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七团后全灭 下————dnax
dnax  发于:2010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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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看着他,并没有立刻说话,狼牙的目光变得有些冷酷。经过将近一分钟的沉默,“对手”才说:“你会怎么做?”

“我可以让你们留下那个孩子。”狼牙说,“随他去哪都行,我们对孩子没什么深仇大恨。”

“你真让我吃惊。”“对手”说。狼牙的答案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显然已超出“对手”的想象。这些话从一个成年人嘴里说出来,是多么冷漠、残忍、可笑和无耻。

在这一瞬间,我认为毁灭已是显而易见。这样的危急关头,只要一句话不合意立刻会引发一场枪林弹雨。我紧紧注视着狼牙,注意他的眼睛,嘴角,握枪的手指。然而他始终面带微笑,一动也不动。

“瞧。”狼牙说,“这就是狼和猪之间的区别,你永远别想说服它权衡利弊。”

当他说完这句话时,我的耳边听到了奇怪的声响。“对手”也听到了,我不敢掉开目光,仍然盯着狼牙。这时,左边树后忽然蹿出一条灰色的影子,朝“对手”迎面扑去。我来不及调转枪口,“对手”吃了一惊,没想到距离如此近,而且灰影行动飞快。我立刻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白象牙。噩梦重现,“对手”举枪时,它已到了眼前。如果他被扑倒,就很容易成为其他人的目标,因为他无暇顾及,也无法回避。我要是移开枪口,狼牙就能很轻易地将我们置于死地。突然间,一声枪响传来,声音似乎非常遥远。白象牙止住了飞扑而来的步伐,猛地向旁边一跃,在它原来踏足之处一大片泥土飞溅起来。

是狙击枪。

白象牙受惊似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投入树丛。它对无法判断方向的枪声仍然心有余悸。枪响时狼牙也失去踪影,“对手”重新回到树后,在一片交织响起的子弹射击声中,我们冲向了对面的矮坡。

我滑了下去,中途拼命避免撞伤自己。“对手”在后面抓住了我,最后我们顺利到达砂砾小路,进入公寓内部。

走到楼道左侧,罗恩出现在我面前。他阴沉着脸,肩上背着几支枪,口袋里塞满子弹。

“从这里能看出他们有多少人在树林里吗?”“对手”问。

“不能。这里太矮了,而且视野也不够开阔。刚才你走运了,那个角度正好能射中。”罗恩说,“艾德很安全,我拿来了枪和子弹,还有几个手雷,数量不多。”

“足够了。”“对手”说,“我们不是用来毁灭地球的。”

我靠在墙上有些疲惫。可能是我的脸色看起来很差,他们同时看了我一眼。

“怎么样?”

“没事。”

“真的吗?”

我试图转移话题:“珍妮怎么办?”

“对手”说:“我去找她,稍后我们在别墅会合。”

“为什么去别墅?”

“对手”将一支M3握在手里说:“战场从那里开始,就得在那里结束。”

37.苏普

罗恩站在窗边,仔细凝神地望着窗外。公寓的窗户外有一棵枣树,枝丫茂盛郁郁葱葱。罗恩检查着手边的武器,目光谨慎,一丝不苟。

他紧闭着嘴,不和我说话。我一直站着不敢坐下,我料到如果坐下很可能会失去再次站起来的力量。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说:“我们该走了。”

这是短暂的平静,在战场一隅。

我们走出小公寓——从后面的门,朝别墅的方向前进。一路上罗恩一直保持沉默,嘴角紧绷着。我跟着他,经过大路时,忽然感到有人跟着我们。不过罗恩似乎没反应,他不该这么迟钝,那时我领会了“对手”说在别墅会合的用意:他想把狼群引到一处来个了结。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沃尔特先生的别墅,还有那片茂密的果园。

到了这个份上,隐秘已不是什么重点,重要的是得加快速度。

我们拐上一条丁字路,有人出现在前方。

我本能地往旁边躲开,罗恩已举枪瞄准。对方的动作同样很快,转眼就消失在我眼前,紧跟着一声枪响,我和罗恩分开了,他在丁字路的另一边。

我已看清了对方的人数和样子,朝罗恩开枪的是苏普。这个发现让我有些犹豫,我并不想和他作对,我还记得他给我看小女儿的照片。这些细节不免让人伤感,但这并不仅仅是苏普温柔的一面。

