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逍遙————少紫
少紫  发于:2010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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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不如直接給我個痛快罷......」
  「閉嘴!」韓玄有些煩躁,冷冷的說了一句,又仔細診了半日脈象,卻始終苦思而不得解。
  我看著他皺眉的樣子,暗自捧著肚子大笑,心裡痛快不已。你慢慢診罷,最好心力交瘁暴
死,這樣我就不用跟著你繼續倒楣了。
  韓玄又皺眉沈思了許久,嘴角邊漸漸浮出一絲冷笑來。
  他忽然從懷裡拿出了幾根銀針,飛速的手起針落,寸許長的銀針同時深深刺入我全身幾處
大穴位,痛得我大叫一聲,驚怒道:「你做什麼?」
  他把銀針慢慢拔出來,對著燭火看了幾眼,然後湊近過來一把捏起我的下頷,逼著我的頭
?起來仰視看著他,冷笑道:「沈宜,你還真會做戲,想騙我解你的血凝之毒麼?」
  我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這封穴查毒之法需要六根以上銀針同時刺入人體不同大穴之中,
相互制衡,才能查得出經脈之中是否有毒,歷來只有江湖上頂尖的名醫才能掌握的技巧,沒想
到居然被眼前這韓玄使了出來,失策失策。
封穴查毒而銀針色澤不黑,血凝之毒顯然沒有蔓延到經脈之中二逅個戲也演不下去了。
我只好垂下眼睫,委屈的道:「我哪裡敢騙韓大當家呢?只是連著三日沒有進食,我當然會頭暈
目眩,手足疲軟了,而且我的胃也確實痛得很......」
話一說完,韓玄額頭的青筋立刻冒了出來。
唔,一旦被惹怒之後,他周身的氣勢實在驚人得很,不愧是縱橫北六省的黑道宗主。
我對著滿臉肅殺之氣的麒麟社大當家輕柔一笑,安撫道:「怒傷肝,氣傷肺。若是因言
語不慎而使得韓大當家氣壞了身子,在下豈不是罪過?所以......」
我手一指門外,「那裡有一排樹,韓大當家實在生氣就去砍樹吧。砍完順便搬回來,我
們院裡的柴火不夠。」
說完,我立刻飛快的拉起被子蒙住頭睡下去。
韓玄武功再厲害,礙於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會對一個睡覺的人動手罷?
聽著韓玄拔劍,收劍,最後怒氣衝衝的摔門而去的聲音,我忍不住捂著肚子大笑出來。
唉,一笑之下,腸胃真的好痛,還是要出去找家素菜館取些點心果腹。
       ◇◇ ◇   ◇
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宵夜之後,心滿意足的就寢睡去。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
我伸著懶腰從房間裡慢吞吞的走出來,看看外面的庭院,空無人跡。
咦,怪了。平日起身時,韓玄不都在外面練劍麼?
想了想,我跟著木屐向客棧大堂處走去。放眼看過去時,韓玄果然坐在桌旁吃早點。
我笑吟吟的走過去,在他桌旁找了個位置坐下,以手支頤,專心的看著他吃。
見我過來,韓玄眼皮都沒動一下,不緊不慢的吃完一個饅頭,又喝完一碗湯,動作之從
容優雅,彷彿昨晚和我針鋒相鬥的是另外一個人。
進食完畢,他居然還對我笑笑,若無其事的打招呼道:「你今日起的遲了。」
唔,果然是個城府深沈的人。我就知道韓玄沒那麼容易被氣死。
有這樣的人做對手才有趣。
我對他歉然一笑,道:「本來是不應該這麼起這麼晚的,只是昨夜心情愉快,睡的太好,
實在是對不住得很。」
韓玄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睡得好是好事。如此說來,你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罷?那我
們也不必再在此地耽擱了。」
咦?我心中忽然一陣警鈴大作,「不知今日韓大當家想要如何安排行程?」
韓玄笑的意味深長,「你隨我由北至南行了這麼多日,想必也是辛苦得很,今後不妨由
你來決定行程罷。」
竟然有如此好事!?莫非天上下紅雨了麼?
  對了,要用言語套住他,不能讓他反悔。
於是我對他淺淺笑道:「以韓大當家的赫赫身份,出來的話定是一言九鼎,沈宜已經把
大當家的這句話銘記在心裡了,便是死也不敢違背。」
  韓玄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思,嘴角微微向上一揚,道..「好說好說。不知沈公子今日想往哪
裡行去?」
  去哪裡?要去的地方太多了二迢些日子跟著他,不是趕路就是和仇家打殺,打完了就是找
個地方養傷,細細算來竟有一個多月。
  這個混蛋,居然浪費了我這麼多的時間。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平白少了三十多日的春宵,他要賠我多少兩金子?
側著頭想了半天,最後我終於決定下來,湊近韓玄的耳邊,低聲道:「大當家,我想好
了,既然來到了湘地,不去附近的地方末免可惜,所以我們就去長沙罷。」
  聽到「長沙」二字,他原來半瞇著的眼睛霍然睜開來,用某種很古怪的眼神不斷上下打量
著我,過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道:「沈宜,你去長沙可是為了去見曲雲裳?」
我咦了一聲,笑道..「原來你也知道。」
  韓玄輕哼道:「你和曲雲裳的事,江湖上只怕沒有人不知道罷!」
我抿嘴笑了笑,腦中不由想起那張艷麗嬌俏的面容來。
「雲想衣裳花想容。」
如此絕妙詩句凝成的名字,配起她來卻是再合適不過。想起她平日巧笑倩兮的嬌噢神情,
婆娑起舞時的曼妙身姿,不愧是武林公認的第一美女。
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雲裳了,實在掛念得很。還記得上次臨別時她哭的像個淚人兒,
卻不知現在如何了?
我正在悠悠出神,韓玄冷冰冰的話語將我一把拉回現實來,
  「我固然知道曲雲裳對你死心塌地,卻也知道曲雲裳的爹恨不得把你挫骨揚灰。如果我沒
有記錯的話,你上一次被南方的黑白兩道同時通緝,就是曲滄海的授意罷?」
我嘆了口氣,無奈道:「曲伯父身為四海盟的總瓢把子,脾氣卻也戒大了點。」
韓玄淡淡道:「無論是誰,若他視若掌珠的獨生女兒被採花大盜光顧了,他的脾氣都會
大上那麼一點的。」
他偏過頭,眼神似笑非笑的飄過來,「曲滄海通緝了你幾個月,恨不得把你生擒了剝皮
抽筋,你怎麼居然還敢去他的地盤自投羅網?」
這算什麼,套我的話麼?
我趴到桌上,懶懶回答道:「韓大當家,說了這麼半日,該不會是你不敢去長沙罷?」
  「哦?」韓玄一挑眉,「我為什麼不敢去?」
我湊近過去,悄聲道:「你的麒麟社和四海盟一個稱霸北方,一個雄踞南部,互相都是
虎視眺眺,紛爭不斷,是江湖上出名的死對頭。如今你如果孤身一人獨闖四海盟的老巢,豈不相
當於羊入虎口?我若是你,我也不敢去的。」
  韓玄冷笑道:「沈宜,你少用言語激我。我固然是曲滄海的眼中釘,你若進得長沙,難道
就會比我好麼?」
  我嗤的笑出聲來,「你忘了我沈家的易容術了麼?前日被齊昭晨認出來,那是因為他見過
我,記得我的身材背影,不過曲滄海可沒有見過我。我若易了容,長沙城內除了雲裳,只怕再
沒有人能認出來。」
  韓玄凝神看了看我此刻臉上的易容裝扮,沈吟不語。
  「大當家要一同去麼?」
我無比懇切的望著他,心中喃喃不斷的念著,「我在激你我在激你我在激你,有陰謀有
陰謀有陰謀,識破我識破我識破我,不要跟去不要跟去不要跟去。……」
韓玄沈思了片刻,隨即微微點頭道:「也罷。你一路負責幫我易容,我便隨你去長沙闖一
闖。」
  這.........這.........怎麼會這樣!韓玄這個人到底是太笨還是太聰明!?
  我頓時捂住頭,無力的倒回桌上。
耳邊猶自傳來他不緊不慢的嗓音,「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就倒了下去?」
  他這算是關心我麼?我怎麼聽他的語氣裡全都是幸災樂禍9:
過了半天,我終於一口氣緩了過來,撐坐起來長嘆道:「我自小便血氣不足,尤其是清

