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任凭生
任凭生  发于:2010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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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彩绸缎面礼盒静静置於主厅的檀木客桌上,甚是体面华丽。明珠新奇地“咦”了一声,正想上前打开,却被沧海拉了回来。轻啸风鸣,沧海腰间长鞭已然直向桌上礼盒卷去,只听“啪”的一声轻响,盒盖应声而开,刹那间,一阵焦臭扑鼻而来,定睛看去,但见一盘熏黄枯黑的焦烂皮肉赫然摆放盒内,看得人一阵恶心反胃,却不知是何肉类。

瞥眼间,一封素白柬笺由盖上脱下,缓缓飘落於地。明珠疾步上前,拾起了信笺,抖开一看,顿时脸色泛青,一张口,侧身弯腰狂吐了起来。
第十三章 物归人杳两不知
瞥眼间,一封素白柬笺由盖上脱下,缓缓飘落於地。明珠疾步上前,拾起信笺,抖开一看,顿时脸色泛青,一张口,侧身弯腰狂吐了起来。
二人见状大惊,忙地抢上前去。接过纸张,但见满纸褐迹,触目惊心,俨然是蘸血为墨,挥笔书成,写著:“蓝日谋反叛教,今以火刑处决。特此,奉上剔下骨肉,笑纳笑纳!”其後落款竟是“毗罗教第六任教主暖玉敬上”。

什麽?!沧海又惊又痛,手一抖,!血信笺再次落下。一转头,但见焦肉盘下露出一抹微蓝,光泽灿然,非丝非绸,正是蓝日从不离身的独门兵刃“缠魂丝”。再不怀疑,颤颤地由盒中抽出了晶蓝的“缠魂”,於掌中渐渐攥紧,眼前恍惚一片,仿佛看到了银衫少年在火中挣扎的凄状,仿佛听到了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呼,一声又一声……压得胸口一阵窒息,半晌,终於咬牙迸出了恨怒的话音:“暖玉!”语声一落,猛一转身,直向门外冲去。

忽然眼前红影一晃,一个绝美无仑的少年挡在了身前,正是莫如归。
“沧海,你别急。先听我说,”紧紧拉住了眼前的一缕白衫,莫如归蹙眉道:“暖玉既然敢公然上门挑衅,必然是有备而来,就等你们前去自投罗网呢,你这激怒一去,不是正入了他的圈套,中了他的下怀。”忽又瞥眼看了看桌上礼盒,低低道:“再说……死者已矣,你心中再急,便是早去片刻……又能怎样?”

“不错,哥,怎麽也等先禀了教主再作打算啊。”听见莫如归的劝话,明珠亦是应声走了上来。
沧海关心则乱,一时思绪纷繁,经二人一语提醒,脑中顿时清明起来,不由点头:“你们先回去罢,我去找教主。”语毕,径自迈步出了主厅……
……
来到孤光住处,却听得侍人回报,说是孤光正与段思廉谈话未归。沧海心中不定,坐下等了起来,偏那侍应小厮却是个多嘴的主,竟生怕沧海一人等著烦闷,不停地在一旁说话打诨,从西街张三家的媳妇直说到东巷李四家的母鸡,更是折腾得沧海心中翻江倒海地乱,须臾,终於再顶不住,赶忙抱拳告辞,头也不回地逃了出来。

一路急步走回了住处,耳边却仍是嗡嗡作响。沧海微微闭了眼,吸气静下了心神,推门而入。反手阖上门扇,缓缓转了身,抬眼间,却见室内已然静静坐了一人,红衫绯衣,容光耀室,不是莫如归还能是谁?

见到沧海推门进来,莫如归离椅起身:“怎样,他怎麽说?”言中所指自然便是孤光,自从那日受约留下,莫如归心知上当,偏又发作不得,只是一直不予称呼,每每提到,不是称“他”就是叫“喂”,毫无敬意可言,所幸孤光倒也并不在意,久而久之,旁人也自习惯起来。

见他问起,沧海摇头:“教主还没回来,我等过会再去。”语毕,不再理会莫如归,径自走向了内室:“你也请回罢,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好罢,那我先回去了……”莫如归黯然点头,犹豫了一下,忽而走上前去唤了声:“沧海……”
“嗯?……还有什麽……如归,你想干什麽?!”沧海转身回应,却不料胸口蓦地一麻,顿时动弹不得,竟是猝不及防著了眼前少年的道,不由又惊又怒,厉声责问起来。
红衣少年绕到沧海跟前,仰起了头,展颜一笑:“我想你正眼看我一次……自从那天在园中见面後,你就再也没正眼看过我……你整天跟他在一起,我连想跟你说句话都不成,甚至……到现在,连你的脸都没让我见过……”说著,缓缓抬了手,便要向那张狰狞的面具揭去。

