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memoriestree
memoriestree  发于:2010年08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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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睿…哪个…”

当我听她要说话时连鼻涕眼泪也没顾上擦就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应该道歉的是我。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扁着嘴,用哭得红红的眼睛看着她。

“我不是…我是想说…”她边躲着我的手边用不清楚地声音试图继续解释。

“什么也别说,先听我说好吗?”在我近乎企求的眼光中她急切的目光开始缓和起来。

“首先…我想道歉。对不起,那天向你发了脾气还提出了那么无理的要求。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太强硬了,完全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现在我唯一希望就是我们的友谊不要因为这次不愉快而结束…如果你曾经当我是朋友的话…”

“我当然把你当作朋友!”她移开我的手慌忙解释。由于紧张她整个脸都变红了,眼睛也湿润起来。

这个表情的冬雪是我从未见过的,令我有些着迷。我已经厌倦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能偷偷观察她的侧脸。我们之间的距离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近到我可以看到她因为激动而微颤的每根睫毛,近到我可以感受到她温暖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

离得实在有些太近了,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嘴唇已经和她的贴在了一起。那柔软而微有些干涩的感觉通过彼此唇间的接触传了过来。

当我意识到自己进行了多么大胆的行为时脸腾的一下红了。而冬雪显然已经完全僵化了,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我。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连忙松开了还揪着她夹克前襟的手慌乱地解释着。

“我知道,”她摆脱了刚才的呆滞状态宽容地微笑着,“你已经原谅我了。”

我头脑混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解释些什么,一听她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赶快就点头表示同意。

她用手轻推了我的后背一下示意我该走了。而我赶紧快步走在她的前面以掩饰自己依旧尴尬的表情。

之后的一路上我们都再没有说话,只是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直到我家小区的门口。但我的心中却意外地轻松甚而有些无以名状的雀跃。

当时的自己当然不清楚这种感受意味着什么,只以为是为失而复得的友谊而欢呼。

 

 

15

人在焦虑或极度抑郁的环境下很容易犯错误。我几乎可以肯定昨天自己就是处于这种状态中。

而对于处在这种状况下而犯错的人大家都会给予谅解…很可惜这只是我的希望…-_-

因为昨天心情郁闷又加之想赶快回家再加之是流水判卷——总之,我只顾将机读卡一股脑地往机器里塞完全忘记帮大家看分数了

这绝对是一个恐怖的错误。恐怖到我昨天到家后猛然想起来马上就有种从天堂掉落地狱的感觉。

其实平时小考就经常有同学托我看分数。而我为了树立自己“为人民服务”的班干部形象自然是义不容辞地照办,从来没有让他们失忘过。

但这次,这次可不是小考,是期中考试啊!而且我忘掉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所有人的!我一想到待会儿进教室后会受到怎样的狂轰乱炸头皮就发紧。

其实我忘记看成绩也是有着心理根源的。一想到冬雪的成绩我就下意识地将眼光避开,只是把机读卡快速往读卡器里送。但这是不能说出口的原因啊,今天我是在劫难逃啦…

 

果然今天在学校受到了所有人的谴责,大家轮番轰炸了我一天。哎,我的形象毁于一旦。只有等成绩真正公布时大家才会忘记这件事吧…但那是一个星期后的事,这个星期怎么办啊——真是欲哭无泪。

好在是我和冬雪之间的矛盾已经解决了,这让我觉得轻松了不少。

我终于恢复了我原来的生活步调,除了给冬雪补课。但既然她不喜欢我并不想再勉强她,只要大家都快乐就好了。

 

我走在冬雪的身旁很无赖地将自己的体重全部挂在她的右臂上。

冬雪最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担心什么似的。不过我没有主动问她,因为如果她自己不想说就算我问了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

因为彼此都有心结所以最近常常是一路无语。

“小睿…”

她终于要开口了,我有点紧张地注视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回的期中考试成绩会给你和我自己带来麻烦…你…你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在心里松了口起。原来她只是担心自己的成绩啊,我得好好安慰安慰她。

“真是的,我还以为阿冬想说什么呢。”我笑着继续被她拖着走,“我是真的把你当作自己最好最好的朋友啊,怎么会因为成绩而嫌弃自己的好朋友呢。”

很嗲,但绝对是我的真心话。

“…真的吗,无论我考成什么样?”经过了上次的风波她显然还是不太信任我。

“当然了,我那么不值得信任吗?”我干脆将头也枕在了她肩膀上,继续撒赖中。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任我在她身上撒娇。

 

