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逍遙————少紫
少紫  发于:2010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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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皮笑肉不笑的目送他們離去。我若是被抓,只怕不死是放不出來了。
無論如何,作為一個異鄉的陌生人,我居然沒被帶走盤查,至少說明來汴梁的決定是對
了。韓玄對腳下的汴梁城的管控,果然比長安附近要鬆得多。
  越是危險的地方往往越是安全,這汴梁豈不是最好的藏身之地?
  心情大好之下,我笑吟吟的付了帳走出門去,沒想到一眼就看見對面牆上貼了一排的黃榜
通絹令。
看那鮮艷的色澤,肯定是新貼的。唔,這麼鋪天蓋地的架式,除了是我的通緝令還能是
誰?
雖然一路看見了無數這樣的黃榜,我卻始終沒有仔細看過,頓時好奇心大起,想看看這
張通緝榜上的畫像水平如何。於是我便湊過去看了一眼。
僅僅掃了一眼,我登時大怒,心中一把無名火直沖上腦。
我沈宜的花容月貌怎麼被畫成這個鬼樣子!若真是長得這副尊容,我還配去竊香麼?只
怕不用別人通緝,我就會衝回家去,對著沈家的列祖列宗大哭三聲,然後動手勒死自己算了!
俗話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沈家家訓第一條便是:貌如無鹽者,非我沈家人。
這句話我從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開始聽起,到現在十幾年了,早就在心裡紮了根。如今
這畫像犯了我的大忌,我能嚥得下這口氣麼?
再看一眼榜文,見上面寫著麒麟社懸賞萬兩白銀,我冷笑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麒麟社財大氣粗,懸賞萬兩是罷?好,今夜我就上烏角嶺,搬空它的銀庫!
       ◇◇ ◇   ◇
  遠處隱約傳來了打更人的鑼聲。
三更時分,夜色深沈,是勞碌了整天的人睡得最沈的時刻,也是夜行人行動的最佳時段。
我一身夜行服飾,悄然無聲伏在房頂的青瓦之上。
雖然說烏角嶺被江湖人稱作是龍潭虎穴,但麒麟社的建築既然占地這麼廣闊,若是有一
兩個身手好的人想要混進去絕不是太大的難事。只不過一般做無本生意的大盜都被烏角嶺的名號
嚇怕了,寧願去盜皇宮大內的銀庫,也不敢來鳥角嶺摸一塊石頭下去。
我趴在屋頂上,觀察著底下來回穿梭的護衛。
獨行大盜們不敢做的事,我敢。麒麟社既然嫌銀子多沒地方使,我便幫他們搬一點走。
樑上君子之事,我生平還是第一次做,說句實話,情形和採花的時候差不多。潛伏、踩
點、避開護衛,看準時間穿入房內,如此而已。所不同的只是這次的房間不是美人的香閨,而
是麒麟社的銀庫。
我本來還帶了幾個麻袋準備裝銀兩,如今看來倒顯得是我小家子氣了。
銀庫內沒有幾錠銀子,有的是一疊一疊的千兩銀票。如此方便盜賊的良苦用心,我又怎
麼能不體諒呢?
  所以我把看得到的銀票都拿走了。粗粗估一下,大概有八十多萬兩。
  我四顧一下變得空蕩蕩的房間,突然覺得不好。聖人有日..來而不往非禮也。沈家的人怎
麼可以做這種有辱斯文的事情呢?我既然拿了麒麟社的東西,自然也是要留下點東西來方才公
平。
所以,作為交換,我在銀庫內留下了一箋小字,題日:
「沈宜以一人之力,生平惟願護盡天下之花。然惜花護花之舉開銷甚巨,故此向麒麟社
借銀八十萬兩,歸期不定。」
 
這下我可以安心的走人了。
       ◇◇ ◇   ◇
又過了半個時辰。
  我低伏著身體,施展開身法,悄無聲息的飛掠過又一片走廊。
  在麒麟社的莊院裡已經轉了幾圈了,卻還沒找到來的路徑。雖然不想承認,不過看來確實
是.........迷路了。若是幾十座一模一樣的假山樓閣擺在你眼前,你能分得清來路麼?