“住手!”见他伸手过来,沧海大惊,话音也不由颤了起来。
乍闻怒喝,莫如归僵立当场,心中伤痛:“为什麽?他可以见到你的脸,我便不行?”
“他可以陪我上床,你行麽?” 冷峻戏谑的眼神如冰刀霜剑。
少年闻言一颤,紧紧咬著唇,脸色一阵苍白又是一片潮红。半晌,定定望住了沧海,一声不响,蓦地拉开了襟前绊扣,紧接著一手摸上腰间,扯落了束服锻带,绯红绸衫纷然落地……光润的肌肤,优雅的锁骨,纤狭的腰身,修长的双腿,一身羞涩,尽呈眼底,一览无余……

犹豫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终於缓缓走上前去。
“够了,莫如归,你究竟要干什麽?”似乎猜到了少年的打算,沧海一阵心惊。
“他可以的,我一样可以。”回答低轻却坚定。
“沧海,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不好?”少年低声求恳著,轻轻抬起了手:“一次就行……如归用身子来换……好不好?”
“住手!……莫如归,你,你还想以後再见到我的话,就别干这种下贱的蠢事……立即给我滚出去……”从未料想的惊惧骤然袭上心头,一时竟想不到什麽合适的话语可以阻止,虚弱的威胁带著急怒的颤音冲口而出。

“下贱?……你真是这麽想的麽?”莫如归蓦地怔住。猛一咬牙,再也不顾,抬手便向那面具揭去,刹那间,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孔赫然映现眼前,尽管早有准备,却仍是被惊得呆住了。

“不……”沧海慌忙闭眼,内心的惶恐和绝望随著无力的惊呼如绝堤般涌上,高傲的心性可以承受任何人的惊惶逃避,却禁不起那人半丝的惊惧神情。蓦地,颊上一阵温热,竟是被人深深吻上,耳边响起莫如归轻声的低语:“这一次你终是再也避不开我了……下贱也好,蠢事也罢,这都是我应付的代价,是我欠你的……”坚定的语声中,轻柔的唇抚过颊边累累的伤痕,寻到了那人僵冷紧闭的唇边,生疏地吻触著,羞涩地逗弄著,耐心地等待著……

吻触中,双手轻抚,松解开丝丝!缕,缓褪下如雪白衫……温润的唇瓣滑过裸裎光健的胸膛,含住了胸前的褐红蓓蕾,吮吸舔弄,欣喜地感受著那人渐渐紊乱的喘息:“你的心跳很快呢,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是不是?”

“那又怎样?是个正常人都会有感觉的。”沧海冷冷回应,不以为然,却心痛地觉察到少年骤然僵止的动作,目光依旧戏谑:“还有……你的技术真的很差,跟他不能比呢……”话音未落,胸前骤然一疼,已然被人惩罚般地咬落。

“是麽?”抬头看向正咧嘴忍痛的爱人:“没用的。”
“什麽?”沧海一怔。
“当年的莫如归或许会被你这招激走……可是今天……没用了……”纤润的双手继续轻抚著赤裸的躯体,涩然的舌尖一路舔弄著缓缓向下,逗留在脐下良久,红著脸犹豫半晌,终於凑上了眼前半昂的分身,将之轻轻含入了嘴中,生涩地吞吐起来。

突如其来的快感由身下某处猛地蔓延全身,激得沧海险些惊叫出声,不敢相信这个素来洁身自傲的少年竟肯做出那般委屈的举动,心底歉然,喘息著开口阻止:“如归,别这样……”

感觉到口中的炙热在吞吐中渐渐坚硬起来,莫如归缓缓吐出,羞涩地笑:“我记得上次在林中,你也是这麽做的……很舒服呢……我知道我是做得不好……你可别见怪……”吞吞吐吐地轻声说完,脸已经涨得通红。

“如归,别乱来……解了我的穴道……听到没有……”眼见自己被推扶著仰身躺到了一侧榻上,沧海忍不住急声叫了起来。
“听到了,可现在不行……”莫如归说著,取过一旁丝锦棉枕小心地垫入了沧海颈下,看到那人舒适地躺卧安定,终於满意地伏身上去,紧贴著同样火热的肌肤,轻颤著握住了沧海身下炙热的坚硬,脸一热:“我没什麽经验……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说完,分开了腿,轻轻跨坐了起来,引导著手中坚硬向自己後庭插去,一时间,却怎麽也进不了干涩紧闭的穴口,心一横,竟闭目直坐了下去。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骤然传来,丝丝血腥的气味瞬间於床帏间弥漫开来。

借著鲜血的润滑,体内的坚硬不再阻滞难动。少年吃力地起落,承受著每一次纳入所!来的剧烈的撕痛,舒坦的喘息混合著痛苦的低哼奏响著床第间最原始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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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笑问痴儿何所求
不知多久,体内,一股热流骤然涌入,少年喘息著,无力地伏倒在爱人胸前。微微阖上了眼,静静聆听著那人胸腔内剧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是因我而跳的呢,少年满足地笑。抬手间,纤细指尖轻拂过沧海胸前主脉,绵绵涌入的劲力顿时冲开了封锁良久的穴道。瞬间,只觉那人一个翻身,少年虚软的身子难以挣动分毫,立时被牢牢压在了身下。

看著身下少年绝美泛红的双颊,映著唇上深深的齿印,沧海一阵心痛,火热手掌轻抚上光润的肌肤,俯首吻触著少年珠润的耳垂,怜声责备:“怎麽这麽傻?……简直是乱来,不知道疼的麽?”

