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任凭生
任凭生  发于:2010年0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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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要……坏坏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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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亡灵死地还生处
西郊外,乱葬岗。
原是一片空旷山林。断碑残棺四散,枯骨腐肉遍野,是历年来,大理刑囚死犯,异乡孤客的存骸之地。山间,长年浊雾弥漫,鬼火散布,除了觅食的夜鸦野畜,几乎便是了无生灵。
晨曦的朝阳透过浓厚迷雾艰难地散射进来,微添了几分暖意。不远处,依稀传来几声凄厉长吠。枯叶碎声中,隐约响起了散乱的脚步声,却是两个轻装兵士抬架着一具物什直向山中走来。二人号衣短革,灰装轻盔,显是军中职务甚低的杂事小卒,行走间,口中骂骂咧咧:

“妈的,这鬼地方,天都快亮了还这么阴森……几只死狗也来鬼叫……”
“话不是这么说,这野狗能看到的可比咱们人多,尤其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它们看得到。这里长年冤死的没个千也有百,魂魄不散地成天飞来蹿去,没事眼前晃两晃,看着能不叫嘛……”民间相信夜犬可视鬼魅,其人故有此说,那人顿了一下,又道:“就说咱俩现在抬的这个,我看……八成也冤……你瞧这眉清目秀,纤腰弱身的,怎么当刺客?……还畏罪自尽?”

话声未落,先前一人嘘声:“小葛,这话可小声些,要传到侯爷耳朵里,可没你的好果子吃……再说了,人不可貌像啊,别瞧他这怯弱弱的样,听说此人当初可还是毗罗教三大高手之一,尤其轻身功夫,那个叫绝呀……”

“你又亲眼见过?……吹得跟真的一样。”被称作小葛的兵卒啐了一声,嗤道:“我就是说了又怕啥?……这里就是想找个活人传话也难,总不成你去告密?……嘿,量你小子也没这个胆,还是回众香楼跪小翠去罢……”

“滚你的……”二人一路斗笑,不久已行至山腰。
“不如就这里罢……随便挖个坑埋了,也好回去交差。”指着一处散碑低地,小葛说道。
见同伴点头,二人说干就干,于一旁放置了所抬躯体,立即掏出便铲,动手掘起土来。
正行动间,忽觉一阵飕飕阴风,身旁树影婆娑,摇曳如魅,二人悚然,不由同时抬头。刹那间,但觉眼前一花,仿佛有物掠过,风啸树响中,身后传来清冷笑声。二人一阵腿软牙颤,缓缓移目呆对半刻,忽然同时大叫,丢铲狂奔……

呼声渐远,满地摇曳的纷乱树荫间,静静拉出一条魁梧身影。朝阳浊雾中,身形渐渐清晰,却是一个紫袍锦帯威严如神的高大男子,眉宇间气势俨然,正是瑾王段凤鸣。
轻轻俯下身搂起地上僵冷的躯体,锦衣男子不经意地微颤,半晌,心神终于略定。抬手间,已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个羊脂小瓶,启盖将瓶中浆液缓缓倾入了那人口中。瓶中药尽,复又低头凝视,目光扫过怀中人满身鳞布的伤痕,攀上苍白如纸的俊颜,终而久久滞留于清丽男子凝血的唇角。心底阵阵抽搐,忽地一声低哽,猛然锁臂紧搂住了怀中尤自昏迷的清丽男子,抬手轻抚着,贴唇吻触上那醉人的发鬓额角,喉中似有声音哽咽。

片刻陶醉间,忽觉怀中身躯极其轻微地一动,段凤鸣一惊,赶忙抬首松臂,正经端扶,低头望去,但见那人胸口已然微微起伏,眉目展动,料是转瞬便要醒来,不由喜唤:“射月……”

浓密的睫毛在晓晨的水雾中微微轻颤,仿佛晓春新叶帯露摇曳。终于,清丽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一时间,却仿佛看着陌生路人,晶黑乌眸只是滞然如木地怔视眼前男子,凝如一潭静水,无波空茫。

“射月,怎么了?……是我啊,我是段凤鸣啊……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乍见那漠然如冰的古怪神情,不由段凤鸣心中一痛,心中转了无数念,便想加劲搂住,却终于仍是定定扶了,不敢妄动。

“段凤鸣?……”清丽男子依旧面无表情,梦呓般地喃喃念叨。
“是我……你……终于记起来了么。”段凤鸣心中一喜。
陡然间,但见射月眼中厉色疾闪,忽觉眼前寒光乍现,竟是一柄晶亮匕首,毫无预警,当胸刺来,两人本就紧依相贴,如此电光火石间,怎及避开?一刹那,近尺匕刃当心没入:“射月?!……你……为什么?!”
瞬间,死一般的惊痛在男子眼中泛开,仿佛尤自不信,心口鲜血狂涌而出,锦衣男子颓然倒下。
温热的心头热血直溅上射月漠然苍白的脸颊,瞬间,仿佛被滚油浇烫,清丽男子惊然跃起,眸中神采顿现,缓缓转头,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手中淋漓的血刃,一呆之下,顿时失声惊呼:“王爷,瑾王爷,你,你……我……我……”目光散乱地回转于手中匕刃与地上男子之间,射月一阵滞声,忽而脑中灵光闪过:“牵魂蛊?!……孤光?!……是了,必定是他!”当啷脆响,染血匕首铮然落地,清丽男子黯然跪倒。