時分的症狀特別明顯。剛才聽說韓大當家要隨我同去長沙,心情激動喜悅之下老毛病又犯了,
一陣頭暈目眩.........唉!.」
  韓玄的視線斜斜掃過來,微笑道:「又是頭暈目眩,手腳發軟?沈公子這血氣不足的毛病
聽起來倒是熟悉得緊啊。」
  我乾笑了兩聲,悄悄瞥了他一眼,心裡暗自叫苦。
  其實原本去長沙只是說說而已的。既然韓玄答應了由我來安排行程,若我要去的地方他不
肯去,我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分道揚鑣了。誰願意沒事跑到四海盟的老巢去找死啊?
唉,現在可怎麼辦?
正在煩惱的時候,只聽韓玄悠悠道:「不知沈公子體虛氣弱之下,還能不能趕到長沙?若
是不能的話,不如換個地方罷。」
見他嘴角掛起的幾絲嘲諷之色,我心頭頓時一陣大怒。
你若不怕,我怕什麼!
不管他抱著什麼心思去長沙,意圖借刀殺人也好,繼續拿我試劍也罷,反正在那個是非
之地,諒他做事也不敢過於明目張膽。
我狠狠瞪了眼韓玄。哼,不怕死就跟著去罷。這麼多天來你給我找的麻煩也夠多了,還
沒有見識過我找人麻煩的功夫罷?到了長沙我們再慢慢算帳!