16

这个周末远行南美洲的父亲回来了,家里变得比平时有生气了些。

妈妈平时的生活只能用无聊来形容。虽然很多人羡慕她命好,早早做了“富商太太”根本不用出外工作,但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父亲常年在外奔波,独守空屋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也许就是因为妈妈太寂寞所以每天看我回来晚才唠叨个没完吧。我有时半夜渴了起床到餐厅去喝水会看到妈妈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相册。那些相册妈妈从来不让我看,我猜大概是爸妈恋爱时亲亲我我的甜蜜回忆。

现在看到离家将近半年的父亲回到家妈妈自然欢喜逸于言表。其实,从星期二接到父亲打来的长途后妈妈就开始兴奋地忙着收拾房间、重新布置家具摆设、挑选衣服。她甚至将父亲回来这一个星期每天三餐的菜单全安排好了,天天盼着他回来。

看着这样的妈妈我不禁有些心酸。有时我甚至有冲上去问“妈妈,你觉得这样幸福吗?”的冲动,但每每到嘴边时又咽了下去。因为我知道妈妈一定会惊讶我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看着做在对面用餐的父亲我夹菜的动作都变得生硬起来。

我并不象妈妈那么盼着他回家。因为从小和父亲见面的机会就少,几乎没有和他一起玩耍的记忆,所以等自己岁数大了一些自然而然地对他产生了敬畏感。在我上小学后我们之间的谈话几乎都是父亲单方面的训话。时间一长我可能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他一开口我的胃就习惯性地隐隐做痛。

我低着头避免和父亲对视,心理拼命祈祷着他不要注意我。

“陈睿!”父亲洪亮的声音把我吓得一哆嗦。

“是!您有什么事?”我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

“最近的学习情况怎么样啊?”

“她学习一直不错,名次一直都是年级前十名。”妈妈显然对这种紧张的气氛有些敏感赶快帮我说话,“而且还担当着学习委员的工作呢。”

“我问孩子呢,你插什么话啊。”父亲不满地瞥了妈妈一眼她就不敢在言语了。

“陈睿,你自己汇报一下。你对你现在的状态满意吗?”

我的胃已经开始疼了,但我尽力忍着思索究竟如何才能给父亲满意的答案。

“我会继续努力争取…”

“不要自满!”他似乎原本也没想听我的回答般开始大声地训话,我赶快把刚才小声说了一半的话打住恭敬地听下去。

“年级前十名又怎么样?你是第一名吗?不是就说明你还不足,就说明还有人值得你去学习!”

就算我考到全年级第一你也会说我还不是全市第一吧,忍住胃疼我在心里反驳着。

“怎么变成学习委员了啊,你以前不都是班长吗?肯定是因为你工作有漏洞才被刷下来的吧,恩?这就是你还有不足的证据!”

他的声音越来越气愤,声调越来越高。但他没注意到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我的胃里火烧火燎的,像吞了一包针似的在疼。

要不…还是打断父亲说自己不舒服…然后赶快上楼吧。

我刚抬起头想说话就对上了妈妈企求的眼神,那眼神分明是在说让我再忍耐一下。

爸爸能回来妈妈不知道有多高兴。如果我这么说会让妈妈失望吧…好不容易妈妈那么高兴,我只能忍忍了。

我放弃了打断父亲的念头,继续低头忍着疼痛装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

“…就是这样,你要更加上进!明白不明白?”

“是的!”我用我能发出的最精神的声音回答着。

赶快说让我回楼去学习吧,求您了…我在心里企求了一千遍,也不知神听到了没有。

“但光学习也是不行的,会变成一个迂腐的书呆子!吃完饭过来和我一起看完新闻再上楼学习!”

父亲说完撂下碗筷就去客厅了。

神身干脆地抛弃了我。

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按着自己的胃慢慢将头抵在了餐桌上。

还要看新闻!看完新闻也不用上楼了,直接送我去医院吧。

妈妈的手温柔的拍着我的后背。我抬头一看她已经为我拿来了胃药和一杯温开水。

“把药吃了吧,”她小声地对我说,生怕在客厅的父亲听到,“等好点了就陪你爸爸在客厅里坐会儿好吗?”

“算我求你了。”见我面有难色妈妈只能用可怜的眼光和语言来慢慢软化我。

“你爸爸一年也回不来两次,你就顺着他的意让他说几句吧,啊。他也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的还不是为了赚钱给咱们花?你也得理解他,啊?”

