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追杀 上————淮上
淮上  发于:2010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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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情好所以郑平看小狗也觉得顺眼了很多。天知道他刚才准备一把掐死这个讨厌的小东西的。

爱上一个人的心情很奇妙,会因为这个人的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而改变自己的情绪,很微妙却又实实在在,就像是蝴蝶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就引起了内心最隐秘最无法言说的地方的飓风。

郑平出来叫菜单的时候甚至是脸色很高兴的,酒店负责人原本心惊胆战的等着老板发火拿他出气,谁知道战战兢兢的奉上菜单之后,郑平反而看着他微微的笑着说:“你做的很不错嘛。”

酒店负责人抹着汗说:“过奖,过奖。”

“嗯,给我来个鱼汤,港式的点心来几盘子,别搞咖喱鸡之类的,老子最不能闻咖喱味……对了,还要几块骨头,”郑平阖上菜单,“有狗饼干的话也弄两把来。”

负责人赶紧唯唯诺诺的接过了菜单去准备。他算是看透了,伴君如伴虎,老板的心思是很难猜测的,运气好遇上老板高兴的时候你就什么都好,运气不好撞上老板不高兴,那你不论怎么好也是不好了。

菜很快就上来,难为大厨这么晚了还能弄出一桌宴席来。楚汐抱着狗喂骨头,郑平夹了一筷子鱼肉喂他,微笑着问:“不比你在香港差吧?”

楚汐头也不抬:“不能比。”

郑平也不说话,专心致志的伺候自己老婆,过了一会儿问:“楚汐……”

“干什么?”

“你今晚发这么大的脾气,是因为什么?”

楚汐不说话。

郑平期待的看着他:“是因为我在你不高兴我出门的情况下出门了吗?”

楚汐还是不说话,突然拿一大块肉骨头塞住了小狗的嘴巴,堵得小狗呜呜叫,然后愤怒的把肉骨头喷到了桌面上。

下一秒钟楚汐被紧紧的抓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郑平扬起头,下巴抵着他的额,喃喃地说:“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家里了……真的……下次你不高兴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做什么,好不好?嗯?”

……关老子什么事?

楚汐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他没有说出来。郑平把他抱得这么紧,好像除非割肉断骨,否则就再也无法放手了一样。

第23章

刘辙跟朋友打电话,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手机,哼哼唧唧的应付:“嗯嗯在路上了,去郑平他们家,去打牌……嗨!不是他老婆厉害嘛!他出不来!……对对,山不会向我走来我就向山走去,哪个名人说的?穆……穆罕……穆罕默德对吧?阿拉伯人名字都这样,叽里咕噜的……啊啊不说了!我在开车!就这样啊白白。”

他挂了电话转个弯就到了郑家大门口,铁门慢慢的拉开,进去两边是花园,一条甬路到别墅门口。刘辙把车停在门房边上,一下车就看见不远处草坪上有个人坐着玩小狗,走近了那人一回头,是楚汐。

刘辙刹那间有点尴尬,匆匆点了点头,没话找话说:“晒太阳哪?”

楚汐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走了。

刘辙呆呆的目送他离开,心里深觉惭愧,于是掉头去逗弄那只摊开肚皮在草地上闭目养神的小土狗:“您好吧?您也晒太阳哪?”

小土狗睁开眼睛看着他,然后收拢爪子翻过身,用后腿搔搔脑袋瓜子,掉过胖胖的小屁股对着他,摇摇尾巴走掉了。

刘辙默默的目送小土狗离开,然后转过身走向别墅的大门。

郑平站在别墅门口走廊上的葡萄架下打电话,绿荫荫层层叠叠的葡萄叶挡住了阳光,他的脸色隐晦不清,刘辙只来得及听到他说了几个“不行”“没可能”,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刘辙以为电话那边的人其实已经挂了的时候,却听见郑平声音很轻、语调却很嚣张的笑起来,说:“是啊他是我的了,那又怎么样?”

郑平挂了电话,刘辙问:“谁啊那是?”

“柯以升。”郑平说,“问我怎么样才能放回楚汐。”

“人家给的条件都这么丰厚了,你……”

“再丰厚也不行,我家啥时候穷到没饭吃要卖老婆的地步了?”

刘辙向那边草地上看了一眼,楚汐站在阳光下,试图让小土狗坐在地上两个前爪搭在自己手上,可惜那小笨狗不论怎么样也不会这么做。

刘辙向那边看看:“……他真的……他有可能跟你过日子么?”

郑平不说话,刘辙莫名的有点浮躁,问:“你到底喜欢他什么?皮相?”