看看外面天色,已經日上三竿時分,韓玄相我兩人各懷鬼胎,相視假假一笑,起身結帳上
路。


第五章


  岳陽和長沙相距不遠,策馬疾馳,當日傍晚便進了長沙郡。
  長沙自古便是通衢,向來熱鬧非凡。幾個月沒有踏足此地,如今故地重遊,自然是要多逛
逛集市了。
  一個時辰逛下來興致正高,我?眼又看見前面有一個頗大的店鋪,裏面隱約放了無數精巧的
工藝製品。


  「我最喜歡的地方!」我興奮的歡呼了一聲,正想進店的時候,身後的韓玄忽然一把拉住我
的手臂就拖進附近的小巷裏。他的手勁極大,我被他硬拖進來之後,又一下甩在朱紅色的牆壁上。
  看他鐵青的臉色,我不由有點委屈。今天進城之後話都沒有說過半句,哪里又得罪他了?
  我含著淚哽咽道:「相公,妾身哪里有不是了?還請相公明示……」
  巷口本來有幾個人探頭探腦的看熱鬧,聽到這句話後居然就走了個乾淨。
  這是什麼世道!
  等那些瞧熱鬧的人全部走光之後,韓玄這才轉過頭來,沈著臉道:「你今天逛的好開心啊!
什麼都不買,居然也能從城東逛到城南!我若不拉你,你是不是要把全城的店家都逛遍了?」
  我頓時恍然,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低泣道:「原來是相公不耐煩了麼?可是妾身難得趕一
次集市……」
  韓玄的臉色頓時又沈了三分,瞪了我半日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沈宜,你裝夠了沒有!」
  嘖,這麼過度反應做什麼?
  我隨手抹去眼淚,展顏笑道:「韓大當家,我現在穿成這樣就是在裝你的夫人嘛,不是裝
的難道還是真的不成?」
  韓玄被我損了這一句,居然難得的沒有擺臉色,只是哼了一聲,仰頭望望天色道:「你逛
了這麼久也夠了罷。天色不早了,還不去找家客棧歇腳?」


  若依著我,定然會去找一家不大也不小的客棧住下,越不起眼的那種越好。我的麻煩已經夠
多了,做事太過招搖豈不是和自己找麻煩?可是韓玄自小便是落霞山莊的大少爺出身,所以他毫
不猶豫的選了全城最大最出名,當然也是最貴的那家遠華客棧,然後悠哉遊哉的走了進去。
  我歎了口氣,只得用力拉拉身上裙裾的皺褶,裝出一副羞澀模樣,低頭跟著他進去。