我们前往别墅时,苏普带领的三人小组出现在这里。因为罗恩刚才在小公寓楼上的狙击,使得原本完美的包围圈出现了缺口,我和“对手”才能顺利突围。狼牙不得不重新组织起围剿,他们先是分开,互相通风报信。苏普等候在这条前往别墅的必经之路,耐心扮演侦察兵的角色。我格外小心地藏身于路边,这时忽然有一个手雷朝这边滚来。我下意识地后退,罗恩也和我一样作出反应。然而大出意料的是,那并不是一个手雷,而是个*。猛然间跳出的发烟罐让周围的一切都成了白雾。我没有停止移动,这是一个警告,表示敌人正试图接近我们。丁字路口的微风加快了烟雾消散的时间,我朝着被浓烟掩盖的范围之外跑,并向罗恩的方向看,两个人正朝他扑去。烟雾中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一双手从我的胳膊下穿过,往后扣在一起,我不由自主地后仰。

“你遇上麻烦了。”一个声音说,苏普在我耳边说话。

我抬起头用力向后一撞,正撞在他的鼻子上。苏普手一松,我有了机会从他的手臂中逃走,但是他以极快的速度试图重新控制我。

“我以前也遇到过很多麻烦,这次不是最糟的。”我说,“如果是你的话,我希望能避免和你打架。”

苏普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不可能。”他的决心像铜像一样坚固。据我所知,苏普并不是半途加入狼群,而是二号,从一开始,他就在狼牙的身边。如果我和他站在一起,他会比别人更体贴,可一旦我离开,一切都得反着来看。

“你为什么要背叛狼牙。”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可以不用杀人。”我不能让他分我的神了,每一秒都有危险。我向后猛击他的肋骨,他松开手,我挣扎出来,举枪对着他。

“这不成理由。”苏普也用枪对着我,他一定失望透顶,但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他说:“你早就在杀人了,没有人逼你,可你现在却反过来拿这个当借口。”

我说:“想想你的女儿。我知道这么说很卑鄙,可万一她不是病死,也是被像我们这样的人杀害的,你有什么感想?”

“别提她!”苏普大声说,“我不想在杀人的时候想起她。”

我闭了嘴,他忽然撞过来,狠狠给了我一拳。他没有开枪,这表示他并不想杀我,我让他想起女儿,他可能心软了。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柔软的小兔子,这些足够软化一位父亲的心。我想劝他放我们走,劝他继续在这里耐心地当个一无所获的侦察兵,这样我们便不会有冲突。我和狼牙的矛盾不可调和,我们最终只能以其中一人的死亡来结束战争,但别人可以选择。

“听我说。”我挡住他的拳头,当时我们正打成一团,对面街上传来枪响,是罗恩在和另外两人搏斗。我无暇分神去关心他,苏普紧紧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推向一棵榉树。

“你要是想走,就该快走。为什么非要留下和狼牙作对,你差点成了一堆碎肉。”

“是你救了我么?”我想起了这件事,伤口似乎又在流血。

“不,不是我。”苏普用力压着我,我试图将他推开,他的胳膊非常有力。

他说:“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是赞成狼牙那么做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失去了理智。我们互相都拿对方没辙,枪在这个时候派不上用场。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那些人,重新回到我们中间来。”苏普说,“这次我会为你说情。”

“我回不去了。”我说,“我不希望你丧命,你活着,也许有一天能和你的女儿重逢。”

“你怎么能这么对狼牙,他救过你的命。他那样对你,你竟然恩将仇报。”

苏普伸手掐住我的脖子,而我举枪对准他的心脏。

我呼吸困难,他的手劲真大。

我说:“如果能避免这个难题,我会尽全力去做,这本来不是个死结。”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苏普的双手继续用力,他说,“你破坏了规则,以后这样的事就会不断发生。”

“那又怎么样。”我的喉咙开始发不出声了,“别忘了你是为什么活在这世上的,够了,难道就不能别杀人吗?”

他的手指松了一下,一股氧气飞快地进入我的肺部。

“你不会玩真的了,这只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苏普看着我说,“你有了想要的东西,就开始打退堂鼓,你不像我,不像我们。我们都是一无所有。”

“你并不是一无所有。”我说,“你有希望,每个人都有,孩子就是希望,活着也是。”

他的双眉紧蹙起来,紧绷的嘴唇向下弯着。我看得出来他非常难受,即使只是心中有着一丝动摇,对他而言也是种折磨。

我说:“如果你想的话……”

他打断我说:“你不明白,你甚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是喜欢杀人!”

“砰”的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我惊讶地看着手中的枪,但我很肯定自己没有扣动扳机。即使在苏普用力掐我脖子的时候,我也没动过开枪的念头。

枪声响了,子弹穿过苏普的太阳穴,从另一头穿出。他的脑袋往左后方摇晃了一下,血像有生命的怪物一样扑向我的脸。我躲不开,他的双手还在我脖子上。这一下太出人意料,我完全没有防备。苏普的脸上也带着惊讶,这一刻他还能思考,还会感到吃惊。

我站在那里,苏普的血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他的手也滑了下去,整个人摔在地上。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快走。”罗恩说,“马上还会有其他人来,我们得赶快去和亚瑟会合。”

“你开枪了?”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普的尸体问。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罗恩已经料理了两个对手。

“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不用谢我。”

“你为什么开枪?”