苗疆毒士擅施蛊术,功厚者往往可制蛊为药,惑乱心神,牵魂蛊便是其中之最。孤光当日便是施用了此毒,至使大理前皇段真素于举国大典上失心胡言,禅位段思廉。蛊毒虽奇,解法却最易不过,但只中者顺利达成了所求祈愿,蛊毒自解。此刻热血绽溅,射月瞬时激醒,便是因了这个缘故,暗道除了孤光,安南王府更有谁人会有如此牵魂毒蛊?刹那间,想起牢中孤光那番看似惊惶的神情,不由心中一凉。

眼前,是那人鲜血染红的半片衣襟,……必是刺穿了心脏罢,清丽男子呆呆望着,脑中一片空白:“凤鸣……凤鸣,终是射月对不起你……”晨雾中,惨淡的笑容涣散开来,仿佛渐渐融化的冰晶:“……欠你的,这就来还了……”喃喃中,缓缓执起了地上染血的匕首,转锋抬腕,直向颈中划去……

…………
一路的拖扯,终于,少年虚软的身子被架抬着猛摔在了冰冷彻骨的地面上,身后是“哐啷”铁门上锁的巨响。微弱的光线透过牢门上的铁栏小窗徐徐射入,是这奇冷牢中唯一的暖意,也是这昏暗牢内唯一的光源。丝丝透骨的寒潮如无形的利刃从四面八方涌来,钻入每一节骨骼的缝隙,胡乱披上的单薄衣衫远不足以抵御牢中彻骨的冰寒,片刻间,直冻得少年脸色煞青。

窗外,传入与地面寒冰同样森冷的语声:“莫如归,在他没来之前,你便在这冰牢内好好养伤罢,到时候,恢复了体力……也好在他跟前演场万人激情的好戏呀,哈……”恶毒的笑声渐渐远去,少年无力地伏倒于彻骨冰面。

“万人激情的好戏”,冷妒的威胁如尖利的钢针扎上少年的心头,方才之所以那么轻易放过,全是因为那人不在罢,可下一次呢?……少年簌簌颤抖着,无力地垂下了眼帘,口中呵出微弱的暖气,瞬时成雾,久久缭绕于绝望悲愤的眸前。摸索中,无意间触到了地面上四散的尖棱冰屑,少年心中一动,牢牢握起一片尖利冰锋,缓缓抵上了喉间……

蓦地,黑暗角落处一声轻微冷笑响起,森寒的声音回荡在空暗牢中,直让人毛骨悚然。
“是谁?”莫如归惊得一个冷战,手中一颤,尖利冰屑顿时落下。运足目力向来声处望去,可昏暗的光线下只依稀可辨黑影一团,却依然看不真切。
“你说我是谁?……看不到,还听不出么?”清冷的声音再次没好气地响起。
“蓝日?!”终于辨出了那熟悉的声调,莫如归猛地一个机灵,脱口惊呼:“你,你是人是鬼?……”
冷腻的声音萦绕耳畔,却依旧不见其人,不由自主地,莫如归脑中嗡然一响,猛地忆起了当日桌上的那盘枯焦血肉,陡然间,只觉得此刻在那个阴暗角落处与自己对话的必是那具焦烂骇人的躯壳无疑,顿时一阵心惊肉跳,寒毛直竖。

“哼,你当然巴不得我是鬼了,恨不得早日咒死了我,也好跟他双宿双栖啊。” 尖刻酸意,显露无疑,正是蓝日一贯语气。
听他这般说话,莫如归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扑通落下,大吁了一口气,方才喃喃道:“你没死,那太好了……这般说来,沧海他终于可以不必再内疚了……”
“怎么他以为我死了么?……真的很内疚?”暗处的声音突然缓和起来,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甜。
“……是啊,小蓝,自从听说你的死讯,我是寝食难安,满心愧疚……”忽然间,一声陌生的嗓音在不远处的暗角悲凉地响起,莫如归一愣,尚未反应过来,那人又已自顾接下:“悔恨当初竟然都来不及跟你说一声……‘花痴,下辈子别再缠着我’……”

“姓段的,你又来找死!”一声怒叫骤然响起,伴随着冰块碎裂的脆声,刹那间,一阵冰屑纷飞,莫如归忙地掩臂额前,却仍是难免遭了池鱼之殃,细碎冰渣溅了满身,触手摸去,地面冰屑又已添了不少,顿时明白了方才无意间所触到的冰锋从何而来,想是在自己进来前,如此阵仗已然上演了不止一回。

“哎唷……烂日……你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想砸死我呀……”终于,一声惨呼响起,显是那人腾闪半天最终还是难逃一击,呼声未落,嚷声又起:“枉我看你瘸腿可怜,辛辛苦苦替你端水递饭,陪你说话解闷,还没过河,就想拆桥啊……哎呀,还砸……”话音未落,尖碎冰屑又是一阵狂飞,夹杂着少年气恼怒声:

“我蓝日从来也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君子,拆了你座烂桥又怎样?!……不错,我双腿是废了,可也轮不到你这臭小子来可怜……”
刹那间,晦暗冰牢中,但闻冰屑纷飞,衣袂腾闪,一个扔得狠,一个躲得快,实可谓配合默契。
原来,二人正是当日在观音殿中,被暖玉擒回的蓝日和小王爷段真涣。那天,本是欲待将二人处以火刑,可最后关头,暖玉竟是一改主意,只命人给沧海送去了烤焦的羊肉,慌称蓝日尸骸,以作警告,却将两人锁入了地下冰牢中。暖玉善妒,蓝日倔强,几番交锋下,竟是一怒废了少年双腿筋络,临去恨笑:“便让你一辈子走不出这冰牢,看你如何再去纠缠。”

冰牢中,一个无端被困,一个腿废气苦,均认定了是被对方连累才会如此倒霉,一时间,直如火线遇上了炮仗,再无片刻安宁。段真涣功夫不济,每每被蓝日逼着传茶递饭地伺候,几次吃亏后,顿时学乖,再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站开,清嗓开骂,占些口上便宜,往往气得蓝日劈冰乱砸。可幸明师出高徒,段小王爷师承射月,轻功可喜,此时更是大派上了用场,火线一燃,冰弹下逃生便是仗了那般绝技。连日来,二人且战且歇,冰牢中的枯燥时光倒也打发得丰富多彩。

此刻,也顾不得一旁莫如归的诧异惊讶,碎响夹杂着怒骂,二人战火重燃……
“有种你别躲!”
“有种你别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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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到了?偶家蓝日米死吧,呵呵,终于知道偶是善良的吧,可不准再骂后妈啦 :)
第十九章 香殿重会是昔人
“明珠,我的脸……快起来看……我的脸……”镜前,白衣男子狂喜惊呼,不敢置信地颤抖着手,试探地轻抚上尤自微微刺痛的面部。触手,是光滑温凉的肌肤;镜中,是俊美若昔的面容。再无先前的狰狞伤疤,除了颊侧颈边的细细血痕,整张脸几乎便是凝脂润玉,若非稍显的苍白逊了颜色,怕是比之往日更要清俊三分。

乍闻惊呼,床边支额小寐的翠衫少女猛地一个踉跄,跳了起来:“哥,你总算醒来了?!……别乱摸、别乱摸,新肤还要几天才能完全长好呢,万一再伤了,可就难办了……瞧我,还说要等你醒的,自己却睡得跟死猪一样。”说着话,忙地上前拉下了男子尤自轻抚在脸部的手掌。

“新肤?……什么新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衣男子一阵迷惑。
“怎么回事?!”少女噘嘴反问:“……我也想知道啊。今天的事,简直就是……真是一团乱。先前,你昏迷不醒,教主突然来了,一进门便吩咐说是要立即施‘移花接木’替你修复容貌……正忙到一半,姓诸的那两个家伙偏又挑了那时候上门来……我只好先出去应啦,他们说是侯爷有请,我想那时你怎么可能去,正要推辞,可你却忽然进来了……哎呀,不对,也不是你,那人穿着你的衣物,戴着你的面具,又压低了嗓子说是染了风寒……哎,反正,反正最后,那人就顶着你的名,跟着他们走了……我就觉得不对,忙地赶进来看你,可一进院,又碰上水伯,说是教主方才也被人匆匆叫走了,让我照顾着你……后来……事情就是这样了……”

明珠口齿伶俐,此时一通急白,声音清脆响亮,虽是所知不详,却也唧唧呱呱说了个大概,末了,见沧海呆呆不语,又紧问一句:“你听明白了没有?”
甩了甩兀自沉重的头颅,俊美男子努力捕捉着脑中尚能忆起的最后一刻意识。……纷然落地的红衫,晶莹如玉的肌肤,缠绵烫心的情事……是他!那个绝美无伦的少年,本以为睁开眼第一个就会看到的人,在哪里?茫然中,心底似有声音响起:“我有东西给你,要不要?”

要不要?……要不要?……难道指的是……
“如归呢?……他在哪里?”骤然截断了心中不忍亦不愿的猜测,俊美男子紧抓住妹子的手臂,连声急问。
少女愕然,正待摇头,门外蓦地响起一声沉厚冷硬的语声:“在这里。”
人随声至,二人诧异转头,但见门外二人先后跨入。当先一人玄衣阔袍,正是方才发话之人,却不是孤光是谁。目光转动,看向其后一人,不由沧海兄妹一阵火起。来人独目褐衣,正是当年弑主投靠,后又跟随暖玉身侧的穆严锋。

见二人蹙眉不语,穆严锋嘿嘿一笑,缓步上前:“暖玉教主特让严锋送上请柬,还望沧海公子赏脸光临。”语毕,双手恭送,浅黄信笺上,一缕绯红赫然映目,正是莫如归衫上衣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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