半启星眸,莫如归轻轻摇头,抬手小心地抚上眼前惊心的焦痕:“你呢?还疼不疼?”
侧头吻握住少年纤润的手掌,沧海不由失笑:“很久以前的事了,伤口都痊愈了,早就不疼了。”想了想,忽又笑道:“只是……再没以前那麽英俊漂亮了,更是比不上某些人的冰肌雪肤,怕是有人会看不上眼了。”

莫如归知他又再调笑,若是换作以往光景,定然早就一个白眼甩了过去,冷言讥笑更是免不了。可是此刻却不由黯然,竟是说不出话来,怔然凝视半晌,忽而问道:“冰肌雪肤?是说我麽?”

“不然你以为是谁?”沧海笑了起来:“如归,事到如今,我跟你直说了,其实……这些日子来……是我求了蓝日陪著作戏,只想让你从此灰心放弃,不必再为了我这个丑陋怪人耽误一生,却不想……”回想起当日提出求恳,邪媚少年那欣然应允的喜态,沧海心底一阵裂痛,语声一窒,竟再也说不下去。

“却不想有人会厚颜不羞,硬要死缠了上来,是麽?”少年慧黠轻笑。
“不错……”沧海忍俊不住,缓缓俯下身:“我就是厚颜不羞,硬要死缠了……不知道有人还要不要呢……”说话中,坏笑著伸手探向身下温滑的躯体……床第间,二人不再言语,只是喘息著,放任开压抑的情欲,再次地,以人类最原始最亲密的方式默默交流著……

朦胧中,有人轻问:“我有东西给你,要不要?”
恍惚中,有人痴答:“是你送的,我就喜欢。”
……
“雪鸩丸?!”
“不错,这就是适才瑾王亲自送来的药。……说是没有它,射月便活不过这几天了。”黄袍男子泰然安坐,悠呷著精瓷茶盏中的宝洪茶,斜睨向眼前的玄衣男子:“雪鸩丸是我大理内廷密制的剧毒药物,自来便是用於赐死朝廷的逆将罪臣,却不曾听说是用来救人的。……所以还得来请问骨先生一声。”

玄衣男子沈吟半晌,放下了手中玉瓶:“生杀大权孤光作不了主,但凭侯爷的意思。”
黄袍男子挥手一笑:“骨先生不必多心,本候别无他意,只是想请先生确证一下此药功效。”
“其实倒也不必确证。”玄衣男子轩眉而笑。
“哦?愿闻其详。”
“如若真如瑾王所说,这是救命的良药……可见瑾王对射月的确是挂切得很……侯爷有了这张王牌在手,还怕他段凤鸣今後不投鼠忌器?……如若瑾王口是心非,送上的是灭口的毒药,那不也正是提醒了侯爷,射月无足轻重,何况,他偏又不识事务,不愿合作,既然如此,死了又有什麽可惜?”想了想,复又接道:“换句话讲,无论这药是毒是救,於侯爷均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何必忧心求证?”

话声一落,但听一阵大笑:“看来……骨先生不仅医术超绝,见识也是不凡哪。嘿嘿,倒让本侯惭愧了。”
玄衣男子心中一凛,想到段思廉素来偏狭善妒的个性,不得不小心应对:“恕孤光鲁莽直言,还望侯爷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段思廉笑摆著手:“骨先生言重了,……这事就拜托先生了。”
“侯爷放心,孤光一定尽力。”玄衣男子躬身,作势便要告退。
“慢著……先生留步,本侯另有一事相求。”笑吟吟望向眼前疑惑的男子,段思廉轻轻放下了手中茶盏。
孤光淡然一笑:“侯爷言重,有什麽事尽管吩咐。”
“想向先生要个人……”
“谁?”
“沧海。”
……

时节正逢雨季,漫天的浓云蓄势欲雨,气候异常闷热潮湿。
迈步踏出议事厅堂,孤光自顾独行,也不理会迎面众人的寒喧问候,玄黑宽袍扬起疾风一路。想著方才谈话,不觉间已然回到了住处,这才发觉手中玉瓶已被握得湿热一片。见他脸色阴沈,早有伶俐的侍人端上了冰镇的银耳莲子羹。孤光挥手摒退了众人,闭目靠坐,正欲静歇,忽听门外响起一声通传:“骨先生,莫公子求见。”

莫如归?孤光一阵诧异,想那少年自从被强留府中以来,总对自己心存芥蒂。平日里,即使当面相见,也多是冷冷淡淡,不理不睬,更罔论亲自求见,当真是日出西边。不及细思,门外已响起了脚步声。

孤光开口应了声,雕木门扇被徐徐推开。门前,绝丽的少年红衣绯然,身後夕阳如金,薄薄笼洒在少年纤削的肩头,轻抚上如墨的长发,如仙般的容颜晕光流云,可却仿佛!了丝丝憔悴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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