其实妈妈最了解我的脾气,倔起来和父亲一模一样,所以她在我和父亲有矛盾时总是充当和颜悦色的调停人。

我不希望伤害妈妈。虽然她平时的唠叨让我烦得要死,但我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从亲情的角度说我们的感情还是相当深厚的。

我尽量开朗地向妈妈笑了笑,将药吃了下去。

妈妈看我笑了知道我已经答应了她就很放心地去收拾厨房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客厅走去。

希望今天的新闻快点结束…这似乎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冬雪(上部)

Memoriestree

 

17

经过了一个周末的折磨,星期一的我仍然显得精神不济。但今天不但期中考试成绩要公布而且试卷也要进行讲评,在这么忙的日子里我不得不强打精神早早赶往学校。

刚一迈进门原本热闹的教室一下就变安静了。我抬头一看,屋里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看着我。

一阵恶寒袭上心头。

如果不赶快把试卷取回来自己一定会被这群人咒死的。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我放下书包就赶快往老师预备楼跑。

我所在的高二五班教室在教学楼的三层,要到教师预备楼要先下到一楼再穿过实验楼和操场才能到达,而我们班主任的预备室在五楼。这条路我一天至少要跑上两三趟。

真应该让设计学校图纸的哪个家伙自己来跑几趟试试,看他下次还敢做这种杀人不偿命的设计!如果诅咒真能杀人学校设计者早就死过几百遍了。

今天肯定要搬卷子,想到这点我头上的青筋直蹦。每次大考的试卷都起码有十斤。搬着这么重的东西小跑着来回对于既没有练过举重也没有练过田径的我来说实在是很辛苦。也许学习委员应该考虑让干过举重的男生来干,我边走边在心里发牢骚。

我刚气喘吁吁地爬到预备室五楼就听到从临近楼梯的校长室传出了争执的声音。

咦…?校长室里好像有人在吵架…那个又尖又歇斯底里的声音怎么有点象…班主任刘老师?

我难以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毕竟老师和校长吵架实在是有点不寻常。虽然偷听的行为有些不齿,但刘老师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经过校长室门口也是自然的事。我边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边向门口靠近。

再近一点就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

“…凭什么我要为她的行为负责啊,她自己不上进!”

“但出了这样的事你作为班主任总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她是你推给我的吧,当时我都说了,给我多少补助我也不想带这种问题学生!”

“但她既然已经是你班的学生,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就拿我做牺牲!哼!”

我的心里升起了不好的感觉。为什么觉得他们的争吵好像和冬雪有关似的…

我还想再听听下文以证实自己的看法,但没想到门被人大力地推开,班主任刘老师从里面急步走出。

当她看到站在拐角的我时显然被吓了一跳,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我。

“陈睿…同学?”

我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装出一副不期而遇的表情道:“刘…老师,我正找您呢。”

“什么事?快说。”

显然她的心情不好。就算知道她不会拿我撒气自己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老师,我是来取期中考试试卷的。”

“啊…哪个啊,在我的办公桌上。你自己去拿吧。”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向了盥洗室。

冬雪恐怕又惹到麻烦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他们刚才说的肯定是她。我的心狂跳着,让我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我进了刘老师的预备室。卷子都整齐地摆在她的桌子上。

翻翻看吧…若是老师进来装成是数卷子的样子就成了。

我翻看着卷子。

果然这次的分数不是很高,许多人的成绩只是勉强过了及格线。但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冬雪的卷子呢?就算她只写了名字也不应该没有她的卷子啊?

我心情急切地将所有的试卷都翻了一遍,没有看到她的。

正想再翻一遍的时候刘老师进来了。

不能再翻了,我心想,现在唯有铤而走险套套班主任的话。

“怎么还没吧卷子抱走啊,一会儿我就要去教室了。”她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老师…我刚才数了一下…咱们班的卷子好象少了一份…是不是让别的班的拿错了…”

“没错!这次就这么多,你赶快把卷子发下去,我一会儿去教室和大家有话说。”

看来再套下去就危险了。

我只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抱着试卷往教室走去。

 

 

 

 

 

18

一看到卷子教室里一下子就炸开锅了。一大堆人围着我想把自己的卷子赶快要到手好不让别人看到,同时又想借此机会看看别人都考得怎么样。

我的心里就是有再多的困惑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想了。

“大家别挤——别挤!都回到自己座位上——我按顺序一个一个叫——别挤啦——!!”

天知道我连吃奶的力气都花出来了还是控制不住局面。原本想通过发卷子来确认到底冬雪卷子在不在。但到最后我按顺序分发的计划跟本没有执行的机会,卷子就这样乱哄哄地被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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