  如今我有點相信這龍潭虎穴的說法了。當真是進得去出不來。回想起來,剛才居然被我順
利的找到銀庫,實在是一件大大僥倖的事。
迷路的時候,你會做什麼?自然是找人間路了。
我特意挑了一處看起來很清幽的別院。通常這種別院是給內眷住的地方,人跡少至△逼

我下手問路也方便點。現在這個別院的長廊裡居然孤孤單單坐了一個發呆的人,簡直是再妙不
過的事。
  我悄無聲息的躡行過去。
  那人只怕是發呆發的久了,也是太過於相信麒麟社的防禦,居然在我扣住他腰間穴道的前
一刻才突然發覺,驚惶的回過頭來。
  一照面之下,我和他頓時面面相觀。
  居然是韓煦!
我怎麼也沒料到,我這幾天思念不已的韓煦,居然會出現在離長安幾百裏外的地方,坐
在烏角嶺麒麟社的長廊裡發呆。
見韓煦像看見了鬼似的死盯著我,滿臉驚慌不信之色,我忽然嗤的笑出聲來。
當真是千里有緣來相會,不是冤家不聚頭。想必韓煦也是怕我再找他,特意躲到他大哥
的麒麟社來,不料陰差陽錯,居然還是讓我撞上了。
我越想越好笑,最後乾脆靠在他的肩上,笑得渾身發抖。
韓煦啊韓煦,你居然連著兩次落在我手上,這豈不是天意?我已經放過你一次,若這次
再放過你,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等我趴在他肩頭笑夠了,?起頭來,果然看見了韓煦惡狠狠的目光直瞪過來。幾天不見這
種目光,還真是懷念得緊。
  對著他惱怒的眼神,我粲然一笑,湊近他耳邊,低聲問:「想我麼?」問完,我輕輕的咬
了一下他小巧的耳垂。
  果不其然,韓煦的臉頓時轟得漲得通紅,幾乎能冒出熱氣來,看得我差點笑倒在地上。
  真是個純情的好孩子。
我想我越來越喜歡他了。
以我的力氣,抱起一、兩個人來還是沒問題的。只不過我抱起的向來只有嬌柔纖細的女
子,韓煦雖然長相秀美可愛,可他是體形和我差不多的男人,所以我當然不會抱他回房間。
  我捉起他的手,把他拉進房去,和他並肩坐在床上,柔情似水的看著他。
  唉,可憐的韓煦,臉色都嚇白了,與我相伴相棲有這麼可怕麼?
  我便如那日在荷花池邊一樣,低聲道:「你答應我不喊出聲,我便解了你的啞穴。答應眨
話還沒說完,韓煦就拼命的眨右眼。
嘖,居然隨意打斷別人的話語。我沈宜看中的人怎麼可以有如此粗魯的舉止呢?
我對他柔聲道..「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答應眨左眼,不答應眨右眼。」
韓煦的臉色頓時又是一片發青,盯著我的眼睛裡滿是懇求之色,只是苦於說不出話來。
我裝作沒看見,慢條斯理的解開他的衣帶,退去外衣。伸手去解他頸項處衣釦的時候,
滴冰涼的液體忽然滴在手上。
韓煦居然哭了。
我皺皺眉,低聲道:「你哭什麼?跟著我很委屈麼?」
他乾脆閉起眼睛,淚水一滴滴從眼角落下來,反倒哭得更厲害了。
我嘆了口氣,拍開了他的所有穴道。
  韓煦緩緩坐起來,滿臉疑惑的問我:「你......你這是做什麼?」
  我坐在他身邊,低低道:「我知道以我的出身,和你在一起是委屈了你。只是.........也許你
不信,但我自從那日見了你,一顆心裡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
  韓煦愣了半日,遲疑道:「你說的....-是真的麼?」
  我垂著頭,輕聲道:「若非為了你,我又何苦冒死來這烏角嶺.........唉,你既不願,就算是
我的癡心妄想好了,我走了。」
  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遢沒到門口,韓煦忽然自背後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急急道:「別走!」
  上勾了。
  我背著他,暗自得意的一笑。自我出道至今三年,凡看中的美人,還沒有一個不是心甘情
願跟著我的。韓煦這朵帶刺名花看起來倔強,最後還不是捨不得我?