“……不知道,”郑平迟疑了一会,说,“我不想那么多。”

他们向客厅里走去,几个朋友凑一桌打牌,边上放着水果点心之类,香烟的味道满屋子跑。一帮太子党经常这样,输家做东请吃一顿新鲜东西,非典前还有人请吃了果子狸,好吃是好吃,但是也搞得那段时间几个朋友人心惶惶。

刘辙心不在焉的抓牌,心里突然联想到楚汐。他跟楚汐从头到尾就没说过几句话,在这之前他听到的有关于楚汐的风声也是这个人多么多么的精明有头脑会做生意,虽然有点小残忍但是并不有损于上流社会名门公子的美好声誉。他见到楚汐后才觉得这个真切的人和传闻中有着巨大的不同,他安静、警醒、沉默,甚至有点温顺,除了特别特别的漂亮之外,和那些八卦传说所形容的没有一点相似。这样的人怎么让郑平一下子栽进去了?刘辙觉得自己无法想象。

他只能觉得是郑平贪图新鲜,楚汐的名字在道上太响亮了,征服和压倒一个外表很诱人地位又比自己清贵很多的同性确实能给雄性生物带来新鲜和成就感,但是在短暂的新鲜过去之后呢?

他们一定会陷入巨大的麻烦之中。

刘辙这么想着,一把扔出一副同花顺,拍桌说:“拿钱来!”

几个人骂的骂笑的笑扔过钱来,郑平输得最狠,笑着捂脸说:“这两天手气真他妈差……”

刘辙一边数钱一边敲着桌子:“趁着我手气好多来几盘,洗牌啊你们!”

郑平家经常伺候他们玩儿的管家就过来洗牌,看刘辙摁熄了烟,就顺便新递上一盒大中华。谁知道到半途一个人伸手来抽了一支,刘辙抬眼一看,楚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就站在边上。

刘辙一下子有点底气不足,连忙起身让座:“哎哟楚少……你也来一手?来一手不?”

楚汐摆摆手,跟郑平说:“借个火。”

他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很热闹的桌面有刹那间声音小了下去,好几个人都是第一次看见他,忍不住在底下偷眼打量。郑平抢了个人回来是这个朋友圈子里人人都知道的,但是具体这人是怎么回事、有多么倾国倾城、为什么勾得郑平忍不住下手,这个谁都不知道。楚汐不大出门,郑平看得又紧,平时要见一面满足好奇心那是难上加难,好不容易看到一眼那帮人就跟地球人看E.T一样,忍不住都伸长了脖子盯着楚汐脸上看。

郑平难得大方的让人看,一边屁颠屁颠的给老婆点了烟一边问:“来一盘不?”

楚汐说:“我给你洗牌。”

刘辙注意到他说的是“给你”洗牌而不是“给你们”洗牌,他忍不住向楚汐多看了两眼,楚汐也不在乎,面无表情的收拢散牌分成两叠,哗啦啦对半洗过去,反过来再洗一遍,然后抽了几抽,往桌上一摊问:“要跺牌吗?”

下家刚才一直眼神炯炯的盯着楚汐洗牌,现在倒是一拍大腿,说:“谁都能不信任怎么能不信任嫂子呢郑平你说是吧?不跺了不跺了,就这么发吧。”

刘辙心里感觉发慌,连忙拦住说:“我得跺一次!”

郑平大笑,推楚汐说:“他不相信你!”

“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没脑子。”楚汐淡淡的说,把牌摊在手上抵到刘辙眼前去。刘辙拿上边一叠牌换到底下去,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期间他竟然在心里叹了口气,脑子里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我竟然不敢碰到他的手心。

朋友妻不可戏吧,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害怕、甚至是有点畏惧楚汐,但是他知道这种感觉不算是坏事。

刘辙从小就有种对于危险的直觉的预感。对这个人,似乎保持点距离比太过接近要好。

楚汐问:“那发牌了?”

满桌人都点头说:“发吧发吧!”

楚汐微微的笑了起来。第一张牌都是翻开发的,刘辙跺过的牌原封不动,第一张应该是翻给下游的郑平,结果一出来就是一个王。

一边人都愣了,等反应过来就纷纷指责刘辙:“你小子跟着放水的吧?”

刘辙大声叫冤:“管我什么事?”

楚汐眯起眼睛来微笑。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有种狐狸般的感觉,甚至连一本正经说话的声音都让人觉得阴风阵阵。

“的确不管他的事,”楚汐说,然后慢慢的把牌翻给刘辙,“……单牌,小三。”

刘辙默默的收起那张方片儿三。

结果这一盘郑平拿到牌就捶着桌子笑了,大小王都在他手里安稳呆着,一顺儿的好牌,楚汐一边抽烟一边指点他杀得沙场无敌称霸天下,末了数钱,刚才出去的那几百块钱呼啦啦的全回来了。

郑平的上家亲自过来作势要跪:“嫂子!您一边歇着去吧!洗牌太累这活儿不适合您!”

楚汐盯着他慢慢的微笑,说:“小笨狗,咱们走。”

那上家还以为是说他,不由得在原地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呢,身后铃铛一阵欢响,一只土黄色的小狗昂首阔步迈着正步绕过来,跟在楚汐身后一边摇尾巴一边上楼去了。

那天晚上楚汐在一边喝茶一边看香港连续剧,郑平送完客人,上楼来抱住他,贴在耳边笑着问:“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

楚汐头都不回:“当着你朋友的面给你面子而已。”

“他们叫你嫂子你也不生气?”

