海拉开,露出了一片雪白,莫如归又羞又气,瞪着沧海,微弱怒斥道:“住手……你又想干什么?”


沧海失笑:“你须将心口贴了炎石,方能彻底趋寒,不解了衣衫怎么疗伤?”

心知误解了那人一片好意,莫如归咬了咬唇,垂眸不语,红了脸,却不再挣扎。

看着眼前羞涩倔强的绝丽少年,沧海只觉心弦一动,忽地凑近了莫如归的耳畔,低声魅语:“终有一日我会要你心甘情愿地给我。”……


白玉池畔,香雾缭绕,仙境般的清幽中却不时传来阵阵极不协调的压抑闷哼,仿若欢乐的天堂中飘散着只有地狱里才会存在的痛苦呻吟……

汉玉榻上,巫山共赴……一个满心愤恨,极尽蹂虐……一个虽涩尤甘,怨委难言……却是一处云雨,两般心思……

云住雨歇,榻上已是狼藉一片,红红白白不堪入目,无声地昭示着方才那场狂暴的无情风雨……

此刻,汉玉榻前站立的伟岸男子,正玄衣半敞,露出坚实强壮的胸膛,静静俯视着榻上昏沉晕去的清媚男子,满面阴鹫。却不是云雨初收的孤光和射月是谁。

丽人原本如雪似霜的光洁玉肤,此时已是青紫满布,身下方寸更是殷红一片,惨不忍睹。娇润红唇也因忍痛时被咬得血肉模糊,却兀自微抿,似凄似笑。仿佛积怨难宣,又好似心满意足。此般模样,任谁见到都会不由地暗自悲叹,心生怜惜。


面对如此情景,孤光也自暗叹,自知凭着射月的功力,当时真要稍稍反抗,如今也不会被摧残至此,可却不想那人竟是毫不抵御地予取予求,任其凌虐,念起当时射月咬牙忍痛的神情,孤光不自禁地心头一酸。


片刻失神,转念间,清晨所见的情景顿又浮上心头,那一抹微红的身影骤然间占满了整个心扉,一时再也容不下其他。孤光素来偏激桀骜,自从接任教主,更是我行我素,不容异己。何曾有人胆敢如此要胁?虽然明知射月痴心一片,可想到被他算计要挟,心里却是一阵怒火。站立榻前,冷冷瞪视良久,鹫目中蓦地闪过一丝狠色,拂衣转身,抄过池边浴瓢,就着池中舀了满勺已渐冷却的池水,劈面便向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泼去。


昏沉中骤然受激,射月顿时浑身一颤,蹙了眉,尤自恍惚,第二瓢水又是紧接着夹面泼来,毫不留情,顿时将昏迷中的丽人生生催醒。射月方自清醒,便是一阵猛咳,额角水珠不断滴下,怔怔看着眼前阴鹫男子。


见得射月终于醒转,孤光冷声一哼,一把甩下手中水瓢,凑上前去,猛地抬起了他的下颌,眸中狠色尽然:“可享受得够了么?”忽而促狎地转手向下,狠狠一把握住了射月身下脆弱,如料地感受到了清媚男子的震颤:“若是还不满意,我倒是不介意再多来几次,你说如何?”


伴随着那人恶劣的揉捏,射月浑身又是一阵抽搐酥软,迷离地看着眼前心爱的男子,眸中渐渐清明,竟是展眉对着那人悠扬一笑,樱唇轻启,苦涩中蕴涵着香甜的醇冽:“这次虽是狠些,可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不管如何……能够被你全心全意要一回,射月心里很是欢喜呢。”


孤光一怔,心知自己这次何止“狠些”,原以为那人必是愤恨埋怨,不肯善与,心中早已开始盘算应付对策,以防射月反目。可乍然听到这番意料之外的话语,着实心中一震。念起方才暴虐,不由也自暗悔,讪讪松了手,脸色却依然阴郁,沉声道:“既然事了,那这便交人罢。”


话音才落,便见得射月垂眸轻笑,悠悠语道:“从头到尾,我有说过人是我劫的么?”

“什么?!你再说一遍。”孤光一惊,顿时暴怒。

“我说,人,不是我劫的,这里没有你的宝贝义子。也就是说……方才教主怕是白疼射月一场了,你这便看着办罢。”语声不紧不慢,却是字字清晰。心知此番相戏,孤光必是不会轻饶,故而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慌不乱,仰然对视,目光清澈如水。


孤光深知射月为人,凡事除非不为,一旦做了,便绝无狡言抵赖的,如今既说不是,想来莫如归便一定不在此地。可一时却想不出谁人竟会如此大胆,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劫人,心中顿时更加烦乱,满腔怒气再也压抑不住,顿时狂声大笑起来,眼中厉色如光芒骤闪,微微仰起了头,双眼下睨,冷声连道:“好,好,好。”


第十四章 红尘心泪盈 冰释一笑中

孤光深知射月为人,凡事除非不为,一旦做了,便绝无狡言抵赖的,如今既说不是,想来莫如归便一定不在此地。可一时却想不出谁人竟会如此大胆,竟敢在自己眼皮底下劫人,心中顿时更加烦乱,满腔怒气再也压抑不住,顿时狂声大笑起来,眼中厉色如光芒骤闪,微微仰起了头,双眼下睨,冷声连道:“好,好,好。”


见孤光如此神情,射月心知他已然动了真怒,虽是横了心不理生死,可心底却仍是隐隐泛出一丝凉意来……

眼见孤光狠色愈厉,手掌徐抬,转瞬便要动手……射月暗自苦笑,徐徐阖上了秋水般的双眸,眼睫轻颤,一颗晶莹泪珠蓦地从眼角悄然滚落。

见他骤然落泪,孤光不由心中一惊,与射月相处多年,素知他性情外柔内刚,凡事俱不愿示弱,更罔论当面落泪。之前被那般折磨摧残都未曾哀求半声,未想此刻居然垂泪以对。一时间,手掌停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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