  韓煦把我轉過去面對他,紅著臉捧起我的面頰。我眨眨眼睛,原本明亮的雙眸裡頓時一片
霧氣迷朦。
  韓煦結結巴巴道:「其實.........其實從第一眼看到你時,我也喜歡上你了......」
  我望著他紼紅著的雙頰,淺淺笑了笑,隨即拉他躺回榻上,開始解他的白色裡衣。
  這麼近距離看去,他的皮膚好光滑細緻。
一笑之下,韓煦又失神了半晌,喃喃道:「你向來遊戲花叢,見過天下那麼多美人,你
自己又長得這麼美,我本來一直以為你在玩弄我.........原來你、你竟然對我是真心的麼?」
原來剛才困擾了他半天竟然是這種蠢問題。
我俯下身去,溫柔的吻著他光裸的纖細肩胛,含情脈脈的語調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麼?我當然是......」
說了半句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個陌生聲音,冷冷接道..
  「他當然是玩弄你。」
韓煦聽到那個聲音,臉色忽然一白,失聲道:「大哥!」
天!
我呻吟了一聲,頓時倒在韓煦身上。
這下死定了。
第三章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一個人陷在烏角嶺裡,外面是黑壓壓的麒麟社人眾,眼前的是
韓玄韓大當家,如果還負隅頑抗,豈不是天下最傻的傻子?
  所以我束手就擒,乖乖的被捆成了個粽子丟在地上。只可憐了我精心保養的一頭秀髮,也
跟著沾了無數地上的灰塵。
我正在心痛散在地上的青絲,下頷忽然一痛,臉被硬?起來,正對上韓玄蘊滿肅殺之氣
的陰霾面容。
我看看韓玄,又看看旁邊的韓煦,這兩兄弟的感覺相差滿大的,若單說長相,倒也勉強
看得出幾分相似。
只不過韓煦年紀尚輕,臉部線條柔和圓潤;而韓玄輪廓瘦削,線條分明,顯然是成熟男
子的相貌了。
平心而論,以我沈家的審美論而言,兩人都可以列入美人的範疇。只不過我個人比較偏
好韓煦這樣的秀美少年,對韓玄這種成熟男子沒興趣。
正在打量著,頭皮忽然一陣劇痛。韓玄那個混蛋,竟然如此粗魯的對待我的頭髮!
韓玄坐在我面前,鬆開我被蹂躪至不成形的散亂長髮,冷冷道:「沈宜,你好大的膽子。」
我心裡一陣火起,也是冷冷道:「我的膽子向來很大,你竟不知道麼?」
韓玄聽了,居然微微一笑,自己靠回太師椅上,淡淡道:「煦兒,把他殺了。」
我被嚇了一大跳,轉眼去看韓煦。韓煦似乎也是嚇得不輕,鼓足勇氣開口道:
「大哥,不知沈宜他犯了什麼必死之罪......」
  完了。什麼不好說,偏偏問這句,我頓時無力的閉上眼睛。懷裡的八十萬兩銀票還不算必
死之罪麼?