楚汐停顿了一会儿,看电视里女警拔枪点射劫匪,然后说:“——生气。叫你朋友准备好了,总有一天我要他的命。”

郑平哈哈大笑,亲了他一口,说:“你先要了我的命好了。”

他去卧室连接的浴室里洗脸,楚汐放下茶杯跟了过去,靠在门口说:“我要打个电话。”

郑平从镜子里看着他:“打就是了。”

“打回香港,给董莎。”

郑平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水汩汩的冒出来把毛巾浸得透湿,好半天才轻声问:“为什么?”

“有几件事要交待她。”

郑平慢慢的关掉水龙头,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那一刹那间楚汐几乎能看见他头发下脑子里在想什么,然而楚汐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安然沉着,甚至有点冷漠。

人和人之间的战争有时是很微妙的,一个微小的情绪的变化就能左右输赢。

郑平突而大步走去卧室,从床头拿起移动电话,伸手递到楚汐面前。他说:“你打吧。当着我的面。”

第24章

电话很快接通。

号码是直接拨到董莎的秘书室里的,那边人早就查到号码来自于谁,声音紧绷绷的喂了一声,明知故问:“您好,贵处是哪里?”

楚汐轻描淡写说:“找董莎。”

他还在楚家的时候,每天这样的电话打无数遍,每次都是平平淡淡的一句,找董莎。那边做熟了的秘书失态一样倒抽一口气,失声问:“楚少?”

楚汐说:“是。”

董莎的声音几秒钟后响起,格外热切:“楚少!您——”

楚汐坐在床边上,郑平坐在身边,眉头皱了皱。

楚汐淡淡的打断了她,说:“我很好。”

“您在哪里?郑家?郑平在吗?”

“在,”楚汐说,“你听着,我有几件事嘱咐你。”

那边悉悉索索一会儿,大概是临时找东西记下来,然后董莎的声音又响起来,强忍着激动:“您说。”

“嗯,第一件事,别兴师动众的找我,我很好。家里外事问柯先生,内事你自己裁定。该发的货还是要发,一切照旧处理。我书房抽屉里写好的信,按时照样寄出去。”

董莎记下来,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有的。柯家每个月从我们这里抽的成,照旧给他们,不能因为我不在那里就改掉这条规矩。”

董莎有些迟疑:“柯以升的胃口不止这些,您不觉得这是个摆脱他控制的最好机会吗?”

楚汐微微的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中竟然有点轻微的温柔:“……你对付不了他的。你一个女孩子,别把自己逼到那个境地去。”

董莎有刹那间几乎都忍不住要流泪,就在这个时候电话断了,郑平握住楚汐的手,按下了挂断键,然后无赖的冲他微笑:“快没电了,天太晚了,要睡觉了。”

楚汐不动声色的盯了他半晌,郑平几乎挂不住笑容,摸摸脸说:“看我干什么?突然发现我长得特别帅爱上我了?”

楚汐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没走两步,郑平猛地起身把他拦腰一抱,楚汐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重重摔到了床上,郑平一个膝盖跪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明明是一个强势的姿态,也确确实实的掌握着一切主动权和支配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汐能从他眼底看见很多软弱的东西,懦弱,胆怯,唯恐失去,底气不足。这些情绪完全被他故作的强硬所掩盖了,然而掩盖并不等于解决,他全身都是致命伤,楚汐根本连戳都懒得戳一下。

“那个女人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汐反问:“谁?”

“董莎?”

“……哦,”楚汐懒洋洋的说,“正常的男女关系。”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楚汐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给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顺着神经末梢蔓延到耳根上。楚汐是什么人,摸摸脸就猛地弹起来照肚子给了郑平一拳。那一拳比郑平下的力要大多了,距离那么近,郑平只觉得肝都差点要从嘴里飞出来了,一吐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操!”

楚汐翻身拧腰就把郑平按倒在床上,大腿抵在他胸前,拎着他衣领问:“你骂谁呢?再骂一句?”

郑平给他腿上这么一顶压在肝上,疼得又骂了一句操,结果这回楚汐顺手从床边上拿起一个枕头照他脸上一按,蒙起来就是几拳狠揍。那几拳不是开玩笑的,郑平一开始还手足无措,等挣扎起来的时候前胸肋骨一阵刺痛,他伸手抓住楚汐的手腕翻过身来,肋骨传来一阵刺痛感,嘴里好像一阵潮湿。他当时没有注意那是什么,事后才发现是吐了一口血。

楚汐看到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刚要甩开郑平,郑平靠的一声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拧了过来,结果楚汐力气还大,郑平又不愿意真的下手对付他,这么几秒钟的僵持两人就滚到了床底下。

楚汐用粤语骂了一句什么,郑平没有听清,肋下的刺痛一阵阵让他心烦意乱,拎着楚汐就骂了一句:“操!我他妈不是骂你我还操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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