他对这件事的后果浑然不觉:“怎么了?”

“他并不想杀我,你却杀了他。”

罗恩一下子懵了,但他毕竟不是个能忍住脾气的人。当时他的反应是无比愤怒,好像被人无端指控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罪名。

“我不该管你的。”他说,“你应该试试看他是不是会真的杀了你。见鬼,你订了什么标准?哪些该杀,哪些又不该?”

我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不,也不是恶心,而是整个胃空了。实际上我完全不应该责怪罗恩,他并没有犯错。他说得也很正确,我没有权力决定谁应该被杀,谁又可以活着。可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变得更糟了,白沙担心的就是这些,所以才会暗中支持我劝“对手”离开。

我将苏普的尸体移到路边,为他合上眼睛,我们再次相遇得如此仓促,此刻我只能看见他血肉模糊的脸和发白的手指。我摸了一下他的胸膛,照片还在那里。

希望他们能在另一个好地方相遇。

接下去的路途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苏普的死在我心中留下阴影,我不想再遇见任何人。

我们到达别墅时,珍妮和“对手”已在那里了。珍妮没受什么伤,只是原来被石头划到的脚还有点跛。

“怎么回事?”“对手”看着我满脸的血问,“你们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我说,“没什么。”

“对手”扔给我一条毛巾。我用力擦了擦脸,鼻子里全是血的味道。罗恩只是一味地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

“好了,现在我们得守住这里。我和罗恩在楼下,你和珍妮去楼上。”

他将一把半自动狙击枪交到珍妮手里。

“小心果园,他们可能会从那里进来。我去门口看着。”

珍妮听话地上了楼,我本来想待在楼下,但“对手”声音低沉却不由分说。

“快去。”他说,“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一路上我们确实没有特地隐藏行迹,即使在那时的我看来,藏身于别墅也更像是一种自杀行为。

我站在二楼卧室的窗户边,不久以前,我还曾是狼群的一员,在这幢别墅监视“对手”的行动,而此刻情况正好相反。

我告诉“对手”,狼牙烧掉教堂之后,很可能把别墅也毁于一旦。

不错。“对手”说,他们一定会这么做,我想要得就是这个。

我不认为他稳操胜券,不过狼牙也一样。

准备好后大约十分钟,一切仍然平静如常,楼下没有任何动静。我有些着急,时间过得太快了,我不知道止痛剂还能维持多久。

然后就在下一刻,楼下响起一声巨响。整幢房子都摇晃起来,天花板上的粉末和灰尘像下雪一样撒落。我看了一眼下面的花园,没有人在,于是立刻离开房间,转向珍妮守着的窗户。

“怎么回事?”

珍妮好像浑然未觉似的看着窗外说:“别离开你的岗位,他们正打算炸个入口出来。”

我想起了“火窖”——那个被炸过一次的地窖。这倒是符合狼牙的风格,他开始大胆爆破。按照常规他更喜欢在外面解决问题,而不是在一幢房子里捉迷藏(他没有那个耐心)。离别墅最近的苏普没能完成任务,使我们成功转移阵地,此刻要是能把我们从这里赶出去最好,实在不行也可以放火像垃圾一样烧掉。不过这其中有个难题,如果没人能靠近别墅,要想毁掉这里就非常困难。最有可能执行这个任务的人选是小狐,他平时就不引人注目,外表更不具有危险性。如果他从地窖塌陷的通道进来,只需要放上几个炸弹就能让别墅倒塌一半。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见他。过去我们相处的日子并不算多,小狐尽职地担任整支队伍的后勤,我常常会忽略他,忘了他也是狼。

苏普的事让我昏了头。伤口又疼起来。

38.左眼

爆炸发生后,我用心盯着院子里的动静,楼下又传来一声巨响。

这时两个人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花园,我朝其中一个射击,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我正打算朝另一个人开枪,他已经消失了。对面的树林里又出现一个人影,举枪对准窗户,我往旁边躲开,他和别墅之间的距离超过五十米,子弹可能不会造成什么威胁。然而当我闪开时从楼下射来一枚催泪弹。

一霎那,整个房间全都充满了刺激性气体发出的刺鼻气味。我捂住口鼻冲出房间,他们可真是一群勇敢的突击队员。当我离开房间时,珍妮也正从走廊的窗户边躲开,我们在楼梯上相遇。她说:“他们进来了,我们得下去和亚瑟在一起。”

说完她转身下了楼,使我只能看见她的后背和瘦削的肩膀。

楼下已经一片狼藉,亚瑟和罗恩守住了门和窗户,但是有更多地方需要把守。从窗外投入的手雷炸毁了前厅的家具,有几处燃烧起来。我和珍妮赶到时,正有一个人想从起居室旁的窗户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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