  果然,韓玄冷笑著掏出我留在銀庫的那張信箋,一個字一個字的讀出來。讀到「借銀八十
萬兩」的時候,韓煦已經滿臉絕望之色。
  韓玄慢慢讀完,不無諷刺的問我:「沈宜,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想了想,道:「有。」
  「哦?有何遺言,不妨說說看。」
  我嘆了口氣道:「既然借了貴社八十萬兩銀子,如今我如數歸還便是。」
  看著韓玄愕然的神色,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想笑的衝動,可是自己還不想這麼早死。
  所以我用誠摯的眼神看著他,道:「借據上寫明瞭歸期不定,那我便今日借,今日還。銀
票都在我這裡,韓大當家不必客氣,儘管拿去。」
  看著韓玄驀然變得黝暗的眼眸,我又小心的加了一句:「如今債務已清,不知道韓大當家
可以放我走了麼?」
  韓玄盯了我看了半日,居然大笑起來,道:「有趣,有趣得很。」
  他笑容忽然一斂,冷冷道:「縱使這件事就此揭過,我卻還是饒不了你。你今日私闖烏角
嶺,按我麒麟社的規矩,應該廢了武功,爾後昭告江湖,由你的仇家將你領去,自行處理。」
  麒麟社這個規矩,我倒是聽過的。把被擒獲之人交給他的仇家,實在是狠毒無比,也不知
是誰想出來的陰損招數。
  我嘆道:「韓大當家,我的仇家滿江湖都是,你倒是把我交給誰去?」
  韓玄淡淡道:「無妨,我們只管把人交出去,至於其他的事,讓你的仇家們自己商議解決
就好。」
  我只覺得渾身寒毛都立了起來人古笑道..「與其這樣,我倒寧願韓大當家把我殺了,來了
多少仇家,便分成多少塊給他們,這樣倒還乾脆一點。」
  韓玄上下看看我,忽然笑了笑道:「雖然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我們麒麟社的規矩向來如
此,也只有請你包涵了。」
我在心裡把他罵了狗血淋頭,正在絞盡腦汁構想脫身之辭的時候,韓煦忽然走到韓玄面
前,直直跪了下去。
韓玄愣了愣,怒道:「你這是做什麼!」
韓煦看了我一眼,紅著臉道:「大哥,饒了他罷,他.........他已經是我的人了。」
咦咦?我忍不住回瞪了韓煦一眼。我知道你在幫我,可是你說反了罷?
韓玄聽到韓煦的說話,手裡的茶杯猛地一抖,幾滴茶水立刻濺了出來。他一臉的不敢置
信:「你說什麼?!」
韓煦紅著臉,堅定的又說了一遍。
韓玄的表情頓時也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倏然發青倏然發白。
我在旁邊看了,忍不住偷偷笑起來。本來還不容易看出他們是兄弟,現在看他們兩個變
臉 色的速度,唔,果然都是韓家的人。
正悶笑到喘氣的時候,
一個磁杯忽然砸過來,裡面滾燙的熱茶有幾滴濺到我臉上,痛得我
一縮。
該死的韓玄。
不過瞬間,韓玄已經恢復了原來的神態,面無表情的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韓煦不敢?頭,輕聲道..「七個月了。」
我不由暗自搖頭。韓煦的歷練太少了二這麼心虛的舉動,豈不是明白告訴人家你在說謊
麼?不過轉念一想,在我看來他是心虛,韓玄看來卻是羞澀,倒也正好。
韓玄看看韓煦,又看看我,沈著臉接著問道:
  「你們兩個行房的時候誰在上面?」
我噗的一聲笑出來。真不愧是黑道的大當家,問題居然間的如此直截了當,佩服佩服。
然後我睜大眼睛,饒有興味的看韓煦的表情。
可憐的孩子,明明連吻幾下都臉紅,還要回答大哥這樣的間題,真是難為他了。
韓煦手足無措的在那裡期期艾艾了半天,終於湣出一個字:「我。」
韓玄點點頭,淡淡掃了我一眼道:「沈宜,若煦兒說的不是這個答案,你現在就已身首
異處。」
察覺到他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氣,我忽然有點笑不出來了。
當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韓煦猶豫著問道:「這麼說,大哥是答應放過他了?」
韓玄皺眉道:「煦兒,他是個男子,又是沈家的人,配不上你。更何況他對你又是......」
我聽了也是一皺眉,沈家怎麼了?你韓家還配不上沈家呢。
只聽韓煦咬牙道:「大哥,他對我如何我不管。如今我已經和婉兒退婚了,若你殺了他,
我就陪他一起死!」如此堅決的語氣,連我都微微吃了一驚。他居然真的如此喜歡我這個只有
兩面之緣的人麼?
韓玄挑了挑眉,緩緩又泡了杯茶,端著茶盞沈吟不語。
靜靜出了一會神,韓玄忽然對我道:「沈宜,我今日不殺你。但你出身於沈家,我不知
道你人品如何,卻也不放心把你留在煦兒身邊。」
咦,莫非他是要將我逐出北六省麼?
我有些疑惑,卻聽他接著對韓煦說道:「這樣罷,過幾日我有事要出門一趟,不妨就讓
他跟著我,我也好看看他的人品。若我覺得他配得上你,我便准你們在一起,否則就今生兩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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