  店小二遠遠迎了過來,只掃了一眼我們兩人的衣著服飾,便哈下腰恭恭敬敬笑道:「兩位客
倌來得太巧了,小店現在正好還備著一間上房供兩位歇腳。」
  韓玄皺起眉頭,道:「沒有多一間麼?」
  店小二笑道:「不瞞這位大爺,天色晚了,小店現在只剩下一間上房。」 看看我們,他遲
疑了片刻,問道:「客官請恕小的眼睛太鈍,難道兩位不是夫妻麼?」
  韓玄頓了一下,微微笑道:「我們自然是夫妻。一間也無妨,領我們過去罷。」
  見他們兩個自顧自的往裏面走,我又歎了口氣,無奈的跟過去。


  不愧是長沙最好的客棧,房間很寬敞,裏面的佈局也確實很精致。只不過這個房間再好,
卻始終有個大問題。
  裏面只擺了一張床。
  要命的是,整天的鞍馬勞頓下來,我和韓玄顯而易見都很中意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


  我取出火摺子,小心的點燃了燈檯上擺放的四支蠟燭,昏暗的房間頓時明亮起來。
  滿意的環顧一下四周,我取下人皮面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喃喃道:「今天好累
啊。」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瞥了一眼身後。
  韓玄好像沒有聽到說話似的,在雕花面盆架前取了搭繩上的毛巾,然後在小二剛送進來的
熱水裏浸了浸,正在不緊不慢的擦臉。
  既然他沒什麼反應,那我就不客氣了。
  於是我慢悠悠晃到床邊,然後舒舒服服的躺了下去。


  天色已經晚了,周圍一片幽靜,偏偏我一時又睡不著,躺在床上百無聊賴。
  「牆上掛的那幅美人圖是臨摩大師吳道子的畫作,可惜畫中美人形似神不似,完全沒有真跡
『吳帶當風』的靈動。」
  「………」
  「博古架上的那個青玉蟬雕工倒也精細,只是那塊玉色澤斑駁不勻,是次品中的次品。」
  「………」
  「牆角的那個小小的銅香爐看來不起眼,卻是仿春秋時的蔡子鼎而製成,價值也算是不菲了。」
  「………」
  無論我怎麼說,卻始終沒有人搭理。自說自話了半日,我也累了。
  房間裏沈默了一陣,突然聽韓玄問道:「怎麼不說了?」
「一個人唱獨腳戲,實在是無聊的很,不如做其他的事去。」
  「那你此刻在做什麼?」
  「在做的事麼……」我歎了一口氣道:「即使剛剛說的那些你都知道:這件事你一定不知道
的。」
  「哦?」韓玄似乎終於被釣起了談興,追著問道:「不妨說說看。」
  我盯著頭上青色的帳幃,開口道:「你知不知道這張床的帳幃上一共有多少根流蘇?」
  「………」
  「一共五十八根,都是由蘇州羽繡坊出品的青色絲條編成。我剛才來回數了十二遍,所以這
個數字絕對不會錯。」
  「…………你果然很無聊。」


我無聲的翻了個白眼。明明旁邊就是一個大活人,卻找不到人說話,我不數流蘇還能做什麼
去?想到這裏,我側過頭,無限哀怨的瞪了過去。
只看了一眼,整個人頓時精神大振!
韓玄早已經洗完了臉,此刻脫了上衣正在擦拭身體。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將他赤裸
的背部輪廓看的清清楚楚。
沒想到他有這樣一副好身材!
韓玄的身高比我高半個頭,加上冬日穿的都是寬衣大氅,我只道他是屬於北方常見的魁梧體
型,不料今日脫了衣服看來,他的身材雖然談不上纖細,但是修長合宜,看起來賞心悅目的很。
滿心的無聊一下被拋到腦後,我立刻趴過身子,睜大眼睛,仔仔細細的欣賞起來。
不愧是是常年習武之人,全身上下找不到一絲贅肉,身體柔韌健美,顯然鍛煉的極好,剛
剛擦洗過的小麥色肌膚上還殘留著一層薄薄的水珠,在燭火下閃著瑩潤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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